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

段宣還在想怎麽蒙鮑文華,“砰”,又一個輪胎爆了。

鮑文華:“……”

段宣頭大道:“回去跟你說。”然後火速關了機。

他看了眼後視鏡,看到有人圍上來,緊張地問道:“怎麽辦?”

周勵言說:“抱頭蹲下,在車裏待着。”

段宣道:“你……呢?”

一個“呢”字尚飄在空中,周勵言已經如同獵豹一般蹿了出去。段宣根本看不清他的動作,只在十幾分鐘後最後一聲沉悶的撞擊聲響起時,意識到,所有人都被打倒了。

周勵言拉着他上了助理的重卡,兩人一起擠在副駕駛上。他抽空回頭看了一眼,原本他坐的那輛車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彈孔。他躲在座位下,好懸逃過一劫。

周勵言摸了摸他的頭,以示安慰。

段宣看見他手臂上紅紅的,探手摸了一把,濕漉漉的,是血。

段宣道:“怎麽回事?”

周勵言扭了扭胳膊,不在意地說:“擦傷,沒事。”

段宣問助理有沒有急救箱,助理說回去才有。周勵言卻神色輕松地靠在了椅背上,用沒受傷的手攬着段宣。

段宣道:“你剛剛不是讓我滾嘛?”

周勵言“嘿”地一笑:“我想讓你離我遠點,有危險。你又不是不懂。”

“……”段宣道,“你現在心情很好?”

助理道:“能不好麽?線人傳來消息,那些人是寧家的對頭派來的,想搶寧家的生意。老周在他們手上吃了虧,兩家都得有表示,老周這下能進他們的核心圈子了。任務完成了大半!”

周勵言的任務,就是把寧家為中心的這條洗錢網絡一網打盡。

“而且這段時間他們不會再找你了,現在是他們心虛了。”周勵言道,“我本來還準備把你送走,現在省了樁心事。”

段宣:“……”

周勵言假裝沒看出來段宣的失落,眯了一會,到了家,周勵言讓助理把段宣送回去。

段宣道:“你傷呢?”

周勵言道:“我自己會處理。”

段宣道:“那我走了,晚安。”

周勵言“嗯”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進別墅。

路上助理勸段宣:“老周喜歡單純的,你還是算了吧。本來就是演戲,你不是演員嗎,不會不懂吧?”

段宣道:“我挺單純的。”

助理:“……”

段宣噎了他一句,沒等到地方,就下車了。他自己走了回去。

鮑文華在門口守着,一見他就問:“你去哪了?”

段宣臉色有點疲倦,因為熬夜,眼睛有點紅。

鮑文華試探道:“剛從周先生那回來?”

段宣點點頭,回屋躺着,鮑文華看了半天,搓搓手,去廚房煮了皮蛋瘦肉粥端過來給他吃。

段宣喝了三碗,鮑文華忍了半天,沒讓他節食注意身材。

過了一會,段宣想喝第四碗。

鮑文華忍無可忍道:“沒了。”

“……”段宣躺了回去,看着天花板,摸摸撐着難受的胃,道,“文華哥,我和他徹底掰了。”

鮑文華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他”是誰,臉一下子就臭了。

鮑文華摸摸他的頭,道:“宣宣,沒事啊。”

段宣抱着他的胳膊說:“今天他助理送我回來,我下車的時候才意識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我之前說不難過,原來都是騙自己的。”

鮑文華心裏難受極了,一邊把周勵言罵了個半死,一邊給段宣放了半個月的假。

易曉峰和梁天像是聞到了肉味的狗似的,第二天就跑來了。

段宣:“……”

段宣誠懇地說,他在準備新戲。

梁天說:“本少爺勉為其難地跟你對一下臺詞。”

“就你?”易曉峰道,“你懂演戲嘛?”

梁天冷笑。

段宣道:“你們倆……算了,我們玩牌吧。”

三人玩起了牌。

易曉峰很有心機地說:“輸的人每次脫一件衣服。”

梁天第一次看他這麽順眼,擊掌贊同。

段宣心裏悶悶的,随他們去了。兩人十分有默契,每次都能讓段宣贏。

過了一會,兩人都脫光了上衣。

易曉峰說他平時會舉啞鈴鍛煉,然後比劃了一下,胳膊上鼓起肌肉。

梁天十分不屑,說他更喜歡俯卧撐,腰力很強。

易曉峰心裏罵他狡猾。

段宣沒聽進去,眼前浮現出周勵言蹿出車門的場景,那簡直帥到炸裂。

手機震動,他随手拿起來看一眼,愕然呆住。

這是一條新聞推送,說是娛樂圈大鱷寧某涉嫌多項犯罪活動,已被警方控制。

配一張寧董事長打了馬賽克的圖。

這麽快?

段宣心裏亂糟糟的,心想,那周勵言應該已經回去複命了。

易曉峰湊過來看了一眼,震驚了,同情道:“寧公子完了。”

梁天道:“那不是你老情人嘛。”

易曉峰嗤笑:“早錢貨兩訖了。”

“……”梁天唾棄道,“不要臉。”

易曉峰撸袖子,梁天冷笑,誰怕誰?

段宣一人打五十大板:“行了,都少說兩句,你們不是來安慰我的嗎,吵什麽吵?”

兩人一頓。

易曉峰冷哼:“我是來看你笑話的好嗎?”

梁天別扭地說:“你別自作多情。”

段宣失笑,揉了揉兩人腦袋:“想吃什麽?今天我親自下廚。”

門鈴響了,段宣起身向門口走去。兩人跟屁蟲似的綴着。

易曉峰道:“我要吃法國大餐,高級料理,魚子醬什麽的……”

段宣:“……”

梁天茫然:這是什麽梗?

段宣在監控那看了一眼,驚訝地放下準備開門的手。

寧公子在門口等着,過了一會見沒人開門,冷笑道:“我知道你在裏面,開門。”

易曉峰面色一變:“怎麽是他?

梁天也變了臉色:來者不善。

他自言自語:“本來還以為派不上用場了。”

門口,寧公子對他帶來的幾個人說:“把門打開。”

一個人走上前,掏出槍,段宣早就報警了,看到他的槍,立刻讓兩人退後。

然而梁天卻在那人打壞門鎖踹門進來的時候,沖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卸了他的槍,一把制住寧公子,用槍抵住他的太陽穴。

那人反應很快,立刻也想沖過來抓住段宣,段宣已經有了随身攜帶防狼噴霧的習慣,随手掏出防狼噴霧就是一陣猛噴。那人一聲慘叫,段宣抄起腳上拖鞋往他腦袋上狠砸,那人頓時倒在地上。

其他人還要過來,段宣喝道:“我已經報警了!他參與洗錢,本來就要進去,你們也想進監獄?!”

幾人猶豫了一下,錯失良機,梁天挾持寧公子走到安全區域。

雙方對峙,寧公子使了個眼色,一人悄悄退後,走到電梯口,電梯門突然開了。

一束巨大的捧花出現在衆人面前,衆人注意力被吸引,寧公子心中一喜,抓住機會甩脫梁天,梁天當即反手去抓,寧公子猛地夠到段宣,段宣措手不及,被他抓到懷裏,用胳膊卡住喉嚨,下意識狠狠一踩身後人的腳。

寧公子猛地一緊胳膊,亮出一把小刀抵在段宣太陽穴上:“再不住手我就弄死他!”

寧公子把身體都藏在段宣身後,梁天不敢開槍。

段宣:“……”

他說不出話來,心想怎麽又是這個姿勢,然後就看到捧花朝這裏換換前進。

寧公子神經高度緊張,慌忙後退,大吼道:“不準動!”

梁天緊張道:“你別動!我們都不動!”

那束捧花悄悄往前了一公分。

“……”梁天氣瘋了,“你誰?!”

寧公子帶來的人順勢要過來抓住抱捧花的人。

後者緩緩拿開捧花,露出面龐。

段宣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

寧公子悄悄探出頭警惕地觀察。

電光火石間,捧花後的人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反手掏出槍來,扣扳機,正中寧公子眉心。

寧公子瞪大了眼睛,努力地卡住段宣的脖子,身上的力氣迅速流失,緩緩往後仰倒。

段宣彎下腰一陣猛咳。

寧公子帶來的人慌忙作鳥獸狀散開跑路。樓下卻響起警笛聲。

幾人頓時歇了追人的念頭,沖上來看段宣的情況。抱捧花的人丢了捧花,一把橫抱起段宣,毫不見外地進了卧室。

梁天大怒:“你誰啊!”

易曉峰呆了半晌,嗫嚅道:“他、他是周勵言。”

梁天不管不顧跟上去,易曉峰四下一看,一片狼藉,偷偷溜走了。結果到了樓下,被當作寧公子的同夥,一起扣了起來。

段宣看着眼前人英俊的面龐,五味雜陳:“你怎麽來了?”

對方道:“這一片歸我管。”

“……”段宣讪讪道,“你改行當片警了啊。”他還以為是專門來看他的,沒想到是接了報警電話。

“我沒事了。你走吧,周勵言。”他說。

周勵言沒動。

段宣看了他一眼:“是不是還要回去做筆錄?”

周勵言道:“這不歸我管。”

段宣道:“哦。”

周勵言看了看段宣太陽穴上淡淡的血痕和脖子上的勒痕,起身去找醫藥箱。

段宣忍不住道:“周勵言!”

周勵言悻悻轉身:“我……我來送花的,我是改行了,我現在送花。”

段宣冷靜地看了一眼摔在地板上的花:“那你怎麽還不走?”

周勵言道:“等警察來了再說。”

警察上了樓,看到屍體和站在門口的梁天,立刻看住梁天,同時沖進房間。

周勵言:“……”

段宣道:“警察來了,你走吧。”

警察驚訝道:“周隊,你怎麽在這!”

周勵言:“……”

段宣冷靜道:“你不是改行送花了嗎?”

衆警察看情形不對,面面相觑。

周勵言看了一眼衆警察,衆警察讓開一條路,周勵言走過去,撿起摔爛的捧花,走回去段宣手裏:“你的。”

有人眼尖:“這是周隊早上買的吧……”

周勵言道:“送花,順便看看你,沒想到正好遇到寧逸森,幸好來了。你跟他們去警局做個筆錄,我走了。”

他面色複雜地看了眼打赤膊的梁天,違心地誇獎:“他身手不錯,一般情況下能保護你。”

梁天驕傲地抖擻起來:“我也練過。”

周勵言摸了摸段宣的頭:“走了。”

段宣看着他走開,看了看手裏的花,忽然拉住他:“為什麽送玫瑰?”

周勵言道:“過去的事不說了,你和他……要好好的。”

他陰郁地看了眼梁天。

段宣莫名其妙:“關他什麽事?”

周勵言皺眉:“你們在家裏脫衣服……還能幹什麽?”

“打牌啊。”段宣說,“輸了的脫衣服。”

周勵言頓時沉默。

段宣道:“你送玫瑰來幹什麽?你還沒說,說話啊。”

周勵言朝警察隊伍招了招手:“小七,這裏交給你了,受害者待會我親自送他去警局。”

段宣看到熟悉的助理走上前來。

助理點點頭,指揮大家封鎖現場。梁天被警察看着,眼睜睜看着段宣被人帶走。

周勵言拉着段宣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樓下車庫,拉開一輛車車門就把人塞了進去。

段宣道:“所以你為什麽要送花給我?你再不說話我就走了。”

周勵言一邊踩離合器一邊問:“你真不知道?”

段宣冷冷道:“我怎麽會知道?”

周勵言神色柔和:“我消失這段時間是去做正事了。”

“看到新聞了。”段宣說,“所以,和我有關系?”

“再裝。”周勵言失笑,側過身去,看着段宣,目光溫暖而專注,“別生氣了,你剛遇到危險,我帶你去放松一下。”

“以後看我表現,一點點原諒我?”周勵言低聲說,“沒給我判死刑吧?我馬上就趕來贖罪了。”

段宣道:“我們不是演戲的嗎?”

“是假戲真做。”周勵言說,吻了一下他的嘴角。

樓上。

梁天問小七道:“你們警察就這樣假公濟私?”

小七道:“沒沒沒,我們周隊是給受害者做心理輔導去了,人民警察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你還沒感受到我們火熱的心嗎?”

梁天:“靠。”

先前那要來卧底的警察不見蹤影,現在又來一個公然搶男朋友的流氓警察,警察隊伍還能不能好了?!

車庫。

段宣道:“花被你壓壞了,起來。”

周勵言笑道:“你不是問我送你花幹什麽?”

他扶着段宣肩膀,在他肩頭輕敲:

【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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