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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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有意識時,劉玉北躺在昏暗的小房間裏,手腳皆被束縛,離胯骨三指遠的地方火辣辣的疼,像是被針紮過。可能是昨天不小心留下的痕跡,他想。
他自嘲的笑了笑,心裏卻格外平靜,完全習慣了自己的處境。
鐘離洵就是鐘離洵,怎麽裝也改不掉狼的天性。
劉玉北等着鐘離洵出現,鮮活的心格外平靜,如死寂一般。
挂在牆上的表滴滴答轉着,響了千聲,響了萬聲,在響第八百九十九萬聲的時候,門被推開了。
一束昏暗的光照了進來,讓劉玉北看清了自己的情況。
火辣辣疼的地方不知道什麽時候刺了一個紅色的“洵”字。餘腫未消,紅的格外刺眼,格外觸目驚心。
劉玉北只感覺惡心,鐵鏈哐當作響,他怎麽也夠不到那個字。他憋紅了臉,咬牙瞪着鐘離洵:“變态。”
“我變态?”鐘離洵輕笑,伸手捏住了劉玉北最脆弱的地方,聲音凜冽森然,“再有下次,我就把‘離’字紋在這個地方。若是再不改,我就把‘鐘’字紋在你的臉上,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
劉玉北脖頸處的青筋暴起,整個人彈起來,卻因禁锢被扯了回去,只能惡狠狠地盯着鐘離洵,把自己畢生所學的罵人詞彙講給鐘離洵聽。
鐘離洵微微勾唇,輕輕揉搓着劉玉北,“如果還不夠,我就把你帶到星際會堂,然後聯系所有媒體,扒了你的衣服,親吻你,占有你,讓所有人都看看我們是如何恩愛,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只能我碰。”
陰冷森然的語氣讓劉玉北不寒而栗,他明白鐘離洵這個瘋子能做得出來。可是一面又沉淪于鐘離洵手上的動作,把自己往鐘離洵那邊送。
他真是不要臉,劉玉北閉上眼,自甘堕落的想。
好像看出他心中所想,鐘離洵道:“北北,你要學會正視自己,這是最正常不過的事情了。你要是沒反應,才該是讓我着急了。”
劉玉北別開頭,冷冷道:“像你一樣天天做那種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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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離洵說:“當然可以啊,怕只怕北北你的身體吃不消。”
比不要臉,劉玉北當真比不過鐘離洵,咬咬牙,幹脆不再說話,任由鐘離洵動作。
“真多,”鐘離洵認真的評價,“北北,睜開眼看看。”
劉玉北不怕髒了自己的眼睛,根本不敢睜眼,只在心裏罵鐘離洵是個流氓,登徒浪子。
他本以為這樣就沒事了,結果,下一秒聽見了咂咂作響的聲音。
劉玉北整個人紅如蝦子,僵在那裏不敢動一下,“洵”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達到可以滴血的程度。
鐘離洵很滿意自己的作品,但礙于傷口還沒好,只能遠遠地看着,“北北,看看我的作品。”
低沉的聲音有些蠱惑,劉玉北鬼使神差的睜眼,享受了一番視覺沖擊,整個人熟透了——鐘離洵剛剛當着他的面舔了一下手上的不明物體。
他知道那是什麽。
鐘離洵笑說:“真甜,看這裏。”
劉玉北羞憤欲死,氤氲着水霧的眼毫無威懾力的瞪着鐘離洵,跟着鐘離洵的目光移動,他看見身上的紋身更加紅,更加立體,好像下一秒就要立起來,張揚又耀眼。
鐘離洵問:“喜歡嗎?”
劉玉北說:“你問這個有什麽用呢?”
紋都紋完了。
鐘離洵才不管他說什麽,自顧自道:“北北真不乖,你應該說‘喜歡’或者‘愛’。”
他一邊說,一邊把藥膏抹在紋身上。
劉玉北露出厭惡的表情,呸了一聲。
做完護理工作,鐘離洵扯了一條薄被蓋在劉玉北身上,然後離開了這裏。
劉玉北覺得驚訝,沒想到鐘離洵就這麽走了,按照鐘離洵的惡性不應該是狠狠的做幾次再走嗎。
鐘離洵走後,房間內一片漆黑,一片寂靜。劉玉北努力把自己蜷縮起來,企圖減少心裏的不安。
鐘離洵來到實驗室,鐘海盛早就在等着了。
“你想通了?”鐘海盛的眼裏有顯而易見的野心。
鐘離洵反問:“二叔在說什麽?”
鐘海盛冷笑一聲:“別給我裝糊塗,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又把那個omega抓回來了。”
“二叔多想了,勸您回去。我是不會把劉玉北交出去的。”似乎是怕鐘海盛擅自做事,鐘離洵又補充道,“劉玉北的實驗報告在我手裏,您要了劉玉北也沒用。而且,您就不擔心您的腺體了嗎?”
他昨天給劉玉北檢查過,劉玉北的各項指标已經趨向于正常的Omega,再過幾個月,或是幾年,劉玉北身體中的Omega激素徹底穩定後,劉玉北就徹底變成了Omega。到時候就算鐘海盛自作主張公布劉玉北的身份,也沒用了。
之所以會有那份實驗報告,是因為他的私心。沒有研究者會拒絕一項偉大的試驗,他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等劉玉北一切穩定下來,他就把所有的實驗數據銷毀,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這項偉大而無人敢做的實驗曾經成功過。
滿足自己的私欲。
鐘離洵面上不動聲色,心裏的野心卻瘋狂滋長,形成無數藤蔓密密麻麻将心髒包裹。
鐘海盛幾乎是咬牙切齒:“好,很好。是你把劉玉錦放走的吧?”
鐘離洵看着鐘海盛,輕輕晃了晃手中的試劑:“二叔,你做的那些事需要我跟你清算嗎?”
鐘海盛不确定鐘離洵知道什麽,腦門上卻有冷汗,在燈光下亮晶晶的:“你在說什麽,二叔能有什麽事瞞着你,我那些事你不都知道嗎?”
鐘離洵笑了笑不說話,留給鐘海盛想象的空間。
鐘海盛不敢輕舉妄動,唯恐落個不讨好,看了一會兒做實驗的鐘離洵,然後悻悻離開了這裏。
看着鐘海盛的背影,鐘離洵輕吐出兩個字“惡心”。
另一邊,顧宴深拿着U盤闖了進來,紅酒信息素鋪天蓋地,似乎快将鐘家淹沒。
鐘海昌看着來勢洶洶地顧宴深,詢問怎麽回事,“怎麽回事?”
鐘離洵再怎麽可惡,鐘海昌是個長輩,顧宴深不敢怎麽樣,一瞬間熄了火,把U盤遞到鐘海昌手裏,語氣卻重了幾分:“伯父你自己看,本來好好參加婚禮,鐘離洵又把我朋友劫走了!”
“別急,”鐘海昌找了臺筆記本電腦,坐在沙發上看監控裏的內容。
賀浔攏了攏披肩,笑眯眯道:“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前幾天阿洵還說好好與那個Omega交流,那個Omega還擔心他,在意他。”
一說這個,顧宴深就更來氣,潋滟的桃花眼燒着騰騰怒火:“提到這個,我就不得說說了,鐘離洵每天都去爬我們家屋頂。礙于我朋友沒什麽事,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什麽都沒發生。可現在呢,我朋友平白無故消失了,我還能坐視不理嗎。”
賀浔臉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翻窗這件事鐘離洵确實提過,但是她是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況,要是她知道她說什麽也得攔着鐘離洵,不讓鐘離洵去丢這個人。
鐘海昌看着監控,臉色凝重:“夫人,宴深說的是真的嗎?”
賀浔點頭。
啪得一聲,鐘海昌扣死了電腦:“跟我來。”
賀浔小聲勸了幾句,鐘海昌拍了拍賀浔的手,示意沒事。
顧宴深跟在後面。
一行人去了鐘離洵的小院。
鐘離洵正在認真做實驗,只差一點就可以收尾了,這些沉重的腳步聲讓他煩惱。
鐘海昌厲聲:“混賬,給我跪下!你看看你又做了什麽好事!?”
鐘離洵聳肩,語氣生硬卻透露着無辜:“我做什麽了?”
鐘海昌把U盤甩到鐘離洵臉上。鐘離洵臉色陰沉,像一頭眼冒綠光的餓狼。這幾日與鐘離洵相處,賀浔也摸清了鐘離洵吃軟不吃硬的脾氣,走上前,彎腰把U盤拾起,交到鐘離洵手上,輕輕拍了拍鐘離洵的手腕。
鐘海昌剛想發作,被賀浔一瞪,瞬間沒了脾氣。
鐘離洵胸膛劇烈起伏,目光不似之前那麽陰狠,變得隐忍克制,随便找了一臺電腦,看U盤裏的內容。看完之後,他勾了勾唇:“能說明什麽?我懷裏抱着人,就一定是劉玉北麽?萬一是禮堂的某個服務生呢?”
鐘海昌聽見鐘離洵的解釋,險些沒背氣過去。
“我這個說法也可能沒有說服力,”鐘離洵勢在必得地看了一眼正在瞪他的顧宴深,“不信,可以随便搜。”
鐘離洵做了個請的動作。
三個人把實驗室、還有不遠處的卧室都搜了一遍,無一所獲。
沒找到人,鐘海昌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良久才說:“既然沒找到,那就證明阿洵是無辜的吧。”
“是我唐突了。”顧宴深見此便離開了,再鬧下去就是他無理取鬧了,但是他有預感劉玉北就是在鐘離洵手上。
就一層薄薄的鐵皮,上面有什麽動靜,下面聽得一清二楚。
燃起的小希望,在腳步聲遠去的那一刻,徹底熄滅了。
鐘離洵走了進來,臉色挂着似有若無的笑:“你聽到了吧,他走了。你是我一個人的,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沒有人會打擾我們。”
劉玉北別開臉,不看鐘離洵。鐘離洵也不惱,坐在床邊,陪着劉玉北。
鐘離洵太安分了,讓劉玉北感到害怕。但這些疑惑,在紋身消腫的那天迎刃而解。
鐘離洵為什麽那麽安分,因為怕髒了紋身。
那天劉玉北才知道,原來鐘離洵在同樣的位置也紋了紋身,只是鐘離洵紋的是劉玉北的全名。
黑夜中,呼吸纏着呼吸,紋身貼着紋身,随着情動,紋身愈發鮮豔,比春日的花,夏日的陽,還要明亮幾分。
鐘離洵咬着劉玉北的腺體,留下一個又一個屬于自己的、永遠不會消失的标記。
“北北,你好美。”
劉玉北一陣惡心,恢複了半刻清明,又被鐘離洵拖着、拽着再次墜入黑暗的深淵。
鐘離洵帶着劉玉北的手來到紋身處,低聲詢問:“喜歡嗎?”
劉玉北不吭聲,鐘離洵就發狠折磨他,越來越快,直到劉玉北退讓,說喜歡,才肯罷休。
一次又一次終身标記,如了鐘離洵的話,劉玉北真的會吃不消。
劉玉北不止一次爬開,也不止一次被鐘離洵拽着腳腕拖回來,最後,他實在沒力氣躲了,松了嘴,迷迷糊糊的求饒:“放…過…我…啊……”
鐘離洵有意使壞,貼在劉玉北耳邊:“你知道我想聽什麽。”
“哥哥。”
“不對。”
“好哥哥。”
“不對。”軟成水的聲音,讓鐘離洵險些克制不住自己。
雙眼猩紅,聲音沙啞,“北北,再想。”
劉玉北徹底崩潰,喊出了鐘離洵最想要的答案:“老公。”
“北北,真乖。”
鐘離洵快速結束了這場磨人的事。
從那天過後,劉玉北就開始不吃不喝,不論鐘離洵怎麽哄,怎麽威脅,他都一副病恹模樣,似乎要用絕食與鐘離洵抗争到底。看着劉玉北日漸消瘦,而自己卻無可奈何,鐘離洵有些暴躁,實驗室裏摔儀器的聲音多了起來。
實在沒有辦法,鐘離洵去找了賀浔,他總覺得賀浔有辦法幫他。
鐘離洵把這件事删删減減的說給賀浔聽的時候,賀浔還沒反應過來,等鐘離洵走了,賀浔才後知後覺原來自己的兒子真的又把人藏起來了。
于是,賀浔提出要見劉玉北的要求。鐘離洵果斷拒絕了。
幾天過後,劉玉北還是不吃東西,靠打營養劑度日。鐘離洵做出了讓步,帶着賀浔去見了劉玉北。不見還好,這一見差點把賀浔吓暈,劉玉北已經瘦得不成人樣了,明明是個成年人,她卻可以一只手圈着劉玉北的大臂,甚至綽綽有餘。
賀浔頭一次氣得打了鐘離洵一巴掌,這哪是和人談戀愛,這明明是要人家命啊。好好一個小夥子,讓鐘離洵糟蹋成這樣。
賀浔氣得說不出來一句話,半晌才道:“出去,你出去!”
鐘離洵一愣,垂在身側的手悄無聲息地握了起來。
與賀浔對峙良久,鐘離洵退了幾步,離開了房間。
賀浔握着劉玉北冰涼的手,心疼道:“好孩子,有什麽要求你跟伯母說,伯母一定可以幫你。”
劉玉北眼裏閃爍了微弱的光,又很快熄滅了,沒用的,無論他走到哪裏,都會被鐘離洵抓回來的。
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賀浔說:“你想走嗎?”
劉玉北點頭,賀浔呼吸一滞,總感覺下一秒那瘦弱的脖頸就會被沉重的頭顱壓斷。
“我幫你,但是你要好好吃飯,我會幫你聯系顧宴深。”
劉玉北輕聲應了一下。
賀浔出了門,在外面訓斥鐘離洵的不是。鐘離洵不敢發作,低着頭聽賀浔的訓斥。
這一天聊過之後,劉玉北明顯變了,開始吃飯了,雖然吃的不多。
鐘離洵向來不形于色的喜怒,露了一點馬腳。
賀浔找他,他就毫不猶豫的去了。
鐘離洵前腳剛走,顧宴深後腳就溜了進來,按照賀浔的說法,他找到了劉玉北。
看見顧宴深的那一刻,劉玉北感覺自己眼眶發熱。
看着不人不鬼的劉玉北,顧宴深心生憐憫,安慰道:“噓,我帶你走,我帶你走,別怕,別怕。”
劉玉北被顧宴深帶走了,只不過,不是回家的路,而是一條陌生的路。
顧宴深說:“我送你去機場,那邊的人幫你聯系好了,你只管走,什麽都不用管。”
他一邊說,一邊把辦理好的護照還有機票塞到劉玉北手裏。
劉玉北拿着輕飄飄地東西,忽然有些恍惚,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到了機場,看着人來人往,劉玉北還是覺得自己在做夢,直到顧宴深推了自己一下,帶着自己進了候機廳。
怕劉玉北餓着,顧宴深買了一點食物給劉玉北,一個漢堡,一杯去冰,加糖的冰美式。
劉玉北沒什麽胃口,喝了一口咖啡,胃裏翻江倒海,幾乎跌跌撞撞走到廁所。
剛進廁所,劉玉北就被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拉了過去,令人不寒而栗的聲音傳入耳中,“北北真不乖。”說着,他眸色一變,狠狠掐着劉玉北皮貼骨的胳膊,“想去哪兒啊!?”
鐘離洵逆着光,眼底一片森然,嘴角勾着詭異的弧度,劉玉北吓得一哆嗦,垂在身側手也跟着握緊,他看向鐘離洵,神情破碎:“放過我吧。”
果然,他永遠逃不出鐘離洵的手掌心。
似乎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耳邊響起冷笑,“放過你?”
廁所中的窗戶沒關,寒風把劉玉北吹得搖搖欲墜,“鐘離洵我錯了,我原以為你在變好,其實并不,這一切都是假象,你就像狼,嗜血是你的本性,改不掉。”
“或許,我真的喜歡過你,”劉玉北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現在看來一場笑話罷了,“和你相處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快樂、最輕松,從未有擁有的時光。”
可為什麽變了……他不知道,也無從回答。
他自诩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可為什麽偏偏就這麽對他。
那段最快樂的日子,也成了困住他的枷鎖。
他迷芒、無措,躊躇不前。
劉玉北擡手摸了摸頸側的腺體,用盡全身力氣掙脫了鐘離洵。
跳下去吧。
跳下去就可以解脫了。
腦海中蹦出一個聲音,指引着他。
他閉上眼,等待解脫。
結果卻落入一個堅實的懷抱,擡頭看見了堅毅的輪廓。
鐘離洵抱着他,張了張嘴,不知道想說什麽。瘦弱的身體,讓鐘離洵感覺患得患失,急切想表達自己的心意,可越是這樣越是表達不出任何情緒。
劉玉北懇求:“放過我吧。”
那個三個字好像很燙嘴,也好像很陌生,鐘離洵就是說不出來,最後他主動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部位。
劉玉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個臣服的姿勢,一頭狼低下了高貴的頭顱,甘願稱臣。
一切不言而喻,他知道鐘離洵在表達什麽。
可他卻不想原諒。
他原諒鐘離洵,那他經歷的一切算什麽。
一場鬧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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