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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信和最後還是把沈倩抱回了不遠處的木屋別墅裏。
沈倩近一年來,也不知是不是平時喝酒少了許多,酒量銳減,往往沾染上一點兒酒精,全身就會條件反射似的變得一片粉紅。
如今,她整個人連骨頭都軟乎乎的,被姚信和拉着洗了個澡,出來之後渾身潮濕,也不怎麽在意,大大咧咧的往床上一躺,腦袋趴在軟和的枕頭上,嘴裏只一個勁地嘀咕着一些讓人聽不清的話。
姚信和比較愛幹淨,因為今天在外頭待了挺長一段時間,洗得很是仔細,出來之後,還幫沈倩抹了點面霜,然後,沉默地站在床邊,望着那裏沈倩瑩白色的皮膚包裹着一層撩人的粉嫩,她的腳趾似乎感知到了姚信和暗沉的目光,下意識地微微蜷縮了起來,姚信和靠過去時,它們便會往裏收上一收,露出一點紅色的甲油,顯得格外勾人煽情。
姚信和沒有在此時把沈倩叫醒,只是靠過去,将腦袋埋在她的身後親吻,十根手指貼合着她皮膚上面平滑蓬松的白嫩,像是在揉搓一塊兒巨大完整的棉花糖,有着驚人細膩的觸感。
姚信和第一次在這樣不為人知的放肆裏有了些難捱的情緒,他張嘴咬住沈倩耳垂下面的一個小點,直到她發出兩句輕聲哼哼,他才終于忽的一下閉上了眼睛,休息幾分多鐘之後,起身回到浴室,任由熱水撒在自己頭上,低着腦袋,露出了一點莫名的笑意。
第二天起床,沈倩整個人神清氣爽,只是身上皮膚有一些微微的痕跡,姚信和卻像是有些失了眠,精神不佳,眼下也略微帶了一片烏青,他身上的皮膚天生白,出現這樣的東西,總是會顯得格外晃眼。
外面那群露營的留學生吃過了早飯,此時也準備離開,過來跟沈倩道別。
沈倩揮手看着他們背了東西往山上走,心裏有些不舍,但也有一些期待,想着以後有了機會,一定也要帶着閨女、兒子跟姚信和一家人出來露營一次。
姚信和在這邊沒有多待,中午吃過了午飯就帶着沈倩離開。
兩人上了飛機回到新澤。
老太太前天因為猛地發了一通脾氣,什麽好處沒得着,自己的病情倒是愈發嚴重了起來,昨天上午清醒了一會兒,中午就嘴裏咿咿呀呀地睡過去,一直到了今天也沒見醒。
老爺子急得自己的老毛病也犯了。
她那身在英國的哥哥彭老爺子還有嫂子林老太太聞訊趕了過來。
林老太太身強體壯,八十多歲的人了,精神頭看着還是十分不錯。
她前年在中國過年的時候,跟剛進門的沈倩結下了梁子,如今,見到姚信和把老太太氣得昏迷不醒,開口說話,更是越發的不客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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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倩站在病床邊上,任由她說,只是半點不做搭理。
畢竟,她一早就知道,這老太太心眼兒不好,人閑、事兒多,嘴還特別得碎,仗着自己長輩的身份,平日裏一向不幹人事兒。
沈倩剛生下胖墩兒那會兒,林老太太來到中國,在姚家小住了一陣,在姚家老太太面前那是挑撥張嘴就來。
沈倩給胖墩兒請了個奶媽,她說不是親媽的奶水對孩子不好;沈倩去參加個電視臺的節目,她就說沈倩沒有家庭觀念、生了個孩子還不消停。
最可笑的,是她自己那個沒羞沒躁的孫女兒茉莉。
當初在沈倩的婚禮上瞧上沈和平也就算了,過年的時候偷偷跑去部隊想要見人,沒見着,回去就發了瘋,飛到德國去找到顧蘭青談話,硬是讓她把沈和平讓給自己。
沈倩也就奇了怪了,就那麽個二十郎當歲的姑娘,長得能看,文憑也不低,怎麽就成天上趕着想要給人當後媽。
姚信和興許也知道林老太太不是個好相處的,接到臺灣那邊陳大泉的電話,便開口讓沈倩先回去,他自己一個人留在美國。
沈倩起初不願意,想着兩人一起過來,也得一起回去。
可後來,她見老太太的病情反複無常,而胖墩兒和姚小糖一直待在臺灣,雖然身邊不缺人照顧,但畢竟沒有家長在身邊到底不怎麽放心,于是,晚上跟姚信和說了大半宿的話,第二天只能一個人坐着飛機回了臺灣。
姚小糖不知道沈倩和姚信和消失的這幾天是去做了什麽。
沈倩也沒準備把陸曼去世的事情告訴小丫頭,風塵仆仆的從飛機上下來,剛出了機場,見到那頭伸着腦袋到處看的姚小糖,便笑着走過去,把人抱起來,掂了一掂,說到:“胖了。”
母女兩于是笑嘻嘻的往停車場裏走。
可還沒等她們上陳大泉的車,沈倩的胳膊就又被人從後面拉扯住,回頭一看,得,是那個對自己親爹“一往情深”的倒黴閨女彭茉莉。
彭茉莉像是故意跟着沈倩過來的。
她把自己臉上的墨鏡摘下來,沒化妝,皮膚不如沈倩平滑,但五官還挺大氣,一溜煙兒地上了陳大泉的車,拍拍身邊的座位,還在那特別不見外地喊:“快上來,快上來啊。”
沈倩擡頭跟陳大泉視線對看了一眼,都差點沒被這人的自來熟給逗樂了。
上去之後,給楊媽去了電話,挂上之後就看着身邊的彭茉莉,問她:“你來是找我的?”
彭茉莉點點頭答:“是啊,我跟你一架飛機,你居然一直都沒發現我。”
沈倩挑了挑眉毛,心想,您是哪根非洲嫁接過來的西洋大白蔥啊,我一人民藝術家還得上趕着發現你。
可彭茉莉渾然不覺自己這話有什麽錯,屁股往後一坐,還繼續說了:“我喜歡你爸這事兒你應該知道的吧。”
沈倩抱着姚小糖,撇了撇嘴巴沒搭理。
前面開車的陳大泉聽見這麽大一秘密,握着方向盤的手差點沒拐了,冷不丁地打了個顫抖,等紅綠燈的時候,眼睛偷偷從後視鏡裏往後瞟了一眼。
彭茉莉見沈倩不搭理自己,這下又有些不高興起來。
她在學校裏時因為模樣長得漂亮,身材又高挑骨感,很是受人追捧,之前在沈倩的婚禮上看上沈和平,也不是真上了心,還是得不到的躁動不安,兩年過去了仍是念念不忘,如今特地跑來中國工作,就是想找個時間,能和沈家的人聊一聊。
但沈倩顯然沒有一點和她說話的意思,也并不覺得她這份癡情可貴,往那一坐,跟看神經病似的,問到:“你…是不是從小缺少父愛啊?”
彭茉莉一口氣卡在胸口,咬牙切齒道:“我父母從小關系很好。”
沈倩于是更加奇怪了,“那你幹嘛喜歡一個比你大二十歲的男人?你圖什麽呀?”
彭茉莉把脖子往上一揚,很是驕傲地回答:“這是一種感覺,我一看見你爸,就全身控制不住的想要顫抖,那種肌肉的勃發,那種皮膚下面蘊藏的力量感,簡直讓人着迷,哎,你這種小孩兒,不會懂的。”
沈倩點頭答到:“這我的确不懂,我要看見我爸是這反應,那估計得上法制節目,不過閨女啊…”
“你叫誰閨女呢!”
“行,不過,大妹子啊,我爸這輩子除了我媽,沒看上過其他女人。”
彭茉莉不在意地回答:“我知道他對你媽有感情,可你媽不是沒想跟他複婚嗎。好男人她不要,我還不能接手了啊。還是說,你覺得,相比于那個叫什麽劉麗萍的女人,我一個名牌大學畢業,年輕漂亮的未婚女性比她差了?”
沈倩想了想劉麗萍的臉,又看了看彭茉莉,覺得的确沒有可比性,“但我爸不喜歡你,壓根不搭理你啊。”
彭茉莉把自己的屁股又往沈倩那邊扭了一扭,說到:“那是他對我的認知還不夠,不知道我對他的真心,所以才沒把我當成女人,他要是跟我相處久了,哼哼…”
沈倩連忙接腔:“那是,相處久了,一準得打你。”
彭茉莉“啧”上一聲,覺得自己這個未來的“繼女”可真是不解風情。
好在沈倩不知道彭茉莉此時已經單方面在心裏把她認作是閨女,不然,她可能真沒法兒控制自己這雙邪惡的爪子,就算不把人推下車,起碼也得上去把人揍服帖了才能算完。
車子下了高架橋,再往前開了一陣,便在楊旭詠的屋子外面停下。
楊旭詠在臺北房産不少,這一處,是他平時自己住的地方,一般不帶外面的女人過來。
夏蓉此時聽見動靜,從門裏出來,見到沈倩了,立馬上前打招呼,臉上神情有些怪異。
沈倩想着上飛機之前,夏蓉告訴她阿堯來了臺北的事,于是問到:“怎麽,你表姨夫沒來?”
夏蓉連忙搖頭回答:“不是不是,他來了。”
說完,她又把自己手裏的飲料遞過去,有些忐忑地說到:“只不過,還多來了一個人。”
沈倩見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心裏還挺好奇,于是脫了鞋子進門,擡頭看見那邊正在逗胖墩兒吃水果泥的談樾,臉上表情立馬一頓,側過臉去,看着旁邊的夏蓉,很是無奈地問到:“你告訴他我在這兒的?”
對于自己這個劈了腿的前男友,沈倩打過兩次,心裏其實已經沒有多少怨氣,只是忽然再一次出現,還是以這樣的姿态,難免覺得有些膈應。
夏蓉滿臉的抱歉,差點沒哭出來,“我…我太笨了,說話被他套出來了。”
沈倩拍拍她的肩膀,反倒安慰起她來:“行了,他是你師弟,心眼兒又多,你個笨姑娘缺少了點兒防備,也能理解。”
說完,她沒多做糾結,很是大方地脫鞋進了客廳,就像沒見着談樾這個人似的,越過他們,邁步往後面的二樓陽光房裏走。
阿堯這會兒正在陽光房裏擺弄着楊旭詠這裏的花花草草。
他平時就喜歡養這些東西,偶爾看見好的,還會開口跟人家讨要,十分不把自己當外人。
如今,他見沈倩進來,也沒有什麽意外,揮手讓她坐下,給她倒了一杯茶,像是主人似的,開口問到:“你就是那個小蓉的朋友沈倩?”
沈倩對于阿堯的崇拜是根深蒂固的,此時見到自己兒時的偶像,心情不可謂不激動,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小聲自我介紹起來:“阿堯老師您好,我是大陸來的,我從小學就一直聽你做的歌,我我我也特別喜歡民謠。”
阿堯點了個頭,對于這樣的話顯然已經習以為常,輕聲笑了一笑,道:“我那天回到家裏,聽阿姨說,你們那天晚上,在我屋子裏喝醉了?”
沈倩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額頭,點頭回答:“您那兒環境太好,我們一時沒忍住。”
阿堯笑着點頭,又問:“我還聽小蓉說,你平時酒量也很不錯?”
沈倩見有人誇起自己的酒量,一時更加驕傲起來:“一般一般,就比普通人稍微好上一點兒。”
她這話說完,阿堯便沉默了起來,給自己又倒了一杯茶,沒有喝,只是放在手裏一點一點地晃,好半天了,才又重新開口說到:“那你知道,作為一個歌手,控制刺激性食物的攝入是必須要做的嗎?”
沈倩笑着的臉色一下僵硬起來,很是羞愧地低下頭去,一時不敢說話了。
阿堯沒有等待她的回答,擡手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把茶杯放在鼻子下面來回搖動,低聲開口:“歌壇是一個很殘酷的地方。你有天賦,這很難得,但想要成為一個真正長青不敗的歌手,單純依靠天賦,這肯定是不可能的。我曾經看中過一個年輕人,我把很多心血放在了他的身上,我想讓他一飛沖天,可我唯獨忘記了告訴他,學會控制自己,所以後來,他為了靈感去吸毒、去嗜酒,生生毀掉了那身上的那一股靈氣。我也曾經因為朋友的拜托,做過許多價格昂貴的歌曲,可是到後來,我沒有從那些物質裏得到一點安慰,反而讓我漸漸厭倦起那樣模式化的音樂,從而放棄一切開始隐居。我到現在這個年紀,已經不圖什麽名利,我每一張做出來的專輯,可能都會成為我的最後一張,所以我現在看到的你,是一個有靈氣,有天賦,但被娛樂圈過度追捧過的孩子。你喜歡民謠,這我看得出來,你的家世也為你的這份興趣提供了許多便利,但這樣的興趣,并不能稱之為你對于音樂的追求,因為在我看來,你在現有的名聲和條件下,沒有不斷提升自己的意願,也沒有為了音樂自我控制的決心。”
沈倩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被人這樣教育過。
畢竟,她自從跟姚信和結婚之後,整個人就沉浸在一種很是飽和的自我滿足之中,她甚至曾經有些無趣地覺得,那些被人們稱為困難的娛樂圈的路,原來也不過如此。
可是當阿堯這些話說出來之後,沈倩才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的确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好好地補充過自己。
她沒有像姚信和那樣廢寝忘食讀書的專注,也沒有夏蓉這樣放棄一切成全音樂的執着,甚至沒有像沈寧寧那樣,為了一部戲拼得頭破血流的熱切。
她身上的一切來得太過于順其自然,以至于她忘記了,自己曾經想要做的音樂,到底是什麽。
“謝謝老師,我、我會努力提升自己,等我沉澱下來之後,我、我會再來找你的。”
阿堯看着沈倩的眼睛好半天,直到她低下頭去,眼角帶了隐約的水色,他才嘆一口氣,重新張嘴說了一句:“那麽接下來,和我聊聊你這張專輯的思路吧。”
沈倩猛地一下擡起頭來,像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樣子,她原本以為阿堯剛才那些話,是委婉拒絕了自己的意思,可此時聽見他這句話,她又忍不住眨了眨眼睛,很是小心翼翼地帶上了期許:“那您…這是答應我了嗎?”
阿堯于是也終于完全放松地笑了出來,起身,拍了拍沈倩的頭發,告訴她:“我想,在你的身上,我還是可以有一些期待的。”
從書房裏出來,沈倩已經一掃剛才的消沉,整個人鬥志昂揚了起來,就連見到談樾此時那張寡淡的臉,她也能夠心平氣和地走過去了。
胖墩兒似乎很是樂于談樾接近自己,一邊吃着他遞過來的水果糊,一邊在那裏啊啊地說話,仔細一聽,居然是“爸爸。”
沈倩站在原地,聽着胖墩兒現在嘴裏的聲音,臉上神情很是複雜。
溫薔這會兒也不知從哪裏突然冒了出來,站在兩人身後,挑着眉毛,很是不懷好意地笑着問到:“沈小姐,想不到你們大陸人還喜歡玩帶着孩子出軌這一套啊?”
姚小糖此時也小跑過來,顯然是看見了剛才胖墩兒喊爸爸的那一幕,上前把談樾手裏的水果糊一下打在地上,指着胖墩兒的鼻子,大聲喊到:“呸,你這個人盡可爹的家夥,我真是錯看你了!”
胖墩兒平時挺黏自己這個姐姐,如今,見姚小糖大發脾氣,肉嘟嘟的小胖手抓了起來,小臉往下一鼓,手指偷偷放在嘴裏,別提有多委屈。
沈倩把姚小糖護在身後,一臉嚴肅地看着溫薔,剛想開口為自己說話。
沒想到彭茉莉此時也不知打到哪兒跑了過來。
把溫薔往地上一推,威風凜凜地喊到:“Fuck off!你是哪裏來的野雞,敢在這裏污蔑我未來女兒!”
沈倩原本只想着反駁溫薔,這會兒聽見彭茉莉的話,一下子就又多了一個對手。
一時間,三個女人湊在一團,你看我我看你,氣氛很是嚣張。
姚小糖倒是沒有大人的這些緊張情緒,她趁着沈倩沒注意的空蕩,轉身離開,上樓拿了沈倩留在房間裏的手機,找到姚信和的電話號碼,“哼”了一聲,就毫不猶豫地撥通過去。
姚信和那邊還才剛剛起床,見到沈倩的名字,勾嘴笑了一笑,接起電話來,聲音放得很輕:“到家了?”
姚小糖無比高冷地“呵”了一聲,嚴肅教育道:“老姚同志,還在那兒樂呵吶?老婆都要被人搶了,還心存僥幸吶?”
姚信和原本溫和的笑意停在臉上,眉頭一皺,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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