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蛇王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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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靈雀死在了他們做征客的第五年。
死在她自己的大婚之日。
過去的四年裏,隙寒和秋靈雀踏遍了東羽國的國土,還去了另外四個國家。
每到一個地方,秋靈雀就會提起畫筆将當地風物描摹于宣紙之上。
隙寒跟着她學會了作畫,同時他還發現作畫能幫他壓制心魔。四年間他們也遇過一些妖族和魔族,就算被挑釁被偷襲,他也沒有被心魔蠱惑亂發狂性。
羲樂看着他們進入了一座新的城池,旋即和隙寒共同看着秋靈雀與少城主結識,看着他們從相知相戀到互訴衷腸,再到大婚在即。
這座城池裏沒有妖氣和魔息,也沒有修仙門派和神族。
隙寒逐漸放松了警惕,也幫着操持義妹的婚事。
羲樂卻覺得整座城很不對勁。
其實打他們二人進入城池起,她便覺着這座城的人們都很怪異,就連少城主也給她這種感覺。
少城主眉眼如畫儀态萬千,又是端方君子。
他是個近乎完美的少年。
正是因為過于美好,羲樂才認為其中有古怪,這是一種被人刻意造就出來的美好。
少城主和百姓們表面看起來都是平平凡凡的人族,但有時他們會出現集體性的短暫呆滞,呆滞的時刻給人的感覺就像是斷線的懸絲傀儡。
沒錯,他們就像是被人操縱的傀儡。
與其說像是傀儡,不如說更像是某種她十分熟悉的東西。
心下有了猜測,便更期待接下來發生的事,羲樂繼續看了下去。
畫面直接跳轉到了大婚當日。
秋靈雀的父親,也就是朝輝宗曾經的宗主也趕赴至此。
秋靈雀四年來經常和朝輝宗保持通信,秋宗主雖然惱她到處亂跑讓人擔憂,但又無可奈何。他這個女兒從小到大都有自己的想法,而且犟得很,說了要做征客就趁黑頭也不回地溜出了朝輝宗。
他本來十分擔憂她,還想着差個弟子暗中跟着保護她,但在女兒的信中他看到了隙寒這個名字。
秋靈雀說她和人結拜了,她的義兄隙寒很是厲害,他們兩人正一起游歷人間呢。
秋宗主又驚又喜,女兒竟會和妖神有了淵源,有妖神的保護,秋靈雀自然不會被人欺辱。
于是他放寬了心任由秋靈雀在外游玩。
秋宗主牽着秋靈雀往前走,要将她交到少城主手中,卻在經過隙寒的時候停下來腳步,秋宗主請隙寒代替他将女兒交到準女婿的手中。
隙寒有一瞬失神,秋宗主這麽做無疑是将他當做了家人,他颔首致意,牽着秋靈雀往少城主那裏去。
他笑着瞄了秋靈雀一眼,感嘆着小丫頭已經長大了。不光容貌上褪去了稚氣,身上還多了幾分成熟的妩媚韻致。
如今這個給過他溫暖的小姑娘就要嫁與人為妻,對此他很欣慰,畢竟少城主是個難得的好郎君。
少城主一直保持着恰到好處的笑容,笑意卻不達眼底。
羲樂皺了皺眉頭,她再次感受到了那股怪異,環視四下看着來觀禮的百姓們,發現他們和少城主維持着一模一樣的笑容,心裏頓覺不妙。
回頭看去,就見少城主在握住秋靈雀手的剎那,一柄短劍穿透了秋靈雀的身體,少城主将劍拔出的時候嘴角依然在笑,秋靈雀捂着腹部痛苦地倒在了隙寒懷中。
隙寒來不及想清少城主這麽做的目的,拼命往秋靈雀體內傳輸法力,卻發現傳再多的法力給她也是徒勞,秋靈雀腹部的傷口沒有一絲愈合的跡象,仍在汩汩向外冒着血。
秋宗主看着女兒的嫁衣被鮮血染成深色,才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他想奔到秋靈雀身邊,卻被人暗傷了。
黑衣男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秋宗主背後,隙寒沒有回頭卻也知道來的是誰。
羲樂也猜了出來。
被隙寒殺死的那三個蛇妖的父親,蛇王。
蛇王面上挂着和少城主他們一樣的笑意,眼神陰毒地盯着隙寒,卻開口問秋靈雀:“小姑娘,你知道你喜愛上的是個什麽東西嗎?”
秋靈雀不解,撐着最後一絲力氣怒視着傷她的少城主。蛇王擡手一揮,屋裏的百姓和侍從全部化為虛無,少城主也随之消失不見。
他們全是被用幻術制造出的幻影,怪不得羲樂總覺得很熟悉,她最擅長的便是幻影術。
蛇王能同時制造出一城的幻影,還能維持數月不滅,想來他修為甚高,不知道隙寒能不能應付得了。
“他就是個幻影。”蛇王殘忍地道出了真相。
秋靈雀痛苦地閉上雙眼,流下兩行清淚,不敢相信她愛上的居然會是一個虛無的幻影。
蛇王繼續怨毒地道:“你我無仇,我本不該殺你,可是誰叫你是他現在最親近之人。他殺了我三個兒子,我也要他嘗嘗失去親近之人的痛苦。”
秋靈雀根本聽不到蛇王在說什麽,瞳孔逐漸渙散,斷斷續續說出了最後一句話:“隙寒…哥哥,我們…還沒有…走遍人…間……呢”
隙寒明知徒勞,卻還在拼了命地給她灌輸法力。
蛇王從地上撿起劍,嘲諷道:“我這把劍可不是凡物,凡人被它所殺就會魂飛魄散,再無輪回。”
隙寒身子一僵,怔怔地看着秋靈雀的魂魄離體,又在頃刻之間彌散開來,他施法想将魂魄重新聚攏,卻一直不能成功,只能看着魂靈點點消弭。
秋靈雀只剩下一具肉身躺在血泊中,她身上的血幾乎流盡,面色極為慘白。
重傷在地的秋宗主緩緩爬到了秋靈雀的身旁,心疼地抱住了女兒的身子,将秋靈雀的腦袋抵在他的肩頭,溫柔地撫摸着她的頭發,一下又一下。
他沒有流一滴淚,卻仍能叫人看出他有多痛苦。
這對于他們父女而言是一場無妄之災。
羲樂捂上眼睛背過身不忍再看下去,她需要緩緩情緒。
隙寒體內沉寂了四年的,被他稱為心魔的邪性此刻又發作起來。
蛇王敵不過邪性發作的隙寒,趁機逃了,隙寒卻死追着他來到蛇族領域。
隙寒最後不僅殺了蛇王,還将他真身剖開取了蛇膽,又打殺了許多蛇族。
若非妖帝及時趕來,只怕整個蛇族都要被他滅了。
最後還是跟來的秋宗主的一句話讓他恢複了理智,放過了剩下的蛇族。
秋宗主說:“我們一起帶靈雀回家。”
他們回到了秋靈雀的身邊,小姑娘仍舊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隙寒忽然朝着秋宗主跪了下來:“是我害了她,你殺了我吧。”
這還是他第一次求人殺自己。
此前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會害死秋靈雀,就是秋靈雀剛被傷的時候他還沒有慌張,他本以為自己有無上法力,救一個凡人必然不在話下,哪裏想得到就算是神魔妖靈,也無法輕易令人起死回生。
秋宗主一言不發地抱起靈雀的屍身,嘆了口氣:“走吧。”
*
朝輝宗将秋靈雀安葬後,隙寒帶走了儲物袋中的一幅畫卷當做留念,餘下的畫卷都留給了秋宗主。
隙寒對秋宗主說他要完成秋靈雀的願望,以普通征客的身份一步一步走遍人間疆域。
此後的數百年,隙寒獨自一人踏遍了整個人間,畫下數不盡的畫卷。
歲歲枯榮,芳菲交替。
他替秋靈雀覽盡了人間風光,嘗遍了人間的佳肴,見證了一代又一代凡人的逝去與新生。
自然也見證了姜國的創立。
人間本有一片遼闊的荒蕪之地,多年無人問津。
仙界的堕仙卻将它利用起來,和周邊幾國的流民将它打理出來,發展成一個小小的國家,之後不知堕仙施了什麽手段,成功吞并了相鄰的四個國家。
姜國就此成為了人間第一大國,維持了上千年的繁榮昌盛。
記憶構成的幻象全部消失不見。
羲樂才發現自己站在冰面之上。
“之後我就回到了雪域。”
羲樂聞言一驚,隙寒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她知道這是真實的隙寒,而不是回憶畫面裏的隙寒。
羲樂狐疑地四處打量,并沒有看到想看到的身影。
隙寒好心解釋道:“他們被我定在外面了。”
“隙寒公子特意邀我一人入鏡是何用意?”羲樂不想兜圈子。
隙寒笑盈盈道:“沒有特別的用意,只是他們不會比你更能理解我的心酸和苦楚。”
他笑起來倒有些像個純真的稚子,只是說出來的話聽起來有些不對味。
确實,如此近距離地身臨其境般看完他的過往,她很難不同情他的遭遇,她也會因為自己在魔界的遭遇而比長筠和孟璧更能理解他。
只是……
她依舊是絕絕對對不會認同他強娶淨瑤的行徑。
她絕不松口:“休想說服我贊成你娶淨瑤。”
隙寒依舊笑盈盈的,滿不在乎她的看法,随意說道:“孟極一族喜愛冰雪,能夠承受住嚴寒,只是不知瓊國的百姓是否也能在冰封下活過七日。”
難道說隙寒趁她入鏡的空當,施法冰封了雪域和山下的瓊國?
她剛想罵隙寒無恥,就聽他補充道:“那可不是普通的冰封,而是惟獨我一人能夠解開的冰封。”
那完了,等會從這鏡中出去,她也得忍受冰封的寒氣。
羲樂瞬時轉換笑臉,讨好道:“隙寒公子,何至于做到這一步,只要你解除冰封,我就勸說淨瑤讓她心甘情願嫁與你,兩情相悅不比強取豪奪來得好麽?”
說着就不自覺地對起了兩根食指,這個一說謊就犯的毛病原本被長筠糾正了,只是眼下她獨自面對這位實力卓絕的妖神,還是不經意露怯。
隙寒的笑意更深了,眉眼看起來都溫柔了些,然而吐出來的話語着實無情:“休想,鬼話連篇的丫頭。”
見自己被罵,羲樂也顧不上對方是不是妖神,立時叉起腰來:“哼。你明明心系秋姑娘,還要強娶淨瑤,你這樣對得起秋姑娘嗎?”
隙寒:“?”
“我勸你慎言。”隙寒實在不懂她腦袋裏的想法,只能威脅。
“要不然你幹嘛還留着她的畫卷?”羲樂理不直氣也不足,邊說邊往後退,她看見隙寒在活動手腕,看來是想滅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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