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妖神隙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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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樂環顧了一下四周，他們四個被一群孟極團團圍住。

按理說他們才剛踏入雪域神殿的第一道門，不太可能這麽快被發現，除非孟璧帝君在途中就發現了他們跟蹤。

羲樂打量着前面神色冷峻的少年，剛剛長筠提醒她被發現的那刻她心裏有些慌張，可現在她已經冷靜下來。

孟極守衛手上都拿着刀劍長矛，看樣子孟璧是打算對他們動手。

孟璧帝君冷冷掃視他們，最後看向惟一熟識的人，問：“長筠殿下不打算解釋解釋？”

長筠只是望着孟璧笑了笑，他還沒編好借口。

五師妹已經恢複了一些體力，便從寧玉背上跳了下來，寧玉則是握住她的手看向了羲樂。

羲樂輕嘆一聲，是她找寧玉幫忙的，卻沒想會出師不利。

事情是她惹出來的，也得她來解決。

羲樂偷偷做了個深呼吸平複情緒，望着孟璧冷笑一聲：“原來這便是孟極一族的待客之道？”

孟璧回以她一記冷笑：“偷偷摸摸跟蹤的人，又算什麽客人。”

羲樂既不惱也不覺羞愧，淡淡道：“那麽救了你們帝姬的人算不算客人？”

孟璧眉頭微皺，顯然沒懂她的意思。

羲樂提高了音量，盡量使在場所有孟極族人都能聽到。

她一字一頓道：“約莫兩百年前，你姐姐淨瑤帝姬為人所傷性命垂危，是我救了她。”

孟璧沒有反應，冷冷地盯着她。

羲樂繼續說道：“孟璧帝君不該請你姐姐的救命恩人進去喝杯茶嗎？還是說你想讓孟極一族背上忘恩負義的名聲？”

孟璧聞言冷哼一聲，但到底喝退了守衛，轉身自顧自往殿中行去。

羲樂見狀勾住長筠手臂，朝寧玉師兄妹招了招手，四個人一起跟着孟璧進入雪域神殿的內殿。

孟璧坐在上位，四人跟着落了座，很快有孟極奉上茶來。

羲樂趕緊喝了一杯熱茶暖身子。

長筠面帶不解地用蓋子刮着茶沫子，又放下蓋碗，看向孟璧問道：“不知帝君是如何發現我們的？”

孟璧啜了一口茶，緩緩擡起眼皮，看了眼羲樂旁邊的五師妹，輕蔑道：“你們不該帶個累贅。”

羲樂：“……”她就知道是因為五師妹。早知道應該把她扔半道上！

羲樂板起臉孔惡狠狠地瞪了五師妹兩眼，五師妹委屈地撲到了寧玉懷裏。

羲樂問道：“與令姐分別多年，我甚為想念，不知今日可否與她一見？”

她必須要見到淨瑤才能了解發生了什麽，才能知道怎麽救她，只是不知孟璧能不能讓她們見一面。

見孟璧不說話，羲樂繼續道：“只要和令姐敘上幾句話，我便離去。”

孟璧看着她笑了，羲樂還以為他不會答應她和淨瑤見面，卻不想孟璧說好啊。

孟璧再次掃視四人，說：“好，我可以答應讓你見我姐姐，不過你們暫時出不了雪域了。”

長筠警惕道：“帝君何意？”

“大婚之前就煩勞各位乖乖呆在雪域境內，不要想着逃走。整個雪域都有我設下的結界，就算你們四個法力加在一起也破不開我的結界，你們逃不掉的。”

羲樂、長筠、寧玉、五師妹，四個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一起看向孟璧，異口同聲問道：“誰的大婚？”

“我的姐姐，淨瑤帝姬。”

羲樂不接受這個答案：“你在說笑對吧？”

孟璧說：“我知道你們為何而來，我姐姐在天帝壽誕上說了讓你來救她的話吧。”

“啊，你果然猜到了。”羲樂喪着一張臉。

看樣子是孟璧逼婚淨瑤，讓她嫁給不願意嫁的人。

她記得淨瑤心悅的是沉淵那個狗東西。

這就說得通為何淨瑤讓她來救她了。

可為何非得是要到雪域救她？為何不能直接在神界搶人呢？

這些問題的答案還得見到淨瑤之後才知道。

孟璧差人帶他們去見淨瑤，而他并沒有要跟着去的意思。

羲樂困惑地回頭端詳孟璧，他就不怕他們知道始末後會把人劫走？

雖然他們法力有限，但是辦法總是可以想出來的。

羲樂聽到孟璧跟身邊守衛說：“去請公子來。”

直覺告訴她，孟璧說的公子就是淨瑤要嫁的人。

淨瑤見到羲樂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激動地撲過來緊緊抱住她。

“阿羲，我好想你，帶我回魔界吧。”

回魔界？

淨瑤這麽一說令羲樂一怔，她與沉淵撕破了臉，哪裏還回得了魔界？

看來淨瑤根本不知道魔界發生了什麽，就連沉淵污蔑她殺了魔尊也不知道，若是知道又怎麽會說出回魔界的話。

唉……

一時間她不知道怎麽跟淨瑤訴說。

“怎麽了，阿羲？”淨瑤察覺到了羲樂的不對勁。

長筠看着羲樂愣神的模樣，便知道她不忍心将魔界種種告知淨瑤。可是最終淨瑤也會知道這些。

長筠嘆了口氣，将事情全都告訴了淨瑤。

淨瑤聽到沉淵殺害魔尊那裏已經承受不住，再聽到沉淵前後污蔑羲樂和她殺害魔尊，更是難受不已。

淨瑤揉了揉刺痛的額角，忍住落淚的沖動，一個勁地罵着沉淵：“混賬東西，那個混賬東西，下次見到他，我一定打死他！”

一旁的寧玉和五師妹也是頭一次聽說燭滅魔尊被殺的真相，驚得合不攏嘴。

魔界放出的風聲是，殺害魔尊的是羲樂身邊的貓妖翠煙，貓妖設計留在魔界蟄伏多年就是為了殺害燭滅魔尊

誰能想到所謂的貓妖翠煙會是神界孟極一族的淨瑤帝姬啊。

誰又能想到殺害燭滅的真正兇手會是他自己的兒子，也就是現任魔尊沉淵啊。

看着淨瑤神傷，羲樂沒有責怪長筠，她本也想将一切告知淨瑤，只是她難以開口。

“多謝。”羲樂向長筠道。

長筠望進她眼裏，輕笑：“你我之間，無需言謝。”

羲樂也笑着回應：“好。”

寧玉猶豫地舉起了手，試探着問：“帝姬，現在可以講講大婚的事嗎？”

說完，瞥了眼羲樂和長筠，不會就他自己還記得來雪域的目的是救淨瑤吧？

被他這一問，淨瑤暫時收斂起神傷，講述起了緣由。

淨瑤說：“我弟弟，就是孟璧，他逼我嫁給隙寒。”

羲樂發現淨瑤說到隙寒二字時，長筠和寧玉神色都是瞬間一凜，就連五師妹都瞪圓了眼睛。

她剛想問隙寒是誰，為何聽到他的名字會令他們神色大變，就見寧玉拉着五師妹起身。

寧玉建議道：“阿羲，三殿下，我們還是現在就跑吧。”

羲樂：“？”

長筠用折扇往椅子上指了指，示意寧玉二人坐下，面向淨瑤認真問道：“帝姬說的可是妖神隙寒？”

“就是他，當年打傷我的也是這個混蛋！”淨瑤恨恨道。

确認說的是隙寒後，長筠看向了寧玉，認命道：“好了，現在我們的确可以跑了。”

羲樂：“？”隙寒這麽可怕的嗎？

羲樂忍不住問：“所以他是誰？我們為什麽要跑路？”

“姐姐，我現在只能回答你為何要走。”長筠握住羲樂的手，鄭重道，“在場的所有人再加上孟璧帝君，聯起手來都不是隙寒的對手。”

羲樂更加不解：“能不能別動不動就想到打架啊，萬一隙寒是個講道理的人呢。”

五師妹接過話茬道：“你們魔族還真是天真，隙寒最恨的最不願見到的就是神族，我還記得上個遇到他的是權神家的大公子，被他打得骨頭都斷了幾根。”

羲樂聽得心驚，顫着聲音問：“他得罪隙寒了？”

寧玉接言：“大公子真的只是路過。隙寒他對神族深惡痛絕，我們趕緊跑吧。”

羲樂按住激動的寧玉，她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既然隙寒對神族深惡痛絕，又怎會要娶身為神族的淨瑤為妻？

這實在叫人難以想通。

“孟極一族難道脫離了神籍？不然隙寒為何要娶翠煙，不，淨瑤。”羲樂發出了疑問。

淨瑤指了指自己的臉蛋，肯定道：“他貪戀我的美貌。”

四人這才細細打量起淨瑤的容貌，确實是難得一見的美人。

也許這能成為隙寒娶淨瑤的理由，卻不能成為孟璧助纣為虐的理由。

羲樂猜測問：“莫非隙寒威脅了孟璧，娶不了你就殺光孟極一族？”

淨瑤哂笑一聲，又輕輕嘆息：

“便是沒有威脅，孟璧也樂于将我送到隙寒的喜榻上，若非我以命相逼，早在我從魔界回到雪域的那一刻，就被逼着和隙寒成親了。當年我離開魔界是因為收到了孟璧的求救，說隙寒去而複返，打殺了許多族人，若再見不到我，隙寒就要滅了整個孟極族。可誰知我回到雪域才發現，孟璧說的全是假話，隙寒根本沒有殺害族人，而是孟璧被隙寒說服了，和他成了朋友，非要把我嫁給隙寒。我不同意，孟璧就封住我的法力，将我軟禁在雪域。将我從魔界騙回雪域的主意就是我的好弟弟出的。”

羲樂聽罷不禁唏噓，怎麽還有弟弟能把姐姐羊送虎口的？

孟璧究竟圖什麽？

隙寒又究竟是何種來歷？

她看得出來，長筠和寧玉并不想提及隙寒的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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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錯字時忽然想起【隙寒】這個名字是朋友幫忙起的。

——隙月斜明刮露寒，練帶平鋪吹不起。

出自李賀的《春坊正字劍子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