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靈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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隙寒離開神界後去往了妖界，妖界對于半妖半神的态度也不比神界樂觀多少。

隙寒終歸是被排擠了。

好在一般的小妖修為低下，就算來找麻煩，最後吃虧的還是他們自己。

他們被打敗後自然很不甘心，便語出嘲諷。

在神界的時候隙寒就聽過太多侮辱他的不堪入耳的話語，原本也不會在意小妖們如何說他。

可最後他仍是在意了。

他們沒有粗魯得罵他，只是譏諷他不會妖族術法。

“你如今是在妖界，用着神力欺負我們算什麽本事，有本事你用妖族術法來跟我們鬥！”

“沒錯，等你用妖族術法打敗我們，我們才服你！”

“你不會是根本就沒法修煉我族術法吧，哈哈哈哈哈，半妖半神不過如此……”

“你就是個不倫不類的怪物！于妖界而言你就是個廢物！”

羲樂聽到這些話皺起眉頭，回憶起自己在魔界也被罵廢物廢柴之類的，那段日子并不好過。萬幸那時有舅舅和沉淵護着她，魔族只敢口頭上說說她，沒人敢對她動手。跟着雲瀾去到神界後，也因為雲瀾的保護和天帝偏向她的态度，神族們對她也算是和顏悅色。

她比隙寒要幸運太多了。

唉……

羲樂長嘆一聲，又繼續看了下去。

隙寒在小妖們的話語刺激下開始修煉起妖族術法，他想着自己體內有一半妖族血脈，修煉起妖族術法也不會太困難。

确如他所料，他修煉得十分順遂，甚至順遂得有些過頭。

等再有妖族上門挑釁時，他便用剛剛修煉小成的妖族術法對付他們，妖族們被打敗在地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面上逐漸露出驚懼的神情，在六界的歷史長河裏，擁有兩種血脈的族類沒有一個能夠成功修煉兩族術法。

隙寒竟然成了例外，成了惟一一個成功共修兩族術法的異端。

也因為他能共修妖族術法和神族術法，六界對他的稱呼逐漸由半妖半神改為「妖神」，以彰顯他是六界中最特殊的存在。

一時間無妖再敢來犯，妖帝對他也禮遇三分。

隙寒在妖族一呆就是三千多年，外貌也蛻變為最終狀态。

此時由外表看，隙寒是個年紀在二十一二歲上下的青年，就是羲樂在雪域見到的模樣。

他身形颀長面容俊朗，引得妖界的一衆小姑娘芳心暗許。

隙寒一心都在修煉兩族術法上，對情愛之事毫無興趣，來一個表白心跡的就拒絕一個，惹得妖族女子心碎一地。

随着修為日益增進，他發覺體內總是有一股說不出來的東西在游走，心底有個聲音要他去殺人去嗜血。

最近這個聲音出現的更為頻繁。

大多數的妖族脾性上說不上多好，但總歸走的是正道修煉。

極少數的妖族采取的是雙修的修煉方式，譬如追求隙寒的一些妖族女子為的就是與他雙修來提高自身修為。

另外的那些妖族采取的是惡劣的修煉方式，有的靠吸取凡人精元修煉，有的靠吞噬同族修煉。

羲樂看着三個妖族從眼前走過，逼近了正盤腿修煉的隙寒，三個妖族同時從隙寒背後對他發起了攻擊。

背後偷襲是隙寒的禁忌，當初權神家的大公子就是從背後偷襲他劃傷了他的額角，留下了無法愈合的傷痕。

隙寒避過攻擊後沒有立刻反擊，而是先問妖族為何要攻擊他。

為首的妖族說自然是要借他來提高修為。

隙寒臉色霎時沉下臉，羲樂也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幾個不知死活的妖族的下場她可以預見。

隙寒先是朗聲大笑，笑過後羲樂就發現隙寒變得不對勁，他的神态和當年打傷權神家公子時的神态一致。

他體內的邪性再次控制了他的理智。

這三位妖族也很不走運，附近的妖族都畏懼隙寒的妖神之名，只敢躲起來遠遠看着隙寒打他們。

最終隙寒誅殺了三個妖族。

這件事很快傳到了妖帝那裏，等隙寒理智回籠，見到的就是妖帝。

妖帝請他離開妖界，因為他殺的三個妖族是蛇族的三位公子，蛇不肯罷休要聯合其他幾族要追殺他。

妖帝雖然清楚隙寒的修為之高，但蛇族詭計多端，他怕隙寒還是有失手的可能。

假如隙寒在妖界出了事，神界天帝一定會興師問罪。

隙寒當初傷了權神家大公子叛出神界，天帝卻從未差人追捕，權神更是沒有追究。

這說明天帝還是偏心隙寒的，他若出了事天帝必不會坐視不管。

隙寒明白，妖帝力排衆議收留他在三千餘年已是很不容易，他也不能讓妖帝為難。

妖帝目送他離開了妖界。

羲樂眼前的畫面再次一轉，這次隙寒出現在了人間。

看着兩國交界處的界碑，再看着隙寒行去的方向，羲樂微微愣住，那個方向的國家是東羽國。

是一千多年前的東羽國。

如若她沒記錯，此時的左昭尚還是東羽國曜城中的修仙門派璇玑門的弟子。

不知隙寒最終的居所是否會選在曜城，那裏是東羽國修仙門派最聚集的地方，去那裏他的身份只怕很難藏得住。

轉念一想，隙寒選擇來東羽國很明智，這裏修仙門派林立之多令妖族望而卻步，蛇王自然是不敢輕易闖入的。

隙寒駐足在了修仙門派最少的月城。

才剛踏入月城的街道就被人撲個滿懷，太過猝不及防，他一時忘記閃避，和懷中人一同摔在了地面。

爬起來後才發現撞了他的是個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俏麗少女。

他們摔倒的地方是一家酒樓門前。

少女是被酒樓裏的掌櫃扔出來的，她沒錢付賬，掌櫃打算把她打一頓再扣她在這裏做工直到抵消飯錢。

少女看到身材挺拔的隙寒後有了底氣，躲在他的身後抓着他的衣角申辯道：“掌櫃的，我真的不是故意吃白食，我的荷包剛剛被人偷了。我是曦城朝輝宗的少宗主秋靈雀，我可以傳信回朝輝宗叫人送銀錢過來。要不你跟我去這裏的月舒閣，月舒閣閣主是認識我的，我可以先請她替我付錢。”

月舒閣是月城惟一的一戶修仙門派。

掌櫃當然是選擇能更快拿到錢的方式，他跟着秋靈雀去了月舒閣，隙寒也被秋靈雀拽去了，少女害怕掌櫃中途會揍她。

隙寒無奈地跟着少女來到月舒閣，入閣前悄悄施法隐去身上異于常人的氣息。

閣主沒有看出他的身份。

閣主爽快地替秋靈雀付了飯錢，并教訓道：“靈雀，你不該偷跑出來的，你小小年紀不好好修煉總是到處跑做什麽。”

“好姨母，你是知道我的，我才不想修煉成仙呢。” 秋靈雀親昵地挽着閣主撒嬌，“我只想做個征客，走遍東羽國所有地方再去周游他國，嘗盡天下美食，再畫下每個地方的風物。”

隙寒停下倒茶的動作，好奇地盯着這個小姑娘。

出生在修仙門派的小姑娘不想着修煉，倒想着去踏遍萬裏河山，倒還真是少見。

他覺得小姑娘很有趣，打算暫時先跟着小姑娘。

閣主想讓秋靈雀在月舒閣住些日子。

靈雀婉拒了閣主的挽留離開了月舒閣，她說她要去找回自己的荷包。

秋靈雀把偷盜荷包的人打了一頓，拿回荷包就往城門行去。

隙寒問她：“靈雀姑娘為何不在月舒閣住下？”

秋靈雀說：“姨母會派人通知我爹把我抓回去的，我得趕緊跑。”

隙寒沒再說什麽，靜靜跟着小姑娘。

秋靈雀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剛才唐突了，你別見怪啊。現在我沒事啦，你不用跟着我的。”

隙寒有些失落，這還是第一次有女子不想要他跟着。

莫非是額上的傷疤吓到小姑娘了？

他悄悄探查過，小姑娘的修為約等于無，也就比一般凡人多些拳腳功夫。

他還真有點不放心她獨自一人周游列國去，萬一遇上混跡在人間的惡妖和邪魔就遭了。

他提議道：“我本也無處可去。聽說你要做征客，不如我們一起結個伴吧，一路上不知道有怎樣的兇險，我在的話可以保護你。”

秋靈雀眨了眨眼睛：“你很厲害嗎？”

不是一般的厲害。

“我可以肯定東羽國境內無人是我的對手。”隙寒很自信地說道。

看到這裏羲樂不禁一笑，何止東羽國，放眼整個六界，能對付得了隙寒的人也寥寥無幾。

靈雀姑娘歡呼：“好耶！你該不會是仙人吧。不管啦，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同伴了。”

同伴？

隙寒和煦地笑了，他活了四千歲，這還是第一次有同伴。

羲樂也再次笑了，看到現在，隙寒才第一次露出這樣溫暖的笑意。

她很好奇之于隙寒秋靈雀是怎樣的存在。

很快就有了答案。

秋靈雀到達下個城市的第一件事，不是去品當地的美食，也不是去欣賞當地的風物，而是找了個祠堂借了供香點燃，鄭重地和隙寒結拜為兄妹。

秋靈雀對隙寒這個名字并沒有太大的反應。

她才十六歲，還是很貪玩的年紀，平日裏躲懶不去修煉，也沒機會聽師兄弟們談論妖神隙寒的傳說。

畫面在羲樂眼前一幕幕閃過，看到其中一幕時，她驚得捂住眼不忍再看。

她看到秋靈雀最後倒在了血泊之中，隙寒木然地呆跪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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