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姚信和最後還是在“開閘洩洪”的前夕,老老實實跟着沈倩從車上走了下來。

兩人的動作俱是有些匆忙,神情之中,也略微帶了些許嚴肅。

不是因為剛才車裏純情的浪漫氛圍被破壞,而是姚緒衍那小子忽然之間就在屋子裏頭哭了起來,聲音品質跟他親媽沈倩一樣突出,高亮氣長,煩起人來,十分得天獨厚。

姚緒衍現在的月份還不算很大,周歲未滿,個頭卻已經不小,抱在懷裏,沉甸甸一個,模樣并不完全像自己這一對父母,有時含着奶嘴咕嚕咕嚕冒出一個泡,咧嘴笑起來,乍一看,特別像個姑娘。

他對于自己胖墩兒的小名似乎很是滿意,旁人喊起來,一向有應必求。

他的胃口看上去也和沈倩小時候一樣厚實,心性早早顯露出了沈倩身上曾經有過的熊孩子基因。

平日裏,很不好忽悠,往那一趴,吃不飽就哭,哭完了就睡,睡覺醒來接着哭。

前一陣,這小子去老爺子跟前待了一天,回來之後,也不知是打通了身上哪一根穴脈,整個人就跟進化了狗鼻子似的,老遠的地方,瞬間就能聞見沈倩身上的味道,往那哼哼唧唧一坐,沈倩要不第一時間過來抱一抱他,他一準原地開嚎,鬧騰給你們看,有時哭得鼻子裏的泡泡一個接一個,甩手就往姚信和身上撇。

沈倩為了這事沒少憂郁,因為她意識到,自己這個兒子上輩子很有可能是黛玉。

但人家黛玉哭得梨花帶雨,還能作詩,自家兒子哭起來,成天像是沒吃飽,除了撒尿就是放響屁。

這不好,這很不好。

沈倩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覺得自己兒子作為一位社會主義接班人,不能從小養成這樣娘裏娘氣的品性,于是,琢磨一陣,就開始有意讓他和自己親爹姚信和相處,試圖喚起他體內一點男性的剛強與沉穩。

姚緒衍起初不怎麽樂意,對着姚信和又是撒尿又是吐泡泡。

後來,他在姚信和面前哭累了,見自己這個親爹依舊巋然不動,扣着自己的小腳丫子,終于消停下來,屁股歪歪扭扭地翹着,一邊打奶嗝,一邊體悟到人生中第一個寶貴的道理,那就是——當爹的,果然沒幾個好東西。

沈倩見姚緒衍被收服,一時喜不自禁,見他喜歡聽自己哼歌,便給姚信和也傳授了兩首,讓他得空私下裏試上一試。

于是,姚緒衍哭得更傷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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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僅傷心,他甚至感受到了絕望。

因為他爹姚信和的歌聲,對于幼小的他來說,簡直就像是那暮鼓晨鐘裏的雞叫,就像平地打下的一道驚雷,不僅難聽,還格外發人深省,直接在他稚嫩的童年記憶之中,留下了一段揮散不去的沉痛陰影。

沈倩從玄關脫了鞋進門。

阿姨趕緊把懷裏的姚緒衍遞過去。

沈倩把人抱過來,低着腦袋哄了半晌。

姚緒衍聞到自己母親身上的味道,慢慢地安靜下來,而後,不敵沈倩嘴裏的靡靡之音,終于小腿兒一彎,成功睡了過去。

姚信和在母子兩後面,臉色有些不怎麽明朗,脫了外衣,邁步往自己的書房裏走。

晚上,沈倩把姚緒衍和姚小糖哄着睡下,姚信和還在書房裏對着老爺子給的書熬夜苦讀。

她洗完了澡,剛準備回房睡覺,自家的大門忽然就響起了一陣敲門聲。

阿姨此時從房裏走出來,沈倩揮揮手,讓她繼續回去休息,自己走到門前,看着外面的沈寧寧,有些驚訝地問:“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還沒帶傘,快進來快進來。”

沈寧寧前些日子流了孩子,因為去醫院的時候被記者拍到了照片,在網上引起一陣不小的聲讨,原本稍微有些起色的人氣也因此受到了巨大影響。

她自己的公寓和劉麗萍那邊是回不去了。

公寓下面是記者。

劉麗萍則是整日在家中傷春悲秋,看上去就像老了十歲,時不時看着沈寧寧,露出一股哀怨無助的眼神,簡直讓人絕望。

最後她坐在車上,也不知該去哪裏,晃着晃着就到了沈倩這邊來。

沈倩倒也不是那不善良的人,知道沈寧寧才流了孩子沒多久,認真說起來,還在小月子裏呢,于是連忙把人喊進來,讓她洗澡換了身衣服,然後拿出暖胃的糖水給她喝了一碗。

沈寧寧這會兒的精氣神似乎已經全然頹廢了下去。

才二十三四歲的人,低着腦袋往那一坐,整個人的氣質裏就開始透露出一點疲憊的老态來。

沈倩平日裏,其實挺見不得女同志們為了愛情要死要活的。

她可以尊重別人的深情,也能夠體諒她們祭奠寶貴愛情時的傷感,但這不代表,她願意陪着她們一起消耗自己的尊嚴與人生。

所以此時,她看了沈寧寧好一陣,尴尬又生疏,兩相無話,便只能咳嗽兩下,輕聲說道:“按理說,咱兩也不是什麽親密的關系,這話不該由我來說,但你媽畢竟在我家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現在出了這種事,她肯定也是很傷心的。”

她說完話,見沈寧寧偏了偏腦袋,靠在床頭,望向窗子外面的月亮,依然不說話。

于是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沈倩只能癟着嘴巴開口:“既然做了決定,就好好把決定貫徹下去。這世上比你苦的人多了去了,別一直沉溺在過去的不幸裏,大道理我也不跟你說,只是提醒你一句,你媽就你一個孩子,你要是倒了,她怕是也要活不下去的。”

沈寧寧坐在原地,依然沒有說話,直到沈倩拿了旁邊床頭的碗準備離開,她才開口,對着沈倩的背影喊了一聲:“你讓你男人小心姚信康和他媽。”

沈倩聽見她的話,不禁回過頭來,皺眉問到:“他兩怎麽了。”

沈寧寧搖搖頭,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具體的事我也說不清楚,只是他們和你男人那個私生子弟弟走得很近,還有,你男人當年走丢,也有姚信康他媽的摻和。”

沈倩這一下倒是真的驚訝了起來,看着沈寧寧的臉,點頭答謝了一聲,關上門,讓她好好休息。

晚上,姚信和十二點多了才洗完澡回到卧室裏,先是抱着沈倩的腰,咬了咬她脖子,然後,手指輕彈她的額頭,随意地問到:“怎麽這個時間了還不睡,這麽精神?”

沈倩靠在他身邊,把剛才沈寧寧提醒自己的話老老實實說了一遍,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他。

姚信和倒是一點兒也不意外,手指在沈倩的頭皮上輕輕地按揉了幾下,語氣顯得十分平靜:“當年我被拐的這件事,老太太早已經知道有喬麗芸摻和。”

沈倩一下就坐起了身來,大喊:“她知道?她知道還不把你那二嬸趕出去!”

姚信和伸手把人撈進懷裏,拍着她的背安慰:“你之前不是也說了麽,老太太又不是真對我有多喜歡,不過是過意不去自己的良心。我二叔是她親兒子,這一輩子心智未開,喬麗芸給他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老太太眼裏,那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這麽個可有可無的長孫算…”

沈倩擡手,把姚信和接下來的話都給捂住了,一臉嚴肅地說到:“行了,你別說了。”

說完,她忽然敞開雙臂,把姚信和那麽大一個肩膀一把抱進自己懷裏,拿出她東北小霸王的氣勢,氣勢十足地沉聲說到:“你家這個老太太啊,我算是看透了。沒事兒,以後,姚先生你有姚太太疼你,誰要敢動我家姚先生,姚太太就跟他拼命!”

姚信和聽見沈倩的話,眼神微微地閃了一閃,感覺到沈倩胸口那兩對大東西,随着說話的動作上下一滑,連忙擡起手,将人反壓在身下,垂着腦袋,咬住她的嘴唇,低聲笑了出來。

姚信和沒有告訴沈倩,喬麗芸在自己回來之後得到的那些報應。

這沒有必要。

畢竟在姚信和心裏,沈倩這一點張牙舞爪的嚣張,這一份對待家人時赤誠而可愛的真心,也正是他一直想要保護起來的東西。

沈倩被身上的男人壓着親了好一會兒,下面都險些來了感覺,推開身上的人,便小聲開口,把話題重新拉了回來:“那喬麗芸跟姚信鵬聯系的事兒,你怎麽看?我看你那二嬸野心不小,沈寧寧都說了,現在老爺子準備把位置給你,她肯定心裏憋着氣呢。”

姚信和勾着她的下巴,把人往自己懷裏一攬,回答:“她和姚信鵬,不過是一個蠢人找到了另一個蠢人,他們那點動作,老爺子一直看在眼裏呢。”

說完,他側起身來,手肘支撐着自己的臉,望着他手裏沈倩的一縷頭發,問到:“不過,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現在怎麽和你這個便宜妹妹關系這麽好了?”

沈倩眨了眨眼睛,有些沾沾自喜道:“可能是我救過她兩次?她被我感化了?”

姚信和垂了垂眼睛,又問:“那你覺得,沈寧寧把這件事告訴你,是因為擔心你和我的安危?”

沈倩一想,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顯然自己也疑惑起來。

姚信和于是左手握着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的皮膚上面滑動一陣,笑了起來:“她想要的,不過是借你的手,讓姚信康身敗名裂。她知道的這些東西,對于我來說,沒有任何可用的價值,只會讓你在心裏覺得,自己欠了她一個天大的人情。”

說完,他把自己的眼鏡取下來,放在旁邊的床頭櫃上,拍拍沈倩的屁股,“人一旦擁有了足夠的社會地位,最害怕虧欠的,就是人情。喬麗芸我一定會處理,但姚信康,在他沒有主動對我造成威脅之前,我不會動他。不是因為我對他有什麽兄弟情誼,而是,老爺子老太太現在畢竟還沒有走,我不會讓自己留下一個不必要的污點。”

沈倩于是傻愣愣地看着自家男人,好半天了,才皺起眉頭,右手握成一個拳頭,氣呼呼地喊起來:“好啊,感情我這是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

姚信和側過身子,笑了一笑,關上臺燈,躺下來,抓住沈倩的手放在自己手掌心裏,回答:“但至少,姚太太現在已經進步了很多,被賣之後,還知道回來找主人商量。加油吧沈圓圓同志,想要成為胸帶大紅花的勞動标兵,你還得再接再厲啊。”

第二天,沈寧寧一大早就起身離開了,床鋪都整理得好好的,像是沒來過一樣。

姚信和過去早上健身完,會坐下來看一看自己感興趣的書,或是在地下室的工作間裏搗鼓一陣自己的實驗。

如今,他被老爺子逼着學起了管理,只能連這兩項愛好也暫且擱置下來。

沈倩如今也是第一次見識到自家男人讀書時候的廢寝忘食。

一時睜大眼睛,心裏不禁生出一股子敬佩之情。

沈倩打小成績不太好,不是因為她笨,而是因為她一坐下來,腦子裏就開始自動琢磨起了別的東西,今兒誰的褲衩是紅色,明兒誰的姥姥缺了牙,到後來年紀大點,有了小姑娘的心事,就開始想帥小夥,隔一陣換一個,每個都在腦袋裏面陪她演過一部纏綿悱恻的青春期電影。

姚小糖原本從學校回來還想出去玩玩,可看見姚信和認真看書的模樣,也不出去了,自覺地坐下來,也開始看書。

沈倩不得不承認,在教育孩子方面,姚信和這種以身作則的方式,的确可以稱得上一個優質的父親。

于是,一家人挨個坐下來。

各自低頭看自己手裏的書,沈倩手上放着的,是明天電視臺給的劇本,粉色的彩筆在上面一下一下畫着重點。

姚小糖則是在那裏學習漢字和詩詞。

她興許是遺傳了她親生父親金大山的超高智商,學習成績極佳,記憶裏驚人,偶爾擡頭,偷偷地問沈倩:“媽媽,什麽是‘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沈倩過去其實經常會和姚小糖探讨探讨文學。

只是自打前一陣,她幫姚小糖寫了一篇日子,得到老師的高度評價——文筆順暢,已經達到了五年級的水平。

自那以後,沈倩就再不敢跟自己這個女兒交流文學。

因為,作為一位文學素養極高的人民藝術家,沈倩覺得,自己的實力太不容小觑,如果一個不小心,發揮過于優秀,直達達了六年級的水平,那麽老師很有可能把她當場抓住,成為學校裏代寫作業的家長負面典型。

第二天,琳達正式回歸工作室。

沈倩帶着她一同正式入駐了北城電視臺的《一路有歌》節目組。

《一路有歌》這個節目是中宣部跟北城電視臺合作舉辦的一個普及音樂的文化類節目。

整個節目組一共分成了三個攝制小隊,每個小隊由兩位國內著名音樂人和一位年輕素人組成,分別去往節目組指定的一個邊遠地區進行為期半個月的拍攝。

沈倩因為本身是唱作民謠的,又有在外采風的經歷,所以被分配到了最南邊、也最具少數民族特點的地區南田。

跟她一組的音樂人她倒也認識,就是之前和陳欽相親過的曾冉華,而那個素人更不得了,是當初在南湖電視臺小年夜演唱會後臺,調戲過她的那位大佬的兒子程浩。

程浩看見沈倩其實也挺意外的。

他平時做事不着調得很,在學校惹是生非,因為長得還不錯,以後準備進軍娛樂圈,提前被他媽安排來參加了這個《一路有歌》的節目。

他原本心裏有氣,覺得自己來參加這麽個土裏土氣的節目,還不如多跟幾個女生談談戀愛,做做人生大和諧的事兒,只是沒想,剛下車呢,竟然就遇見了曾經讓他一見鐘情的沈倩。

程浩對于一見鐘情的定義很簡單,長得好看,有韻味。

在他過去十七年短暫的人生當中,他一共一見鐘情過十二位女生,以愛情的名義拿下過其中十一位,唯一的例外,就是沈倩。

這事兒讓程浩一直耿耿于懷。

因為,這個女人不但已婚,甚至還有一個瘋狗似的丈夫。

程浩在沈倩的身上遭遇了人生難得的一次滑鐵盧。

如今再次相見,不禁越發感覺到她身上的光彩照人。

節目組這兩天的拍攝地是在北城郊區,所有參加節目的六位明星和三位素人都在一起,錄制一個前期的宣傳片。

沈倩帶着大箱子到的挺早。

見着程浩和他身邊那條大傻狗了,扯着嘴角的肌肉,很不真誠地笑了一笑。

程浩走上前來,眼神裏頭隐約泛着點綠光,“姐姐,咱們又見面了。”

沈倩覺得程浩這麽高大壯實的個頭,不去當保安簡直可惜,點點頭,直言道:“沒想到,我們在這裏還能再見,如果你好好做一個弟弟,不說那些混賬話,咱兩應該還可以勉強混下去。”

程浩渾然不知自己的邪惡嘴臉已經被沈倩看破,湊過來,還在那裏大言不慚:“但有時候,人也要忠于自己的內心,欲望并不可恥。”

沈倩也不知這麽個十七歲的小孩兒打哪聽來的這麽多鬼話,往那一站,咧嘴樂了:“你和我聊欲望啊?好啊,那我問問你,你知道,為什麽‘長安一片月’,下面是‘萬戶搗衣聲’嗎?”

程浩哪裏知道,沈倩上來就給他整文學這麽高端的東西,于是有些拘束地站在原地,搖了搖頭。

沈倩笑嘻嘻地回答:“傻孩子,因為‘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那我再問你,為什麽會所裏總要對客人夾道歡迎?”

程浩回答不上來,又搖了搖頭。

沈倩于是看着小孩兒,更加慈祥了:“哎,傻孩子,因為管鮑之交情深義重,每一回見面,都是一日三秋啊。”

程浩在國外長大,此時聽見沈倩的話,仿佛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只覺此女簡直是流氓中的戰鬥機,流浪詩人中的亨利米勒。

可沈倩對于教育小毛孩子可不怎麽感興趣,嘆氣說到:“你看,咱兩的文學素養明顯不匹配。老實告訴你吧,像你這樣不中不洋的品種,配不上我這樣被老師表揚有五年級文學造詣的大才女。”

程浩沒有被沈倩勸退,他更加迷戀沈倩了。

琳達原本一直在旁邊觀察着,此時聽見兩人的對話,只覺此子十分有病,她小年夜時不在國內,回屋給李茜去了個電話,得知程浩之前的“彪悍”事跡,當即決定給姚信和去了個電話。

姚信和原本是準備明天早上來送沈倩上飛機的。

如今得到琳達的電話,當天下午就帶着姚小糖坐了車過來。

節目組裏對于家屬的來訪很是歡迎。

到了晚上,還專門給大家安排了一個篝火晚會。

這次參加節目的六個明星,年紀相差不大,兩個男歌手都是已婚,四個女歌手裏也有三個結了婚。

已婚的三位女歌手,除去沈倩,另外兩位找的都是自己公司的高層。

家屬形象十分典型,大肚便便,頭頂幾縷堅強不屈的頭發迎風飄揚,油膩中帶着點兒中年男人獨有的自信。

劉巧君的丈夫喬凱就是這些中年男人裏的一個。

喬凱是喬家幺子,也是姚信和那個二嬸喬麗芸最小的弟弟,據說為人極其好色,娶過四任老婆,每一任都是年輕漂亮大長腿。

娛樂圈裏的交際圈大多時候泾渭分明。

像劉巧君這樣,成年世界、以利益為本的,大多為了圈內地位很放得下身段,交往的朋友大多緋聞纏身,旁人見着,倒也不覺得稀奇。

可像沈倩和曾冉華這樣,家庭條件不錯,又道德感比較強的,一般情況下,就與她們交集很少,平時參加節目遇見,也只是點一點頭。

如今,姚信和從車上下來,簡簡單單的往那一站,立馬在這一群家屬裏有了些鶴立雞群的意思。

老爺子前天早上已經正式将姚信和定為自己的繼承者。

劉巧君從丈夫喬凱的電腦裏看見過姚信和的照片,彼時還只是心有感嘆,如今見到真人,只覺整個人都驚訝了一瞬,想她行走江湖這麽多年,見過無數世家子弟,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男人中的極品。

可姚信和顯然對于旁人的目光并不在意。

從車上下來,他讓陳大泉給節目組裏的工作人員每人發了一個林秘書提前準備的禮袋。

自己邁步去旁邊的民房裏找沈倩,可找了好一會兒沒見着人影,十分鐘之後,才有導演過來,告訴他,沈倩正在前村跟男歌手張青健對着歌兒。

張青健也是這次參加節目的音樂人之一,非科班出身,因為出道早,又是名牌大學畢業的工科男,平時說話極為風趣幽默,模樣雖然一般,但十分招惹小姑娘的喜歡。

姚信和突然過來,沈倩瞧見他了,沒有表現出一點驚喜的情緒,揮手讓他坐下,還繼續在那兒對歌,态度之敷衍,像極了一個被外面野花缭亂了眼睛的負心女人。

姚信和坐在一旁,心情顯然不怎麽好。

到了晚上,節目組錄制篝火晚會,張青健甚至還主動提議,給沈倩用吉他伴奏。

兩人最後合作無間,帶動周圍的一群孩子合唱,節目效果格外出衆,連導演都忍不住表揚他兩默契十足。

可姚信和并沒有感覺到他們的開心,他看向身邊的姚小糖,低聲問到:“你之前說要學習吉他,為什麽連一首簡單的歌也彈不出來?”

姚小糖有一些嚴肅地看着自己的父親,默默地回問:“那您唱歌不是也跑調嗎?”

在那裏一刻,父女二人都沉默了,那天晚上的寒夜裏,零星的雨滴飄在他們各自頭上,顯得格外凄涼。

第二天,姚信和從雞叫聲中醒來,腦袋放空一陣,眼鏡不知道被沈倩放去了哪裏。

他撐着腰起來,視野模糊不清的往外走。

鄉下的空氣十分清新,清晨的陽光暖烘烘地照下來,打在一片綠油油的土地上,遠遠望去,滿是生活的味道。

唯獨,不遠處沈倩和一個男人并肩坐在一起的畫面,打破了這份難得的惬意。

沈倩渾然沒有發現不遠處姚信和眼中的陰沉,笑着扭了扭身體,還很是出格的把腦袋往身旁男人肩膀靠了上去,動作極其令人不齒。

姚信和此時太陽穴上的青筋一瞬間冒了出來,快步走上前去,剛一腳把眼前的男人踹開,就聽一聲哈士奇的嗚咽傳來。

只見眼前被沈倩靠着的,哪裏還是什麽程浩、什麽張青健,分明是程浩昨個兒帶過來的那只傻狗哈士奇,背上一戳黑色的毛,從遠處看過來,此刻人畜不分的姚信和的确很容易瞧不清。

姚信和知道自己認錯了品種,一時咳嗽,臉上難得地露出些許尴尬。

哈奇士卻依然很是生氣。

這大概是它狗生之中遇到的第一個,比自己還要像狗的生物。

在當狗的路上,它第一次遇着了對手。

于是,它憤怒得嗷嗚了兩聲,氣勢中透露着些許狂放,眼神中透露着些許鄙夷,毛茸茸的爪子往下一拍。

沈倩在旁邊好心翻譯——

“它說,生而為狗,它很抱歉,患有眼疾,一定不能諱疾忌醫。”

姚信和閉眼,揉着自己的眉間,沉聲說到:“它只是一只狗,不會說話。”

哈士奇于是又“嗷嗚”一聲,爪子越發往下刨了一把。

姚小糖這會兒也很是正義地站了出來,十分嚴謹地說到:“我證明,它的确說了,它說,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得,前兩天剛學的詩詞,今兒在這裏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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