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自願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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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樂再次從孟璧的眼神中看出了嫌棄，于是趕忙脫離了長筠的桎梏。

從長筠懷中鑽出來後她又感到寒冷無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孟璧吩咐自己的随侍送上炭盆來。

她坐到了炭盆前烤火取暖。

孟璧尋了位置坐下，看着她譏諷道：“這麽晚了，你們不和那兩個小家夥一樣去歇息，倒是在這裏密謀暗算我。不，就你們這個音量，真的很難稱之為密謀。”

話說得足夠刻薄。

可大晚上的，這宮殿中的人幾乎都睡下了，四下安靜得很，他們說話的音量能被輕易聽見也不奇怪。

她才不承認是她說話音量大招來了孟璧呢。

不過羲樂知道自己有錯在先，不敢反駁孟璧的話，只是弱着聲音嗫嚅了句：“還不是因為你。”

“你還有理是吧？”孟璧将左手按在右手上，右手骨節立時作響。

這是要打人的前兆啊！

羲樂立馬警覺地起身，撲到了淨瑤懷裏，作勢要哭，抽噎着道：“你弟弟好兇啊，嗚嗚。”

見此，長筠以扇掩面輕笑起來。

他覺得羲樂這個舉動很可愛。

在羲樂的挑唆下，淨瑤瞪了自家弟弟一眼。

孟璧哪裏見過這種陣勢，只能無奈地對着小姑娘舉起雙手，斂起兇惡的神情道出自己來的目的。

“我決定反水了，我會放姐姐和你們一起走。”

羲樂一聽從淨瑤懷裏擡起頭，歡呼道：“你想通啦，終于不再一根筋想着報恩啦。”

孟璧方知她剛才是在裝哭，不由得瞪了她一眼，羲樂又趕緊把腦袋縮回淨瑤懷裏。

“隙寒曾将姐姐重傷至瀕死，姐姐欠原狼伯父的命算是還了，姐姐的确不該再為報恩所累。”孟璧語速變得緩慢而沉重，“大不了再把我這條命交給隙寒，便算徹底還清原狼伯父的救命之恩。”

羲樂和長筠皆為這番話動容。

長筠勸道：“帝君不可如此悲觀。你若是出了事，孟極一族以後該如何？山下信仰孟極神族的瓊國又該如何？”

羲樂走回炭爐前坐下，想了想道：“孟璧，也許我能騙過隙寒救下孟極一族，只是……”

她還是不敢說出這個大膽的想法。

“只是什麽？”孟璧和淨瑤異口同聲問。

在他們的期待中，羲樂說出答案：“你們從此得離開雪域。”

孟極姐弟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決策。

孟璧道：“只要能護我族無恙，離開雪域也無妨，只是我怕離開後隙寒會遷怒瓊國百姓。”

淨瑤搖了搖頭：“應當不會，我與他也接觸了百年，我能感覺到他骨子裏并不是一個嗜血的人。”

“不，他體內的神性已經快消失了，這代表他随時能變成魔頭。”羲樂說出了長筠之前的猜測，又嘆息道，“我的方法也許不會奏效。”

淨瑤問道：“阿羲，你的方法究竟是什麽？”

羲樂說出她的計劃：“我可以用幻術造出你們和孟極族人的幻影，但我的法力不夠，幻影最多只能維持七日，你們必須在七日之內逃到隙寒追不到的地方。”

“對啊，幻術！阿羲的幻術當今無人可敵！”淨瑤愉悅道。

羲樂卻不由得苦笑起來，在魔界修煉了數百年，實力不見漲，倒是練就了出神入化的幻術。

她的幻術能騙過神魔仙妖，雖然最後他們會反應過來是幻術，但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早就晚了。

長筠和孟璧聽完沒有一絲愉悅的表現，兩個人眉頭深鎖，不知在想什麽。

幻影是騙不過如今的隙寒的。

羲樂陡然反應過來自己忽略了什麽，拍着腦門否定了這個計劃。

“這個方法對其他人可能有效，可對隙寒根本不會奏效。”

淨瑤不解她緣何突然轉變态度，又見長筠和孟璧的神情不對勁，遂問：“怎麽就否決了？你們又為何是這種反應？”

三人聽她這麽問才記起她沒有看到過隙寒的記憶片段，又因為隙寒不想讓她知道他的過往，他們便也沒有向她透露。

可眼下不解釋的話，淨瑤就不理解這個辦法何以行不通。

羲樂猶疑着不知如何作答，孟璧卻開了口：“姐姐去找隙寒吧，看過他和秋靈雀的那段記憶，你便能明白了。”

淨瑤是個暴脾氣加急性子，聽了孟璧的話就出了孟極神殿往雪神閣而去。

孟璧居然直接讓淨瑤去找隙寒，他就不怕隙寒獸性大發嗎？！

羲樂大為震撼，差點就要罵孟璧不靠譜，卻被長筠從身後抱住，到口的話又咽了下去。

長筠在她耳邊吐氣：“姐姐，就讓淨瑤去吧，她自己了解要比我們說給她聽好，其實這裏唯一有可能勸服隙寒的人也只有淨瑤自己。”

羲樂只覺得耳根子癢癢的，擡起頭對上了長筠的目光，嬌嗔道：“快松手，孟璧還在呢。”

長筠聽話地松開了她，改為牽着她的手。

孟璧讓他們早點歇息，然後追出去跟着淨瑤。大晚上的，他也怕隙寒會忽然獸性大發對淨瑤做出點什麽。

翌日清晨，羲樂梳洗完畢的時候，孟極姐弟才從雪神閣回來。

她趕緊湊上去問淨瑤有沒有說服隙寒。

淨瑤一臉神傷的模樣，只是嘆了口氣，就要回房中歇息。

羲樂只能拽着孟璧打聽情況：“她這是什麽反應？”

孟璧拍拍她的肩膀，神情古怪地盯着淨瑤的背影，嘆息道：“姐姐看完記憶後，并沒有試圖說服隙寒，而是……唉！”

看着孟璧支支吾吾的，羲樂蹙起眉頭，總感覺昨夜發生了不得了的轉變，孟璧接下來的話也印證了她的猜想。

孟璧繼續說道：“姐姐說她願意嫁與隙寒，心甘情願。”

羲樂：“……”她不理解且無比震撼。

剛剛起床推開門的神界三殿下覺得自己可能還沒睡醒，要不然怎麽能聽到這麽詭異的轉變。

剛好來找羲樂二人的寧玉和五師妹也愣在一旁。

所以他們來雪域做什麽？

他們還用想辦法救人嗎？

看起來好像不需要了，那就安心參加完婚宴再回神界？

四個人腦袋裏同時冒出了這些念頭。

參加個鬼啊！

羲樂震驚之餘忘記了孟璧的可怕，揪住他的衣襟惡狠狠問：“你是不是又和隙寒聯合起來威逼你姐了？”

“我冤枉！我也很震驚！”孟璧委屈得很。

他昨晚一直呆在雪神閣外面，根本不知道淨瑤和隙寒之間發生了什麽。

羲樂松開了他的衣襟，自顧自地猜測：“莫非淨瑤被隙寒下了咒？啧，他過于無恥了！”

長筠和寧玉師兄妹也都認同地點了點頭。

到了吃午飯的點，他們才再次看到了淨瑤，也終于得到了答案。

淨瑤看起來比清晨時好很多，她斂起了神傷，面上維持着淡淡的笑意，而她身旁坐着隙寒。

羲樂看着隙寒鼓起臉，大有揍他一頓的沖動，但幸好她理智尚存，還記得在座的人加起來都不是隙寒的對手。

羲樂深吸一口氣，平複好心情問淨瑤：“你當真決定嫁與他？”

“當真。”淨瑤肯定道。

“不是因為受了他的脅迫？”

“不是。”淨瑤微笑着搖頭。

羲樂繼續不死心地追問：“也不是孟璧脅迫了你？”

淨瑤繼續微笑着搖頭：“阿羲，這次真的沒有誰威脅我，我是自願嫁與他的。”

說罷，淨瑤眼神溫柔地看向隙寒，隙寒也溫柔地回望她。

羲樂看着來氣，抓起酒盞将酒一飲而盡，放下酒盞揉了揉刺痛的額角，認命道：“那我祝你們喜結連理。”

隙寒笑盈盈道：“多謝羲樂姑娘。”

羲樂偏過頭去，又轉過臉看着淨瑤道：“姐妹一場，你總得告訴我發生了什麽。”

用過午膳，隙寒同孟璧對弈起來。

寧玉和五師妹到院中打起了雪仗，長筠和羲樂一起陪着淨瑤在院中曬太陽。

淨瑤對他們講述了自己為何轉變了态度。

昨夜她踹開了雪神閣的大門，将隙寒從床榻上拖了起來。

在她的強烈要求下，隙寒再次取出玄奇鏡和記憶光點，讓她看到了他的過往。

她看完了隙寒和秋靈雀的那段記憶，明白了羲樂為何說幻影計劃無效。她也向隙寒證實過，隙寒自從秋靈雀死後便鑽研起了幻術，他能夠一眼區分幻影和真人的區別。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她讓隙寒将過往發生的一切都放給她看，隙寒見她态度真摯，便再無顧忌，讓她看到了一切。

她看到隙寒被權神公子用神炎焚身的那幕，也不由揪心落淚，同時自責起來。

“自責？”羲樂不理解。

淨瑤朝屋內看去，隙寒正執着黑子思索着下一步在哪裏落子。

她的目光落在隙寒額角的那道傷疤上，眼中盈滿心疼。

“其實當年雪神尊上是将隙寒托付給我和孟璧照顧的，可那時我們也才剛剛成人，父親和母親也犧牲了，我們還要重振孟極族守護族人，無心照顧他一個幼童。”

“盈辰兄長向我們要走他時，我們毫不猶豫就将他交出去了。現在想想，若是當初我們把他帶回雪域，也許就不會發生後來的事，他不會遭遇那麽多的不幸。”

“我愈想愈愧疚，就生出彌補他的念頭，既然他想要娶我，就遂了他的願吧。”

羲樂：“……”

不是，昨天是誰讓她別因為同情隙寒就贊成他們成親的呢？

怎麽今天淨瑤自己就因為同情隙寒而想要通過嫁與他的方式彌補他？

“姐妹，你要不再考慮考慮吧！”

羲樂試圖喚醒淨瑤，但後者只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意已決。”

羲樂：“……”

長筠：“……”

那她讓他們來雪域的意義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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