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霜雪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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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羲樂滿腹疑問之際,屋外傳來腳步聲,緊接着是門被推開的聲音。
羲樂聞聲望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身形高大的年輕男子。
青年容貌俊朗,只是左邊眉毛上方有一道一指節寬的疤痕,眉目裏又透着幾分戾氣,使得原本俊朗的面孔平添了一絲猙獰。
在這個人進來後,淨瑤就對他怒目相向,想來這青年就是他們剛剛談論的人。
“隙寒?”羲樂試探地朝青年叫了一聲。
青年向她微微颔首,自顧自坐到了淨瑤旁邊,淨瑤別過了頭。
長筠仍是面色如常,手上卻轉起了折扇。
寧玉顫巍巍端起蓋碗抿了口茶壓驚。
五師妹則緊張到吞咽涎水,不停地絞着手指。
他們都或多或少地畏懼隙寒。
羲樂對隙寒充滿了好奇,反倒沒有一絲害怕,仔仔細細打量了隙寒一番。
隙寒掃視四人,目光中透着一絲玩味,手指規律地叩擊着幾案,仿佛在思忖着怎麽處置他們四個。
在一陣詭異的靜默中,淨瑤看向隙寒開了口:“他們是我的朋友,你絕不能傷害他們。”
隙寒與淨瑤目光相接,眉目間的戾氣瞬時一掃而空,眼神看起來十分溫柔。
他溫聲說道:“我本也沒打算動他們,他們……”
說話間,有孟極侍者奉上新的一盞茶。
隙寒端起茶啜飲,慢條斯理地喝完才把沒說完的話補充完。
“他們本就是我動不得的人。這位長筠殿下是鳳君尊上的轉世,鳳君犧牲自己挽救六界,我怎會傷害他的轉世。”
說這話時隙寒看向了長筠,長筠回以他一記淺笑。
隙寒的目光在羲樂、寧玉、五師妹三人間打轉,最後看着羲樂緩緩說道:“水神雲瀾與我母神乃是多年好友,母神故人之女和弟子,我自然也不會傷害。何況這位姑娘與我一樣,都只是一半一半,既是同類,我又怎會傷害于她。”
聞言,懸着心的幾人方才舒了口氣。
羲樂卻皺起了眉頭,不明白隙寒最後一句話是何用意。
都是一半一半,便是同類嗎?
從長筠之前說的妖神,她能推測出隙寒是半妖半神。
她是半神半魔。
他們都是某兩個族類的一半,這樣的身世注定了他們都不受兩方族類的待見。
隙寒說他們是同類倒也沒錯,可不代表如此,她便能因同病相憐而理解和認同他所做的。
羲樂勾起冷笑:“我可不認為我們是同類,起碼我不會行盜匪之事。”
隙寒聽出羲樂在罵他,可他一點也不惱,他向着空中轉了轉手指,立時有一片雪花從屋頂落下。
雪花落到了隙寒指尖,卻沒有絲毫融化,隙寒凝視着指尖的雪花,一動也不動。
羲樂以為隙寒失了神,隙寒卻忽然開了口:“我也不是盜匪,我不過是請娘子和孟璧兄兌現當初的承諾罷了。”
隙寒依然看着那片奇異的雪花,眉目裏似有哀意,可他剛說出的話語偏又教羲樂覺得無賴。
逼婚是哪門子的承諾啊?!
淨瑤聽不下去直接罵道:“無恥!我何曾承諾嫁與你!孟璧當初也沒這般承諾過!”
羲樂聽她這麽說,更好奇從前發生過什麽,便詢問道:“你們以前究竟發生過什麽?”
淨瑤沉默了,隙寒靜靜凝望着她,兩個人似是都不願開口,就好像說出一切會引發什麽不好的後果。
這時孟璧帝君走了進來,擡手揮了一下,侍從們紛紛退出房間。
孟璧嘆了口氣,說:“就算姐姐和隙寒公子不說,他們将來也有知道的一日。既然你們不願說,就由我來揭示當年發生的事吧。”
孟璧說這個故事有點長,他們剛來雪域還不适應雪域的氣候,長久坐着會凍僵身子,便又出去吩咐侍從們弄些炭火來,再搬幾張小板凳進來。
羲樂這才驚覺有點冷,剛才進來後她便和五師妹一道将絨鬥篷給解了。
炭火爐已備好。
羲樂和長筠挨着坐到一起,寧玉和五師妹挨着坐在他們旁邊,四個人圍着炭火爐,邊取暖邊聽孟璧講故事。
故事确實有些長,卻沒有人生出不耐煩,四人靜靜聽着。
五千多年前的雪域,不僅僅居住着孟極一族。
孟極一族也不能算雪域的主人,那時雪域的真正主人是一位女子。
她是誕生于雪域的神族,是雪靈化身的霜雪之神。神界又稱她為雪神。
雪神誕生于遠古時期,是與鳳君、凰主同一時期誕生的遠古神靈。
她與其他的遠古神靈一般接受着來自後輩的敬仰與憧憬。
她誕生的那天,遠古神靈們都來到了雪域。
遠古神靈之間以兄弟姊妹相稱,雪神是最後一位誕生的遠古神靈,也是他們中最小的妹妹。
兄長們和姐姐們都很喜愛她這位小妹妹,就連那位傳聞中很少笑的凰主姐姐見到她的時候都不由得憐愛地撫着她的發絲,還在她的臉上捏了兩下,凰主姐姐被鳳君兄長拉走的時候還不忘笑着柔聲告訴她,要努力成長為能獨當一面的神族。
雪域的寒冷連神族也無法承受。
兄弟姊妹們不能在雪域久待,都一一離去了。
不過他們還會來看望她,只是後來來的次數愈來愈少。
雪神一直呆在雪域,她從未感到孤寂,哪怕數萬年以來雪域都只有她自己。
忽然有一天,雪域搬來了一群形态似豹的走獸。
他們的首領說,他們是孟極族,也是神族。
孟極一族與其他神族不同,他們天生耐寒,尤為喜愛冰雪。他們尋找多年,才找到最适合居住的環境,也就是雪域。
雪神非常大方地接納了孟極一族的到來。
雪神最愛做的事便是在雪中跳舞,每當她跳起舞來,孟極就會環繞在她身邊靜靜欣賞她的舞姿。
與此同時,世間各處也都一一降下霜華、冰雪。
又不知過了多少年,孟極族的帝君成了親,婚後夫人為他誕下一女一男兩只小孟極。
孟極族長為兩個小家夥的名字發了愁,最後求她幫忙取名。
雪神為此也苦惱了許久,直到某日看見陽光下有東西在反光。
她飛過去發現,在源源流淌的河流旁的山石之間,不知何時誕出了許多玉石。
她仔細瞧了瞧,發現河水中亦有一些瑤玉。
她望着它們笑了,她想到了小孟極的名字。
回去的時候她從玉石中挑出兩塊最漂亮的,她将它們送給了孟極族長。
孟極帝君将玉石打磨制成了兩塊玉佩和兩對玉镯,一對玉镯給了夫人,另一對贈給了她。兩塊玉佩留給了兩只小孟極。
雪神一面把玩剛戴上的玉镯,一面說出想到的名字。
姐姐叫淨瑤,弟弟叫孟璧。
在孟極帝君的感謝聲中她離開了孟極神殿,回到了她的雪神閣。
她換了一套衣裙,這套衣裙與玉镯更為相配,她又出了雪神閣,來到那條河流旁。
在未開采的美玉之間,她緩緩起舞,雪域四處開始飄雪。
等她跳完才發現有人被她的舞姿吸引而來,來的并不是孟極族人,而是一個她從未見過的陌生少年。
少年知道她是雪神,他還說他偷偷看過幾次她跳舞,只是今天才敢現身。
其實雪神知道除了孟極外,還有一個人在看她跳舞,她察覺到了異樣的氣息。
只是既然對方不願現身,她也不會去把他抓出來,雖然她也很想知道他是誰,想知道他為何要躲起來偷偷看她跳舞。
少年說自己是妖族,不敢靠近大神,他害怕冒犯了她。
雪神撲哧一聲笑了:“那你為何今日敢現身,現在你便不怕冒犯我麽?”
少年見她笑了,膽子便也大了一些,回道:“一是今日孟極不在,我又實在情難自已;一是我見您受傷了卻未能察覺,便想來提醒您。可是我卻看癡了……”
見少年目光落在她的赤足上,她才發現自己的一雙腳被山石割破,正在冒着血。
“嘶,是好痛。你來替我包紮,再送我回雪神閣吧。我走不了了。”
她呼着痛向妖族少年提了要求,目光中滿是真摯,還有一絲期待。
少年未料到她會這麽說,替她包紮時總是不自然的将目光移開,看到她雪色的肌膚,少年的耳根子都羞紅了。
少年将雪神攔腰抱起,禦風飛行将她送回雪神閣。
少年轉身離去之際,她問他叫什麽名字。
“原狼。”少年這麽回答。
她記得麒麟兄長說過這個名字,原狼是魔與狼妖的後代。
身為神族,本不該與魔的後代産生任何情愫。
可原狼純真而良善,她一直都記得他羞紅耳根子的可愛模樣。
他們此後常常相見,最後他們選擇在一起。
除了孟極一族、鳳君、凰主及一位小友外,再無他人支持他們在一起。
她的那些後輩神族,都在暗地裏罵她自甘堕落,可他們不敢當面罵她,便連當時的神帝也不敢斥責她。
只因她是遠古大神,擁有着他們皆不可比拟的強大神力,她若一怒,六界都會出大麻煩。
于是神帝只好私下差人恭祝她成親,既不得罪衆神又讨好了她,這位後輩思慮得倒也周全。
她和他婚後不久便懷上了孩子,孩子出生後,他們為他取名隙寒。
隙寒十歲的時候,魔族向神界發動了戰争。
除了避世于東蒼神境的鳳凰族沒有參戰,神界的其他族群能參戰的都參戰了。
就連遠在她的雪域的孟極一族都奉命回神界參戰,孟極帝君将兩個還稚嫩的孩子托付給她照顧,便和夫人帶着孟極族人趕赴神界。
這是一場維持百年的神魔大戰,其間不知犧牲了多少神族後輩。
每聽到神族犧牲她都心痛不已,她雖心痛卻不能去參戰,隙寒還年幼。
可最終她還是決定去戰場,因為孟極帝君夫婦戰死的消息傳來沒多久,她便發現淨瑤和孟璧兩姐弟不見了。
她不能讓那兩個傻孩子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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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中出現的河流和美玉的場景同樣是取材化用的《山海經·北山經卷》孟極篇。
《山海經·北山經卷》:北山經又北二百八十裏,曰石者之山,其上無草木,多瑤碧。泚水出焉,西流注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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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碼字碼着碼着有點魔怔,追起我家貓哭求它快點成精,化成人形替我碼字。
哈哈哈哈哈,寫文哪有不瘋的,哈哈哈哈哈。
不,我沒瘋!你們什麽也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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