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成功融合

=========================

雲瀾取出淩霜劍，将霜夜從劍中召喚出來。

睫毛上覆着霜花的少女再度出現在羲樂眼前，她仔仔細細打量起霜夜，實在難以相信她會是雪神的一半元靈的化身。

隙寒看着憑空出現的少女，只看一眼便驚得呆愣在原地。

這個少女為何有着和他母神一致的容顏？

隙寒不住搖頭，嘴中念叨着：“不可能，母神早就死了……”

霜夜睜開雙眸，環顧了一圈後，将目光投向隙寒，猶疑地詢問雲瀾：“就是他嗎？”

雲瀾颔首應是。

隙寒目光如電般射向雲瀾，厲聲問道：“她是誰？這是怎麽回事？”

雲瀾嘆息道：“還是讓霜夜告訴你吧。”

霜夜的眼神裏充滿了疼惜，她朝隙寒走去，伸出手想要觸碰隙寒的臉，被隙寒側身避開。

霜夜凝視隙寒，一字一頓道：“我是你母親晝雪的一半元靈，也就是另一半雪靈。”

晝雪是雪神的名字，聽起來和霜夜倒像是一對。

一對姐妹。

“你到底在說什麽？”隙寒擡手撫上額角，似是很痛苦，身子也搖搖晃晃的。

羲樂想，莫非是邪性要發作了？

下一瞬，就見隙寒嘴角勾起冰冷而譏诮的笑容，他冷聲問：“你們想搞什麽把戲？”

長筠立時作出防禦姿态，擋在了羲樂身前。

南黎則不動聲色地護在了寧玉和五師妹身前。

孟極姐弟和雲瀾只是靜靜看着，他們知道這個和雪神晝雪擁有着相同容貌和力量的少女有能力制服隙寒。

羲樂也跟他們想的差不多，既然雲瀾說霜夜能夠幫隙寒祛除邪性，那她必然有能力制服隙寒。

不管怎麽說，霜夜可相當于是半個遠古神靈啊。

而遠古神靈的實力向來深不可測。

霜夜沒有讓他們失望，在隙寒向她攻擊時，她沒有躲閃，只是用手在隙寒胸前輕輕一點，隙寒就跌跪在地。

霜夜趁機施法穩住隙寒心性，暫時将邪性壓制住，這次隙寒的身體沒有受到傷害。

等隙寒冷靜下來，霜夜道明了原委。

霜夜看向了雪神閣的方向，目光缱绻：“你剛出生時，晝雪就探查到你體內多了一股邪性，便預料到将來會有這麽一天，同時她也預感到自己和原狼過不了多久就會應劫而隕。她擔心他們離開後你無法克制體內的邪性，便想着提前分離出一些元靈。

剛巧當時她在替雲瀾打造一柄劍，于是她将分離出的一半元靈融入劍中，使我以劍靈的形态寄居劍中。囑托雲瀾在你長大後，再将我帶回雪域，由我替你祛除體內的邪性。”

隙寒一瞬不瞬地盯着霜夜，都忘記了自己還跪在地上，他飛速思考着霜夜這番話是真是假。

羲樂奇道：“必須等到他長大才能祛除邪性嗎？”

“不然他會死。”霜夜簡潔道。

“這是何意？”淨瑤離座扶起隙寒，問道。

此時，羲樂和長筠互相看了看，他們的猜測好像對了。

羲樂試探地問霜夜：“莫非祛除邪性是靠雪靈？”

長筠收起扇子，接言道：“可隙寒公子體內的雪靈沉寂着，要想喚醒它，就需要另一半雪靈與之融合。”

“是的。”霜夜承認了他們的猜測。

“可這樣的話，你豈不就……”羲樂還是沒能将死了兩個字說出口。

“我本就只是晝雪的元靈，我被創造出來的使命只有一個，便是融入隙寒體內與那一半雪靈合二為一，完整的雪靈會幫他祛除邪性，同時也會認可他成為霜雪之神。”霜夜說得很是平淡，仿佛這件事跟她無關一樣。

這跟羲樂之前見到的霜夜完全不同。

作為劍靈出現的霜夜性情很乖張活潑。

而眼前的霜夜卻令羲樂感到十分陌生，她過于平靜了。

霜夜分明生出了不同于晝雪的，屬于她自己的情緒和思想，卻還是決定義無反顧地完成使命，奔向自己的宿命終點。

縱然她和霜夜沒有真正說過幾次話，可霜夜終歸和淩霜劍一起陪伴了她九百多年，陪伴她的時間是最為久遠的，超越了其他所有人。

她早已将霜夜視作為家人一般的存在。

如今她怎能看着她消逝，可她也不能阻止霜夜完成她的使命。

羲樂複雜地看了霜夜最後一眼，大步掠過她，奔出了殿外。

長筠也跟着她走了。

等長筠追上羲樂時，才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他将她緊緊擁住，安慰道：“霜夜會一直在隙寒的體內，不算消逝，只是我們看不見她了。就像她之前一直呆在淩霜劍中不願出來一樣。”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

可羲樂還是哭了好一陣，等眼淚流盡便靠在長筠懷裏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天已見黑。

醒來時聽說霜夜已經融入隙寒體內，雲瀾和孟極姐弟正在幫隙寒融合兩股雪靈。

融合的過程較為漫長，直到兩天後的晌午，兩股雪靈才重新融合在一起。雪靈在隙寒體內肆意游走，一點一點地幫他祛除邪性。邪性祛除完畢，雪靈還在游走，它要将隙寒失去的神性彌補回來。

等到隙寒的神性恢複并超越妖性和魔性時，整個六界都生出了異象。

萬物身上都凝結了薄薄的霜華。

神界、魔界、仙界、人間、妖界和鬼域，六界全境都在飄着沒由來的鵝絨大雪。

霜華和冰雪都來得異常突兀，不得不叫人懷疑是有誰在作祟。

天帝立刻前往天道處查看，發現早已黯淡的，屬于霜雪之神的那個位置，重新閃動着白芒。

這位神界君主頓時大喜，他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将隙寒迎回神界了。

羲樂終于笑了出來。

霜夜的犧牲最終是值得的。

隙寒在雪靈的加持下，成功由半神半妖蛻變為完全的神族。

這也意味着，他将成為神界新的霜雪之神。

她正傻樂着觀望隙寒的情況，卻忽然被人拽出屋子，南黎一手拽着她，一手拽着長筠。

南黎看着對面的寧玉師兄妹，得意地說：“我找來幫手了，現在看看誰輸誰贏。”

羲樂站在雪裏，保持微笑看着南黎。

一顆雪球毫無預兆地砸到肩上，羲樂吃痛地嘶了一聲，咬牙切齒地看向罪魁禍首，五師妹。

好啊，打雪仗是吧，看誰打得狠！

長筠也危險地眯了眯眼眸。

五師妹見勢不妙拔腿就要跑，兩顆雪球直朝她飛去。

“嗷，你們以多欺少！”五師妹一邊痛呼一邊跑動。

淨瑤攙起隙寒，跟着雲瀾和孟璧走到了殿門口。

原本打算回屋歇息會的四位長者看着院中打雪仗的五個小輩，不約而同笑了。

孟璧感慨着說：“真是孩子心性啊。”

緊接着一顆雪球砸到了他臉上，孟璧的理智瞬間蕩然無存，什麽帝君威嚴，什麽長者風範，他都顧不了了。

失去理智的少年化為原身孟極形态，朝着羲樂追了過去。

“救命，殺人啦！”羲樂邊跑邊回頭賠罪，“孟璧，對不起嘛，我真的不是故意砸你臉的。”

孟極獸停了下來沒再追她，變回了人形的孟璧做了兩個超大的雪球，朝着羲樂砸了過去。

長筠見狀将羲樂撲倒在地，兩顆大雪球都砸在了他身上。

“嘶，孟璧下手是真狠啊，姐姐你沒事吧？”

羲樂搖頭，坐起查看長筠可有傷到：“要緊嗎？”

“無礙，雪球而已，哪裏能傷到我們。”

聞言，羲樂舒了口氣，開始了對孟璧的反擊。

雲瀾輕笑：“不曾想到孟璧帝君還有如此靈動的一面。”

淨瑤一只手扶着隙寒，尴尬地用另一只手扶額：“讓雲瀾兄見笑了。”

“再過兩三日，想必就會有神界使者來請新雪神回神界。兩位的婚期還是再往後延延吧，況且你們也不該瞞着盈辰成親，再怎麽說他于你也有一段養育之恩。”雲瀾轉了話題，最後一句話是對隙寒說的。

隙寒沉默不語，他并沒有多想回神界。

至于盈辰……

父母死後，盈辰是第一個給過他溫暖的人，可也是盈辰将他推入了深淵。即使那不是盈辰的本意，他也還是無法原諒他。

他才不會給盈辰送喜貼，盈辰愛來不來。

雪仗打完了。

孟璧被他們五個人聯合起來打得很慘，成了唯一的輸家。

現在孟璧正打算以武力來報複他們。

羲樂看着孟璧活動手指，不顧疲憊拖起長筠就跑。雲瀾早早把五師妹帶走，因而五師妹也逃過一劫。

可南黎和寧玉就慘了，沒走出多遠就聽見這兩人的慘叫聲。

羲樂跑得更快，幹脆跑出了孟極神殿來到山中避難。

兩個人并排躺在了雪地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解乏。

羲樂問：“長筠，你說，我和沉淵怎麽沒有隙寒那種情況啊。我們也只是兩個族群的一半血脈。”

長筠說：“隙寒體內看似只有兩種血脈，但實際上是三種。而你們體內只有兩種血脈，這兩種血脈互相達到了平衡，自然不會失控。但相對的，你們只能更好地修煉其中一族的術法，無法像隙寒那樣共修兩族法術。”

“這樣啊。那我還挺想失衡的，起碼法力會變得很強。”

“姐姐，這種想法有些危險。”

“我只是說說啦。”

羲樂繼續問：“假如隙寒沒有離開神界，淩霜劍也不在魔界，是不是就可以早些祛除邪性了。”

長筠凝眸：“應當不會，伯父說過現在才到時機。姐姐可還記得在璇玑仙門那晚，伯父與你相認後，曾跟霜夜單獨聊了一段時間。”

“記得，你是說他們對我們有所隐瞞？”羲樂驚道。

長筠閉上眼睛：“只是猜測，況且也不重要了。”

“也是。不想了，歇會就回去吧。”

“好。”

回去後，孟璧已經消了氣，就是南黎和寧玉兩個原本容貌絕佳的被揍得破了相。

羲樂看着鼻青臉腫的兩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顯然，孟璧根本不怕她爹和天帝，揍他倆是下的死手。

她還是趕緊跑吧，孟璧看起來比隙寒可怕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