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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長你四歲,秧秧叫我一聲哥哥,又不吃虧。”◎
裴幼宜腳下遲疑的功夫,二大王三步并做兩步已經到了廊下。
“秧秧?”二大王趙恒沖着裴幼宜喊道。
裴幼宜有些不滿意的看着他,不情不願的說道:“見過二大王。”
趙恒摸了摸頭,像是沒料到裴幼宜會應答,有些羞赧的笑道:“秧秧真的是你的乳名?這名字和你可真不像。”
裴幼宜抱臂看着他,目光灼灼問道:“二大王說說,怎麽不像了?”
裴幼宜穿了一身翠綠的襦裙,上身穿了一件鵝黃色小襖。
冬日裏大家衣裳顏色都深,她這一抹鮮亮色彩到看的趙恒眼前一亮,配上她的好樣貌,瞧着更讓人心生愛憐。
趙恒對裴幼宜印象好,但自打那日在花園見過之後,裴幼宜心裏的趙恒就是一個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形象,所以對他說話的語氣實在算不上友善。
趙恒像是聽不出來她話裏的刺似的,笑道:“你長得漂亮,穿的也華貴,像個嬌生慣養的公主,但秧秧這名字聽着稍顯樸實。”
裴幼宜覺得二大王這次說話比起上次正經多了,她也不是特別記仇的人,便好心與他解釋道:
“我小時候多病,母親找術士算過之後起的這個名字,希望我能像田中秧苗一樣茁壯。”
趙恒聽罷點點頭,經她這麽一解釋,趙恒也覺得這是個好名字,而且秧秧兩個字也郎朗上口,甚是好聽。
裴幼宜接着問道:“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小名的?”
趙恒笑笑:“宗學上聽趙寶珠說得。”
趙寶珠?裴幼宜記得這個人,魏王幺女,虛長自己一歲,向來與自己不對付。趙寶珠嘴裏斷然是說不出自己什麽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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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幼宜斜擡了擡眼,問道:“她還說什麽了?”
“她還說你……”趙恒說到一半住了嘴,賣了個關子。
不是他不想告訴裴幼宜,只是趙寶珠的嘴實在是尖的很,說出來的話也都不是什麽好話,若這話說出來只會讓裴幼宜生悶氣,那還不如不說。
“你別管她說什麽了,你整日裏在東宮呆着不無聊嗎,怎麽不随我們一起去宗學?”
見他欲言又止的,裴幼宜雖然想追問,但是又不想讓趙恒覺得自己對趙寶珠太過上心,于是便順着趙恒的話說:
“上學有什麽意思,我在東宮裏可自在呢,每日不用上課,想去哪就去哪。”
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嘴硬。
要是以前裴幼宜肯定覺得不上學最好,可是她在東宮住了有半個多月了,每日無所事事,又被太子告知不能出門,她現在感覺自己比在破廟裏的日子還拘束,還不如去上學呢!
趙恒雖然說話直來直去,但也是個機靈性子,自然看得出裴幼宜的小心思。
他光看着裴幼宜眼神飄忽,睫毛顫抖的樣子,他就知道裴幼宜肯定無聊的緊。
眼下太子還沒回宮,趙恒就趁着太子沒回來的這段時間,繞着裴幼宜,左一聲秧秧右一聲秧秧的喊得裴幼宜頭疼。
“我長你四歲,秧秧叫我一聲哥哥,又不吃虧。”
趙恒的一張嘴,說着說着就不正經起來。
他從小就喜歡漂亮姑娘,加上裴幼宜又是他在宮裏見過的最漂亮的姑娘,男女之情他現在雖然還一知半解,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願意往裴幼宜身邊湊。
裴幼宜皺眉向後躲了兩步,語氣不善道:“二大王莫要胡說,您的妹妹都是公主,我只是個給太子擋災的閑雜人等,實在擔不起您一聲妹妹。”
“秧秧還在為那日花園裏我說的話生氣?”
趙恒伸出一只腳,試探道:“那日我躲開了,今日就狠狠讓秧秧踩一下,解解氣,又能如何?”
裴幼宜歪頭看他,見他一臉正氣凜然真像是要讓自己消氣的樣子,有這好事,不踩白不踩,消不消氣的再說。
她擡起腳,翠綠的襦裙下面是一雙同色的繡鞋,裴幼宜抿着嘴笑道:“二大王這麽說,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說着小腳越擡越高,見趙恒只笑着看她,并沒有要躲的意思,裴幼宜臉上笑容更甚,兩手提着裙擺,狠狠的踩了下去。
結果腳下的觸感卻沒想象中的軟,趙恒在最後一刻抽回了腳,沖着門口拱手行禮道:“大哥回來了!”
裴幼宜咬着下唇,低頭看看自己有些發麻的腳,又看看趙恒嬉皮笑臉的樣子還以為他又匡自己,結果扭頭就看到了冷着臉站在宮門口的太子。
“嗯,找我有事?”太子趙恂背着手問道。
趙恒三兩步走出廊下,站在太子身側說:“咱們去書房說。”說罷就簇着太子去了書房,末了還沖着在廊下揉腳的裴幼宜做了個鬼臉。
裴幼宜氣的小臉通紅,一口氣堵在胸口出不來也下不去,自己怎麽就信了他的邪!
趙恒和太子一前一後的往書房走,姜都知在身後看着,只覺得這畫面養眼的很。
二人身形挺拔,太子殿下比二大王年長一歲,但二人身高卻是相當,二大王稍微魁梧些,但二人都是一表人才,人中龍鳳。
皇家子嗣興旺,真是蒼天賜福啊!
姜都知正欣慰着,二人已經進了書房。
趙恒在後面關上門,随後大喇喇的打量起來。
見太子的書桌前放着一張小書桌,心想這便是秧秧的桌子了,又見到兩張桌子中間的屏風,趙恒心裏笑了笑,心想大哥還真是不解風情。
要是他有機會能與漂亮姑娘一起坐着,他恨不得把兩張桌子拼起來!
“大哥每日都要在這裏與秧秧……幼宜姑娘一起讀書嗎?”
太子沒回答他的話,在書桌前坐下後才開口道:“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趙恒規規矩矩的在桌前坐好:“假前先生讓我讀《承華要略》,我宮中沒有這本書,想着大哥最是好學,便來大哥這看看。”
太子點點頭,起身在書架上尋找起來,很快就找到那本《承華要略》遞給趙恒。
趙恒接過書,太子開口道:“你好學是好事,若能持之以恒,皇後娘娘也放心些。”
趙恒沒來由的臉上一紅,撓了撓頭随後問道:“大哥,我見幼宜姑娘在宮裏整日好像沒什麽正事,不如叫她跟我們一起去學堂如何?”
聽到趙恒的話,太子認真想了想,随後說道:“此事我做不得主,這幾日看她也不像是好學的樣子。若是她真想去學堂,自己會去說。”
語畢太子話鋒一轉,皺眉盯着趙恒開口道:“倒是你,平日看你玩世不恭,對什麽都不上心,今日怎麽到問起她的事情。”
趙恒笑了笑,說話直接又幹脆:“幼宜姑娘性子可愛,若能一起上宗學,也是多了個玩伴。”
太子聞言眉頭皺的更深:“宗學男女有別。”嘆了口氣,太子難得多說了幾句話:“你今日來借書,我當你是收了心思要刻苦,結果還是這樣心術不正!”
趙恒臉上的笑容并未消失,這樣批評的話他聽得多了,現在能做到毫不在意。
況且對趙恂這個大哥,他心裏敬仰的很,更是不會與他置氣。
拿着書,趙恒告辭,臨走時還特意拐到配殿,笑嘻嘻的說:“秧秧,我走啦,咱們回見!”惹得裴幼宜直拍桌子。
晚上書房中,太子趙恂對二大王的話還是有些在意。
裴幼宜到底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讓她日日在東宮拘着,一來有違天性,二來也是耽誤她求學。
趙恂想着,她離開父母獨自進宮,也是有些可憐,若是能有同齡人作伴,日子也好過些,若她真想去宗學,自己去和皇後娘娘開口求一求,也無妨。
想到這趙恂擡頭,看着桌前側的屏風。
裴幼宜的影子在燭火的映照下清晰的很,只是現在那小小的影子前後搖擺着,頭也一點一點的,俨然一副困倦的樣子。
趙恂嘆了口氣,無奈搖了搖頭,心想她這性子與二大王真是一模一樣,不求上進。
現在二大王一人就能将先生氣個半死,若二人作伴去宗學,那先生駕鶴之日,簡直近在眼前。
盯着裴幼宜搖搖晃晃的影子,趙恒輕咳了一聲,只見那影子一抖,小手拍了拍臉,随後迅速挺直了脊背。
“你可想去宗學?”
裴幼宜被問的一愣,也猜到估計是趙恒和太子說了什麽了,她認真想了想,随後小心問道:“殿下,宗學裏都有哪些人啊?”
趙恂:“宗學男女分開,女子那邊我并不清楚,不過都是些宗室女子。”
裴幼宜點了點頭,想起今日趙恒說的趙寶珠也在,那趙寶珠嘴上雖然不饒人,但若是去和她鬥鬥嘴打發時間到是挺好的。
但這些日子她自由慣了,要是讓她馬上開始上課,一時間裴幼宜也有些難以接受,于是她輕聲道:“殿下容我想想,等我想好了就告訴您。”
趙恂聞言看了看她的影子,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的身份去了宗學會被欺負。
那些宗室女趙恂雖然接觸不多,但是想來也知道是什麽樣子,都是嘴上不饒人的大小姐,這幾日接觸下來,趙恂只覺得這個裴幼宜有些膽小,也有些嘴笨,擔心自己被欺負,也實屬正常。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寬慰的話,但最終也沒有說出口。
太子提起筆,繼續寫字,幹淨的白紙上落下‘秧秧’二字。
稻之初生者,禾苗茂密。
是個飽含着家人期待的好名字。
作者有話說:
封面在買了,已經在路上了~
秧秧:上學之後我要和趙寶珠大戰三百回合!
趙恒:上學之後我要和秧秧一起氣先生!
趙恂:她這樣膽小,定是擔心自己會被欺負才不想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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