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謝啓明松開自己的安全帶幫她調座椅的高度和角度, 他将她整個都圈在懷裏,林溪瞬間就被他身上濃郁的陽剛氣息包圍了,她有點熱還有點暈。

謝啓明幫她調整好, 告訴她自己如何調整然後坐回去。

林溪籲了口氣,回想一下初學車時候的新手感覺, 應該毛糙或者手忙腳亂或者笨拙一點才行。

學開車這種事對于不同的人來說那就是不同的難度。有些腦子聰明動手能力強的看一看然後上手琢磨一下, 內行人指點兩句就會了。有些腦子聰明動手能力不行的, 腦子會了手腳不會。還有人學上半年一年看着會了可他就是不敢開上路,膽子沒會。

林溪不是那種幹學不會的,當然不是那種看看就能會的。前世她先跟着小舅舅學, 後來跟着爸爸學, 學會了以後又報了個短期駕校班培訓一天, 然後去考試的。

這會兒她被謝啓明手把手地教開車,她就尋思普通人總也得集中時間學個兩天……一天半日的?

那她是不是不能立刻就學會?

謝啓明幾乎是把她半抱在懷裏的, 告訴她哪個是剎車,然後油門、離合、手剎、檔位器等, 告訴她怎麽啓動怎麽換擋。

他聲音磁性略低沉, 落在林溪的耳朵裏讓她感覺發生了某種共鳴一樣, 酥酥癢癢的。

“聽明白了?”他凝視着她。

林溪點點頭, 尋思他已經說了三遍, 她是不是應該裝着聽懂了?要是聽不懂那就是笨蛋了吧?

謝啓明低笑一聲, “好,現在轉動鑰匙打火, 試試看。”

林溪暗暗告訴自己要笨一點,裝作不會,不能一下子就會了,這樣太不正常了。

一開始林溪只管方向盤和腳底下, 右手的手剎和檔位謝啓明幫她掌控,車子啓動起來,周圍的村民們都驚呆了。

“媽呀,啓明媳婦真厲害,不愧是城裏下鄉來的,就是聰明!”

“跟錢上面那個開拖拉機的女拖拉機手一樣,牛哄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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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年輕人在起哄,“又俊又這麽能幹的媳婦,咋不給我來個!”

車裏的謝啓明挑了挑眉毛,垂眼看着正專心“學開車”的小媳婦兒。她是真可愛,為了表示自己不會開車,正在努力學呢。

剛才他說了一句“嗯,很不錯,第一次學開車離合器踩得就很穩”,她小臉立刻紅了,還心虛地瞄了他一眼,然後故意低頭瞅了瞅底下的離合器,嘟囔什麽“我、我這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這話還能用在這裏?

到了村口的時候,謝啓明朝車窗外揮了揮手,讓大家都回去,他們要走了。

他回身對林溪道:“走了。”

林溪驚訝地看着他,“我開?”

謝啓明理所當然地看着她,“我喝酒了。”他還故意湊近她。

他們喝的當地高粱白酒,52°,酒香清冽霸氣,不過并不難聞。

林溪的臉慢慢地帶上了紅暈,她瞥了他一眼,“那我試試啊,我幫我看着點車。”

她回想着自己作為新手第一次上路的感覺,應該是忘了轉向燈還是忘了什麽來着,反正總要有點事兒才能表示自己是新手。

她腦子糾結的時候,手腳已經自己動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不見滞澀,她覺得這樣不好,還故意低頭看看檔位器,已表示自己是個新手,動作笨拙。

謝啓明依然側身對着她,看她手腳利索,腦袋卻要故意表現出笨樣,他唇角怎麽都壓不住。他手指在她腦門上點了點,提醒她,“看路。”為了讓她放心,他又給了她一顆定心丸,“新手就是容易犯這樣的錯誤,開車的時候會看腳下和手上忘了看路。”

林溪籲了口氣,應該過關了吧?

謝啓明毫不吝啬地誇獎她,“我媳婦兒真挺厲害,第一次摸車半個鐘頭就學會了,手腳有序沒有手忙腳亂。”

林溪心虛地道:“是……你教的好。要是我自己……肯定學不會。”

謝啓明右手伸出去,把她的小手連同方向盤一起握住了,低聲道:“這裏路況不好,路面凹凸不平,方向盤容易滑,要握緊。”

果然,随着他話音剛落,吉普車就駛進了一片糟糕的路段。

鄉下都是土路,晴天或者陣雨的時候不怕,最怕連下一夜或者幾天,路面被水泡透,第二天不等幹呢被卡車或者拖拉機一壓那路面徹底完蛋,直接成了泥溝子。

吉普車颠簸得厲害,好在林溪不慌左右腳也沒有亂踩,還有謝啓明幫她掌控檔位器,指揮她如何應對這種情況。

終于過去那段颠簸的泥路,林溪松了口氣,感覺汗都要出來了。

謝啓明看她光潔的額頭上有汗珠流下來,掏出手帕幫她擦了擦,又誇了她幾句,讓她繼續。

這時候路上車少,頂多就是牛車馬車,再就是騎自行車的,林溪感覺很輕松,只有彙車的時候需要注意一下,免得對方的牲口脾氣不大好會驚到。

她想往縣裏拐的時候,謝啓明握住方向盤示意她走另一條路。

林溪:“去哪裏?”

謝啓明:“去僻靜地方練練車。”

林溪:“我又不是專職司機,還要練車?”

謝啓明低笑一聲,“我想和你練,回家人太多了。”

林溪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感覺手心都要出汗了。

一個小時以後,車子停在了縣城南的白水河邊,那是一個水庫,有社員們在那裏下網打魚。

傍晚的紅日照在寬闊的大河上,水面一片波光粼粼,碎金子一樣耀眼奪目。金色的波光蕩到河邊,那裏蘆葦随風蕩漾,有白色的水鳥在低空盤旋,振翅掠過水面便叨起一尾活蹦亂跳的鲫魚。

林溪伏在方向盤上看得有些入迷,這裏可真美!

她看外面的景色,謝啓明卻手肘撐在車前垂眼看着她。

她像泉水一樣清澈,又像夜空一樣神秘,她水汪汪的大眼對他毫不掩飾,可她那張小嘴巴卻牢牢地守着她的秘密,不肯透露分毫。

俗稱嘴硬。他想撬開看看。

他握住了她的手,一下子把她驚回神,她飛快地看了他一眼,一下子把手抽回去了。

謝啓明:“……”

小丫頭一點當人媳婦兒的覺悟都沒。

“要不要下去溜達?”他看得出她很喜歡這裏的風光。

兩人一直在車內獨處,暧昧的氣氛久久不散,再下去散步……林溪想想就有點緊張。她果斷拒絕,“不了,咱們趕緊回家吧。媽他們該擔心了。”

她啓動車子回城。

謝啓明的目光有些沉,看了她一瞬,坐回去靠在椅背上阖眸養神,不再說話了。

路上聽不見他說話,也不見他指揮自己,林溪悄咪咪看他,這是不樂意了嗎?

很快車駛進了胡同林溪便減速,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看到謝敏和黃小順從牆根興奮地朝着吉普車撲上來,她立刻踩剎車熄火。幸虧車速慢,這要是別人不了解情況,保不齊就撞上他倆了。

林溪想下去跟他倆好好說說,謝啓明已經開車門跳下去一手一個把倆毛孩子拎起來。

倆蘿蔔頭還興奮地直蹬腿,一個喊二叔一個喊二舅。

謝啓明冷着臉把他倆往吉普車引擎蓋上一擺,嚴肅地盯着他倆。

黃小順從沒見過這麽嚴肅的二舅,太吓人了,他張嘴哇哇大哭起來。

謝敏原本還在尋思自己可能做錯事了所以二叔生氣,現在看黃小順哭,她哭得更大聲。

驚天動地!

還沒來得及下車的林溪透過前窗看着面色冷峻的謝啓明,心裏也咯噔一下,真生氣了啊?

謝啓明盯着倆蘿蔔頭不說話,就看着他倆哭,他黑眸深幽,眼神鋒利得很,吓得倆孩子不哭了,開始打嗝。

林溪:“……”

她趕緊下車要把孩子們抱下來。

謝啓明:“你這樣他們會得寸進尺。”

林溪小聲道:“你好好和他們說,這樣吓到孩子了。”

謝啓明剛要教育他倆,謝母從屋裏跑出來,“怎麽啦?”她看到眼前的情形上前就照着謝啓明的肩膀拍了一下子,“老天拔地的,你這哪裏來的脾氣,一回家就吓唬我大孫女和小外孫?你吃槍藥啦?”

謝啓明:“你別管。”

謝母:“呀,你還跟我厲害?”她瞪了林溪一眼,“管管你男人,別一天天拉個臉吓唬孩子。好好的走個親戚,這是又怎麽啦?”指定兩口子又吵架了,沒跑!

林溪小聲辯解,“媽,他倆從牆根撲上來,差點撞到呢。”

謝母:“啊?差點撞到?快給我看看,別給我們撞壞了。”她扒拉了謝啓明一把就去看孩子,嘴裏開始埋怨謝啓明開車怎麽那麽虎,進了胡同還那麽快,撞着孩子怎麽辦?

謝啓明:“不快,是他倆亂竄。你好好管管他們,下一次被別人撞到怎麽辦?”

林溪看謝母也有點生氣就趕緊說是自己開車,車速很慢。

謝母看了她一眼,“喔喲,看把你能耐的,還能開車?”她篤定林溪是幫謝啓明遮掩,肯定是他開車太快吓着孩子,沒跑。

謝母不聽他倆解釋,抱着黃小順牽着謝母就回家,“走,回家,奶給你們拿餅幹吃。都是二叔買的,咱吃他的餅幹,讓他吓唬咱。”

倆孩子立刻又高高興興了。

謝啓明:“……”他看向林溪,淡淡道:“你看吧,老太太年紀大了就不講理,你以後可別這樣。”

林溪:“!!!”跟我有一分錢關系,剛才我明明是幫你的。

她嘟了嘟嘴,哼了一聲,從車裏把走親戚的回禮拿上扭頭回家了。

謝啓明望着她的背影那麽堅定地消失在影壁牆後面,突然想抽煙。他平時很少抽煙,所以口袋裏是不備的,他便開車去供銷社了。

林溪回家悄悄走到堂屋門外,就聽見謝母在屋裏哄倆孩子呢。

“這餅幹是誰買的?”

“二叔/二舅。”

“吃了他的餅幹咱不跟他生氣啊。”

謝敏:“奶,我記住了。”

“你倆又扒車呢?那大家夥兒撞一下,給咱撞零碎了,吓不吓人?”

“奶/姥兒,鵝錯了……”

“這幸虧是你二叔開車,要是別人,還不給你們撞壞了?”

“奶,是二嬸開的。”謝敏說。

謝母:“瞎說,她一個小閨女,會開車?”

“真、的!”

“了不得了,謝啓明這混小子越來越沒數了,這麽慣媳婦可還行?回頭她不得上房揭瓦?那吉普車是誰都能開的?這要是出點事兒,擱哪兒嚎哭去呢!”

她又開始教育謝敏要有個姑娘樣,教育黃小順以後大了不能慣媳婦。

林溪算是知道謝清為什麽那麽人小鬼大了,多少話都是跟老太太學的。

她趕緊退回東廂窗外,加重腳步喊了一聲,“媽!”然後拎着東西去堂屋。

謝母立刻從屋裏出來,沒好氣地看了林溪一眼,“你倒是膽大,那車随便開?要是出事咋整?以後老爺們的東西少碰,磕出個好歹誰替你受罪?”

林溪趕緊認錯:“媽我錯了,我以後都不開了。”她趕緊把東西都推給老太太讓她收拾。

謝母把馍就放在飯笸籮裏,蘋果拿出來一半給林溪,讓她自己收着,一半她收着給家裏人吃。

其他的點心什麽的就收起來,留着下一次走親戚。

“以後去你姥娘家,東西多給老人家留點,老人家和別人不一樣,要多吃點。”謝母看得出來,林溪外婆沒留多少東西,還給回了大蘋果。

林溪統統都答應。

謝母問她有沒有事,沒事就丢給她幾根毛衣針和一個白色的棉線球讓她自己學着織襪子,“以後你們兩口子的襪子自己織了穿。”

林溪默默地拿回屋去,看謝海棠織得很輕松,她可不會呢。

她回想一下自己曾經學過的手工課,基本都是做賀卡、花朵、縫娃娃、戳毛氈之類的,并沒有織毛衣。

主要是課程都以好玩為主,為了開發孩子們的興趣,并不是為了真的做什麽,她真的不會織毛線。

謝清背着小書包蹦蹦跳跳地進了家門,一回家先往二嬸屋裏鑽,這是他的習慣了。

他看二嬸拿着幾根毛衣針在那裏擺弄,問道:“二嬸,你幹嘛呢?”

林溪:“打架啊!嘿嘿哈依,快使用雙截棍~~”

謝清立刻來了精神,沖進去就和她鬧騰,把什麽雙截棍和藥藥切克鬧煎餅果子來一套給學會了。

等家裏人陸續回來的時候,就看着謝清在院子裏拿着兩根筷子“嘿嘿哈伊,快使用雙截棍”地喊着比劃。

謝海棠:“謝清,你幹嘛呢?”

謝清:“織毛衣啊!”

謝海棠白了他一眼。

謝清:“我二嬸就這樣織毛衣的。”

林溪:“………………”這倒黴孩子,專門拆臺。

謝大哥回來,他拎着一捆勞保白線手套,直接放在東廂窗臺上,對林溪道:“這是我和爹攢的,你拆了整整線,織點什麽吧。”

這時候不少手巧的閨女去湊票買白手套,回來拆開洗洗,把線重新整理一下用來織線衣線褲,穿着貼身保暖,非常時髦。

謝清:“我二嬸不會織。”

謝大哥可沒想到林溪不會,他還讓謝清別亂說,二嬸該不好意思了。

謝清又跟林溪道:“二嬸,讓我小姑幫你織,我小姑織毛衣可好看呢。黃小順那件就是我的。要不是小了,我才不舍得給他呢。”

家裏人挑水的,掃院子的,做飯的,看孩子的,忙活一通之後晚飯做好了。

謝大哥挑完水,把飯桌搬到院子裏吃飯,他看謝啓成端着一堆亂七八糟的零件在那裏組裝,過去看看,“你這個三極管不行,到時候信號收不着。”

謝啓成:“大哥你看這個不眼熟?”

謝大哥:“不熟。”

謝啓成呵呵一笑,“這是你當初忽悠我,說給我組裝個收音機聽的。”

謝大哥:“……”

看謝大哥撓頭的樣子,林溪一下子平衡了。

謝母說要開飯了,林溪看看外面謝啓明怎麽還沒回來?他幹嘛去了?這人真是的,不回家吃飯也不說一聲。

謝大嫂還招呼她呢,“他二嬸吃飯了,不用管他二叔,給他留鍋裏呢。”

她跟謝母悄悄遞個眼神,之前可不見林溪這麽關心謝啓明,看起來小夫妻感情真不錯。

這時候謝啓明正在革委會知青辦。他這個年紀事業有成,有個好處就是家門口這些單位裏主事的拐彎抹角的他都能說上話。不是他曾經的領導,就是他的老師、同學,要麽就是他爹、大哥的什麽朋友同學。

他問林溪下鄉補貼的事兒。

陸秀峰懶散地靠着椅子,皮鞋搭在桌上把椅子翹起來用兩條後腿支着,晃悠悠的就是倒不了。

他是謝啓明的同學,63年跟父母從省城下放來這邊縣城工作。他雖然學習成績很出色,後來工作能力也很強,但是成分限制得不到應有的升遷,所以整個人有點玩世不恭的樣子。

謝啓明敲了敲桌子,“坐好。”

陸秀峰啪的一聲站起來立正,給他行了一個軍禮,“首長請吩咐。”

謝啓明:“別貧。幫我查點事兒。”

陸秀峰:“你幫我弄五十雙回力鞋。”

謝啓明:“一雙。”

陸秀峰:“五雙。”

謝啓明:“行。”

他把林溪下鄉的事兒說了一下,讓陸秀峰幫忙查一下,為什麽她沒拿到下鄉補貼。

陸秀峰翻了翻資料櫃,“補貼裏面包括路費、知青點房子的費用、第一年的口糧以及農具等的錢。從市裏到咱們這裏,火車票一塊五。”他看着檔案上林溪的那張一寸小照,女學生面色陰沉,眼神憤懑,怎麽看都和謝啓明不搭配。

他回頭看着謝啓明,“你還真想和她過下去?”

謝啓明:“廢話,她是我媳婦兒,我不和她過難道和你過?”

陸秀峰忙擺手,“別,我可招不起。”

他又去找會計問了問,再打了兩個電話給市裏知青辦和下面公社,問明白然後回來告訴謝啓明。

謝啓明聽完也沒說什麽,他從口袋裏掏出一盒煙來丢給他,“走了。”

陸秀峰拿着那盒大前門,追出去喊道:“什麽時候給我弄盒熊貓兒嘗嘗啊?”

謝啓明:“你現在就躺下,做夢比較快。”

謝啓明回到家天已經黑了,他進門直接往東廂去,就見林溪和謝海棠在炕上拆白線手套,謝清領着倆孩子在他的炕上嘿嘿哈依雙截棍什麽的一邊耍棍子打蛇精。

看他回來,謝海棠叫了一聲,立刻招呼孩子們回正屋去。

謝清還不想走,“幹嘛啊,我要聽二嬸講故事呢。”

林溪正給他講葫蘆娃系列故事呢。

謝海棠已經被謝母和謝大嫂囑咐過,只要過了晚上八點半,二哥回來就不能去他們房裏找二嫂玩兒。她之前看二哥沒在家,怕二嫂一個人無聊就過來幫她拆手套,現在二哥回來,當然要把空間留給小夫妻倆。

她把手套塞給謝啓明:“二哥,你幫二嫂拆吧。”她抱着拖着哄着的把三個孩子弄走了。

謝清走到窗外還扒着窗戶往裏喊呢,“二叔,我二嬸不會織毛衣,你不許咬她,等我長大了幫你織毛衣!”

謝海棠沒耳朵聽,趕緊拖着他走了。

屋裏的林溪耳朵又紅又燙,不管講故事還是給糖,這倒黴孩子是忘不了這茬了。她側身避開謝啓明灼熱的視線,低聲道:“你不去吃飯?”

謝啓明垂眼看她,“還怕我?”

林溪:“誰怕你啊?你又不是老虎。”

謝啓明:“那你為什麽不敢看我?”

林溪咬了咬唇,飛快地瞥了他一眼,他眼神太過灼熱,讓她感覺濃濃的侵略氣息,眼神一碰就趕緊躲開。

謝啓明伸手握住她拆線的那只小手,感覺她哆嗦了一下,還說不怕他。

林溪心跳加速,有點慌,下意識地就想把手奪回來。從回家那會兒她就覺得他好像生氣了,氣勢有些吓人。

謝啓明卻握緊了不給她抽回去,反而堅定而緩慢地往自己懷裏拉扯。

林溪急了,“你、你幹嘛,別動手動腳的。”

她有點慌,雖然她很欣賞謝啓明的顏值和身材,但是……要做那事兒她有點怕。同居這麽久,早晚的隔着褲子她都看過小謝的變化了,她沒有信心自己能扛得住。

他眼睛裏的欲望是擋不住的,傻子也能看出來。

謝啓明咬了咬牙,堅定地把她拖到自己懷裏禁锢住,沉聲:“我們是什麽關系,你說我想幹什麽?”

林溪小手抵着他的胸膛,“你、你不能強迫我。”

謝啓明垂眼看她,聲音微啞,“我不強迫你,可我也不是木頭人,守着自己的媳婦兒不看不摸不吃,你當我吃素的?”

林溪的臉燒得滾燙,眼神也不敢和他對視,只能盯着他線條利索冷硬的下巴還有下面性感的喉結。

謝啓明微微俯首,聲音越來越啞,“不離婚,難不成你想讓我一輩子守身如玉?”

林溪緊張得嗓子都要冒煙了,她下意識就要說那你可以離婚啊,就不用守活寡了。

結果她剛一張口,他的唇就壓了一下來。

跟第一次不同,這一次他一點都不溫柔,親得霸道又兇狠,倒像是要懲罰她。

林溪被親得頭暈身軟的。

他大手強健有力,掌控着她的後腦和腰肢,她根本無處可躲,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後來她實在頂不住了,眼淚都流出來,輕聲嘤嘤起來。

嘗到淚水的滋味,謝啓明便克制起來,動作也溫柔了許多,輕柔地親吻安撫她。

他把她抱在懷裏,輕聲道:“別再躲我。”

林溪:“……我沒。”

謝啓明又親她,“別怕,你沒準備好,我不會強迫你。”

經過這一次親密接觸,他發現小丫頭有時候口不對心,或者他應該更主動一些,不能她躲就放過她,因為親她的時候,她明明是很享受的。

之前他想握她的手,她卻被蛇咬一樣躲開,他心裏有那麽一瞬間很煩亂。

他最怕的是:她心裏可能有別人。

他沒有經驗,可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這樣的情況。

他憑着本能把她親得暈陶陶的,大眼淚盈于睫,眼神迷離,身體嬌軟,然後趁機柔聲誘供,“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

林溪睜開淚光溶溶的大眼,“當然有啊!”

謝啓明眸色陡然暗沉下來,沉沉地盯着她。

他想問的是,你喜歡我嗎?可他受不住她說不喜歡。他問她,你以前有喜歡的人嗎?是想問除了他之外,是不是還喜歡別個男人,她以前喜歡的,現在估計也會喜歡。

他心口緊繃繃的,窒息的感覺。

他負氣一樣扣緊了她的腰,捏着她的下颌,冷硬道:“現在你是我媳婦兒。不管以前多喜歡他,現在最好都忘掉。”

說完他又低頭吻住她,想用她甜美的氣息把心頭的酸味兒壓下去。

林溪被他親得要暈過去了,好不容易掙紮着呼吸一口新鮮空氣,她揪着他的衣襟,“你、你不講理,我爸爸媽媽怎麽能忘掉?”

從小她就總說我最喜歡爸爸了,我最喜歡媽媽了,她那麽愛爸爸媽媽,當然不能忘掉他們。

哪怕回不去,也不能,嗚嗚嗚……謝啓明太壞了。林溪委屈得掉眼淚,然後開始嘤嘤嘤哭了。

他又把小媳婦兒惹哭了,謝啓明有點麻爪,“別哭了,我以為你喜歡別的什麽……男人呢。”

他剛才真酸得厲害。

最後三個字聲音很低,幾乎沒說出口,可林溪卻聽見了。

他一軟林溪就開始橫,“我當然有喜歡別的男人,我外公我爺爺我小舅舅我表哥我表弟……”一氣之下她口不擇言說了一大堆男性親朋。

說完,她感覺有點不對勁了,謝啓明怎麽突然這麽安靜?他一副別有深意的樣子是幾個意思?

謝啓明輕笑,“我以為你跟你爸爸和爺爺關系不好呢,沒曾想你這麽喜歡他們。”

林溪:“…………”狗男人!我和你拼了!

謝啓明看她侬麗的大眼裏燃着怒火,倒是不再哭了。他成功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同時他也肯定她應該成長在一個溫暖和美的家庭,父母恩愛,長輩慈和,所以她才這樣單純嬌氣,心心念念着她的外公爺爺小舅舅表哥表弟們。

一堆男人!

他心裏竟然還有點酸是怎麽回事?

他張開懷抱把她抱在懷裏,細細密密地親她,“別生氣,生氣不美麗。”

林溪一口咬在他肩膀上,“謝啓明,你壞!”

謝啓明:“對,我壞我壞,你使勁咬,牙酸不?”

林溪又破涕為笑,想起咬破他胳膊的事兒了,哼了一聲把手套都塞給他,“你、給我都拆好!”

作者有話要說:  謝團長要開壇賣醋了,哈哈哈哈哈。

————————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murasaki 3個;阿霧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小姒 78瓶;妖月 46瓶;如果一切都還如舊 40瓶;rua禿他 12瓶;與魚語羽 2瓶;墨墨、夜不歸、狂奔的小短腿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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