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九死一生

邵慕正在悠閑地看着一份經濟報,不時端起茶杯來微抿一口。

一年了, 再沒有一天能讓他像今天這樣快活了——

張鴻星出了車禍, 肖天賜估計馬上就會知道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了,張鴻星要是死了, 肖天賜也得傷心死。

至于張龍桀, 那就更不用說了。

一場“意外”車禍,直接搞垮霍家和張家兩家的掌權人, 而顧瀚誠顯然還不到和張家并肩的地步。

這意味着在不久的将來,邵家将在雲巅一家獨大, 呼風喚雨。

這世上還能有誰比邵慕更快活呢?

“老爺!老爺!”餘燼急匆匆地推門而入, 門甩在牆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什麽事情?鬼叫個什麽?”邵慕微微皺眉。

“老爺, 霍磊出事了!”餘燼道。

邵慕:“!!!”

他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坐了起來, 吼道:“什麽!小阿磊出什麽事了?!”

餘燼慌得幾乎連氣都喘不上來了,“難産,送到醫院的時候,人、人已經不行了......”

邵慕腦子頓時“轟——”地一聲。

車上, 餘燼握着方向盤的大手都在微微顫抖, 邵慕吼道:“快點兒!再快點兒!”

邵慕眼睛猩紅,嘴唇微微顫抖, 喃喃道:“怎麽會?現在還不到小阿磊的産期吧?”

餘燼:“聽說是突發心髒病, 送去醫院就不行了, 大人小孩怕是都保不住了......”

邵慕發了瘋一樣地狂吼:“別說了!別說了!”

餘燼一個漂移, 車停在了醫院停車場, 兩人三步并做兩步,慌慌張張地沖上了醫院樓。

霍子郁正等在手術室外,整張臉都吓白了。

邵慕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猛地揪住霍子郁衣領,大力将他往牆上一掼——霍子郁的頭撞在牆上,發出“咚”的一聲響。

霍子郁腦袋裏面“嗡——”的一下,腦子裏面一片空白,只見邵慕在拽着他狂喊,卻完全聽不到邵慕究竟在說什麽。

邵慕猛地摔下霍子郁,簡直要被他氣得吐血,邵慕猛撲在手術室門上,瘋了一樣地往裏看。

“先生,您不可以進來。”小護士不得不出來提醒道。

“他怎麽樣了?你告訴我!你告訴我!”邵慕喊道。

小護士也是第一次上戰場,哆哆嗦嗦道:“病人、病人心髒病發,母體和胎兒又都十分孱弱,我們全院的頂級醫師都在裏面了,怕是、怕是九死一生——哎!先生您不能進去!”

邵慕一把推開小護士,不顧一切地沖了進去。

手術室很大,邵慕站在外間,霍磊躺在裏間,隔着一層玻璃,邵慕能夠清晰地看到躺在病床上的霍磊——後者臉色蒼白灰敗,臉頰、嘴唇,都沒有半點兒血色,邵慕還沒有見過死人是什麽樣子,但是,當他看到霍磊孤零零地躺在手術臺上,身旁圍滿了面色冷峻,滿手鮮血的白大褂們的那一刻,他就猛地意識到,霍磊是真的要死了。

“啊——”邵慕面孔幾近扭曲,貼着玻璃窗失聲地咆哮,眼淚混着鼻涕嘩地一下就流了滿臉。

眼前的一切都失去色彩,失去聲音,邵慕注視着霍磊,裏間的聲音像一把尖刀,刺穿他的耳膜,将他的心髒一下下地剜的血肉模糊,生生淩遲。

“病人血氧飽和度驟降!”

“快準備栓塞劑!!!”

心跳檢測儀上的曲線一陣陡升,随後又斷崖般的猛地降了下去,須臾之間,已經無限接近一條直線!

醫生幾乎都要吓傻了:“病人心博驟停!是否采用心肺複蘇?!”

“沒用了!上電擊!!!”

嘭!

巨大點擊下,霍磊的身子幾乎從手術臺上彈了起來,随即又重重摔下。

“不夠!心跳沒有恢複!”

“繼續!”

......

“繼續!”

邵慕癱倒在窗外,涕泗橫流,眼睛幾乎要哭出血來。

別電了......

求求你們,別電了......

“心跳恢複了!”

邵慕又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仿佛透過迷霧看到了曙光,掙紮着正要爬起——

手術臺上,如山洪暴發般,大片大片的鮮血驟然從霍磊傷口處噴湧而出。

“壞了!病人血崩了!!!”

“把胎兒取出來!再給母體輸血!”

“不行!!!胎兒發育不健全!還和母體連在一起!就這麽取出來胎兒會死的!”

“可再不取出胎兒,母體身上的血就要流光了!!!”

邵慕眼前一黑,“哇——”地一大口血吐了出來。

醫生的手術服幾乎被鮮血染成紅色,急匆匆地沖了出來,拽住霍子郁問道:“您是家屬?來不及了!保大人還是保小孩兒!說話呀!”

霍子郁登時就呆住了,醫生吼道:“保大人還是保小孩兒!快說!再不說兩個都保不住了!”

“大人、大人......”霍子郁聲如蚊吶艱難道。

醫生沖進去喊道:“保大人!現在!給病人輸血!!!”

邵慕拼命拍着玻璃牆,手指痙攣如同雞爪,他眼見一袋袋的深紅的血液輸進霍磊身體裏,準眼間又如同竹籃打水一樣嘩啦啦地漏了出來,仿佛半點兒都留不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一袋血一袋血一袋血有一袋血的輸進去,到了最後,幾乎連滿身鮮血的醫生們覺得無比的心驚肉跳——

霍磊體內的鮮血,已經被替換過三遍了。

男人生子本就比女人苦難百倍、千倍,霍磊這種情況,基本上已經沒可能救活了。

“滴——,滴——,滴——”心跳檢測儀越響越快,轉眼間,波動停止,曲線變成了直線。

醫生們一臉悲怆,幾個小護士終于忍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準備下死亡通知書吧。”醫生說。

“啊——!”邵慕在外間早已哭成了一條死狗。

“小阿磊...”

“醒醒,別睡啦,小阿磊......”

霍磊只覺得滾燙的熱量一股股地從他身上流出,一點一點兒地抽幹了他所有的生命力。

男人的笑聲在他耳邊想起,霍磊感覺到一只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摸過自己的臉頰。

霍磊睜開眼睛,眼前的人影逐漸由虛變實,那是霍明的面孔,在對着他笑,像二十餘年歲月裏千千萬萬次的那樣,那樣溫和,那樣親切,對他說:“弟弟,別怕,有哥哥呢。”

霍明身後,俨然還站着一男一女,他們臉上帶着慈祥的笑容,張開雙臂等着擁抱他。

那是霍磊的父母,霍磊拼命睜大眼睛,想要看清他們的面孔,可惜,卻怎麽也看不清楚——霍磊出生不久父母就離世了,他壓根不記得他們的樣子。

霍磊也笑了,笑得天真爛漫,他的身體越變越小,最後成為一個幼童,踩在沙灘上哈哈笑着向他們跑去,跑去那片碧海藍天,跑向家人溫暖的懷抱,那條通往天界的,光輝燦爛的路。

剎那間,父母、霍明瞬間,消失天地一片黑暗。遠處只剩下一個小小少年,身形單薄,瘦小的肩膀一聳一聳的,低聲啜泣着。

那少年轉過頭來,俨然是初見時天賜的樣子。

那樣瘦弱,那樣渺小,那樣無助,那樣惶恐,那般的無能為力......

霍磊呆住了,頃刻間眼淚就溢滿了眼眶。

“不——”霍磊的心猛地刺痛了起來。

幾乎是曲線即将消失的同一刻,心跳檢測儀上,有了一點兒微弱的波動。

那波動越來越強,越來越強,終于,霍磊慢慢地恢複了心跳。

醫生們驚住了,片刻後就是感動,幾個小護士喜極而泣,抹起了眼淚。

“快!母子分離手術,看看孩子還能不能救活!”

所有醫護人員嚴陣以待,費勁千辛萬苦之力,孩子終于生了下來。

可惜的是,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孩子先天畸形,生下來的那一刻,就沒有雙腳。

不過醫生們顯然已經顧不上這個了,孩子生下來一直沒有哭聲,這才是最要緊的。

沒有哭聲,就以為着寶寶沒有呼吸,只要一分鐘的時間,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小生命就會默默凋零。

“産程過長,難産,導致新生兒沒有呼吸!怎麽辦?!!”

婦科聖手立刻把寶寶抱在懷裏,用力幫他按摩着。

依舊沒有哭泣。

寶寶的臉色逐漸由通紅變得蒼白再變成青紫,連帶着身上的體溫,也一點一點兒地降了下去。

手術室內一片死寂。

寶寶無法呼吸,開始還艱難地掙紮了幾下,到最後,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屋外暴雨傾盆,天地一片昏暗,所有醫護人員的目光都在寶寶身上,他們的心也跟着寶寶,一點一點兒地墜了下去,難受得要死。

轉眼間已經過去一分多鐘了。

真的......救不活了麽?

幾乎在婦科聖手都打算放棄的時候,嬰兒咳了一下,而後,終于發出了低低的嗚咽聲。

繼而是嘹亮的放聲大哭。

霎時間,烏雲散去,天色大亮,萬丈陽光重回人間,天的那邊出現了一道彩虹。

“哇——哇——!”嬰兒的哭聲猶如決堤的江水,在手術室內久久回蕩。

醫護人員心理的一塊大石,這才算落了地。

“醒了麽?”邵慕跌跌撞撞地起身問道。

他面色倉皇,仿佛被人抽了魂兒一樣。

“病人已脫離生命危險,但還沒有醒來。”醫生答道。

邵慕這才松了一口氣,他真的不敢想象,霍磊要是醒不過來......

他強-壓-住心跳,皺起眉頭,低聲命令了幾句。

·

天賜跌跌撞撞地從出租車上下來,要掏錢給司機,那司機見他還穿着校服是學生,又往醫院趕,還緊張成這樣,就知道一定是家裏出事了,擺了擺手沒收他錢,天賜這才艱難地進了醫院。

他被抽走了1200毫升的血液,眼前一陣紅一陣黑,耳朵嗡鳴,幾乎什麽聲音都聽不到,薄薄的胸膛劇烈起伏,明明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卻還是像登山嚴重缺氧一樣的頭暈目眩。

天賜強撐着往前沖,坐電梯的時候,跟一輛蒙着白布,沾滿鮮血的車擦肩而過。

天賜心裏當時就是咯噔一下。

“醫生,”天賜幾乎就要暈倒了,拉住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就問道:“你們這裏有沒有一位叫霍磊的病人?”

那人點了點頭,說,“先生您節哀,霍先生難産,剛剛已經走了。”

“走了!”天賜腦中頓時如同一道天雷劈過,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突然就想起來了剛剛在電梯裏撞見的那輛車,他不敢再想了......

“恭喜您,喜得貴子......”又有人上前來跟他說。

天賜已經什麽都聽不到了,撒腳就要往樓下跑,想要看看究竟。

不可能的,磊磊不可能死的,明明昨天,他還在給自己做早餐吃,還在鼓勵自己高考加油,磊磊怎麽可能死呢?!!

不可以的!他一定要看個究竟!

天賜被人緊緊拉住,回頭一看,是周皓。

周皓是從霍氏集團匆匆趕來,不清楚前面的情況,他對天賜大喊道:“你要去哪兒?!小少爺不行了!”

天賜腦子裏又是“轟”地一下。

“小少爺?我兒子?”天賜面無表情茫然道,他現在已經完全不能思考了。

空空蕩蕩的走廊盡頭傳來了醫生的大喊聲:“做手術!快!做完送保溫箱!”

周皓大聲道:“醫生說小少爺剛生下來,身子骨就弱得要死,那會兒差點兒都沒能哭出來,剛好一點兒,突然就又不行了。”

天賜蒼白的唇微微顫抖,已經半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感覺不到疼痛,感覺不到傷心,感覺不到絕望,他只是麻木,麻木到無法呼吸,麻木到不能思考。他的大腦,他的心髒,他的每一寸血肉筋骨,仿佛都要被人惡狠狠地撕個粉碎!

天賜任由周皓拖着,跌跌撞撞地走去了急救室門前。

這一等,就等了整整一夜。

期間,周皓心疼他,去給他買了小米粥和包子,遞給他,他也不知道吃,把小米粥喂他嘴裏,他也咽不下去。

若不是勉強還有口氣在,根本就是一個死人了。

“天賜,堅持住,小少爺他福大命大,一定會沒事的......你吃一點兒東西,嗯?”

天賜聽不到他說話,眼前一片白茫茫的,白茫茫的牆壁,房間裏白茫茫的大褂,走廊頂白茫茫的吊燈,白得晃眼,白得讓他心慌。

紛紛繁繁複複,無數個年頭在天賜腦海中糾結纏繞,恨不得将他的腦子擠爆。

那老道說磊磊活不過24歲,說他是磊磊的天煞孤星,還說兩個人在一起,磊磊救一定要遭殃......

他說的,都是真的?

可那老道不是邵慕安排來的麽?

兒子?我有兒子了?

是我和磊磊的孩子!

不對,我兒子怎麽了?為什麽要被關在手術室裏???

他還那麽小,剛生下來,做什麽手術?!

怎麽這麽久?怎麽這麽久還不出來?!!

孩子,我的孩子...為什麽連哭聲都沒有?為什麽一晚上了,那些醫生都沒出來?!!

我的孩子究竟怎麽了?!

想到最後,天賜想不動了,眼睛晃晃閉上,陷入了昏迷狀态。

冥冥之中,他感覺有個人給他蓋了件衣服,又抱起他來,抱着他走,那人的懷抱結實而溫暖,把他抱到了床上,蓋上了被子。

......

天賜再醒來,已經是第三天的早上了,張龍桀守在床邊,滿眼猩紅,靜靜坐着,宛如一尊大佛。

天賜:“......”

“兒子?我兒子呢?!”天賜猛地起身。

張龍桀滿臉局促,仿佛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他說,“你先躺着,小少爺已經安全了。”

天賜茫然地點了點頭,頭疼的要死,他想了半天,才問道:“那磊磊呢!”

張龍桀只得安慰道:“他也沒事,他也沒事,你病了,再休息會兒罷!”

天賜要起身,眼前卻是一黑,又昏死了過去。

白天黑夜白天黑夜白天黑夜......一晃都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天賜和霍磊的兒子又病危急救了三次,病情總算穩定了下來,每天關在保溫箱裏。

張龍桀按照醫生的建議,一直在給天賜喂保養神經的藥,天賜情緒幾次大起大落,幾近崩潰,這樣能讓他不至于被活活折磨成精神病,但也讓他一睡就是好多天。

等到天賜醒來的時候,小少爺也能出院了。

天賜抱着襁褓中的小嬰兒,嬰兒小手肉嘟嘟的,朝着天賜揮拳,又朝天賜吐了個奶泡,咯咯地笑。

天賜也朝着他笑,笑着笑着就差點兒哭出來。

他的寶寶,一生下來,就沒有雙腳,是個殘疾兒。

張龍桀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一臉擔憂的神色。

“這段時間謝謝叔叔了,我走了。”天賜抱着嬰兒上了周皓的車,說道。

張龍桀僵立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那輛車駛上公路,駛進如海的車流裏,徹底分辨不出。

他站得如同一尊石頭,心髒卻在砰砰狂跳着。

他曾經失去過兩個最親最愛的人,如今,兜兜轉轉,再次相逢之際才恍然大悟,竟是命運給他開了一個将近16年的玩笑。

根據霍子郁和醫院的說法,天賜已經能夠确定,磊磊并沒有死,而是被邵慕帶走了。

天賜落下了後遺症,不能上火,一上火就頭疼得厲害。

接下來,就是要好好想想,該怎麽玩死邵慕,把磊磊救出來了。

·

邵慕把霍磊帶到山間秘密別墅裏關着也有段日子了,每天讓最好的醫生來看霍磊的身體情況,最好的藥喂着,最好的補品補着。

奈何霍磊只是每天躺在大床上,目光渙散而毫無生機,呆呆望着天花板。

“小阿磊,喝藥了。”邵慕端着碗滾燙的補藥,站在霍磊床邊。

“我兒子呢?”霍磊呆呆地問道。

這個問題,霍磊已經數不清問了多少遍了,邵慕只能耐着性子說道,“小阿磊,節哀順變吧......”

霍磊手一揮,“啪——”地一聲,那瓷碗摔碎在地,滾燙的藥汁濺了邵慕滿身,疼得他想要當場大叫,到底還是忍下了。

邵慕“任勞任怨”地彎腰,一點點打掃幹淨地上的藥汁和碎片,臉上仍是笑容。

“那今天就不先不喝補藥了,小阿磊,早點兒睡,晚安。”

邵慕走了,按滅電燈,鎖門,吩咐侍衛嚴加把守,房間陷入一片黑暗,霍磊呆呆地躺在床上,睜着眼睛躺了一夜。

房頂上,針孔攝像頭的小紅點,也亮了一夜。

翌日清晨,邵慕照常來給他喂粥,又被霍磊潑了一臉,燙得差點兒毀容。

“嘶——輕點兒!”邵慕叫道。

餘燼給他臉上敷藥,如坐針氈。

“霍二爺一直不肯吃飯怎麽辦?他身體能夠扛得住麽?”餘燼低聲問。

邵慕又頭疼起來,說,“只能讓醫生加大營養液的計量了。”

邵慕想來想去,還是覺得事情有蹊跷。

張鴻星出事是理所當然的,可為何偏偏那麽巧,張鴻星前腳出事,後腳磊磊就跟着要生,還是突發性心髒病?

還有,健健康康的一個孩子,怎麽就先天畸形?身子骨還弱成了那個樣子?

雖然那是天賜的孩子,可邵慕到,卻也是實打實的心疼。

如此種種聯系起來,讓他不得不懷疑是有人在背後搞鬼。

“對了,”邵慕的臉陰了下來,“你去幫我查一查,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一生下來,就是先天殘疾?是基因如此,還是被人暗害?”

餘燼點了點頭,邵慕又說,“你覺得我對小阿磊好不好?”

餘燼道:“這個……老爺您想聽我說實話麽?”

邵慕:“嗯哼”。

餘燼道:“老爺對霍二爺很好,可是,好歸好,這卻并不一定是霍二爺想要的。”

“夠了!”邵慕猛地捂住耳朵,呼哧呼哧地喘氣,“你先下去吧!”

餘燼只得下去,無奈地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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