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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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實驗室，泛着刺骨的寒意。

劉玉北只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重，怎麽也睜不開，耳邊是嗡嗡作響的機器，還有什麽冰涼的東西刺戳着他的腺體。

他難受，想躲避，可是腦袋卻動彈不得，手腕也被鎖住，他好像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

他記得他在夜宴啊，正在和周文城喝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最後關頭好像有人來了，帶着冷冽的松香，那是種頂級信息素的味道，他這種普通Alpha，根本承受不住。

可後來發生了什麽？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沉重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的心驀然一沉，斷了他所有的思路：“別動。”

這是鐘離洵的聲音，是鐘離洵救了他嗎？那為什麽要把他綁在床上，讓他動彈不得。

“你要做什麽？”劉玉北心裏突然警鈴大作，他真的很怕鐘離洵把他當成試驗品，雖然他的生活一團糟，但他還是想茍且偷生，就這樣一輩子。

前方總有光明，只要熬過了這片黑暗就好了，不是嗎？

鐘離洵看着熒屏中的數據報告，腺體破損百分之四十五，都快一半了，心裏一股無名火起，語氣不由重了些：“你就這麽想當omega？”

想起劉玉北躺在別人懷裏，他就又是一陣惱火。恨不得把碰劉玉北的人折磨死。

劉玉北愣住，躺在冰冷的實驗床上，沒有任何動作，如同一具死屍，是他想的嗎？這些選擇從來都不是他能做主的。

他最讨厭omega了，讨厭自己，懦弱無能。

鐘離洵有些詫異。

劉玉北的情緒反應變化充分說明，他不喜歡omega，甚至還有一點讨厭的情緒在裏面。那他為什麽還要冒着腺體損傷的風險裝成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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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這樣下去，就連Alpha都做不成。腺體破碎，淪為低階beta，無法感知一切信息素。”鐘離洵居高臨下的看着劉玉北，眼神像是猝了毒，厚重的鏡片都擋不住。

劉玉北像個機械一樣扭頭，木讷地看着鐘離洵，眼神渙散，像是根本不知道鐘離洵在說什麽。

鐘離洵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推了推滑落的眼鏡，煩躁的解開衣衫上的第一枚紐扣：“聽懂了嗎？”

咔嚓一聲，他把劉玉北身上所有的禁锢解開了。劉玉北卻還像個死魚一樣躺在那裏，腦海中全是鐘離洵那句話“無法感知一切信息素”。

他當然知道那代表着什麽。

信息素是生活中不可缺少的東西，就像氧氣一樣重要。信息素的強弱可以決定在社會中的等級地位。像鐘離洵這樣的頂級Alpha，最受omega的歡迎。

信息素還可以決定在發‖情期中的興奮程度。信息素越強，興奮度越高，在成結過程中就越快樂。

而且所有伴侶的抉擇都會偏向于信息素強的一方。

簡單來說，信息素和生活息息相關。

如果不能感知信息素，那就和廢人沒兩樣。

“我能怎麽辦……我該怎麽辦……”劉玉北無助的喃喃道，他就像無家可歸祈求人憐惜的流浪狗。

“你看着我，”鐘離洵捏着劉玉北的下巴，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告訴我，誰讓你這麽做的？”

劉玉北不敢與鐘離洵對視，但又掙紮不過，那眼神要吃人一般，他下意識往後退，可是後面退無可退，他頭皮發麻，被捏得疼出生理淚水，只得如實奉告：“沒有任何人，我就是靠這個生活。”

靠這個生活，這是鐘離洵聽過本世紀最大的笑話，一個有手有腳的Alpha竟然要裝成omega茍且偷生，真是可笑至極。

那他做的這些算什麽？他好像成了最大的笑話。沒事瞎操什麽心，這是人家的工作。

真踏馬操蛋。

鐘離洵松開劉玉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實驗室，咬牙切齒：“挺好的。”

他就不該多管閑事。

劉玉北心驚膽戰，鐘離洵那個眼神就好像要把他活剝了一樣，上一秒還好好的，下一秒就冷言冷語，脾氣還真是陰晴不定。

但是他說的都是實話，為什麽鐘離洵還是生氣了呢？這點令他琢磨不透。

實驗室的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人不是鐘離洵，而是一個陌生人，臉上挂着幹涸的血跡，眉眼與鐘離洵有幾分相似，尤其那一雙鳳眼，簡直如出一轍，只不過比鐘離洵要妖冶幾分。

“你是？”劉玉北問。

他如果沒有猜錯這應該是鐘離洵的哥哥或者弟弟。下一秒，來者給了他意料之中的答案。

鐘奚上下打量着劉玉北，啧了一聲：“我還以為二哥對什麽人這麽上心，原來就是個普通的Alpha啊。”

劉玉北一頭霧水，不理解鐘奚後半句話什麽意思。

對普通Alpha抱有偏見嗎？

“二哥為了你，把最重要的腺體實驗都放棄了。你竟然還把二哥惹生氣了。”鐘奚走到劉玉北面前，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觀摩劉玉北的眉眼，他覺得在哪見過，就是一時間想不起來。

長得一般，就是耐看了點，帶着古典氣質，不如omega嬌嫩柔弱，也不如omega甜美，還呆若木雞，毫無情‖趣，二哥到底看上劉玉北什麽了。

劉玉北不喜歡被打量的感覺，下了實驗床：“謝謝，能給我鐘離洵的聯系方式嗎？我會報答他的。”

還是個小天真。鐘家缺那仨瓜倆棗嗎，拿什麽報答，不過他沒這麽說，怕吓跑二哥的桃花。鐘奚挑眉，報了一串號碼，然後塞給了劉玉北一整盒藥劑：“靜脈注射，一天一次，別忘了。”

那盒藥劑上面都沒有名字，劉玉北不敢接，怕是什麽三無産品。而且注射低劣的藥劑讓他腺體損傷，他也不想再冒什麽風險了。

像是看出他的顧慮，鐘奚直接抽出一管，往自己的靜脈注射，然後說：“我二哥研究的，信息素增益劑，對腺體有好處。你小子可真是有福氣，這玩意沒往上申請，不能流水線生産，總共就二十支，二哥還全都送給你了。”

“謝……謝。”劉玉北說。

平白無故的，他和鐘離洵有了某種牽連，而且還欠鐘離洵人情，一時半會還不過來的那種人情。

他真的很感謝鐘離洵，明明不過幾面之緣，卻如此幫助他，還不求任何回報。鐘離洵真是個好人。

看着劉玉北離開的身影，鐘奚啧了一聲，沖着角落裏閃着紅光的地方眨眨眼：“二哥，別看了，人早都走了。”

鐘奚又說：“二哥，冒昧問一下，你真的看上那個Alpha了？”

鐘離洵關掉監控，按了右手旁一個不起眼的按鈕，一排折疊樓梯從空中鋪了下來，他走上去，剛好與地面上的鐘奚四目相對。

鐘奚後退幾步，唯恐下一秒鐘離洵就追着他揍。他二哥那眼神真恐怖，他不就随口一問，這都不給說，真小氣。

而且就算他二哥真的喜歡Alpha他也不會說什麽，他又不是老迂腐，什麽大場面沒見過。

“你也知道冒昧？”看着鐘奚臉上的幹涸的血跡，鐘離洵挑眉，語氣很平淡，像是早就習慣了一樣，“受傷了？”

鐘奚随手一抹，漏出光潔的側臉，語氣傲嬌：“哪有。周文城那個死胖子怎麽可能傷得了我，他的血罷了。你交給我任務全都完成了。”

他說最後一句話時，神采奕奕，似乎想要得到某種獎賞。也不是非要獎賞，其實聽聽八卦就可以啦。

鐘離洵罕見的給了誇獎，沒給鐘奚想要的：“不錯。”

八卦愛好者鐘奚撇嘴，在心裏吐槽，他二哥就是看上那個Alpha了，還不告訴他，真是小氣。

不過，二哥這次交給他的任務可簡單多了。二哥讓他拿着腺體制合劑注射到周文城的腺體。制合劑，制成劑，雖一字之差，效果卻大相徑庭。

制合劑是讓腺體細胞全都融合在一起，然後迅速分裂，從而達到某種程度的爆裂。制成劑只是在短時間內讓細胞變異，從而改變信息素的性質。

一個用來殺人，一個用來僞裝。

鐘離洵剛擡起一只腳準備往外走，鐘奚就吓得連連往後退，眼神還帶着讨好、求饒。

四目相對，氣氛有些古怪。

鐘離洵覺得好笑，神色平靜的看了一眼鐘奚：“怎麽？辦虧心事了？”

鐘奚否認三連：“沒有沒有，怎麽可能啊，絕對沒有。”

鐘離洵說：“沒你的事了，走吧。”

鐘奚一愣，滿頭問號，好家夥，過河拆橋是吧。

“聽不懂人話？”

“……”

趕在鐘離洵發瘋之前，鐘奚識趣的離開了實驗室，準備跑去大哥那裏告狀。

第二天一早，城中時報發布重要信息。某地産大亨慘死家中，後脖頸爛出一個大洞，臉上，脖頸，全都是抓痕，身體某些地方潰爛，整個房間彌漫着信息素的味道。據痕檢科檢查，該信息素屬于死者，死因暫不明确。

找不出腺體爆炸的原因。據相關人員推測大概是發‖情期提前，信息素驟然聚集，又無處發洩，導致腺體承受上限，發生爆裂。

以往也有相似的案例，只不過沒那麽嚴重，發洩出來就好了。

劉玉北叼着面包片，看着報紙中的圖片，一瞬間幹嘔，将面包全部吐到垃圾桶裏。雖然是個黑白圖片，但從房間散布的血跡來看，那也足夠惡心，他受不了這種血腥的畫面。

他的眼神變得驚恐但又很快恢複平靜，某地産大亨不就是周文城。為什麽突然慘死家中了，遭報應了嗎？

鐘離洵做的嗎？

這個想法又很快被他否決了，更傾向于第一種。他和鐘離洵不過幾面之緣，鐘離洵犯不着為了他犯事，平白無故沾上一條人命。

算了，不想了。報紙上都說了，因為發‖情得不到疏解慘死家中，他沒事瞎猜什麽。

他現在好不容易從家裏搬出來，應該好好放松一下。他是這麽想，可是生活不允許，他還要工作，養活自己，以及給張歲安賺醫藥費。

劉玉北站在鏡子面前，做了個打氣的動作，加油，好好生活！

看着逐漸好轉的腺體，他伸手摸了摸，一切都在慢慢變好。

只有那個不會開口說話的死者成了全城最大的笑話，成為了有史以來第一個因發‖情得不到舒解而去世的人。

啪得一聲，報紙被扔在地上。

鐘離洵站在一側，一聲不吭，眼中也沒有絲毫悔過的情緒。

“混賬！”鐘海盛呵斥，“這是不是你做的？”

家裏的小白鼠都是這種死法，而做這種實驗的全市就鐘離洵一個，這讓他很難不往鐘離洵身上想。

鐘離洵輕笑一聲，帶着幾分詭谲，大方承認自己做的事，當然他也沒想過隐瞞：“清理人渣而已。二叔不會不知道周文城的所作所為吧？”

鐘海盛被他氣糊塗了，一時半會真找不出什麽話來訓斥他。周文城跨境販賣omega，這一點他們比誰都清楚。

只是現在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周文城販賣omega。而且也不知道周文城背後是否有嚴密的販賣組織。如果在周文城身上下手，他們便可以順藤摸瓜，從而将犯罪團夥一網打盡。

他們是希望周文城死，但是不希望通過這種方法來判決周文城。大家都在等一個契機，将周文城繩之以法。

現在周文城死了，就等于線索丢失。

線索全斷了，他們無從下手，只好尋找新的線索。

不管出于何原因，鐘離洵的做法都太過極端了。

鐘離洵緩緩轉過身，有條不紊的理了理褶皺的衣服：“二叔要是沒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鐘海盛看着鐘離洵離開的背影破口大罵，随着年齡的增長，他真是越來越控制不住鐘離洵了。就剛剛鐘離洵那個眼神，他想想都會後怕。

他必須想個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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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中提到的所有藥劑都是作者的私設，經不起考究，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