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Chapter 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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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鐘離洵在一起之前，劉玉北總是做一些奇怪的夢——

一些不為人知的過往。

1.

大雨傾盆，嬰兒啼哭，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劉玉北以第三者的角度看得清清楚楚，那個嬰兒是鐘離洵。皺皺巴巴，小小一個。

他想伸手觸碰，結果手指直直在嬰兒的臉上穿了過去，摸了個空。

劉玉北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便站在一旁看着。

“孩子……”

“夫人，是個男孩。”

按照他們的商議，這個男孩叫鐘西洵。

賀浔的頭發被汗水打濕，嘴唇泛白，氣息微弱，臉上挂着心滿意足的笑；鐘海昌站在一旁守着，時刻擔憂自己夫人的身體情況；鐘禦琛站在一旁擔心母親的身體情況，也開心弟弟的到來。

一家四口格外和睦。

劉玉北輕笑，眼裏泛着細碎的光，原來他的離洵是帶着愛意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門外還站着面色陰沉的鐘海盛。

劉玉北面色一凜，把這一切收入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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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海盛轉身走了，劉玉北大着膽子跟了上去。道路還是記憶中的彎彎繞繞，只是是他不曾去過的房間——

鐘老爺子的住處。

劉玉北看見鐘海盛跪在地上，大聲喊：“爸，我要養鐘西洵。”

鐘老爺子大聲呵斥：“你又想幹什麽？”

鐘海盛說：“不想幹什麽，我既然一輩子不娶妻，那我就想養個孩子。大哥有妻有兒，孩子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而且那孩子還與我有血緣關系，我就不用去孤兒院領養沒有血緣的孩子了。”

鐘老爺子震了震拐杖，“混賬！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鐘海盛只是一笑，便站起身扶着鐘老爺子進了房間。直覺告訴劉玉北事情沒那麽簡單，他跟着走了進去，穿牆而入。

他看見鐘海盛扔給了鐘老爺子一疊照片。照片上的人不是別人而是鐘老爺子。

鐘老爺子一下子氣的說不上來話，緩了老半天，顫顫巍巍的拿起照片，“你、你從哪裏找來的這些照片……”

看鐘老爺子的反應和鐘海盛的勢在必得，劉玉北隐隐約約猜出了什麽，大概是鐘老爺子年輕氣盛犯下的錯誤。

沒想到最後成了親生兒子威脅自己的把柄。

真是可笑。

劉玉北親眼看着鐘海盛走了出去，大張旗鼓地去找鐘海昌，商量着要鐘西洵。

鐘海昌也覺得這個要求特別荒唐，當即就去找自己的父親理論，結果父親避而不見，還說這是他已經決定的事情，不會再改變。

後面鐘海昌怎麽鬧，鐘老爺子都不松口。甚至還為此罰了鐘海昌，幾十杖家法快要了鐘海昌的命。

鐘海昌仍繼續強撐着傷痕累累的身體照顧妻兒。

數月後，剛斷奶的鐘西洵離開了母親的懷抱，去了惡魔的懷裏。

賀浔哭暈了幾次，甚至怪自己的丈夫無用，連自己的孩子都保不住。

鐘海昌都默默承受，任打任罵。

得到鐘西洵的第一件事，鐘海盛就去把鐘西洵的名字改了。然後抱着鐘離洵，去鐘海昌那裏炫耀。

氣的鐘海昌差一點沒對鐘海盛動手。

劉玉北看着哇哇大哭的鐘離洵心疼不已，卻做不了什麽。

2.

鐘離洵慢慢長大了，開始說話，開始走路……鐘海盛把這些做的很好，也把鐘離洵教的很好。

本以為可以一直幸福下去，七歲的鐘離洵迎來了最大的變故。

鐘海盛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開始對鐘離洵拳打腳踢：“你這個雜種！你怎麽和你媽長得那麽像！醜死了，惡心死了。”

小離洵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蜷縮在地上保護自己。

劉玉北看不下去了，沖了上去趴在小離洵身上護着，只可惜他不是實體，他護不住，他碰不到小離洵，小離洵也感受不到他的存在。

他趴在小離洵身上看着鐘海盛一腳一腳踢在小離洵身上。他只恨自己為什麽是虛體，為什麽不能保護小離洵。

小離洵渾身是傷，嘴角還有洇出血，明知道觸碰不到，劉玉北還是伸出手擦了擦小離洵嘴角的血，輕聲呢喃：“乖乖，不痛了，不痛了。”

小離洵暈了過去，什麽也不聽見。

可能小離洵也不知道為什麽好好的生活突然變成了這樣。明明待他還算好的叔叔一夜之間變得喜怒無常。

挨打成了小離洵的家常便飯。

輕則三天下不了床，重則三天昏迷不醒。

劉玉北光是看着就要窒息了，結果下一秒畫面一轉，他看見了更窒息的畫面。

鐘海盛領養了一只護衛犬，那護衛犬站起來都快比鐘海盛高，然後鐘海盛讓小離洵與護衛犬住在一起。

飯就給一頓。

小離洵能搶過護衛犬便可以飽腹，搶不過便餓着。

劉玉北看着心快要揪在一起，疼，深入骨骼的疼。

某天鐘海盛停止了送飯。

護衛犬餓了一頓又一頓，眼睛已經開始冒綠光，盯着小離洵流口水。

小離洵穿着破爛的衣服，一雙眼裏滿是驚恐，無助的往後退。

護衛犬步步緊逼。

劉玉北什麽也顧不得，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救鐘離洵。

他直直沖了上去，只感覺有什麽力量阻擋着自己，他的牙齒疼得在打顫。他的臉貼在那層名為“時空”的隔膜上，被碎片劃出一個又一個傷口，他不管，他只要保護鐘離洵。

他胳膊上的青筋暴起，指尖沒入時空縫隙，留下無數個細小的傷口。劉玉北嘶吼一聲，用盡全身力氣将時空撕開。

這一刻他的力量達到前所未有的頂峰，與時空抗衡，最終撕裂了時空，那股強大的力量也将護衛犬硬生生從中截斷，倒在血泊中沒了生息。

小離洵眨眨眼，眼睜睜看着兇猛的護衛犬變成了垂淚欲泣、滿身是傷的男人。

“神、神仙。”

救到了。

劉玉北松了一口氣，旋即露出一個明朗的笑：“跟我走。”

小離洵握住了劉玉北的手。

主動握住了光。

從此他的世界再無黑暗，只剩天光。

3.

十七歲的鐘離洵已然長成了清風明月般的少年。

劉玉北站在一旁看鐘離洵做實驗，一如兩人曾經相處的時光。

只是做着做着劉玉北的臉突然就紅了——鐘離洵在親吻他的照片。

雖然他不知道那張照片從何而來，但是從模糊程度來看，大約是偷拍的。

少年正處在變聲期，清潤中帶着沙啞，鳳眸更是無比癡情，劉玉北快要陷進去了。

“玉北……玉北……”

劉玉北忽然瞪大了雙眼，而後臉色變得更加紅潤，比那些紅褐色溶液還要紅。

少年鐘離洵卻無比正經的擦了擦照片上的污漬，然後好生收了起來。

劉玉北還在回想剛才的畫面，那樣的鐘離洵是他從未見過的。

少年鐘離洵在實驗記錄上寫寫畫畫。

劉玉北湊了過去，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複雜的實驗數據下面寫着與他有關的事，今天做了什麽，吃了什麽，甚至說了什麽。

他自己都沒了那些記憶，少年鐘離洵卻一筆一劃地幫他寫了下來。

劉玉北觸摸根本碰不到的紙張，內心最深處在隐隐發燙，像是被灌了一桶炙熱的岩漿。

他又看見少年鐘離洵按開了一個書櫃。

劉玉北看了過去，心跳猛然漏掉了一拍，心弦大亂。

那寫書都是與控制情緒有關的書籍。

《如何調控好情緒》

《如何讓自己變得幽默》

《改變暴躁脾氣從我做起》

《暴躁不可取，今天你安靜了嗎》

……

劉玉北數了數一共有十本。

他看見少年鐘離洵拿了最上邊那一本。

書的扉頁上有這麽一句話：讀完這一本，就去找劉玉北。

少年的字跡青澀飄逸，劉玉北一眼就認出了鐘離洵的字。

劉玉北忽然萌生一個想法，極為大膽的去翻那些書，可是他碰不到。

劉玉北卻固執地去翻那些書，偏執起來完全不輸鐘離洵。在第九十九次的嘗試後，劉玉北再次撕裂了時空，翻開了一頁又一頁的書。

時空碎片劃破了劉玉北的手指，潔白的扉頁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色的指印。

這本有。

那本也有。

每一本書的扉頁都有那句話。

劉玉北在大腦中搜索他與鐘離洵相見的畫面，可是卻一無所獲，沒見面嗎？那書上的話是什麽意思。

少年鐘離洵愣愣地看着多出來的人：“你……”

劉玉北還沒來得及說話就看見少年鐘離洵用一本書把自己拍暈了。

劉玉北有些不好意思，吓到小朋友了。

劉玉北把少年鐘離洵抱到實驗床上，然後陪着安靜地陪着少年鐘離洵。

可能是手勁沒那麽大，少年鐘離洵很快就醒了，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日思夜想的人：“玉北？”

劉玉北主動抓住了鐘離洵的手：“是我。”

“我是不是在做夢？”

“是，不過，你剛剛做的我都看到了，”說着，劉玉北的臉紅了起來，“你用我的照片……”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少年鐘離洵羞憤的堵住了嘴。劉玉北輕笑，逗逗小朋友還挺好玩的。

接着少年就下了床，拿了一瓶碘伏，不由分說地握着劉玉北的手，低頭給劉玉北清理傷口。

從劉玉北的角度可以看見棱角分明的面容 ，少年認真的模樣褪去了幾分稚嫩。

劉玉北心思一動，活了大半輩子，第一次做出了這麽出格的舉動：“我在你面前你可以為所欲為。”

不知道鐘離洵聽沒聽進去，下一秒劉玉北就被鐘離洵狠狠的堵住了嘴。

少年的攻勢猛烈又纏綿。

劉玉北的肩膀不可控的抖動了一下，虛虛地環住了少年的腰。可能被劉玉北的動作鼓舞，鐘離洵的動作越來越放肆。

像剝雞蛋一樣把劉玉北完完全全展現在自己面前。然後做自己剛才對照片做的那些事。

瘋狂又悱恻。

劉玉北完全招架不住，牙齒都在打顫，整個人都處于極度興奮中。

到最後，劉玉北主動攀上鐘離洵，啞着聲音問：“扉頁上的話是什麽意思。”

鐘離洵忽然不動了，劉玉北卡在不上不下的位置有些難受。

他一擡頭就看見了新大陸——鐘離洵的耳朵竟然紅了，一向古板冷硬的人竟然露出了可愛的神情。

這比發現新大陸還要稀奇。

然後他聽見極為模糊不清的聲音：“就是字面意思，看完了書就去找你。”

“那我怎麽沒見你來找我？”

“我…我不敢…”

“我…髒的…”

看着少年破碎的表情，劉玉北的心猛得一抽，緊緊抱住了鐘離洵，這是他的少年啊，給他笨拙又熱烈的愛。

可偏偏現實那麽不如意，一次又一次讓他們偏離航道，差一點錯過。

少年鐘離洵忽然緊緊抱住劉玉北，生怕寶貝會丢。

劉玉北張了張嘴，最終在鐘離洵的眉心落下一個極為輕柔的吻。

劉玉北的手指輕柔地穿梭在少年柔軟的發間，只休息半刻，又開始了下一輪。

他們在薄暮中擁吻，在日落中瘋狂，在黑夜中雲雨。世間所有的一切都在見證他們，無一不知曉他們在一起的模樣。

4.

劉玉北去了每一個時間節點，鐘離洵的成長像個一條長長的畫卷，緩緩呈現在他的眼前。

他在每一個時間節點留下一句話。

離洵，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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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三更好快樂。

兩章番外的內容要結合起來看。

撕裂時空那是個設定，請不要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