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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傳言不可信,東宮安寧的很。”◎
“什麽東西啊?”裴幼宜疑惑道。
“你只管打開看看。”趙恒噙着笑,裴幼宜更覺得裏面不會是什麽好東西了。
結果掀開包裹一角,裏面赫然是完顏的金冠,裴幼宜驚呼道:“怎麽在你這,不是被太子殿下贏去了嗎?”
趙恒摸了摸後腦勺,笑道:“大哥說他留着無用,見我喜歡,就給我了。”
裴幼宜用綢布墊在手心上,托起金冠細細看着,果真不是汴京的款式,這金冠看着真是新奇的很。
見她喜歡,趙恒便邀功道:“怎麽樣,我說給你出氣,這算是出氣了吧,你看那人出了好大的醜。”
裴幼宜包好金冠,一撇嘴道:“哪是你給我出的氣,分明是太子贏了人家。”
趙恒笑道:“那就算是我和大哥一起給你出的氣。”
裴幼宜心情好多了,此時也和趙恒一起笑了,見她開心,趙恒又順着馬車窗戶遞進來一樣東西。
裴幼宜接過,定睛望去,是像幾根小木棍一樣的東西。
趙恒解釋道:“這便是那天夜裏我說要給你看的煙火,這東西一頭粗一頭細,你玩的時候記得手持細的那邊,然後用木炭點燃粗的那邊。”
裴幼宜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也想不出來這灰撲撲的東西點燃之後到底能有多好看,但是也點頭記下了趙恒的話。
見她模樣有幾分乖巧,趙恒臉上便帶着溫柔的笑。
想着冬日裏終究是太冷,趙恒在外面伸手關上她馬車的窗子,說了句:“我去前面了。”随後就策馬走了。
裴幼宜看了看金冠,又看了看手裏的煙火,覺得這趙恒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是做起事來還真挺靠譜的,對自己也很好,主要是真的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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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幼宜歪了歪頭,聽說他四處拈花惹草,估計對別的女孩也這樣好吧。
但趙恒這樣子說是拈花惹草也并不全對,在裴幼宜看來,他這樣關切的行為,真像是哥哥照顧妹妹。
她是家中獨女,沒有兄弟姐妹,有時覺得家中只有自己,是好事,父母不必挂心別的孩子。
但有時她又會覺得孤單,偶爾見誰家的姑娘受欺負,便會有大哥出頭替她擺平,時不時的,裴幼宜也會希望自己能有一個大哥就好了。
若是有了大哥,家裏的爵位也能傳襲下去,而且去年家中變動,若是有個大哥在前朝,便能為父親說說話……
裴幼宜小時候時常希望自己是個男孩,雖然父母沒說什麽,也對她百般呵護,但她心裏知道,家中爵位到了她這一輩就算是斷了。
父母感情深厚,爹爹一來沒有妾室,二來沒有外室,母親生下自己之後産後便再沒有別的孩子降生。
她在外走動之時,不知多少人背地裏對她指指點點。
裴幼宜心裏清楚的很,若自己是個男孩,能考取功名,便能重振裴家威望。
但她終是不能,所以那日曹都知去破廟接她,她翻來覆去想了許久,又親自勸好了母親,和皇後娘娘談的條件中,她最在意的一項便是自己的郡主之位。
身份尴尬,離開父母,這都是暫時的,只有郡主之位是實打實的。
若自己是郡主,父親百年之後,裴家的尊榮算是保住了幾分。
裴幼宜低頭輕輕扣着金冠上的縫隙,一想到這些,她便覺得自己沒什麽做不到的,為了家族,為了爹爹,她什麽都豁得出去。
進宮的生活和她想的差不多,身份尴尬,父親被冷落連帶着自己也不受重視,太子也不好相處,但好在還有趙恒這個人。
雖然說話有點莽撞,但是心不壞,能帶着自己玩,也能在趙寶珠這種人面前維護自己。
裴幼宜嘴上沒說,但心裏已經把趙恒當成是哥哥一樣的人。
趙恂騎馬走在儀仗最前面,雖然拔得頭籌,但他卻也連笑都沒笑,只挺直了脊背騎在馬上。
直到餘光瞥見趙恒從隊伍後面追上來,再見他手裏已經沒有方才包着金冠的包裹他身形才稍稍放松些,還時不時伸手回應路邊百姓的呼聲。
回到東宮時已經是晚膳十分,裴幼宜吃過飯,囑咐金兒将金冠擦幹淨,随後擺到顯眼的地方去。
正殿中,用過膳之後,趙恂也在燭火下看書,聽見姜都知輕輕叩門道:“殿下,曹都知來傳官家的話。”
趙恂合上書起身,今日在騎射場上的時候,他就料到官家會找自己。
他坐上殿內主位,曹都知掀開暖簾進屋,躬身道:“殿下,陛下邀您明日一早去福寧殿議事。”
趙恂點點頭:“我知道了。”
曹都知扭着稍顯豐腴的身子,正要走,卻又停下腳步猶豫着說道:
“殿下,奴才不得不提醒一句,因今日金冠一事,官家氣壞了,皇後娘娘安撫了好一陣子都沒成,殿下您心裏有個準備。”
趙恂面色如常,端起桌上的茶水吹走茶沫,輕飲一口,随後放下茶杯:“好。”
曹都知這才真正離開,走到門口時他沖着姜都知訴苦道:“今日官家真是發了好大的火,咱們做奴才的就是看着主子的臉色行事,官家那麽生氣,我真是連氣都不敢喘一下。”
同是宦官,姜都知自然知道他的為難,說不出什麽安慰的話 ,只能嘆氣搖頭。
曹都知接着說道:“你說太子殿下也是……平日裏都是二大王惹陛下煩心,怎麽太子殿下也……”
曹都知話沒說完,見姜都知皺眉搖頭,便也知道了他的意思,趕緊住了嘴。
想起那日在坤寧殿外裴幼宜一張令人驚豔的小臉,曹都知低聲道:“那齊國公獨女在這東宮可乖順嗎,我聽說她在宮外可是不守規矩的很!”
姜都知不願與他多說什麽,只是輕聲道:“宮外傳言不可信,東宮安寧的很。”
曹都知想起太子那張平靜如水的面孔,自顧自點了點頭:
“也是,在太子面前,連我都不敢大聲說話,何況她一個十幾歲的姑娘?得了,我要回福寧殿伺候去了。”
說罷就擰着肥碩的臀,緩慢的走了。
姜都知看着他遠去的背影,回頭看了看東宮配殿與主殿的燈火,輕嘆了一口氣。
作者有話說:
裴幼宜:滴!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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