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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不要變成那樣,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裴幼宜一連過了幾天安生日子,自在的很,直到這天早起,隐約聽見金兒和玉兒在廊下說話。
“玉兒,你可看好你的嘴,這事千萬莫要讓姑娘聽去了。”
“姐姐,這事情如何瞞得住,就算咱們現在不說,元宵那天姑娘也一定知道了啊!”
“你別管,把嘴看緊了一問三不知,到時候自有姜都知和姑娘解釋。”
玉兒一時間也想不到別的辦法,只能聽金兒的話,二人說完剛推開門進屋,就見裴幼宜穿着中衣一臉嚴肅的坐在桌旁。
“你們兩個,有什麽事瞞着我。”
玉兒的臉直接紅道到耳根,不說話直往金兒身後躲。
金兒上前一步讪笑道:“沒什麽,就說最近禦膳房送來的東西不合姑娘胃口,怕姑娘不愛吃。”
裴幼宜有些狐疑:“禦膳房的吃食雖不如宮外的花樣多,但口味也算上佳,你倆這說得是什麽話。”
見金兒玉兒眼神躲閃的樣子,裴幼宜一拍桌子:“你們倆可別诓我,我明知你們知道什麽消息現在卻瞞着不告訴我,若是回頭我從姜都知那聽說了,看我回來怎麽罰你們。”
金兒知道裴幼宜心軟,就算嘴上說得嚴厲,最後也不會罰她們。
但玉兒是個膽子小的,一看裴幼宜這樣生氣,馬上站出來說道:
“姑娘,前一陣子福寧殿當值的宮人說,太子殿下惹了官家生氣,官家不讓殿下去元宵節燈會露面了。”
“啊?”裴幼宜萬萬沒想到是這件事,這幾日她悠閑自在的很,想着初十之後,不過再拘束五天,就可以參加元宵燈會。
每每想到此處,她心裏都期待的很,結果突然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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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來不及生氣,趕緊問道:“太子是因為什麽事惹了官家啊?”
趙恒前一陣子不是還和她吹噓,說太子殿下最得官家器重,從來不曾辦錯過什麽事情嗎,怎麽今日就惹着官家了。
金兒看了眼放在裴幼宜妝臺上的金冠,低聲道:“像是……因為騎射比賽上沒給遼國使臣留些情面。”
就為了這種事?裴幼宜有些理解不了,她呆呆坐在椅子上,眼中都失去了光彩。
“那太子不去,我還能去嗎?”她委屈道,其實答案她心裏也知道。
金兒還是回答道:“怕是難了。”
“唉……”裴幼宜嘆了口氣,這說到底也是官家和太子的家裏事,自己無從過問。
但是她一想到,自己原來在宮外的時候還能參加燈會,眼下自己離宣德門廣場更近了,反而去不上了。
她先是委屈,随後越想越氣,拿起桌上的茶杯,扔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書房中太子聽見聲音,眉頭微微簇起,姜都知輕聲道:“估計幼宜姑娘知道了。”
又過了片刻,聽屋內沒有傳來哭鬧聲,太子皺起的眉頭才稍稍放松下來。
自從知道自己不能去燈會之後,裴幼宜整個人就仿佛脫了力一般,做什麽都興致缺缺。
換到以前,去不成元宵燈會實在算不成什麽大事,在宮外的時候自己的樂子課太多了,今日去賞雪,明日去品茶。
小小的一個人兒,卻忙得很。
她雖不好相處,但終究是國公獨女,看在國公的面子上,別人也不敢不邀請她。
那時她桌上的請柬簡直猶如雪片一般紛至沓來,她甚至還得挑着去。
哪像現在,就剩一個元宵燈會,也眼看着去不成了。
這幾日她正憂郁着,正趕上趙恒過來找她說話。
趙恒也不好進裴幼宜的閨房,可若是在東宮院中說話,二人便都不自覺的輕聲起來,生怕吵到太子,這樣說話實在拘束,趙恒便帶着裴幼宜去了花園。
來了倒也不是為了別的事,趙恒每日插科打诨沒個正形,這才三四日不見裴幼宜,心裏便像是被貓抓了似的難受,所以雖然沒什麽要事,也要過來看看。
裴幼宜這邊也是憋悶的很,能有人陪着自己說說話,她也是樂不得的。
“秧秧,今年燈會不同尋常,聽說今年的鳌山有新花樣,前幾日我有事路過宣德門,見那處正搭建着,像是還設了水法,實在是前所未見。”
趙恒描述的手舞足蹈,裴幼宜朱唇輕啓,聽的一愣一愣,她素日裏機靈的很,甚少露出這樣天真的表情,趙恒只覺得她更加乖巧可愛。
“秧秧這般好奇,等元宵燈會上定要好好看看。”
趙恒說完話,忽然想起大哥被爹爹責罵的事情,許是問道:“大哥去不成,秧秧你還能去嗎?”
裴幼宜搖了搖頭,顯得有些失落:“我不知道。”
見她不一定能去,趙恒也跟着有些失望,嘆了口氣道:“其實都怪我,若不是我非要拿金冠做賭,大哥也不會惹爹爹生氣。”
裴幼宜心裏暗自點頭,心想這事追根溯源,确實是因趙恒而起。
但她知道趙恒敬仰趙恂這個大哥,所以才會如此自責,于是開口安慰道:“你也不必內疚,願賭服輸,你沒什麽錯,是那遼國使臣自己同意用金冠做賭注的。”
“話是這麽說。”二大王點頭道:
“但大哥之前從未惹過爹爹生氣,且大哥是七巧玲珑心,能洞悉一切,往常在我犯傻之前,大哥就睡點醒我,說此事會惹爹爹生氣。”
他扭頭,看着裴幼宜道:“可我實在不懂,那日到底是怎麽回事,若是大哥知道爹爹會因此生氣,他怎麽還會去做呢?”
趙恒實在是想不明白,那天完顏脫下金冠之後的場景,他看着都有些下不來臺。
裴幼宜心裏翻了個白眼,什麽‘七竅玲珑心’,‘滴水不漏’之類的描述,她是一概不信的。
于是開口揶揄道:“許是那天的七巧玲珑心被堵住一竅呗。”
趙恒被她的話逗笑,卻還堅定地說:“不會的,大哥從不犯錯。”
裴幼宜:“你這話我實在不信,難道太子從不犯錯?”
趙恒收起笑容,看着她的眼睛,認真的點了點頭。
“秧秧,我絕不騙你,我自打記事開始,大哥就沒做過一件讓父皇不順心的事。”
裴幼宜只覺得趙恒的話越說越沒道理,于是回道:“凡是人,小時候都會哭鬧,難道太子不哭鬧?”
趙恒點點頭:“從未,爹爹說大哥早慧,最是懂事。”
裴幼宜不可置信道:“男孩最是頑皮,難道你大哥不曾……不曾爬樹玩鬧什麽的?”
趙恒堅定搖頭:“這是我會做的事,大哥是從未做過的。”
“那……”裴幼宜一時語塞,她本想說趙恂有沒有被先生教訓的時候,但轉念又想起他能在書房坐一整天,這樣好學,定是先生最喜歡的學生。
裴幼宜嘆了口氣:“若他真就這麽長大的,每一天都活的規規矩矩,那還有什麽意思。”
趙恒也跟着嘆氣:“我是變不成大哥這樣了。”
裴幼宜扭頭看他,見他因貪玩而在陽光下曬成麥色的皮膚此時也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發亮,裴幼宜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趙恒整日在書桌前坐着的樣子。
于是笑道:“你可不要變成那樣,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就很好。”能陪自己玩鬧,像個哥哥。
裴幼宜心想趙恒可千萬不要變成太子那樣冷漠。
她說完笑了,趙恒也跟着笑,裴幼宜一雙杏眼笑的彎彎,手指擋着嘴唇,臉頰因嘴角的笑容而鼓起,粉面含春。
趙恒的心忽然變得柔軟,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輕聲道:“秧秧,年後你可想和我們一起去上學嗎,我去求嬢嬢。”
這話之前太子就問過,裴幼宜原本準備年後就答應下來,但是她又有些抹不開面子。
家族被冷落,她嘴上不說,但也知道現在自己人微言輕,去上學這事,自己不好直接去請求皇後,只能讓太子或者二大王代為請求。
可這樣換來的上學機會,裴幼宜實在有些不能接受,她希望自己能給自己争取。
可是現在自己連官家和皇後的面都見不着,又何來争取一說呢。
裴幼宜搖了搖頭,有些倔強道:“容我再想想。”
趙恒還想勸她,但裴幼宜已經站起來作勢要走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元宵燈會的事,我得想想辦法。”
裴幼宜已經走遠了,趙恒望着她遠去的背影,眼神依然溫柔,讓裴幼宜入宗學,成為可議親之人,他勢在必得。
去參加元宵燈會這件事,裴幼宜确實想了一個辦法。
官家和太子畢竟是父子。
自己雖然甚少惹得爹爹生氣,但若是爹爹生氣起來,只要自己撲進他懷裏,柔聲細語的撒個嬌,最多再掉幾滴眼淚,爹爹就不生氣了。
只要讓太子撲進官家懷裏……
一想到這個場景,裴幼宜就渾身難受。
總之她的意思是,但凡父子,只要太子去官家面前好好承認錯誤,在說幾句好話,官家肯定就不生氣了,也就能同意他去元宵燈會了。
正所謂俗話說,父子哪有隔夜仇。
方法是有了,但是裴幼宜覺得,太子實在不像是那種會主動服軟的人,所以她準備去勸勸太子。
這天趙恂正在書房裏看書,裴幼宜抱着書輕輕叩了叩房門。
姜都知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裴幼宜一張笑臉。
這笑臉看的姜都知也開心,于是低聲道:“姑娘有什麽事嗎,太子正看書呢?”
裴幼宜裝的愈發乖巧:“太子雖許我這幾日不必學習,但是我一日不看書心裏就有些毛毛躁躁的,今日特意過來看書來了。”
這話說出來,裴幼宜自己都有些不信。
作者有話說:
明天就要過年啦!祝大家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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