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Chapter 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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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在陰溝裏，直到有一天，一束溫暖的光落了下來——]

鐘離洵貪心不足的想，如果這束光一直屬于他就好了。

1.

那天試驗屢屢出錯，鐘離洵和鐘海盛大吵了一架，沖出了實驗室。

那個時候他才十七歲，正是棱角鋒利的時候。

鐘離洵在外面一待就是一天，到了晚上也不肯回家。忽明忽暗的天就像他的心情一樣糟糕。老天爺也非常适宜的下起了雨。

雷電交加，樹枝被攔腰折斷。鐘離洵站在雨裏，任由風吹雨打，密集的雨點帶來窒息感，讓他短暫的快樂。

他一點都不喜歡現在的生活，天天都是枯燥乏味的實驗，無趣極了。想起鐘海盛的冷嘲熱諷、拳打腳踢，少年鐘離洵的眸色變暗，比烏雲還要暗沉。

他希望風再大點，雨再大點，最好能讓他溺死在這裏，這樣就不用面對鐘海盛那個老頭子了。

雨忽然停了，耳邊卻依舊有呼嘯的聲音。

鐘離洵睜開眼，剛想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家夥打擾他。

誰想到，這一睜眼便移不開了。

少年青澀稚嫩，看起來年紀與他相仿，與他不同的是，少年臉上挂着淡淡的笑，眼睛澄澈明亮，燦若明星，僅僅一眼他就深深陷進去了。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他愣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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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快到家了，把傘借給你吧。”

話音剛落，溫暖的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他的手心裏多了黑色的傘柄。

直到少年淋着雨跑走，鐘離洵都沒能回過神。再回神時，他很後悔為什麽沒有問少年的名字。

那把小小的傘成了支撐他度過黑暗的唯一慰藉。

2.

鐘離洵像個跟蹤狂魔一樣開始偷窺少年的生活，悄無聲息的侵入少年的日常。有少年在的地方就會有鐘離洵的身影出現。

幾個月的時間，鐘離洵就把少年摸清楚了。

少年叫劉玉北，信息素是橙子味，因為家庭困難早早辍學了，現在在一家餐廳打雜。

鐘離洵偶爾會給劉玉北制造一些小驚喜，在劉玉北經過的地方扔幾張錢，幫劉玉北所在的餐廳宣傳……

只是劉玉北都不知道，甚至還把撿來的錢交給了警察叔叔。鐘離洵真沒想到有人能蠢到這種程度，放着便宜不撿，白白送給別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更喜歡劉玉北了。

密密麻麻的實驗報告上開始出現另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另一個人的喜好……枯燥不再枯燥，所有的一些成了他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秘密。

是內心中唯一的亮光和柔軟。

鐘離洵三番五次不在實驗室，很快就讓鐘海盛有所察覺。鐘離洵記得那天，鐘海盛沒有給他飯吃，還把他養的寵物活剝了。

鐘海盛警告他：“你還小，有些東西不該你碰。”

鐘離洵面無表情地捧着動物屍體，看着血肉模糊的內髒，在心裏把鐘海盛罵了一遍又一遍。

鐘海盛讓他心狠。

可是一個少年該怎麽練就心狠呢。方法有千萬，鐘海盛選擇了做殘忍最折磨人的一種。

為了讓鐘離洵狠心鐘海盛每天都會抓很多小動物讓鐘離洵解剖。也有時候會讓鐘離洵養一陣子然後讓鐘離洵親自動手了結。

玩弄人心鐘海盛比任何一個人都會，更何況一個不成熟的少年。

鐘離洵基本就麻木了，也不敢再靠近劉玉北，他自認為自己的手很髒，不配再和劉玉北有交集。

自己逼自己。

他的性格開始扭曲，偏執的可怕。

他也會偷偷地拍劉玉北，一張張照片成了他最隐秘的瘋狂，他會在沒人的時候偷偷親吻劉玉北的照片千萬遍；他會在自己的小房間裏看着劉玉北的照片自我撫慰。

最興奮時喊着劉玉北的名字釋放。

漂亮的照片沾染上污漬，鐘離洵再一點點擦掉，撫摸着照片中燦爛的笑臉。

他以為他可以這樣一輩子。

3.

鐘禦琛來找他，讓他完成一個任務。他本來不想答應的，但是他看見劉玉北去了，所以他答應了下來。

鐘離洵迅速完成了所有任務，守在電梯裏等劉玉北，他什麽也不想做，就是想看看劉玉北，近距離的。

電梯上升下降，在第數不清多少次的時候，意識不清的劉玉北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撞進了他懷裏。

那一刻他接住了他的全世界。

只是那陌生的信息素讓他發瘋——他以為劉玉北被別人标記了，直到他看見劉玉北脖頸的針眼，他才松了一口氣。

大腦中叫嚣着兩個念頭，日他，上他，這麽好的機會不能錯過。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他忍住了。

劉玉北是alpha，他的強勢只會害了劉玉北。所以那一夜，他只是抱着劉玉北，什麽也沒有做。

僅僅是這樣，他就非常滿足了——

全世界在懷裏了。

再後來的接觸是劉玉北和周文城去酒店，劉玉北說那些難聽的話，鐘離洵一面覺得自己自作多情，一面又想就這樣把劉玉北鎖起來，日日夜夜。

那個時候他還是有理智的。

忍了這麽多年，不差這一時半會兒，再忍忍吧。

于是他開始慢慢地向劉玉北靠近，去劉玉北工作的地方，去劉玉北家裏，給劉玉北買粥，主動撩撥劉玉北。

劉玉北不知道，每一次靠近他心裏都只有一個念頭——日他，标記他。

實在沒想到劉玉北竟然會背叛他，竟然想把他推給另一個人。那是他第一次在劉玉北面前撕破僞裝，發了瘋，無所顧忌地在劉玉北的脖頸咬下一個标記。

咬完他就後悔了——alpha之間不能标記，劉玉北起了很強的排異反應。

他心疼了。

他就開始瘋狂研究讓alpha變成omega的辦法，誰知道他的辦法還沒研究出來，劉玉北就出了事。

被一個不知死活的alpha标記了。

那天他真的徹底瘋了。

傷害了劉玉北，一連好幾天，他都不敢去醫院看劉玉北，把自己關在小黑屋裏，一遍又一遍警告自己，唯恐再做出傷害劉玉北的事。

讓他開心的是，劉玉北在易感期标記了他。那是他最開心的一天，也是心髒重新開始跳動的一天。

4.

劉玉北神智恢複，一聲不吭的走了。

鐘離洵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那一天他發了瘋的尋找劉玉北，松香信息素迅速蔓延，将整座鐘宅籠罩。

沒用，他的北北走了。

再次與劉玉北有聯系，他的內心抑制不住的激動，可是卻做出了傷害劉玉北的事。

劉玉北不記得他了。

還想離開他。

他最受不了這樣。

所以他百般折磨劉玉北。

一次又一次。

到最後劉玉北露出的警惕、厭惡的眼神深深傷害了他。

他不知道怎麽辦，只知道占有、标記，以為這樣劉玉北就是他的。可是劉玉北是alpha，那标記根本留不住，不多時便被吞噬了。

他的理智也跟着被吞沒。

總是喪失理智，做出傷害劉玉北的事。

他控制不住自己。

發了瘋。

劉玉北只能是他的，別人休想染指半分。

把劉玉北關在家裏，日日夜夜，人是他的，心卻不是。看着劉玉北日漸消瘦下去，他的心被狠狠紮了，密密麻麻的疼，窒息的痛。

他不想這樣。

他只是想要劉玉北屬于他，僅此而已。

賀浔說，顧宴深也說，他在迷霧中好像明白了——

愛不是占有。

爆炸發生的那一瞬，他什麽都想通了，只是太晚了，他已經把劉玉北傷害了。

他沒臉見劉玉北。

劉玉北也不想見到他。

5.

在那場爆炸中，鐘離洵毀了容，斷了一條胳膊。

他不敢去打擾劉玉北，就像十七歲那年偷偷地站在遠處，用目光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沒有劉玉北的日子太難熬了。

他也想放手，可是他放不了手。

愛劉玉北已經成了深入骨髓的習慣。

易感期忽然來了，來的轟轟烈烈，勢不可擋。他沒有抑制劑，他就想憑意志撐過易感期。

鐘離洵意識不清不楚，他掏出手機為自己的定了一個蛋糕。就遠遠的看一眼，他什麽也不做，就看一眼。

他一遍遍告誡自己。

他沒等到蛋糕送到，就倉皇而逃了。

他不敢看見劉玉北，怕做出什麽沒有理智的舉動。說了不再打擾劉玉北，就應該遵守諾言不再打擾他。

怎麽能食言呢。

他還是被劉玉北認出來了，被劉玉北抱，被劉玉北親。

那一刻他感覺他的全世界又回來了。

也或許他的全世界一直都未離開過。

他的光主動抓住了他。

6.

是我太笨了。

北北，我想用餘生去彌補自己犯下的錯。

我會對你很好，我會疼你。

對不起，我食言了。

北北，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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