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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章更新◎
沈瑜确實懼怕趙寶珠, 對她說的話莫敢不從。
但是她與裴幼宜的接觸實在是少之又少,思想想去,只能先從沈瑛身上下手。
這天早上上課之前,沈瑛拍了拍裴幼宜的肩膀。
她回過頭去, 聽沈瑛小聲說道:“昨日我嫡母說, 我總與你去東宮休息不合适, 叫我從今日開始不許再去了。”
裴幼宜先是疑惑她嫡母是如何知道的, 随後一下就想明白了。
看了眼沈瑜, 裴幼宜不快道:“多嘴多舌, 這關她什麽事了。”
沈瑛笑了笑,小聲道:“你生什麽氣啊, 她們這幾日盯着我,我就安靜一陣子,等過一陣子她倆顧不上我了, 我再去陪着你。”
沈瑛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人,夾縫裏生活,她有自己的一套生活技巧。
裴幼宜點點頭,她也不能為了這種事和沈瑜吵架。
若是沈瑜和她嫡母不高興了,最後遭殃的也只會是沈瑛。
今天學堂上少了個人, 顧靜珊前日開始便請了假,聽說是和哥哥一起去山裏打獵了。
這是顧家每年必備的行程,顧大人工作繁忙離不開,便由夫人帶着兩個孩子去山裏。
顧靜珊家裏女子也可學武,所以她才會在那天趙寶珠要打人的時候出手攔住她。
長發梳起,一身勁裝, 想想就好看。
裴幼宜剛聽說的時候, 心裏直癢癢, 她還沒去打過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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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這邊不比男子,趙恂他們還有騎射課程,女孩子這邊就是常年的在屋子裏坐着。
哪怕連女紅繪畫之類的課程都沒有。
一上午的課程結束之後,二人打了個招呼就分開了。
沈瑛自己往披芳殿去,裴幼宜則是回了東宮。
她正走着。
就聽見身後有人喊道:“秧秧。”
聽見聲音她就知道是誰,她笑着回頭,果然是趙恒。
等趙恒走到身邊,她詫異道:“幾日不見,你怎麽瘦了這麽多?”
趙恒摸了摸下巴,調侃道:“是不是更英俊了?”
裴幼宜撇撇嘴,翻了個白眼沒接他的話。
趙恒身後原來只是一個圓臉的小黃門跟着,裴幼宜見他身邊又多了個長臉的,也沒多想。
不過趙恒說話的時候,卻似乎有意避着那個人。
他一路陪着秧秧往東宮走,還小聲問道:“那日你沒來上學,大哥也不說為什麽,你那日可是生病了嗎?”
對他,裴幼宜沒什麽好隐瞞的,她低聲道:“我是前一天晚上收到了爹爹的來信,哭的眼睛腫了,不想見人。”
裴幼宜說得雲淡風輕,趙恒卻有些心疼。
他趕緊問道:“我給你送的吃食,你可吃了嗎,好吃嗎?”
裴幼宜點點頭,趙恒接着說道:“官家和貴妃最近盯我盯得緊,我現在除了宗學和啓祥宮哪都不能去,可憋死我了。”
裴幼宜疑惑道:“怎麽忽然盯起你來了?”
趙恒苦笑兩聲,還不都是為着議親的事。
李貴妃和官家都覺得顧靜珊好,但是趙恒死活不願意,不說是以死相逼,也是把啓祥宮上下鬧得雞飛狗跳。
李貴妃便變相的把他禁足了,知道他不愛學習,便又緊盯着他的課業,為的都是讓他松口。
這些日子趙恒真真是遭了罪了,人都瘦了一大圈,但是說起議親,他還是不同意。
想到這,趙恒看着身側的裴幼宜遲疑道:“秧秧……我有些話想和你說,不如咱們去花園?”
裴幼宜想了想,自己三番五次的和他去花園都會生事,再加上下午還得上課,她也得午休呢。
于是說道:“有什麽話,咱們就在這說吧。”
說完她就在甬道上站定了。
此時甬道上還算安靜,趙恒望着秧秧澄澈的眼神,一時間喉頭有些發緊。
裴幼宜向着陽光,瞳孔被陽光照射成極為透明的顏色,睫毛落下長長的陰影在眼睑上。
趙恒隐約覺得,好像自己已經錯過了一次機會,這次一定要說出口。
“秧秧……今日我想了許久,母後想逼着我定親,但是我……”
他說的迂回又婉轉,似乎想讓裴幼宜明白,自己的處境是一回事,但自己對她的喜愛是另一回事。
并不是因為自己要定親,他才想娶她的,趙恒想解釋明白。
但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那個長臉的黃門,上前一步,沉聲道:“二大王深思,這話說出口,對您對裴姑娘,都算不得是好事。”
趙恒盯着他,面色不快道:“什麽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他語氣不善,但那個長臉黃門卻并未退卻,他依然上前說道:“有些時候有些事您一廂情願的說了出來,最後也未必會得到期待的結果,但這句話,您說與不說,于您,于裴姑娘,卻是兩個結果。”
這話說得對,趙恒也知道,只要自己這話說出口,自己和秧秧的處境就變了。
上次大哥也說過,秧秧在宮中沒有依靠,若是把李貴妃逼得急了,她怕是會逼着官家把秧秧給随便許出去。
裴幼宜眨了眨眼,表情天真道:“打啞謎呢,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你說是不說,我要回去吃飯了。”
趙恒低頭沉思,随後擡頭笑了。
“這話現在不好說,幾日後等我把我這邊的麻煩事處理好了,我再和你說。”
說完趙恒就轉身走了,留下裴幼宜皺眉盯着他的背影,一臉不解。
宮裏的人都太怪了。
今天沈瑛沒來陪着她,她還有些不習慣,午睡還早醒了一會。
甚至下午去宗學的時候,太子還問了一句,忠毅候家的次女今日怎麽沒來。
這要是解釋起來,話可就多了,裴幼宜精簡道:“她姐姐也在宗學,看她總來我這,有些不高興。”
趙恂點頭,這就好,他還以為是兩個小姑娘鬧矛盾了。
順着裴幼宜說的話,趙恂開口道:“她姐姐也可以一起過來。”
裴幼宜聽完皺了皺鼻子,吐了下舌頭,一臉厭惡道:“千萬別。”
趙恂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樣古靈精怪的表情。
想來女孩子相處是一門學問,趙恂就算是閱覽群書也參不透吧。
午後學堂上,陸陸續續的有人從披芳殿過來,但是沈瑛卻遲遲沒來。
裴幼宜朝着門口望了許久,連沈瑜都過來了,她卻還沒有看到沈瑛的身影。
她心裏隐隐約約有些擔心,前排趙寶珠時不時笑着回頭瞟她,讓她心裏更是煩躁。
直到快開課了,沈瑛才姍姍來遲。
她低垂着頭進了學堂,快步往自己的座位走。
見她走近,裴幼宜剛想問怎麽了,張開口還沒出聲,裴幼宜就氣的騰的一下站了起來。
“瑛瑛,誰打的!”
沈瑛的兩張臉紅腫不堪,連帶着眼下都是腫的,嘴角輕微的有些撕裂,發髻也有些淩亂,像是散了之後自己整理過的。
沈瑛眼裏含着淚,輕輕拽了拽她的衣袖:“秧秧,別問了……”
這樣子看的裴幼宜心疼的很,沈瑛為什麽挨打,除了因為自己,還能因為什麽?
她扭頭看向前排。
趙寶珠扭過身子,單手撐着臉,帶着笑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趙寶珠,你瘋了嗎?這是在宮裏,你怎麽能随便打人!”
裴幼宜氣的急了,大跨步就要上前去,卻被金兒和沈瑛一起拉住了。
趙寶珠雙手一攤,笑了:“你這人,說話真是沒有理由的,誰說我打她了,你們看見我打她了嗎?”
身側衆貴女紛紛搖頭。
趙寶珠又沖着沈瑛問道:“沈瑛 ,我打了你嗎?”
沈瑛不回答,只是落着眼淚低聲道:“秧秧,別吵了……”
趙寶珠方才剛一攤開手,裴幼宜就看見她掌心有些發紅。
打人打的自己掌心都紅了,可見她下手有多狠。
裴幼宜對着那些搖頭的貴女說道:“你們眼睜睜看着她打人卻不制止!你們和她一樣,與禽獸何異?”
她說這話時,目光灼灼的盯着姚雲英的後背。
姚雲英是太子妃人選,裴幼宜曾經以為她與太子相配,都是勤學又正直的人。
但今天中午,她明明就在披芳殿,為什麽不制止呢?
裴幼宜打心底裏唾棄這樣袖手旁觀之人。
袖手旁觀,與施暴何異?
現在看來,把她與太子并肩,是自己高看她了!
她繼續對着眼神躲閃的沈瑜說道:“沈瑛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妹妹,你怎可眼睜睜看着她挨打?”
沈瑜紅着臉扭過頭去,争辯道:“誰叫她嘴硬,若是她早些答應……她怎會挨打?”
沈瑜也沒想到,趙寶珠就是個瘋子!
沈瑛剛到披芳殿,趙寶珠就說讓她明日把裴幼宜帶來,沈瑛知道這趙寶珠不會做什麽好事,于是就不答應,
結果被趙寶珠拽住了頭發左右開弓。
啪啪的巴掌聲回響在披芳殿,中間還夾雜着沈瑛和哭喊和趙寶珠的質問。
沈瑜即便是不喜歡沈瑛,看着那場景也只覺得心驚。
“答應?”裴幼宜捕捉到沈瑜話中的線索,回頭問道:“瑛瑛,她們要你答應什麽?”
沈瑛擡頭看了看秧秧,她哭的眼睛都紅了,但還是只搖了搖頭道:“沒事的,秧秧,不要再說了……沒用的。”
沈瑛說完,就趴在桌子上嗚咽起來。
她多痛恨自己的庶女身份,她多痛恨自己軟弱的性格,以前秧秧那樣護着她,但現在秧秧處境艱難,自己卻不能保護秧秧,還要連累秧秧為自己出頭。
裴幼宜坐下去安慰沈瑛,看着這宗學上以姚雲英為首一張張冷漠的面孔,她只覺得作嘔。
作者有話說:
趙寶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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