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Chapter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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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玉北一只手撐着牆壁,另一只小臂在口中,努力不讓自己洩出一點聲音。這裏是公共場所,人來人往,忽輕忽重的腳步聲增加了心裏的羞恥感和罪惡感。

他雙眼迷離,眼尾發紅,看着盡力讨好自己的人。

鐘離洵單膝跪着,賣力吞吐,領口的衣扣解開了兩顆,劉玉北剛好可以看見一小截鎖骨以及若隐若現的腹肌溝壑。

喉間溢出一兩聲悶哼,強烈的刺激讓劉玉北受不住了,仰起脖頸,把自己交代了出去。

鐘離洵的喉結上下滾動,然後站起身,咬住劉玉北的喉結,一點點上移,直至把劉玉北細碎的低吟吞入腹中。

劉玉北大腦完全空白,嘴裏有一股淡淡的石楠花味,一點都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發展到這種地步。

殘留的理智,慢慢思考。

他與鐘離洵更親密的都做過了,但大多數都是鐘離洵不顧自己的意願,不像現在,一味地讨好自己,并慢慢地把主動權交到自己手裏。

劉玉北自嘲一笑,鐘離洵道歉的方式真特別。

鐘離洵松開劉玉北,握着纖細的腰肢,聲音低啞,透露着某種倦怠:“北北,你真好吃。”

劉玉北以手掩面,不敢與那灼灼的目光對視。

鐘離洵輕輕捏着劉玉北的手腕,看那雙美的驚心動魄的眼睛:“北北……”

那雙眼裏全是自己,這一刻他的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劉玉北輕說:“我不喜歡這樣……”

他沒抱什麽希望,但是下一秒身上的重量陡然一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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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洵拉開了與他之間的距離,眼神晦澀,帶着幾分隐忍。

他看着他,似乎想看穿他的內心,就差把“不滿”寫在臉上了。

“你的表情很舒服。”

認真又篤定的語氣,讓劉玉北噎住,更加無地自容,恨不得來一陣風把他吹跑。

狹窄的隔間有一些不明的暧昧。

一陣天旋地轉,劉玉北被鐘離洵打橫抱了起來,身上蓋着鐘離洵的外套,還有輕飄的松香味。

再次回到候機廳,劉玉北看見了顧宴深不可思議的眼神。

劉玉北有些窘迫,小聲道:“你放我下來。”

軟綿綿的聲音,沒有一點威懾力。

鐘離洵不顧劉玉北的意願,多抱了一會兒,然後不依不舍的将劉玉北放到座位上。

顧宴深見鬼似的眼神看着鐘離洵以及他懷抱裏的那個人:“你、你不是走了嗎?”

劉玉北迷惑:“沒有。”

鐘離洵輕輕皺眉。

顧宴深問:“那剛剛被我送走的那個人是誰?”

鐘離洵不滿地看了一眼顧宴深,淡淡道:“鐘奚。”

“……”

頓時鴉雀無聲。

坐上飛機的鐘奚在內心咆哮,他只是披了一層皮,想拖延一下時間,并沒有真的想上飛機啊!!誰來救救他啊,他不想遠走他鄉啊!

二哥!

鐘離洵眉心一跳,看着劉玉北不說話。

車裏的氛圍有些尴尬,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放着好好的副駕駛不坐,顧宴深擠在了後座,擠在了劉玉北與鐘離洵之間。司機從後視鏡看了一眼,擠在一起的三個人,心說,他有那麽可怕嗎?三個人都遠離他。

可能是氣候轉暖,營養充足,道路兩旁有一些開早的海棠花。

顧宴深輕飄飄瞥了一眼海棠花,長長嘆了一口氣,倚在後座,悠悠道:“玉北啊,你知道這種的什麽花嗎?”

之前打發時間的時候,劉玉北看了一些花卉書籍,對一些花卉還是有了解的,但是他不懂顧宴深為什麽會這麽問:“海棠花吧。”

顧宴深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鐘離洵,咂咂嘴:“海棠啊,這海棠花可是好花,斷腸啊,斷腸啊,凄慘,凄慘。”

劉玉北忽然明白了顧宴深意思,海棠花又稱斷腸花,代表離別、悲戀。顧宴深這樣提,無非就是想讓鐘離洵心裏不痛快。顯然沒什麽用,鐘離洵壓根不管顧宴深,心如止水道:“挺好。”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沒人看得到的地方,他的指甲幾乎快嵌進了身下的坐墊。

劉玉北屏息凝神,偷偷看了一眼鐘離洵,沒什麽事,才松了一口氣。

顧宴深自讨沒趣:“無聊。”

然後往後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睡覺。

一路無言,最後到了顧宴深家裏。

不等鐘離洵下車,顧宴深就重重關上了車門,并下了逐客令:“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麻煩司機,把這個人帶到鐘家,謝謝。”

鐘離洵握着把手,陰晦的目光盯着顧宴深,無聲對峙。

無聲的硝煙彌漫,劉玉北連忙把顧宴深拉開,尴尬地抓了抓臉頰:“你先走吧,等我聯系你。”

車內,鐘離洵慢慢撒開了手,看着劉玉北,似乎在等待着什麽。

看這一出生離死別,司機有些不耐煩,一腳油門踩下去,載着鐘離洵蹿出去百裏遠。

顧宴深啧了一聲,毫不吝啬地評價:“不愧是老司機,真猛。”

劉玉北說:“謝謝你,麻煩你了,折騰了一大圈,又回來了。”

顧宴深說:“還行吧,哦對了,看你和鐘離洵,你打算原諒他?”

劉玉北沉默不語。

顧宴深惡狠狠道:“不能輕易原諒,懂嗎?他是如何對你,你就應該如何還回去。”

劉玉北點頭。

顧宴深嘆了口氣,知道劉玉北狠不下心,和劉玉北一同回了家。

他摸了摸鼻子,感覺忘了什麽事。

劉玉北剛踏進客廳,一個龐然大物就沖過來抱住了他,“對不起。”

劉玉北有些茫然,拍了拍葉淮熙的肩膀:“沒事,我這不是都回來了嗎。”

這是劉玉北第一次看見葉淮熙掉眼淚。

“都是我,如果不是我拉着你參加婚禮,你就不會遇見後面的事情了。”

劉玉北笑了笑:“沒事,我沒事。都過去了。”

顧宴深哼了一聲:“矯情不矯情,都給我睡覺去。”

葉淮熙白了顧宴深一眼,不聽他的鬼話,繼續與劉玉北談話。劉玉北就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着,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葉淮熙今天的話格外多。到最後,劉玉北聽得都昏昏欲睡了。

葉淮熙輕手輕腳地找了一條毯子蓋在劉玉北身上,準備安靜的離開這裏,又依依不舍的看着劉玉北喃喃自語:“謝謝你。”

轉身要走時,被倚在門框上的顧宴深吓了一跳。

“你走路怎麽不帶聲啊,你知不知道這樣容易出人命?”

顧宴深打了個哈欠,眼角沁出一點眼淚:“真的要走?”

葉淮熙反問:“留在這裏幹嘛?等着看雲檀如何子孫滿堂,享天倫之樂嗎?”

顧宴深低低地笑了一聲,讓葉淮熙頭皮發麻,“行,有事聯系。”

葉淮熙伸出拳頭,自以為很帥氣地和顧宴深怼了一下:“也謝謝你。”

顧宴深輕笑:“客氣。”

單薄又狼狽的身影逐漸淡出自己的視線,顧宴深才回了自己的房間。

另一邊,被司機帶回家的鐘離洵,黑着臉下了車。

回到自己的小院後,他看見了坐在石椅上昏昏欲睡的賀浔。

劉玉北逃跑這件事,雖是賀浔幫忙,但賀浔畢竟是自己的母親,他沒理由責怪。

鐘離洵回屋拿了條毯子,準備給賀浔蓋上,誰知道剛靠近,賀浔就醒了,一臉擔憂的看着鐘離洵,眼裏帶着一些愠色,“阿洵,你說實話,你去幹什麽了?”

鐘離洵不說話,也落實了賀浔心中的猜想,不自覺加重了語氣,“是不是去找那個Omega了?”

賀浔說:“別再耽誤人家了,你看看那麽好的一個人,被你折磨成什麽樣了。”

不知道哪句話觸犯了鐘離洵的逆鱗,他冷笑了一聲,譏諷:“那我呢?您對劉玉北都如此心疼,鐘海盛虐待我的時候,你在哪裏看着!?”

他抓住賀浔的胳膊,面目猙獰,吼着質問。

賀浔被鐘離洵吓到了,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

鐘離洵在發瘋的邊緣游走,不知道想到什麽,忽然拉開了與賀浔的距離,啞聲:“您走吧。”

賀浔還想說什麽,又被鐘離洵紅着眼吼了回去。賀浔深深看了鐘離洵一眼,只好作罷。

小院重回安靜,鐘離洵慢慢地向實驗室走。不多時,就折返回來,手裏俨然多了一瓶未開封的啤酒。

他本來不想喝的,實驗室的東西能砸的已經砸完了,他沒地方發洩了。

鐘離洵坐在石椅上,喝了一口從未喝過的啤酒,有些苦。

清輝洋洋灑灑,一路飄散,最後淹沒在無盡的黑暗中。

樹影成雙,人影為單。

鐘離洵有些頹然,摘下眼鏡趴在石桌上,神情竟也多了幾分破碎,只不過只有月亮看見了。

紋身那處竟有些發疼,鐘離洵想,幸虧只給北北紋了一個字。他擡手抹了一把自己的臉,眼裏已經有了分明的醉态。

他記得北北說的話。

記得北北說不喜歡。

北北……

鐘離洵只感覺自己的胸口又悶又疼,就算被鐘海盛毆打虐待,都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他這是怎麽了……鐘離洵有些恍惚,他好像看見劉玉北了,劉玉北在笑,還給了他一顆甜得掉牙的糖。

他癡癡的笑着,把手伸向空中,試圖握住劉玉北的手。

夜越來越深,到最後月亮也消失了。

鐘離洵依舊坐在那裏,面無表情,像一座一動不動、精雕細琢的雕塑。不知過了多久,他拿着完好無損的瓶罐,搖搖晃晃地往實驗室那邊走。

十幾架無人機同時出動,劃破天際線,與風同行。這些東西是鐘離洵這些年研究出來的全部家當。

無人機的聲音嗡嗡響了一夜,擾得全市星民不得安睡。

只是,當人們一覺醒來,整個臨安市都變了——

一夜之間,市裏的海棠花都死了,枯萎的花瓣飄得滿大街都是。枝幹被攔腰截斷,孤零零躺在垃圾桶裏,剩下可憐巴巴的主幹,一眼望去倒有些醜陋的滑稽。

道路兩旁種上了含苞待放的玫瑰。要知道海棠花可是臨安市的市花,這麽做無疑不是公然與星際政廳作對。

不止星際政廳,就連全市人的都在想,到底是誰那麽大的手筆,只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就把整個臨安市的花換成了玫瑰。

三十平方公裏的土地上開滿了嬌豔欲滴的玫瑰,那是一個人在向另一個人表達燎原的愛意。

南下的風助長燎原之勢,帶着花香,越過山,跨過海,讓所有人知道這瘋狂又震懾人心的愛。

轟轟烈烈,生生不息。

只有劉玉北知道,種玫瑰的人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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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奚:終有一個人要為這個偉大的愛情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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