31
小媳婦兒又跑了, 謝啓明寂寞地拆手套,然後把拆下來的棉線纏在線穗上。
他約莫覺得小丫頭躲着他,不是……嫌棄他, 而是單純的害羞。
這個認知讓他之前緊繃繃的心口舒坦了許多,同時他又覺得她有點太過博愛, 喜歡爸爸媽媽爺爺外公就算了, 為什麽小舅舅、表哥表弟也在喜歡之列?
他就不會喜歡表姐表妹!
當然, 他也不會這麽直白無負擔地說什麽喜歡爹娘,這也太肉麻了。
可如果她說喜歡謝啓明的話,他倒是不覺得肉麻, 還會覺得挺受用的。
可她沒說!
上一次她問, 他可是說了喜歡她的, 她卻沒說喜歡他呢。
他一邊寂寞地纏着棉線,一邊後悔剛才為什麽要問她“你以前是不是有喜歡的男人”, 為什麽不自信點問她“你喜不喜歡我”。
現在再問,她肯定不會好好回答, 而他也是要面子的, 有些不好意思問了。
算了, 還是拆手套吧。
拆着拆着他就煩躁了, 拆卸槍/械、地/雷也沒這麽麻煩, 這麽枯燥的事兒為什麽女人樂此不疲?
他一來氣就扔一邊了, 這時候林溪從窗外探頭,催他, “你別偷懶哦,趕緊幫我拆。”
謝啓明只好認命地繼續纏棉線,他想用這些拆下來的線把她給捆起來。別看這些棉線細不當繩子用,他可以迅速地打出幾個繩結, 可以幾十倍地增加繩子的耐受力,保管她掙不開的。
他腦子裏想了一遍繩結的可行性,剛要把她的形象給套進去呢,她那雙水汪汪、亮晶晶,仿佛會說話的眼睛就先躍出來了,大眼控訴地瞪着他,一點都隐瞞情緒。
他又自發地覺得錯了,這想法不行,她保管哭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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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林溪洗完進屋,看他修長的手指上纏着棉線,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在那裏機械地纏繞,她樂不可支地倒在書桌上。
謝啓明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我早晚會被你逼走的。”
林溪被他這委屈的小眼神一看,原本對他生出的那些緊張和害怕瞬間就煙消雲散,一顆小心髒嘣嘣跳得歡兒。
她爬上炕,把線穗接過去,自己纏,讓他幫忙拆。
謝啓明垂眼笑了笑,然後懶懶地看了她一眼,“剛才我還覺得拆這玩意兒浪費我生命,這會兒又覺得還挺有意思,希望這手套再大點,你說這是為什麽?”
林溪橫了他一眼,“能有什麽,因為你騷!”
謝啓明:“……”
說起話來膽子比天大,有本事辦事的時候你也這麽能啊。
他勾了勾唇角,“我這一天吃藥一天纏線的。”
林溪被他逗得咯咯笑起來,她把手套放一邊的笸籮裏一丢,“不纏了,累了,睡覺。”
謝啓明很痛快地把手套棉線的丢一邊,傳出去讓人知道他在家裏擺弄毛線還像話麽,一見面就得被逮着笑話。
林溪躺在被子上,拿着本書翻了兩頁,等謝啓明關了門窗進來,她便把書丢在一邊讓謝啓明關燈。
謝啓明:“還早呢,咱們聊聊天。”
林溪:“聊什麽天啊。”他這架勢讓她覺得他似乎在說:來,我審審你。
謝啓明看了她一眼,小丫頭這會兒眼神又開始躲閃,指定又心虛了。雖然他很想看着她的眼睛聊天,可也知道亮着燈她是一定會躲閃的,不如關了燈借着外面的星光說話。反正他目力好,這樣的光線也能看見她的臉。
他側身躺在她身邊,以手支頭,給她講那280塊錢的事兒。
路費是必須花的,知青點和第一年的口糧以及農具費,她是沒有開支的,因為她下鄉的時候就說去外婆家,這些都省了。陸秀峰說有些地方小幹部會貪墨知青這個錢,但是大部分不會,因為知青第一年下鄉是要吃飯是要住的。至于林溪為什麽沒有拿到錢,他問過下面的公社,公社的意思他們就沒拿到那個錢,上面沒撥下來,因為林溪就不是按照知青規格下鄉的,她是按照鄉下讀書的學生回鄉的規定。
當然,這事兒可騙不過陸秀峰,他是個人精。在他的逼問下,市裏那邊知青辦說出了實情。
林溪下鄉的補貼,在市裏就被她後媽領走了。
後媽的理由是:林溪下鄉除了路費不需要公家花銷,下鄉以後她吃穿住都要自家掏錢,她在林家屯寄人籬下不容易,家裏自然要多給補貼的。這個錢是不夠的,自家以後還得掏錢給她補貼,所以她就把拿錢領走了。
這個錢後媽拿走了差不多一百五,剩下的一百三就給了林家屯林老婆子。
林溪聽得好氣,“我下鄉的時候,我爸就給了我二十塊錢,以後一分錢都沒再給過,好意思說給我補貼呢!”
謝啓明拍了拍她的肩頭,示意她不要動氣,順便揶揄了她一句,“你不是很喜歡你爸爸爺爺麽?”
林溪立刻翻身背對他裝死了。
謝啓明沒想到自己把天給聊死了,看來小丫頭是不可能主動跟她坦白了。
他托各地的親朋戰友們幫忙查,至今沒有符合林溪條件的家庭。
必須姓林,女兒沒了或者傻了,父母健在,以前家庭關系和睦,婆媳關系不錯,父母工作也很好等等。
找不到符合條件的。
他就很想讓她親口告訴他,這樣才覺得有底氣,有安全感。否則他總有一種,她可能一生氣就回去了的錯覺。不過他安慰自己,她肯定回不去,如果能回去,只怕結婚的時候她就跑了。
屋子裏光線暗淡,只有外面的星光把玻璃窗映上一層朦胧的清光。
謝啓明低聲試探道:“你想爸爸媽媽麽,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你去看他們。”
他感覺得分明,背對着他的林溪身形僵了一下,他便壓住了呼吸,默默地看着她。
她對着牆,抱着她的被卷,發出一聲嘟囔,“你說什麽呢?我娘早沒了,我才不喜歡林德金。”說完她還倒打一耙,“謝啓明,我發現你有點奇怪,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謝啓明:“……”
算了,她不說他總不能逼她。好歹她叫他謝啓明,不再是謝團長。
林溪背對着謝啓明,聽着他無奈地嘆息聲,她咬着唇偷笑。
她在他面前越來越放松了,真是半點不待怕的。她發現了,他是個有原則、說話算話的人,只要說了不強迫她,他就真的不會強迫她。雖然他親過她,抱過她,可雙手一直規規矩矩的,從來沒在她身上亂摸過。
這一點讓她對他更生好感。
謝啓明卻覺得自己很吃虧,他沒摸過媳婦兒,她卻沒少摸他。
好幾次下半夜她睡眯瞪了,扯着他的背心摸來摸去,一邊摸還一邊往他懷裏拱。他要不拿出最大的定力來,他能讓她哭暈過去。
今天又來了,天還沒亮呢,謝啓明就感覺柔軟馨香的身體在他懷裏扭來扭去的。
在他對她沒興趣的時候,她哪怕脫光了撲上來他也不會如何,可現在他對她生出了無限的興趣,她這樣蹭他就真的不能忍。
簡直酷刑。
他摁住她的手,夾住她的腿,可她那靈活的小腦袋卻還鑽了鑽去呢,非要在他臂彎裏找個最舒服的姿勢。
沒做真夫妻,這個姿勢是真特麽折磨人。
謝啓明覺得自己要扛不住了,也許這輩子最重信諾的口碑要折在她身上。
偏小丫頭還不知道危險來臨,扒着他睡得舒服,甚至發出滿意的嘟哝聲,跟只小動物一樣。
謝啓明一發狠把她給撈起來,低頭就親上去。
她醒着的時候,通常是被動承受的,又害臊又緊張,可睡着的時候卻無比放松,甚至還主動回應他。
她柔軟的手臂水草一樣纏着他的頸,仰着頭跟他吻得難分難舍。
這一親就一發不可收拾。
林溪一下子醒了。
她驚呼一聲,立刻踹他,控訴他,“謝啓明,你禽獸!你趁着我睡着亂來!”
謝啓明:“…………”
他渾身緊繃燥熱,感覺要爆裂了,抓住她亂踢的腿,嗓音沙啞低沉,“壞丫頭,是我亂來還是你趁着我睡着亂來?你看看我睡哪裏你睡哪裏?你一直擠我,我一直躲,我都要掉下去了,你又騎到我身上來,還揪着我的脖子不讓我走。”
林溪:你說的是事實,可是我不想承認。
她小聲嘀咕:“我……那不是怕你掉下去麽。”
她趕緊往後退退,然後大腿碰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吓了她一跳,忍不住驚叫一聲。
謝啓明捂住她的嘴,“大晚上,你想讓全家人來圍觀?”
林溪扒開他的手,“你……”
她腦子裏閃過一堆建議,什麽你不去五姑娘解決麽,或者洗冷水澡?最終她一個都沒說,慫慫地縮到牆根上裝啞巴了,人家還是個寶寶,什麽都不懂。
被晾在一邊的謝啓明真想把她拖過來這樣那樣讓她哭着求饒,最終只是腦子裏想了想,然後認命地起身出門了。
林溪有那麽一丢丢內疚,抽了一下自己的手和腿,怎麽就這麽管不住呢,這麽好動呢,睡覺就睡覺,亂摸什麽?
下一次要是給我惹麻煩,你們可別慫!
很久以後謝啓明回來,發現沒良心的小丫頭居然……又騎着她的被卷睡得香噴噴的。
他突然很想把她親醒,問問她自己和被卷有什麽區別,自己是不是她的工具人,一個被卷!
他俯身在她唇上咬了一下,又去親她的頸和耳底,親得她渾身癢癢着往下縮。
最後林溪被親醒了,她睡眼惺忪,大眼有點茫茫然地瞪着謝啓明,有點無辜,有點委屈。
她瞅着謝啓明,“謝啓明,你真好看!”
謝啓明那顆委屈酸溜溜的心一下子舒坦了,“一直給你看好不好?”
她笑了笑,“好呀。”
謝啓明雙手撐在被子上,低聲問她,“我是你什麽人?”
林溪的臉慢慢地紅了,她拉着被子一下子把自己卷住,哼哼道:“長期飯票!”
謝啓明:“……”
等他走了,林溪立刻爬起來,穿衣下地去洗漱,然後掃院子。
謝清一起來就往廁所瘋跑,“憋不住了,憋不住了!”
等他回來,又悄悄問林溪,“二嬸,我二叔昨天沒咬你吧?”
林溪咳嗽一聲,“你是問他打我沒?”
謝清:“一個意思啦。你不會織毛衣,他會不會罵你笨婆娘?”
林溪:“沒啊。”
謝清驚訝道:“真沒?我們班小胖子他娘整天挨罵,奶奶罵,爹罵。我二叔竟然不罵你?”
林溪:“我不會織毛衣,但是我會別的,他幹嘛罵我?你以後可不能罵你媳婦啊。”
謝清:“那得看她好不好看。”
林溪:“……”
謝清:“你放心,我肯定不會罵她。”
林溪:“真是好孩子。”
謝清:“她不好看,也不能是我媳婦。”
林溪:“…………”
早飯後謝啓明主動送林溪去上班。因為路不遠,他們步行過去,在門口還碰到了吳主任以及其他同事,都紛紛和謝啓明打招呼,對林溪也很熱情。
林溪看了謝啓明一眼,“跟着謝團長沾光了,沒有新人壓力。”
謝啓明淡淡道:“好說,我有飯票的覺悟。”
林溪撲哧笑出聲來,他竟然領會到了神韻,簡直有毒。她知道他會去幫她要錢,就好心情地跟他擺手再見,卻看到趙玉榮和兩個青年從裏面出來,一個是在這裏受教育的宋哲,一個是曾經受教育的韓烨。
看她進來,趙玉榮立刻挽着她的手臂,笑道:“王根生給咱們送了一簍子蘋果來,說要感謝咱們的教育,讓他認識到了錯誤的嚴重性,以後都不會再犯了。”
林溪看了他倆一眼,又看看趙玉榮,小聲道:“說人話。”
趙玉榮悄悄道:“他說是來坦白錯誤的,他不叫王根生,他叫韓烨,跟着爺爺下放來的,吳主任原諒他了。他還送我們幾本書看,可好看了,都是他寫的,不賣不犯法。”
林溪:“咱不能白要人蘋果啊。”
趙玉榮:“知道,給錢嘛。”
林溪看辦公桌上有幾本書,都是手抄本,她随手翻了一下,竟然還有一本蘇聯名著《安娜卡列尼娜》。她拿起來翻了一下,“這是你們抄的?”下放居然還能帶這種書?不太可能吧。
韓烨:“以前看過就大體默寫出來,大家私底下傳着看看。”
林溪驚訝地看着他,記憶力這麽好?她把書放下,低聲道:“你們還是注意吧,不要再傳這種書了。”
韓烨:“都帶來交公,以後也沒得傳了。”他看着林溪,“請同志們放心,我們接受批評教育,知錯就改,不會再傳抄違禁書。”
趙玉榮附耳對林溪道:“你說他們有沒有曼娜回憶錄啊?”
林溪悄悄戳她一下,“你想什麽呢,真想犯錯誤啊。”
在這裏工作過以後她也知道幾本當下流行的違禁書手抄本,都是當下知青寫的,在林溪看來根本沒什麽文學含量,文采都不夠,無非就是獵奇罷了。
在這個拘謹的時代,用詞大膽熱烈火辣一點,就足夠掀起風浪的。
比如大家相親處對象,都是扭扭捏捏的,說話也是遮遮掩掩的,不能說太露骨的,如果有人說“XX同志,咱們談戀愛吧”,那就夠驚動人的了。
聊了幾句,她知道韓烨是來替他爺爺送檢查材料的,他爺爺在王家沙塢下放,需要一星期交一篇反省書,全面剖析自己的思想和內心,讓組織時刻掌握他的內心動向。
韓烨是沒錯的,他是為了跟着來照顧爺爺的,所以享受下鄉待遇,能夠拿着介紹信在公社和縣裏出入。
上午林溪負責給教育班上課,無非就是領着讀讀文件,讓他們把那幾句話背下來,回頭說出來就行。
快晌午的時候,林溪就給他們考核通過,然後去給吳主任簽字。
吳主任就做主給他們這一批放了。
因為那個宋哲表現良好,吳主任讓他也回去不用再來了。
林溪拿着吳主任的批示回去,給幾個人又訓訓話,然後讓他們回去。
這時候趙恺跟着另外一個糾察過來,他忍不住譏諷了一句,“怎麽收點好處就放人了?他不是要學三天的嗎?這還不到時間呢。”
林溪:“主任簽字了,可以放人。”
趙恺又瞪了韓烨一眼,撇嘴,牙縫裏擠出三個字,“狗崽子!”
原本一直懶懶散散看着沒什麽銳氣的韓烨突然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冷厲,帶着一股子兇悍之氣。
趙恺竟然吓得往後仰了一下,随即又覺得自己不能慫,怕謝啓明就算了,怎麽還怕一個狗崽子?
他立刻站直了,做出兇巴巴的樣子,“你看什麽?你瞪我!”
趙玉榮立刻道:“沒有啦,趙恺你別敏感,人家是來感激我們教育有力的,吳主任都簽字了。”
看她說話,趙恺氣鼓鼓地去一邊坐了,他對林溪有意見,卻又不敢明說,所以總是要指桑罵槐借機出氣。
因為宋哲和韓烨是林溪負責的,他就覺得罵罵這倆人就好像罵林溪一樣痛快。
結果被韓烨瞪了一眼,他就很不爽。
林溪就讓韓烨和宋哲趕緊走了,免得生事兒。
她和趙玉榮一起下班,趙玉榮朝外看看,“怎麽不見你哥呢?”
林溪:“你就別貧了,他忙呢,哪有空管我。”
正說着,門外一個大辮子村姑扶着一個布包着頭的老婆子朝她走過來,叫了一聲,“林溪!”
林溪扭頭看過去,竟然是林珠。她蹙眉,“你幹嘛?”
林珠扶着林老婆子上前,“奶,你慢着點。”
林老婆子指着林溪,顫顫巍巍的,還不等說話就“嗚嗚”地哭開了。
趙玉榮愣了,“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是誰啊?”
林溪淡淡道:“我血緣上的奶奶和堂姐。”
原主憎恨林老婆子,曾經上門去吵架叫老婆子老不死的,差點被林大伯一鐵鍁拍死。
而林老婆子也的确不是個東西。
當初林德金相親挑中了相貌清麗的林溪媽,因為是高攀,所以馮家沒要彩禮。林婆子卻還是覺得自己吃虧,一個鄉下閨女竟然能嫁給自己進城工作的兒子,多大的榮光呢。她心氣不順,就讓兒媳婦住鄉下,在家伺候自己,磋磨人家。
等林溪出生,她一看是個閨女更來了勁兒給兒媳婦使壞。
林溪媽坐月子的時候,大冷天呢她趁着林溪媽睡着就往門簾上潑水,然後開着外間的門讓穿堂風呼呼地吹。林溪媽就害了月子病,出月子身體也一直不大好。
林德金就把娘倆接到城裏去,給媳婦兒治病,林老婆子又在家作妖,嫌棄林溪是個掃把星,沒福氣的臭丫頭。
等林溪媽病故以後,她拒絕把孫女接回來撫養,反而惡人先告狀,帶人去馮家大隊鬧了一場,嫌棄馮老太生了個病恹恹的閨女,把個病閨女嫁給自己兒子,讓自己兒子沒了媳婦雲雲。
她直接把小林溪往馮家大隊的村道上一丢,然後帶着人就滾了。
馮老太被她氣病了,馮老頭兒就想帶人去理論,後來被大隊幹部勸住了。
閨女已經沒了,再去鬧能如何?沒得鬧大了更丢人的。
也因為這個,馮老頭兒一直不喜歡林溪,覺得她可能真喪氣,克死自己娘不說,還連累姥娘門丢人。
馮老太卻不這樣想,她反而心疼林溪,對她疼到骨子裏。
這一次原主下鄉,林老婆子立刻就以親奶奶的名義要給她說親,讓她嫁給一個大隊長家的傻子自己拿彩禮。
馮老太讓原主不要擔心,只要姥娘家還有人,就不會讓人算計她。
可原主忍不了,她上門去吵架罵林老婆子老不死的,讓她趕緊去死。
結果林老婆子反而給她扣上一個不尊老人,大逆不道的帽子,把她名聲弄得更壞,自己反而成了受害者。
想到這裏,林溪蹙眉,看着林老婆子的眼神就冷冽起來。
整合了原主的記憶以後,林溪就越發覺得原生家庭對孩子的人生太特麽重要了!
趙玉榮一看這架勢就知道林溪和她們關系不好,她道:“老人家,你有事說話,哭啼啼幹嘛?怪不好看的。”
林老婆子哭得倒是撕心裂肺的,“閨女啊,你、你好歹也是我們老林家的閨女啊,你、你說你咋能這樣毀人啊?”
林溪心下一動,笑起來,她生得清麗動人,一雙大眼楚楚可人,故意笑微微地瞪大眼睛看人的時候,就給人一種特無辜特單純的感覺。她瞪着大眼問道:“哎喲喲,奶奶,你怎麽哭得這麽傷心啊?是你格外喜歡哭嗎?你哭起來還怪好聽的,一波三折,跟唱戲似的呢。你是為什麽哭啊?是你老頭子死了要守寡還是你兒子死了要斷子絕孫呢?要麽是我太奶又回來找你算賬罵你不孝忤逆?”
“你、你……”林老婆子氣得臉色煞白,渾身哆嗦。
林珠都被林溪氣懵了,不敢相信林溪竟然這樣惡毒,把全家都罵進去了。
林溪哼了一聲,把笑容一收,冷着臉,冷冰冰地道:“是不是我男人去管你們要錢,你們沒辦法耍賴抵抗,就想來找我鬧騰?呵呵,天真,我既然找了一個很厲害的男人當靠山,會放過你們嗎?趕緊洗幹淨脖子等死吧!”
雖然不是真的,但是不耽誤她恫吓這倆鄉下土包子!
林溪說完,昂着她高傲而美麗的頭顱,拉着趙玉榮就走了。
趙玉榮:這是我認識的那個溫柔可愛的林溪嗎?
韓烨&宋哲:林記錄員這麽兇殘的嗎?
趙恺:還好我及時剎車沒要她!
正好趕回來接媳婦下班的謝啓明也在外面聽了個全套。如果不知道林溪換了芯子,聽見這話可能會有點不爽,可知道她換了芯子,這話讓他莫名很受用。
嗯,他是她的被卷,是她的飯票,是她的靠山。
他真的是越發喜歡她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啓明:你我本無緣,全靠我有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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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2個;小珠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雲 85瓶;夕影 20瓶;唯顧 11瓶;本草、草莓我是大橘子、妥妥、rua禿他 10瓶;十樣錦 5瓶;潛水的魚 3瓶;murasaki 2瓶;小兔子、是仙女啊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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