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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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之後，劉玉北就奔向了洗手間，抱着馬桶吐，今晚吃的東西一股腦全都吐了出去。

胃裏還是翻江倒海。

和鐘離洵在一起實在有點受罪，頂級信息素壓得他頭昏腦漲。鐘離洵還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信息素，成倍往外釋放。在車上的時候，又外洩了一次。

他們還好好聊着天呢，松香味就撲滿了整個車廂。轎車內的空間又狹窄，松香又霸道的霸占了整個空間，壓得他窒息。

劉玉北洗了把臉，喝了杯熱水，才算好受一點，倒在床上一覺就是天亮。

與此同時的鐘家大宅，則是一片鬧騰。

青磚白瓦，古典莊重的房屋把氛圍襯得更加吵鬧。

鐘離洵剛踏進去就聽見鐘奚告狀的聲音，頗有幾分耍無賴的意思：“大哥！二哥欺負我！他兇我，用完我就讓我滾，還不給我說他喜歡的人……哦對對，還有還有，二哥今天花了三千萬，我不管，我也要漲零花錢，我要四千萬。”

鐘禦琛的目光注意到門口，似乎知道鐘離洵來了，只有鐘奚還在叽叽喳喳，沒注意到安靜的氣氛。

鐘離洵微微颔首：“大哥。”

鐘奚立馬噤聲，下意識躲到自家大哥背後，以求庇佑。

鐘禦琛問：“怎麽花了那麽多錢？”

鐘離洵一向深居簡出，實驗器材都有專門的機構提供，根本不會缺。他一個月連一塊錢都花不出去的人，好不容易出去一趟，竟然花了三千萬。

不是不讓他花，而是鐘家有定期查賬的人，必須知道錢款的去向。不然就會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鐘離洵把合同放在桌面上：“員工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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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購房合同”四個字讓鐘禦琛啞然，被鐘離洵的行為雷到了。員工福利也不是這樣發的啊，他們公司每年都會有幾千萬的年終獎，根本用不着分房子。

雖然這些錢他們也不在乎。

“什麽時候開始關注這些事了。”

鐘離洵說：“閑的。”

鐘奚看見那房地産公司就覺得眼熟，幾乎就猜到了鐘離洵要幹什麽，大喊道：“二哥撒謊！他不是閑的，他是讨那個Alpha開心去了，我查過那個Alpha的資料，就是在這個公司上班……”

他越說聲音越小，鐘離洵的眼神太吓人了，似乎要把他吃了一樣。

鐘離洵冷聲警告：“舌頭不想要了麽？”

客廳裏松香驟然聚集，迅速掩蓋各個角落，密不透風。鐘奚意識到二哥生氣了，便自覺躲得遠遠的，不敢直視自家二哥。

鐘禦琛是高階omega，鐘離洵的信息素根本影響不到他，他坐在那裏，神色平靜：“夠了，小洵。”

信息素的味道依舊沒有消散，反而有越來越濃的趨勢，鐘奚被壓制的紅透了臉，難受的彎着腰，一陣幹嘔。他的級別在Alpha裏也不算低，此刻卻清楚的感受到了另一個Alpha的壓迫感。

鐘離洵威脅道：“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們管。”

鐘禦琛釋放安撫信息素，試圖安撫鐘離洵的情緒：“好了，小洵。沒人管這件事。收一收你的信息素，別影響到其他人。”

信息素太濃烈會影響到院內的人，到時候鬧大了，鬧到父親和二叔那裏都不好下臺。

清淡的合歡花味逐漸占據上風，溫柔的籠罩着整個房間。躁動的松香逐漸被安撫下來，到達穩定的狀态。

鐘禦琛說：“小奚，你先出去。”

鐘奚撇撇嘴，什麽嘛，說悄悄話不帶他，他就是外人嗎？

他不情不願地退出了房間，乖乖地把門帶上了。

鐘禦琛問：“周文城這件事是你做的吧，因為那個Alpha？”

雖然是個問句，他的眼神卻很篤定，仿佛知道鐘離洵一定會這麽做。

鐘離洵保持沉默，鳳眸藏在鏡片下，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鐘禦琛繼續道：“你做事不要那麽沖動，不然那個Alpha的存在遲早會被二叔發現。你也不想二叔發現什麽端倪吧。”

提到劉玉北，鐘離洵強硬的态度有了變化，他點了點頭，算是認同鐘禦琛的話。

他從小跟着鐘海盛，鐘海盛的想法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鐘海盛知道劉玉北的存在，一定會做出驚天動地的事。

他暫時不想傷害劉玉北。

鐘禦琛說：“小奚也沒有惡意，這些事只有我們知道。你之後，要記得把握好分寸。我也不希望我們兄弟之間的關系出現裂痕。”

鐘離洵點頭：“還有別的事麽？”

鐘禦琛擺了擺手，鐘離洵能有這樣的态度已經算很好了，若是放在平常，鐘離洵肯定和鐘奚打一架。

鐘離洵走了，鐘奚走了進來，嘴裏還嘟囔着：“大哥，二哥相中的那個Alpha就是他房間裏照片中的人。那些照片我見過一次，看過一眼，只是後來都被二哥藏起來了。”

鐘禦琛點頭：“行了，你早點休息。這件事不許再提了。”

對于自家大哥的話，鐘奚還是很信服的，說東就不會往西，自然而然的閉了嘴。

鐘家的關系也都是複雜的存在。鐘家老大三個孩子，兩個Alpha，一個omega。夫妻恩愛，但三個孩子卻性格各異。一個靜若處子，動若脫兔，精通各種信息技術；一個冷若冰山，不茍言笑，只會悶頭做自己的事業；一個瘋得可怕，偏執得厲害，只一心搞科學實驗。

但也都有一個共性，老二和老三都十分尊敬大哥，大哥說的話向來不會反駁。

反觀鐘家老二則是膝下無子，孤家寡人一個。所以鐘離洵一生下來，就被鐘老二抱走獨自撫養了。

當然，鐘老大也反對過，只是反對無效，被鐘老爺子勸了回去。鐘離洵就這樣被送給鐘老二了。

鐘離洵成年時才被送回。只是已經和鐘家那兩個孩子關系不怎麽近了，礙于一層血緣關系才有微妙的聯系。

一大早，劉玉北就被電話鈴聲吵醒，他睡眼朦胧，接聽電話，“喂，什麽事？”

劉成淵給他打得電話，也不知道打電話找他做什麽，他明明已經從那個家搬離了。

劉成淵幾乎是吼得，把他的耳膜都快震碎了，他拿着手機離自己遠一點：“你還問我什麽事！？周文城呢？怎麽死了？是不是你做的？”

這一連串的問題快把劉玉北問懵了，什麽叫是不是他做的，劉成淵想錢想瘋了吧，就算他想做，也要看看有沒有那個本事啊。

劉玉北沉聲道：“不是我，您高看我了。如果您是來問這個的，那我想我們沒什麽好聊的。”

劉成淵生氣道：“你是我兒子！我怎麽沒資格和你聊聊？你現在在哪？什麽時候回家？”

劉玉北突然覺得挺可笑的，他搬離那個家也有幾天了，劉成淵都不打電話關心他的死活，倒是周文城一死，就來電話了，真關心一個外人。

“我回不回去和你有關系嗎？你把我賣給周文城的那一刻，我們之間就沒什麽關系了吧。”

“我不管你，今天晚上必須回家一趟，我有事跟你談。”劉成淵不想跟他吵，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利用到他，先把人哄回家再說。

劉玉北說：“我不想回去。”

“你爸爸想你了。”劉成淵沒辦法，只好搬出最後的殺手锏，威脅劉玉北。

他那冰冷的語氣就像劉玉北不是他親兒子一樣，令人心涼。

劉玉北沒吭聲，他也确實想張歲安了，他好久沒聞過父親釋放的安撫信息素的味道了。記憶中的青檸，帶着點酸澀，可若仔細感受，便是甜的。

“回不回來自己看着辦，話我就放這裏了。”劉成淵說完挂斷電話，根本不給劉玉北反應的機會，也好像是勢在必得，知道劉玉北一定會來。

“好了，小錦，我把你哥哄回來了，到時候你再做你想做的事。”劉成淵輕聲哄着劉玉錦，與剛剛咄咄逼人的模樣判若兩人。

茶幾上放了一堆照片，但仔細看，主人公都是一個——劉玉北。

照片都是偷拍的，有些模糊，但足以認出這都是劉玉北。照片中的劉玉北和一個男人舉止親密，有說有笑，還摟摟抱抱，看起來就像熱戀中的情侶。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們身後的餐廳——臨安市有名的高檔情侶主題餐廳。只有提前預約才可以出入的地方。

劉玉錦委屈巴巴的說：“這不就是鐘離洵嗎，鐘家的二兒子。哥哥認識身份那麽大的人物竟然不告訴我們，要不是我同學吃飯偶然撞見，哥哥恐怕想一直瞞着我們。”

劉成淵冷哼一聲：“他敢，他可是Alpha，兩個Alpha之間不允許結婚，他若是敢結婚，我就敢上告揭發。”

“那也不行啊，鐘家有錢有勢，這件事肯定會不了了之。如果哥哥成了鐘家的兒媳，他會不會報複我們呀。畢竟是我們賣了哥哥。”

“他不敢，”劉成淵眼裏閃過一絲狠厲，“那你說怎麽辦？”

劉玉錦說：“不如你讓哥哥把鐘離洵介紹給我。我是一個omega，我的信息素對Alpha來說，是一種誘惑，肯定會迷住鐘離洵的，到時候，我們就可以攀上鐘家。”

攀上鐘家任何人一個人都可以讓他們高枕無憂。他的眼裏充滿了貪婪。

劉成淵眯了眯眼：“就這麽辦……劉玉北那小子要是不肯配合，我就威脅他，反正張歲安在我們這裏。”

晚上下班，劉玉北回去了。他擡手敲門，時隔多日，再次回到這個讓他讨厭的地方。

開門的是劉玉錦，撲面而來碧螺春的味道，這是劉玉錦信息素的味道，一開始聞的時候挺好聞的，聞多了就感覺不是那回事了：“哥哥，你回來了。”

劉玉北蹙着眉躲開劉玉錦的親熱，氣氛一時有些尴尬：“嗯，回來了，咱爸呢？”

劉玉錦像是感覺不到尴尬似的，熱情道：“在樓上呢。爹讓阿姨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快進來吧。“

劉玉北拿出随身攜帶的抑制劑，好心提醒：“你還是用一下吧，信息素外洩會影響到其他人。”

劉玉錦神色尴尬的接過抑制劑，但又嫌棄廉價随手扔到一旁。

劉玉北注意到他的動作，默默地把抑制劑撿起來，這也是花錢買的，扔了怪可惜的。

劉成淵也走了過來，自以為很親切：“小北回來了，快洗手吃飯。”

那麽溫柔的語氣，讓劉玉北一陣恍惚，他得多久沒聽到父親這樣的語氣了。他以為回到曾經那個快樂、溫馨的時光。

劉玉北的态度軟了下來，哪怕知道這可能是個局，也還是珍惜這份溫存：“好。”

若是仔細聽，還能聽見他的聲音帶着顫抖。

劉玉北走進客廳，就看見了張歲安的身影。

張歲安坐在主座，氣色還是那樣，精神不濟。看見劉玉北來了，便笑眼盈盈，詢問近況：“小北回來了，最近過得怎麽樣啊？有沒有按時吃飯？一個人住的習慣嗎？你也是，一聲不吭就搬出去，是嫌棄我這個老父親了嗎？”

想起最近的遭遇，劉玉北眼眶一熱，也只有爸爸真正挂念他吧：“怎麽會嫌棄您。”

張歲安連忙釋放安撫信息素，幹癟的腺體努力飄散出極淡的青檸味：“別哭別哭，在外面受委屈了嗎？”

劉玉北嗅着熟悉的青檸味，心裏一酸：“沒有沒有，就是想您了。您別耗費精力了，好好休息，我去廚房幫忙。”

張歲安身體本就不好，能釋放出安撫信息素已是極限，他不敢多奢求什麽，逃也似的離開了客廳。

簡單的六菜一湯，四個人圍在一起，吃出了家的味道。飯後，劉玉北把張歲安送回了二樓，又說了很多話，然後才依依不舍的下了樓。

樓下，劉成淵正等着他。

劉玉北想見的人見到了，不想多待：“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劉成淵眼疾手快擋在門前，頗有魚死網破的架勢：“不許走！”

他擋在門前，劉玉北碰不到門把手，無奈道：“還有什麽事嗎？”

劉玉錦扔出一沓照片：“你自己看。”

嘩啦一聲，照片飛向空中，然後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劉玉北看清楚了照片中的人，他和鐘離洵。

那天在餐廳遇見的人就是劉玉錦。以劉成淵的态度來看，大抵不知道劉玉錦和富豪有關系。

“怎麽了？就是吃飯而已。”

劉玉錦說：“誰家兩個Alpha吃飯去情侶餐廳啊。你根本就是攀上高枝，嫌棄我們了。”

劉玉北被他吵的頭疼：“我沒有，就是吃個飯。我不知道那是情侶主題餐廳。”

劉玉錦輕哼一聲：“你們兩個人都是Alpha，是沒有結果的。你不如把鐘離洵推給我吧。”

劉玉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一個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麽？看劉成淵的意思，大概也是贊同。他才後知後覺，這次回家，恐怕又是個圈套。

他看向劉成淵，說：“你不如想想，劉玉錦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

劉成淵道：“玉錦說了，那是他同學拍的。”

劉玉錦的眼神恢複平靜，得意洋洋的看着劉玉北。知道多說無用，劉玉北不想與他們有過多争執：“信不信由你。”

劉成淵說：“今天你要不把鐘離洵約出來，就別想出這個家門。”

劉玉北被他們無理取鬧的模樣整得很無語。他感覺快不認識眼前的弟弟與父親了。明明以前不是這樣啊。

劉成淵一邊說一邊往二樓瞟：“你到底喊不喊鐘離洵出來？”

劉玉北真的恨自己現在沒能力把張歲安接到自己身邊，要不然也不會被劉成淵威脅。但若仔細想想，張歲安也未必跟他出來。

張歲安一向仔細，肯定會有所察覺。張歲安一直認為這個家還是和以前一樣和睦、溫馨。他不能親手打碎這個美妙的幻象。

最起碼讓張歲安這樣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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