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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裴幼宜的婚事定下來,二大王就算想娶她,也沒有辦法了。”◎

裴幼宜想叫太醫過來看看沈瑛, 但是她人微言輕的,哪叫得動。

女子容貌受損是大事,裴幼宜思來想去,輕聲在沈瑛耳邊說道:“你下午就不要上課了, 臉傷最重要, 先回家去, 你這樣子回去你嫡母也不敢不給你請大夫。”

沈瑛擡起頭, 擦了擦眼淚。

沈瑛這樣不受寵的庶女, 最怕的就是生事, 不管是自己挨打還是打了別人,只要是生了事, 于她來說就是不利。

魏王身份貴重,在京中頗有聲望,趙寶珠敢這麽做, 也是吃準了沈瑛以及忠毅候一家不敢聲張這一點。

沈瑛聽了裴幼宜的話點點頭,臨走前拉着她的手低聲說道:“她們讓我把你帶去披芳殿,秧秧你要小心,她們要對你不利。”

裴幼宜這才明白事情原委,捏了捏沈瑛的手, 埋怨道:“你這傻子,當時你就答應她,随後再來告訴我不就行了。”

沈瑛哪有裴幼宜那麽機靈,當下只能怎麽想的就怎麽說,這才挨了一頓打。

沈瑛提前回家了,估摸着學堂內不會再發生什麽事, 金兒也站到門外去了。

見人都走了, 趙寶珠一臉嚣張的走到裴幼宜面前說道:“你說她這傷得養幾天?”

裴幼宜盯着她不說話, 但眼神卻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趙寶珠笑了笑:“你還真是轉了性子,若換了以前,你怕是早就一巴掌招呼過來了吧。”

趙寶珠說的确實沒錯,但是若是換了以前,看在齊國公府的背景,和自己和沈瑛的關系上,沈瑛是斷斷不會受這種委屈的。

趙寶珠繼續說道:“沈瑛跟你說了吧,我約你披芳殿說話。”

不用多想,裴幼宜也知道,這就是一場鴻門宴,不會有什麽好事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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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往自己身上潑墨,自己卻趁機羞辱了她,想來趙寶珠這段時間都憋着壞主意呢。

想到這,裴幼宜輕笑一聲:“你讓我去我就去?”

趙寶珠像是料到她會這麽回答,表情雖是笑着,但語氣卻十分冰冷:

“沈瑛今日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或許恢複個三五日就能來上學了吧,但只要你一日不來披芳殿,沈瑛來上學一日,我就打她回家一次,打到你來為止。”

裴幼宜一臉不可置信,搖搖頭道:“趙寶珠,你怎可如此張狂?沈瑛怎麽說也是忠毅候府的次女。”

趙寶珠不屑道:“忠毅候府?不過是個披着爵位的空殼子,別說是次女,就算是嫡女,我打了也就打了,誰能把我如何?”

“你!……”裴幼宜被她氣的語塞,趙寶珠站起身拂了拂裙擺,伸手敲了敲她的桌子:“說好了,明日宗學放假……那就後日吧,後日下午放學之後,我在披芳殿等你!”

上課的時候裘夫子剛一來,就看見有座位空着,于是問道:“是誰無故離席啊?”

衆人忌憚趙寶珠的勢力,都不敢說說話,唯獨裴幼宜開口道:“沈瑛被趙寶珠給打了,先回家了。”

此言一出,衆人紛紛側目看她,但裴幼宜卻提筆寫字,仿佛這話不是從她口裏說出來的一樣。

裘夫子看了眼趙寶珠,趙寶珠手臂重疊置于桌上,坐的端正得很,微微笑着盯着夫子,似乎裴幼宜說得不是她。

裘夫子輕咳了兩聲,像是沒聽見裴幼宜的話一樣,翻開書本就開始授課了。

裴幼宜早就料到會這樣,裘夫子以及姚雲英都是一樣的,本質上都是欺軟怕硬的人,因忌憚魏王,連話都不敢說一句。

她輕哼了一聲,眼睛盯着書,腦海裏卻思緒萬千。

當年那個被劃破臉的小官之女,裴幼宜也曾在宴上見過她。

長得妩媚生嬌,渾身都是江南女子的柔情,若不是有幾分姿色,她也不會被趙寶珠盯上。

可她現在如何了呢?

沒人知道。

她被父親接入京中,就是為了找個好婆家,結果生了那樣的事,被送回了老家,估計婚事也只能草草了事。

那日趙寶珠說得沒錯,自己現在雖比那小官之女強些,但也沒強上多少。

宮中沒有親眷,父母親不能入京,哪怕自己發生了什麽,等書信遞到父母手中的時候怕是都無力回天了。

今日趙寶珠這樣威脅自己,裴幼宜一時間都想不到能向誰求助。

她搖了搖頭,既然不能求助,那就不求助,趙寶珠怎麽說也是一介女流,若是她敢打自己,自己就打回去!

晚上往東宮走的時候,金兒問道:“姑娘,中午的時候奴婢看魏王女兒在您身前說了好一陣子話,她說什麽了?”

裴幼宜神情有些低落道:“啊,沒什麽,就是挑釁我幾句。”

金兒繼續道:“沈瑛姑娘可真是可憐,也不知她回家之後怎麽解釋。”

裴幼宜嘆了口氣,無奈道:“她實話實說都無妨,不管她嫡母信與不信,都不會鬧到魏王和官家面前,說不定她在家裏還要被說不守規矩。”

金兒:“沈姑娘在家中處境如此艱難啊?”

裴幼宜苦笑了一下:“我能料到她嫡母說的話。”

她伸出小手,每說一句就按下一根手指。

“怎麽人家魏王女兒不打別人,只打你啊?”

“你若不去招惹人家,人家怎麽會招惹你!”

“我早就叮囑你別跟那裴幼宜走得太近!”

“你若是下次再弄得這麽一塌糊塗,就不要進這個家的門!”

“你要是耽誤了瑜兒,我不用回禀侯爺,也能打死你!”

金兒聽得一臉震驚,但又想了想,嫡母對待庶女,這樣也是正常。

但是按理來說,像侯府這種大族主母,也該是寬容大度之人,怎麽聽着這忠毅候夫人像是個市井婦人?

裴幼宜解釋道:“沈瑛嫡母與我娘一樣,都是京中富庶商戶之女,當年如齊國公府和忠毅候府這樣的沒落大族時興娶商戶女來讓家族富裕,商戶女有的教養好,有的則還帶着些市井風氣,沈瑛她嫡母就是這樣。”

金兒搖了搖頭,心想本性真是難改,做了這麽多年的侯夫人都不行。

話說回來,金兒說道:“坤寧殿伺候的內侍說當日宣德候夫人進宮,氣度非凡,一點都不像是冷落門戶,說話得體落落大方,十分貴氣呢。”

裴幼宜今日對姚雲英印象很差,現在聽金兒說起她母親,也是連帶着都不喜歡。

她輕哼了一聲,就沒在說話了。

趙恒放學回了啓祥宮,就直接被李貴妃叫去了。

他站在殿內,那個長臉內飾垂手站在李貴妃身側。

李貴妃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後幽幽道:“你中午和齊國公獨女說什麽了?”

趙恒看了看站在她身側的長臉內飾,梗着脖子道:“您不是都知道嗎,還問我幹什麽?”

李貴妃一拍桌子:“我要聽你說!”

李貴妃越是狠厲,趙恒就越是吊兒郎當,他撇了撇嘴:“就聊天氣啊,學業啊……”

李貴妃怒斥道:“我是不是說過叫你不要再與她來往,你全然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是不是?那顧家女兒,多好的一個孩子,你橫挑豎揀的看不上,我怎麽就沒看出那裴幼宜哪裏好!”

被戳中心思,趙恒嘴硬道:“她就是好。”

李貴妃被氣的頭暈,她強壓怒火,深吸一口氣,語氣稍微緩和了些:“你若真喜歡她,等你娶了顧靜珊離宮建府,那裴幼宜也給你大哥擋完了災,我就去求官家,将她與你做妾。”

這話似乎出擊到趙恒的逆鱗:“母親這是什麽話?我既心悅于她,又怎會讓她屈居妾室,受世人冷眼?”

李貴妃搖了搖頭:“人家顧家,知道你不學無術,我是費了多大的心思才把這事弄得稍稍有些眉頭。我請顧夫人進宮品茶,人家為了躲我,帶着女兒兒子進山了,你說妾室受人冷眼,你母親我不就是妾室?”

李貴妃說道動情處,眼中已有熱淚:“我是妾室,你是庶子,若不是生在皇家,哪家的庶子能好過?我不求你飛黃騰達,只想你能安安穩穩度過一生,你怎麽就不能理解母親的苦衷?”

趙恒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看着母親難過,他也十分內疚。

他上前兩步低聲道:“兒子知錯了,不該說這些混賬話讓母親難過,兒子以後定會聽母親的話,讓母親放心。”

李貴妃擦擦眼淚:“你若真想讓我放心,就娶了那顧靜珊,如何?”

趙恒咬了咬唇,皺眉道:“任何條件兒子都能答應,唯有這件事,兒子真的做不到。”

李貴妃知道自己說不動他,也不和他多費唇舌,擺擺手對着內侍說道:“把二大王帶下去,去給宗學告假。”

趙恒知道自己被禁足了,也不慌張,一拱手,泰然自若的走了。

李貴妃在他身後說道:“什麽時候你答應娶親了,我就放你出來。”

趙恒纨绔一笑:“那母親可要照顧我許多年了。”

說完就坦蕩的出了正殿。

李貴妃嘆了口氣,無奈道:“這孩子我拿他真是沒有辦法,總不能綁着他去娶親吧。”

身後的長臉內飾上前一步低聲道:“娘娘聰慧,哪能想不到辦法,若是裴幼宜的婚事定下來,二大王就算想娶她,也沒有辦法了。”

李貴妃聞言點了點頭。

言之有理。

作者有話說:

對不起啊寶寶們,今天遲到啦!

明天開始恢複雙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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