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告別處男 (1)
下完這個山坡,天賜才把霍磊放下。
最後的主峰, 兩人一起爬山, 半小時後,終于到了主峰山頂上。
俯瞰着遠方的景色, 霍磊得意地伸了個懶腰。
“真是會當淩絕頂, 一覽衆山小呢。”
日-光下,天賜的白皮膚越加明晃晃。
天賜微眯着眼, 看着霍磊,笑得一臉寵溺。
山頂上有一個道觀, 香火陣陣。
爬上來的游客還真不少, 有的欣賞着山頂的風光,有的忙着自拍合影, 當然, 更多的人,還是想要到這個道觀,來一睹風采。
這個道觀,确實也是出了名的。
人群中, 霍磊和天賜看不到的地方, 邵慕氣得直捂腎,餘燼站在一旁, 一臉擔憂地看向他。
剛剛下山的時候, 邵慕費了半天力氣才追上霍磊他們, 結果, 第一眼, 看到的就是天賜抱着霍磊的畫面。
邵慕眼前一黑,氣得沒當場栽下山去。
好在餘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
下山途中,天賜抱了霍磊一路,邵慕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面,看了一路,氣了一路。
隔着層層人影,邵慕狠狠地瞪了天賜一眼,目光裏滿是陰鸷。
好你個肖天賜,我就看你還能笑到什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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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燼,我們走。”邵慕平息怒氣,呼喚了一聲。
“去哪兒,大少爺?”
邵慕仰頭看着眼前的道觀,眼角閃過一絲狡黠。
“去道觀。”
“我就不信,他倆對算命,能不感興趣。”
·
十分鐘後。
“這兒,我站在這兒,你再給我拍一張。”霍磊帶着兔子耳朵,探頭縮腳地,往山崖邊上靠了靠。
兔子耳朵是天賜給他買的,開始時,霍磊百般嫌棄,不肯戴。
後來,他戴着兔子耳朵,天賜幫他拍了張照片。
霍磊本來是極不情願的,看了照片後,卻意外發現......
诶,居然還......有點兒意思。
霍磊平時很少拍照,即便拍照,也都是冷着張臉。
不過,人長得帥就是牛,即便是面無表情,随便一拍,就自帶濃濃的霸道總裁禁欲風。
随便拿張出去,就是能穩壓,各大雜質封面男模一頭的存在。
可惜,我們高貴冷豔的霸總霍磊,就從戴上那雙兔子耳朵的那一刻起,一去不複返了。
現在,站在天賜面前的,是45度仰望天空,露出兩個小酒窩的,萌兔兔霍總。
“磊磊,你把右手舉起來一下。”天賜舉着相機,隔空指揮道。
“幹嘛?”霍磊扁着嘴巴問。
不過,他還是聽話的舉起了右手。
“攥成個肉肉的小拳頭,緊貼着耳朵。”
“對,就是這樣。”
“來,甩拳頭,跟我念,‘喵~’”
霍磊“汪”地一聲叫了出來,“喵什麽喵,老子現在是兔子!”
“喀嚓——”
天賜完美地把霍磊暴怒的瞬間拍了下來。
天賜嘴角帶笑,心想,磊磊好可愛,奶兇奶兇的......
霍磊三步并做兩步沖了過來,“偷拍我醜照!删了!”
天賜讓他看照片:“不醜,不信你看。”
霍磊一臉提防,“屁,你個小兔崽子壞滴很,你現在說的話,爸爸我一個字都不會信。我現在就删......”
霍磊看着那張照片,噎住了。
好半天,他撓了撓頭,疑惑道,“這是我?”
真的......好萌呀。
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的麽?
天賜奪過相機,說,“嗯,我現在就把這張醜照删掉。”
霍磊瞬間爾康手,“別!”
天賜:“嗯,磊磊?”
“你又不想删了?”
霍磊搶過相機:“我、我回家再删不行啊?”
天賜笑着把霍磊頭上戴的兔子耳朵正了正,問,“接下來去哪兒?道觀?”
霍磊對道觀本來沒太大興趣,但來都來了......
“行,”霍磊說,“進去看看吧。”
·
“哎,明明是收費才讓進,這個道觀裏的人,怎麽還這麽多呀?”一個男生問道。
另一個男生說:“據說是這個道觀,裏面有個老道,算卦特別靈驗,多少人不遠千裏,都要讓這個老道來給算一卦呢。”
“啊?真的假呢?”
“咱們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這兩個男生的對話,不偏不倚,“湊巧”落進了霍磊和天賜耳朵裏。
霍磊皺眉,小聲嘀咕道:“什麽老道,什麽算卦,真能有那麽靈?”
他嘴上嫌棄着,眼神卻無意間,瞟了下老道住的觀。
天賜看出來了磊磊心裏的那點兒小九九,但笑不語。
“天賜,”霍磊眼睛無意識地四處亂晃,“你難道,就不想去試試真假嗎?”
天賜:“......”
天賜從善如流地點頭,“嗯,我想。”
假設是我想,嗯。
霍磊滿意地點了點頭,這才帶着天賜走了進去。
霍磊推了推天賜,對那老道說:“老先生,麻煩幫我弟弟算一卦先。”
天賜不想下霍磊的面子,就規規矩矩地坐下了。
那老道看了霍磊和天賜一眼,若有所思地捋了捋胡子。
問過天賜的生辰八字後,老道神神鬼鬼了一番,而後掐指算道:
“出身高貴,幼年卻坎坷多難,為女所礙,致使骨肉相隔,索性成年遇到命中貴人,方可飛黃騰達。”
霍磊聽着,嘴角不自覺地揚了起來。
一般豪門顯貴,多多少少都會有點兒迷信,霍磊出身豪門世家,身上自然也沾染了這方面習氣。
他只聽到了後半句,忽略了前面半句。
霍磊不由得想着,天賜遇到自己的時候,剛滿十八歲,這成年遇到命中貴人,說的,可不就是自己麽?
道士都這麽說了,那看來,自己真的是天賜的天命之人吧?
原本還一直擔心着,天賜長大以後,會離開自己。
此刻老道說的話,無疑是給霍磊喂了一顆定心丸,他對這不起眼的老道,不由得也高看了幾眼。
天賜卻聽得皺起了眉頭。
幼年坎坷多難,他認,成人後命遇貴人,也分毫不差。
可是,這出身高貴,卻該如何說起?
這為女所礙致使骨肉相隔,說得又是什麽呢?
天賜本不迷信,可這個道士,一上來就把自己的情況說對了一半,由不得他不多想。
天賜不禁問道:“老先生,您所說的為女所礙,可以詳細将來聽聽麽?”
老道卻閉上了眼睛,只道一句:“天機不可洩露。”
天賜只得謝過老道,接下來便是霍磊了。
那老道問過霍磊的生辰八字,看過手相,卻極其罕見地陷入了沉思。
似乎是遇到了......非常難解的情況。
霍磊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天賜正要開口幫霍磊問,那老道卻是驟然大驚失色。
“出身至高至貴,雖早喪考妣,卻也擁有備至呵護,本該一生大富大貴,可奈何......”
老道突然停住了。
霍磊問道:“奈何什麽?”
老道的神色明顯變得沉重,艱難道:“可奈何,下一本命之年,必将大禍臨頭,命懸一線,生死難料......”
霍磊的瞳孔陡然睜大。
下一本命之年......
他現在二十三歲,下一本命之年,可不就是明年?
天賜的神色也一下子冷了下來。
他不迷信,不信神佛,是個徹徹底底的唯物論者。
可是......關于磊磊的命數,他縱是不信,卻也不敢有絲毫馬虎。
天賜的額頭早已沁出冷汗,他沉聲問道:“老先生,能不能詳細說說?”
老道撚着胡子,卻是不答。
“到底怎麽回事?”霍磊也問了一遍。
他面上沒有半分異樣,心裏卻有點兒慌了。
老道冷冷地盯着天賜,嗓音陡然降下了幾度:“只因命遇天煞孤星,為其所方(妨)。”
天賜猛地滞住了。
霍磊卻還沒有反應過來,追問道:“天煞孤星,是誰?有沒有解救的方法?”
老道淡聲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霍磊的眸子閃了一下,話到嘴邊,卻再也問不出半句了。
老道繼續說道:“為今之計,只有遠遠逃離天煞孤星。除此之外,世間再無他法可解。如果執迷不悟,必将命喪黃泉。”
老道說完,攏起衣袖,竟是飄然隐去了。
霍磊和天賜僵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直到出了道觀,兩人都是沉默着的。
兩人對于算命之說,都遠遠不是深信不疑的程度。
可這老道,是方圓千裏出了名的。
更何況,只是問過生辰八字,就能把他們人生的脈絡,說個八九不離十。
到了這個份兒上,就是想不信,也難了。
兩個人心上,都像是壓了一塊兒大石頭。
天賜的喉結上下滾動,終于,率先打破了沉默,艱難出聲。
“天煞孤星,說的是我吧?”
他的聲音帶着淡淡的笑意,聽起來,确實格外地悲涼。
霍磊擠出一絲笑容,“怎麽會,小小年紀的別瞎想,有那功夫,還不如想着怎麽好好讀書。”
天賜道:“不用這樣安慰我,磊磊,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什麽都懂。”
若真像那老道所說,此後餘生,再無霍磊......他光是想一想,就覺得連呼吸都刺痛了起來。
“別想了,別瞎想了。”霍磊拉住了天賜的手,和他十指相扣。
“那老道說的,未必就是真的。”
“可是......”天賜拼命壓住自己的顫音,沉靜地注視着霍磊,注視着他此生最愛的人。
“哪怕他所說,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對我而言,都無法承受。”
“我不允許,有半點兒傷害到你的可能。”
“哪怕是萬分之一,都不可以。”
“所以......你想表達什麽?”霍磊的眸光逐漸變得黯淡,“跟我分手,就因為那老道的一句屁話,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今生今世不再相見?”
“我告訴你,肖天賜。”霍磊眼眶泛紅,說話時胸膛劇烈起伏,喘息急促。
“想甩開我,不可能,我霍磊這輩子,就認準你了。”
天賜聽得心裏百味雜陳,不知是酸還是甜,他扶住霍磊:“磊磊,你冷靜一點兒。”
“可是,我有可能,真的會害了你呀。”
霍磊猛地甩開了天賜的手臂:“我冷靜不了,你叫我怎麽冷靜?!”
他喘着粗氣,渾身顫抖:“好,肖天賜,那就讓我來告訴你。”
“就算那個道士說得是真的,就算咱們命裏有沖突,你也......你也別想離開我。”
霍磊的聲音逐漸變低,最後顫聲道:“因為,沒有你的日子,我一分一秒,都過不下去。”
“沒有你,我寧可去死。”
“我不信命,我只信你。”
“我......”天賜還想再說,眼眶卻難以抑制地有些泛酸。
少年清亮的眸中,似有水光閃爍。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足夠堅強,足以面對未來的種種艱難險阻。
可他偏偏,卻還是因為霍磊輕飄飄的一句話,差點兒就軟弱了。
終于,天賜笑着點了點頭,“好,你不信,那我也不信。”
天賜的笑容,仿佛有一種魔力,充滿了陽光味道的少年氣,瞬間将霍磊心中的陰霾滌蕩一空。
我可去他娘的鳥命吧......
他現在就只想,鑽進天賜懷裏,好好聞聞寶貝兒身上的清香。
咦,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大對勁???
發生了剛剛的事情,兩人游玩的興致被打攪,便沒在山上停留太久。
車上,霍磊閑來無事,手在車抽屜裏亂翻,無意間,摸出來了一張卡。
那是一張泡溫泉的卡,地點是雲巅山莊,就在這附近。
霍磊皺了皺眉頭,盯着那張卡看了許久,才想了起來,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辦的這張卡。
當時,他被推銷員纏的不厭其煩,便随便沖了張至尊vip年卡,來打發那個推銷員。
事後,這麽張不起眼的卡,被他随手丢在了車裏,時間一長,也就忘了。
這麽說來......
帶着天賜去泡溫泉,或許能減輕他的思想壓力。
天賜松開離合,汽車平穩起步,天賜問:“回家嗎?”
霍磊笑着揮了揮手裏的卡:“不回家,走,哥帶你去泡溫泉。”
天色漸晚,傍晚淡紫色的霞光映着一輪紅日。
暮色四合,霍磊和天賜光着腳丫,穿着浴袍,一前一後地走在幹淨的鵝卵石路上。
鵝卵石路滑溜溜的,天賜留了神,緊跟在霍磊身後。
這樣,萬一磊磊不小心滑倒的話,自己也能從後面抱住磊磊,不至于讓磊磊傷了腰。
這兒的環境相當優美,同時又兼具私密性。
鵝卵石路的兩邊,便是一排排茂密的竹子,因此,即便是只穿浴袍,也不用擔心被人看到。
穿過長滿珠子的小路,巨大的溫泉浴,便展現在了兩人眼前。
不得不承認,看到這個溫泉浴的第一眼,就是霍磊,也是稍稍震驚的。
巨大的溫泉蒸騰着霧氣,秋風吹拂,奶白色的溫泉水微微蕩漾。
溫泉浴的另一側,便是懸崖,因此視野顯得格外寬廣。
遠處,是秋夜裏霧霭沉沉的群山,和連綿的松濤。
天邊,隐隐透出了一點兒月亮的影子。
當然,這是他們的私人溫泉浴。
這下子,連霍磊都覺得,自己的錢沒有白花。
天賜紮了一個猛子,跳到了溫泉中,舒舒服服地泡了起來。
霍磊注視着少年越發挺拔的身姿,卻覺得有點兒犯難。
這還是第一次,跟天賜一起泡溫泉呢。
四舍五入,就是一起洗澡了。
霍磊心裏,還是有那麽一丢丢小緊張的。
秋夜裏的涼風吹過,又泡着熱騰騰的溫泉水,天賜舒服得直打哆嗦。
白天的壓力和煩惱,也暫時釋然了。
天賜站起身來,露出上半身看向霍磊,朝着霍磊眨了眨眼睛:“磊磊,你怎麽還不下來?”
“額......”
看到少年勁瘦的腰肢,薄卻結實的胸膛時,霍磊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擡起胳膊做了個防守的姿勢,臉一下子紅透了。
“下來呀。”天賜笑着朝霍磊游來。
“我......”霍磊遲遲沒能穩住心神。
“咦,磊磊,你該不會,是不會游泳,怕水吧?”天賜撓頭問道。
“胡說!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怕的東西!”霍磊吼道。
說着,他脫-了浴袍,跳進了溫泉中。
奈何,底部有點兒滑,霍磊起身過猛,沒有站穩,啪地一下又栽進了水中,嗆了一大口水。
“唔......”霍磊掙紮要掌握平衡,天賜鑽進水中,沖着霍磊游了過來。
“呼——”掙紮兩下,霍磊終于站穩了,抹了把臉上的水,一口氣還沒喘勻呢,下一秒,天賜突然從水裏鑽了出來,拍起一大片水花。
“啊——”霍磊吓得大叫一聲,吱溜一下又滑倒了。
好滑呀,霍磊不由得在心裏抱怨道。
“哈哈哈哈哈......”天賜看着霍磊滑稽的樣子,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霍磊俊臉通紅,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被熱氣蒸的,揮着手臂就沖着天賜撲了過去。
天賜一紮猛子,從霍磊身側躲過。
天賜身手矯健,一躲就躲了過去,游過去的時候,順手做了點兒什麽,天賜哈哈大笑,霍磊半天才反應過來。
霍磊:“!!!”
“肖天賜,你還我褲衩!”霍磊又羞又囧,警告道:“玩過了啊,快給我,不然等回了家,看我怎麽收拾你。”
褲衩衩勾在天賜的小指上,天賜一揮手,褲衩衩帶着水珠滑成了一道弧線。
天賜站在原地不動,笑着揮手,霍磊的褲衩衩就那麽繞着天賜小指轉了起來。
霍磊:“你......”
是可忍,孰不可忍!
霍磊大吼一聲,朝着天賜撲了過來。
天賜找準時機,在霍磊撲向自己之前,迅速出手,在霍磊結實的胸膛上推了一下。
“吱溜——”
霍磊腳下又是一滑,“哎哎”叫着朝後跌倒下去。
天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下一秒,一個潇灑的公主抱,就輕輕松松地把霍磊攔腰抱了起來。
水珠滴落成線,悉數滑落進飄着熱氣的溫泉水中。
霍磊:“......”
我怎麽突然覺得水溫變冷了?
“阿嚏——”
天賜微微俯身,輕輕地吻上了霍磊的唇。
霍磊眨了眨眼睛:“???”
随後,他才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
他的臉“刷——”地一下就紅透了。
霍磊四下看了看,還好,四周三面竹林,一面懸崖群山,并不會有人看到自己。
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咦,不對......
這明明是奇恥大辱啊喂!
天賜看着霍磊,笑得嬉皮笑臉。
霍磊瞬間更氣了。
霍磊:“你故意整我!”
天賜:“嗯哼,是有怎麽樣?”
霍磊:“你!”
“放開,唔......”
天賜親着霍磊,不讓他說話。
霍磊每要說一句話,天賜就親他一下,搞到最後,霍磊一句話沒說成,反而還被親得差點兒喘不上氣來。
慢慢地,霍磊被親得暈頭轉向,沉浸于少年的甜蜜中,有點兒飄飄然了。
以至于天賜松開霍磊的時候,霍磊還有點兒不習慣。
第一反應居然是,他怎麽不親了?
天賜舔了舔尖尖的虎牙,手臂撐在溫泉池上,半環着霍磊,一點一點兒地湊近。
看着少年被熱氣蒸騰成淡粉色的面孔慢慢放大,霍磊不自覺地微微後仰,直到腰部猛地撞在了溫泉池畔......不對,這骨節分明的感覺,像是天賜的手。
天賜大眼睛裏噙着笑意,嘴角微微勾起,“怎麽這麽不小心?”
霍磊:“......”
少年的眸子有如星空般絢爛,那一刻,霍磊只覺得難以呼吸。
“想不想要......再親一下?”天賜問道。
霍磊舔了舔嘴角,甜的。
他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天賜笑着俯身,再一次吻了上去。
......
............
半小時後,霍磊癱軟在溫泉畔上,仿佛被抽盡了筋骨,整個人都虛-脫了。
“可惡.......”
看着在溫泉裏游來游去,沒事人一樣的天賜,霍磊氣得直咬牙。
剛剛的事情讓他無比惱火,他現在特別想把天賜抓過來,狠狠地“報複”回去。
這不,他才剛剛動了一下,胯部就是一陣劇痛。
“嘶——”
疼得霍磊眼淚都快出來了。
霍磊呆呆地望着星空。
廣闊而靜谧。
又看了眼天賜。
充滿朝氣,充滿活力。
唉......算了算了。
誰讓天賜年紀小呢?
這次就當是讓着他吧。
天賜又在溫泉裏玩了一會兒,工作人員給兩人送來了飲品,送完就走了。
木盤拖着兩杯新鮮椰奶,在溫泉裏漂漂蕩蕩。
玩了這麽久,霍磊也有點兒口渴了。
新鮮椰奶入口甘甜潤滑,霍磊喝了一杯,覺得不夠,趁着天賜在玩,幹脆把天賜那杯也喝掉了。
哼,這是給你的一點兒小小的懲罰,霍磊心想。
天賜笑了笑,也沒有說什麽。
月亮升地高高的,滿天繁星。
霍磊覺得有點兒困,就裹上浴袍,捂着老腰爬到了岸上,赤着濕噠噠的兩只大腳,躺在竹椅上,目光瞥着天賜,慢悠悠地晃了起來。
晃着晃着,他就閉上了眼睛。
天賜泡完溫泉時,霍磊已經睡着了,正輕輕地打着鼾。
天賜幫霍磊把身上的水珠擦幹,男人的胸膛結實寬廣,胸膛下,心髒撲通撲通的跳聲,沿着天賜的手臂,和天賜的心跳融為一體。
天賜忍不住俯下身,低頭吻了吻霍磊的鼻尖。
天有點兒涼,天賜給霍磊多蓋了一層。
正想守着磊磊多坐一會兒,工作人員來了。
“噓,小聲點兒,有什麽事情麽?”天賜提醒道。
“先生您好,您在我們這裏訂的酒店,還需要去前臺确認一下。”工作人員說。
天賜看了眼霍磊,霍磊睡得正香,天賜不忍心打攪他,便說:
“那好,我跟你去。”
天賜穿戴整齊,前腳剛跟着工作人員走了,後腳,溫泉的竹門,就被人蹑手蹑腳地推開了。
邵慕望着眼前熟睡的霍磊,一時間百味雜陳。
上次見他這麽安然的睡顏,已經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
邵慕輕嘆一口氣,在霍磊身旁緩緩蹲下。
霍磊只披了件浴袍,結實完美的手臂線條,小腿線條,都露在身外。
邵慕的喉結,不由得上下滾動了一下。
随着霍磊身上的男性荷爾蒙氣味撲面而來,邵慕有點兒控制不住了。
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撫摸着霍磊的臉頰。
這大半年來工作忙,之前受傷吃藥,又嚴重影響了身體。
霍磊的皮膚,相比之前,明顯粗糙了很多。
少年氣質幾乎褪盡了。
取而代之的,是成年男性,成熟的魅力。
邵慕端詳着霍磊形狀好看的唇,心髒砰砰亂跳了起來。
就一下,邵慕對自己說。
真的就親一下,我實在是想你想得要發瘋了......
小阿磊,你可千萬別怪我......
邵慕敢這麽做,是因為他知道,霍磊一定不會醒來。
邵慕終于緩緩地俯下了身......
“你想做什麽?!”身後,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來。
邵慕心裏咯噔一下,吓得當即跌坐在地。
下一秒,天賜拽住邵慕的胳膊,扭住他,硬生生地把他拖了出去。
出了溫泉,确保霍磊不會看到,天賜才狠狠地把邵慕推到了一棵大樹上。
“砰——”驚飛了一樹悄鴉。
邵慕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半天才反應過來。
“是你?你不是......”
邵慕差點兒說漏嘴,猛地頓住了。
天賜冷冷地盯着邵慕,低聲說道:
“該說這句話的人,應該是我吧?”
邵慕的計劃被撞破,心中暗罵那工作人員的不靠譜,面對天賜,更是有點兒惱羞成怒了。
他厲聲喝道:“肖天賜,霍磊本來就是我的,是你背叛了我,又用花言巧語騙走了霍磊,你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質問我?”
“哦,是麽?”天賜冷哼一聲,眉峰上挑。
他一步步地逼近邵慕,周身仿佛自帶強大的低氣壓。
一時間,邵慕心裏居然有點兒發慌,忍不住倒退半步,卻猛地撞在了樹幹上。
邵慕疼得皺了皺眉頭,這才無比驚詫地發現,肖天賜他,居然已經跟自己差不多高了。
天賜嘴角微微勾起,淡聲道:
“那需不需要我提醒您一下,霍磊現在,到底是誰的男朋友?”
“嗯,邵大少爺?”
“你!”邵慕瞪着天賜,氣得心肝腎都一股腦地疼了起來。
天賜卻是緊緊地攥住了邵慕的衣領,猛地把人往前一拉——
邵慕頓時呼吸苦難,冷汗一下子就出來了。
他怎麽也想不到,肖天賜居然、居然敢這麽對他!
邵慕猛地掙紮了幾下,天賜的手卻是暗暗用力。
結果,邵慕非但掙紮不開,還憋得臉都紅了,連帶着肺部一起,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實在是狼狽極了。
他居然......力氣還沒有這個肖天賜大!
邵慕狠狠地瞪着天賜,又羞又怒,氣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天賜拍了拍邵慕的臉,嘴角微微勾起,語調裏滿是戲谑。
他說:“有再一再二,沒有再三再四。”
“邵大少爺騷擾我男朋友,這是我第二次撞見。”
“鑒于我男朋友長得實在是太帥,身邊一向不乏狂蜂浪蝶,邵大少爺,前兩次鬼迷心竅,我可以原諒你。”
“但是......”天賜的語調陡然壓低,仿佛沁了毒的利刃。
只聽得邵慕遍體生寒。
“如果你敢有第三次,被我知道了,不好意思,邵大少爺,我想那時,我就得讓你嘗嘗我的拳頭了。”
天賜說完這話,終于松開了邵慕。
邵慕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
這、這真的是那個小屁孩兒肖天賜麽?
“站住!”邵慕對着天賜的背影大喊了一聲。
“嗯?”天賜微微側頭看他。
“肖天賜,你別得意地太早了。”邵慕氣急敗壞地詛咒道。
“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跟霍磊在一起?”
“你等着,遲早有一天,你會後悔你對我做的一切,然後哭着求我放過你。”
這些話,幾乎是邵慕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說完,邵慕的火氣才消去一點兒,他興致勃勃地盯着天賜,就等着看天賜害怕的表情了。
然而,他沒有看到。
天賜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依舊是泰然自若。
仿佛邵慕剛剛的威脅,不過是放了個屁一樣。
“你......”邵慕驚訝極了。
“怎麽?邵大少爺以為我會怕你?”天賜轉身,目光盯着邵慕。
邵慕居然有點兒不敢直視天賜的眼睛。
天賜輕哼一聲,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我怕你什麽?”
“怕你拿我的家人威脅我?怕你暗中捏造磊磊和女明星的緋聞?怕你派人襲擊我?還是......怕你買通一個滿嘴跑火車的老道,說一下不鹹不淡的風涼話?”
“你......”邵慕的眼睛陡然睜大,顯然是相當難以置信。
怎麽可能?
餘燼做的那麽隐蔽,他怎麽可能猜的出來?
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邵慕用力搖了搖頭。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呢,邵大少爺。”天賜笑道。
“要不是你這麽急急忙忙地跳出來,我恐怕,還要被那道士困擾上好一陣兒呢。”
“多虧了你,我現在,一下子都想通了。”
邵慕看向天賜的眼神裏滿是震驚和難以置信。
天賜不緊不慢地說着,每說一句,邵慕就覺得自己仿佛被扒了一層皮。
“先是捏造磊磊和女明星的緋聞,讓我懷疑磊磊。借此來離散我和磊磊的關系。”
“後來,你發現從我這裏下手,收效甚微。于是,你又轉而收買老道,從磊磊那裏下手,來拆散我們。”
“你知道麽?本來我還一直沒想清楚,女明星那件事情,可就在剛剛,聯系上老道說的話,我一下子就想通了。”
邵慕嘴唇微顫,不敢相信是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不、這不可能......”
“再後來,你就派工作人員,給磊磊和我,送來了摻了安眠藥的飲品。”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打算讓我和磊磊都睡着。”
“可惜,磊磊把我的那一份兒也喝了。于是,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你又派了工作人員來,想要把我支走。”
“可惜,你千算萬算,終究還是算漏了一步,導致滿盤皆輸。”
邵慕的喉結上下顫動,艱難出聲道:“什、什麽......”
不可能,他不可能算漏的......
天賜淡淡笑道:“酒店是磊磊訂的,訂酒店時,也沒有用上我的身份證,我說我去确認信息,那個工作人員卻沒有拒絕。”
“可見,根本就不是什麽确認信息,只不過是找了個借口,想要把我支開罷了。”
“而我不僅不拆穿,還要跟他走,目的,就是為了引你出來。”
“你!”邵慕恨得牙癢癢,他的計劃,他的虛僞,他的僞裝,悉數被天賜撕了個稀巴爛,而後又被貶地一文不值。
這幾乎是比扇他耳光更大的侮辱。
邵慕怒極反笑:“知道了又能怎麽樣,看出來又能怎麽樣。我要想對付你,自然有一千種,一萬種手段。”
“之前一直是在讓着你。我縱然挑撥不了霍磊和你的關系。可是,你若再這麽咄咄逼人,想想你的家人,哼哼......”
這是邵慕手裏的王牌,邵慕自信滿滿,只要還控制着肖天賜的“家人”,那樣的話,不管肖天賜怎麽折騰,也終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然而,肖天賜卻仍舊沒有半分懼色。
“哦?用家人來要挾,邵大少爺就剩這麽點兒本事了麽?”
邵慕冷哼一聲,也不要臉了,“招數不怕舊,就怕你不受!”
天賜笑了笑,這才慢悠悠地說道:“很好,你用我的家人做要挾,可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你的人,也會落了把柄在我手裏呢?”
“什、什麽?”邵慕的瞳孔陡然睜大,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肖天賜居然敢反過來要挾自己?
天賜拍了拍邵慕的肩膀,嘴角勾起了一個痞氣滿滿的笑:
“我家人要是少了一根汗毛,你的人也就完了。”
邵慕吼道:“肖天賜!這事兒跟邵洋沒關系,你少打他的算盤!”
天賜嗤之以鼻:“邵洋是我的朋友,我還不至于像你一樣,為了達到目的,利用自己的朋友。”
邵慕一愣,不是邵洋?
“那你還能有什麽把柄?”
天賜:“邵大少爺還真是健忘呀,派人來襲擊我的事情,您這麽快就忘了?”
邵慕冷哼一聲,“你胡說,什麽襲擊不襲擊的,你憑什麽說是我派的人?”
天賜也不多說,直接打開手機,把相冊裏的一張照片展示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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