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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發情的母狼,哈哈!”
“你這雜碎!我今天就要你看看,什麽叫做狼!”耶律休哥一聲怒叱,轉身自牆上取下一支枯骨軟鞭,反手一揚,鞭尾正抽在楊延順右臉,痛的楊延順頭一甩,一條血痕立現。緊接着耶律休哥手中軟鞭不住揮舞,楊延順身上衣衫盡碎,鮮血直淌。楊延順咬碎鋼牙,惡狠狠地盯着耶律休哥:“你最好打死我,否則你早晚會後悔的!”
耶律休哥丢掉手中枯骨軟鞭,笑盈盈地繞到楊延順身後,左手繞到楊延順胸前,右手搭在楊延順右肩,薄唇輕啓,在楊延順耳邊輕聲說道:“我現在就已經後悔了,你原諒我可好?”
楊延順只覺得一陣酒香飄來,耳邊癢癢的,身上卻疼痛不止,只得緊咬鋼牙,說不出話來。
“你說,我現在又是什麽樣的啊?”耶律休哥不依不饒,左手輕撫着楊延順胸前傷痕,疼痛難耐卻又奇癢無比。楊延順喘着粗氣,無奈道:“像...像喝醉了的貓。”
“呵呵...喝醉的貓?你可真會說話,我倒是開始喜歡你這張嘴了。”耶律休哥說完又轉到楊延順身前,伸手将楊延順左肩衣袖撕開,露出裏面的槍傷。只見一個圓形傷口,周圍的皮肉已經潰爛,黑血外流。耶律休哥雙眼一下變得清澈起來,自語道:“好可怕的傷口,一定很痛吧。”又伸手小心翼翼地觸碰傷口,楊延順一聲悶哼。
耶律休哥雙眉緊蹙,一張俏臉逐漸靠近楊延順胸前,将兩片薄唇貼在傷口之上,不停吮吸。楊延順虎軀一震,“不...不要!”
耶律休哥雙手緊緊抱住楊延順的身軀,直至将傷口深處的淤血全部吸出體外後,才松開雙手,後退幾步,雙眼又變得迷離,一臉紅暈,醉道:“我累了,不管你了!”說完便搖搖晃晃走出地牢,只剩楊延順一人在寂靜的地牢內大聲喘息,心跳不止。
感覺到左肩隐隐作痛,卻不似之前般惡化,楊延順不禁在心中自問:“他為什麽這樣對我?只是因為喝醉了?難道說,他真的......。”楊延順沒有再想下去,只覺得頭昏沉沉的,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耶律休哥沒有再來,而是來了一個老頭,老頭是大夫。他仔細檢查了楊延順的傷口後,又給他敷上藥。“胳膊吊着是不會好的,把吊環拿掉!”老頭對獄卒說。“可是拿掉吊環,他跑了怎麽辦?”“那就給他戴上一副枷鎖!總之不能讓他肩部受力!否則好不了!”
于是,楊延順便可以不必整天站着了,雖然脖子上戴了一副四十斤的枷鎖很累,但是至少自己可以坐下休息,而且在腳鏈的長度範圍之內,自己還可以活動一下。
第三天,耶律休哥也沒有來,第四天,耶律休哥還是沒有來。楊延順心中滿是疑惑:他怎麽還沒有來?難道是又上前敵打仗去了?不對,我怎麽會這麽想他來呢!心中又是一陣慌亂,“我該恨他才對!我該恨他...可是為什麽恨不起來?為什麽?為什麽!!!”楊延順跪在地上仰面大吼,聲音在地牢內久久回蕩。
第五天,耶律休哥終于出現了。他剛走進牢房,楊延順便站起身,快步走向前,卻被腳鏈拽住,停在了耶律休哥面前三步,“你這幾天做什麽去了?”
耶律休哥一臉寒霜,鷹眼掃過楊延順,冷聲道:“與你何幹?”聲音幹脆,不帶一絲情感,與那晚醉酒的他截然相反。
楊延順:“我...哼!你去前敵了吧?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難道是打敗仗了?”
耶律休哥冷笑道:“我堂堂的大惕隐,怎能屈尊去前敵打仗?前些天我到前敵去,也只是為了和我師哥敘敘舊而已,卻不料遇見了你,還把你擒了回來!真是造化弄人啊!如果我那日不去前敵,恐怕你楊家将早就殺死我師哥,馬踏遼疆了吧?”
楊延順聽後,沉默不語,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情,他從不去想什麽‘如果’。
耶律休哥繼續道:“雖然我沒去前敵,但是我卻知兩軍陣前發生的事情,關于你楊家的。”
“快點告訴我!我楊家怎麽了?”楊延順向前一步,腳鏈被掙得緊緊的。
耶律休哥:“你們楊家嘛...很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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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鎖崩枷
耶律休哥屏退獄卒,坐在椅子上看着楊延順,像一只狡黠的貓審視貓爪中的老鼠。
楊延順則緊緊盯着面前人,喊道:“快說!我們楊家怎麽了?”
耶律休哥把鷹眼一眯:“你是想從頭聽呢...還是只想聽個結果?”
楊延順:“從頭說起!”
耶律休哥:“好,那就從你被擒之後說起!你被擒之後,楊三郎血戰金沙灘,槍挑我遼軍七員大将,是個英雄!可惜終是寡不敵衆,被亂馬踏為肉泥。”
楊延順不聽還好,一聽此言,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口中不住念道:“三哥!三哥......”。
耶律休哥冷冷地看着楊延順,繼續說道:“五郎八卦棍果然不容小觑,楊延德追着我師哥韓昌不放,兩人跑進黑松林大戰一夜,最後馬失前蹄摔進湍急的河水中。師哥愛惜他是個良将,派兵到下游打撈,卻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還要我接着說嗎?”耶律休哥抿了一口茶,擺出一副悠然自得的神情。
楊延順卻是已淚如雨下,忍痛道:“說!”
耶律休哥:“楊六郎與楊七郎沖出重圍,被你父楊繼業救回幽州城。宋朝皇帝帶病還朝,将大軍交給潘章。潘大元帥官報私仇打了你父四十軍棍,又讓他帶傷迎敵。父子三人被師哥韓昌引誘至兩狼山,圍困了四天四夜。楊七郎突圍找潘章搬救兵,卻被潘章綁在百尺竿頭亂箭射死。他身中一百零三箭,七十八支穿透胸骨,連我這個外人聽了都覺得心寒。”耶律休哥嘆了一口氣,繼續道:“七郎一去不回,楊繼業心灰意冷,怒撞李陵碑,碰死在兩狼山。後大軍攻山,楊六郎下落不明。楊家将,就剩下你和三驸馬了。”
楊延順聽後只覺得兩腿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心如刀割,淚灑胸前。月餘前在雄州城,七位兄長的音容笑貌還歷歷在目,如今大哥二哥三哥戰死沙場,五哥六哥生死不明,七哥最慘,亂箭穿心,死在了宋軍軍營!更可憐我的爹爹令公,戎馬一生,最後卻撞碑而死!一把黃沙,草草埋了忠骨。
蒼天!我楊家世代忠烈,你為何要如此這般!
耶律休哥鷹眼一掃,冷笑道:“你們中原人常說,男兒有淚不輕彈,男兒膝下有黃金。可今天你楊八郎又哭又跪,看來你還算不上鐵骨铮铮啊!我以為你挺得住呢!哈哈!對了,還有一事差點忘記說了......”。
“不要...不要再說了!”楊延順以頭碰地,痛哭流涕。
“你一定會喜歡聽的!”耶律休哥俯下身來,在楊延順耳邊細聲說道:“你楊家将為國盡忠時,宋朝的兵馬大元帥、西宮國丈、掌朝太師潘章,正在我遼國中軍大帳裏喝茶呢!”
楊延順一聽此言“騰”的一下子便站了起來,驚得耶律休哥連連後退。“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我說潘章早就暗中投靠我大遼了!”
“啊呀!老匹夫!氣死我也!”楊延順一聲怒吼,劍眉倒立,兩目血紅,面色慘白,踉踉跄跄,口中叫道:“潘章!你這個奸詐小人!趙光義!你這個無道昏君!我楊家将不是死在遼軍之手,而是死在你這對禽獸君臣之手!我楊家保大宋何來?蒼天!我楊延順在此立誓,此生絕不再做大宋之臣!”
說罷,一腔怒火走遍四肢百骸,渾身肌肉緊繃,雙手雙腳聚集了氣力,兩手向外一分,雙足一掙,只聽得“砰!砰!砰!”三聲,枷崩鎖斷,鏈折铐開,楊延順長嘯一聲撲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躲閃不及正被他按在地上,“你要做什麽?”
“我打死你!”楊延順左手按住耶律休哥,右手握拳,猛然下落,耶律休哥兩眼一閉,卻沒有感覺到疼痛,睜眼一看,楊延順的拳頭在自己鼻尖前停住了。
楊延順收住了拳頭,看着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心中百般滋味湧上心頭,虎目含淚,不顧耶律休哥的掙紮,對準薄唇吻了下去。
雙唇相觸,楊延順便再也停不下來。耶律休哥卻是緊咬牙關,不讓他侵入,楊延順一擰手中玉腕,耶律休哥疼痛之下牙關一松,楊延順舌尖順勢而入,兩舌交纏,耶律休哥渾身一顫,便再也反抗不得。
楊延順一腔怒火轉為【欲】火,撕開了耶律休哥的衣襟,将頭埋在他脖頸之間,耶律休哥想掙紮起身,卻再次被楊延順按住手腕動彈不得,“楊八郎!你住手!楊八郎...啊!”
楊延順近似狂亂的吻如同雨點一般落在耶律休哥白皙的頸上、肩上,腰間的玉帶也被楊延順一把扯斷,褪去外衣,又扯開袍裙,耶律休哥所有隐秘之處盡暴露在楊延順眼前。
再次醒來時,楊延順正躺在地牢中間,身上并沒有在再被人鎖上鐐铐,牢門也只是虛掩着。幾縷陽光從天窗斜射進來,楊延順卻起身走進黑暗,“原來,我心中早已有他。佩顯...願你當做我死了...此生,怕是回不去了”,楊延順緊握手中的白魚玉墜,淚珠滾滾,落在冰涼的地面,發出‘滴答’之聲,在寂靜的地牢之內顯得格外清脆。
耶律休哥再也沒有出現過,直到月餘後的一天,有兵卒将楊延順帶出地牢,在遼國的宮殿上,再次看到了思念已久的那身紅衣。
那日大遼國正舉行朝會,有左丞相蕭天佐啓奏:“太後,今有哈密國派來使者獻貢,并帶來一匹烈馬,請我大遼君臣鑒賞。”
“哦,那就帶他上殿!”蕭太後說道。
不多時,一人跪倒殿前,蕭太後俯身一看,呵!這人長得這個難看:大圓臉,紫臉膛,掃帚連鬓眉,【蛤】蟆眼,獅子鼻,鲶魚嘴,兩排大黃板牙長得歪歪斜斜,正是哈密國使者密斯托哈。此人一開口,聲若洪鐘:“密斯托哈參見太後!”
蕭太後:“嗯!起來吧。密斯托哈,你是來進貢的?帶來了什麽啊?”
密斯托哈:“回太後,小臣帶來了肥羊五百只,壯牛三百頭,外加一匹烈馬!若是大遼國有人能叫出它的名字并且降服它,我哈密國便心服口服,願年年納貢,歲歲來朝。若是沒人能叫出名字,降服不了,我們不但明年不來納貢,今年的也要帶回去!”
此話一出,就有右丞相蕭天佑駁斥道:“大膽的密斯托哈,居然敢口出狂言,威脅我大遼,小心我帶兵踏平你哈密小國!”
蕭太後:“丞相,我大遼向來是以理服人,若是真的沒人能認得并且降服這匹烈馬,不能讓哈密國心服,這貢品不要也罷。密斯托哈,把烈馬帶上來讓我們看看吧!”
沒過多久,只見十二個武士擡上來一個鐵籠子,鐵籠子裏有一駿馬。這匹馬長得威武漂亮:蹄至背高八尺,頭至尾長丈二,鬃細毛長,軀體兩側潔白如玉,只是從鼻梁骨到尾巴有一道線是黑色毛,四蹄如碗,也是黑色的。頭上長角,肚下生鱗。
衆人看罷,皆驚嘆不已!蕭太後問道:“衆位卿家可有認得此馬的?”沒人搭言。蕭太後又看看身邊的耶律休哥,問道:“大惕隐可認得嗎?”
耶律休哥輕聲道:“回太後,此馬...我也不識。”
“哦?那你能降服它嗎?”太後繼續問道。
耶律休哥一撩官袍,跪倒在地:“請太後恕罪,臣近幾日...身體不适,恐難以降服此烈馬。”
蕭太後笑道:“無礙,本後也只是問問而已,大惕隐身體不适要及時調理啊!你是大遼的肱骨之臣,可不能病倒了!本後明日叫禦醫給你瞧瞧。”
耶律休哥:“多謝太後!”
蕭太後又看看群臣,問道:“果真沒有一人能識得、降服此馬以揚我國威嗎?”
就在這時,品階臺前走出一人,向上一抱拳,朗聲說道:“母後,兒臣舉薦一人,定能認得此馬并且将它降住!”
蕭太後俯身一看,此人一身藍袍,身高七尺,面潤如玉,眉清目秀,鼻直口方,正是玉鏡公主的三驸馬,楊貴楊延輝。
蕭太後一見是楊四郎,心中驚喜,她對自己這個三驸馬很是滿意,便問道:“不知驸馬舉薦何人呀?”
楊四郎:“母後,兒臣舉薦楊平楊延順!”
蕭太後一聽,楊延順...楊延輝...應該是兄弟倆,便問:“楊延順是你何人?你為何舉薦他?”
楊四郎答道:“不敢欺瞞母後,楊延順正是兒臣的八弟。他早年在東京汴梁常與宋朝的公子少爺們為伴,浸淫此道多年。後來與我一起被大惕隐擒拿至此,現如今就關押在地牢之內。只要把他放出,定可降此烈馬!”
蕭太後面沉似水,不悅道:“難道我大遼無人了嗎?要讓一個宋人替我出頭?”
話音一落,耶律休哥便向前一步,趴在蕭太後耳邊說了些什麽,蕭太後聽完轉怒為喜,說道:“那就把他放出來,讓他試一試。”
☆、降烈馬
懿旨一出,便有人将楊延順帶到殿前,大遼群臣扭頭一看,只見楊延順一身血污,須發虬結,看不清面貌,唯有一雙眼睛還算有神。衆人心想:三驸馬長得相貌堂堂,為何他八弟卻如此落魄形象呢?”
原來,楊延順自被擒之後,烏金冠被人摘掉,一身甲胄也被扒了,投入地牢關押兩個月有餘。兩個月不見天日,在地牢內又被耶律休哥一頓鞭打折磨,再英俊的人也會變了模樣,此時的形象自然不會好了。
四郎楊延輝一看,心中疼痛:我的八弟怎麽會被折磨成這樣了?根本看不出本來相貌了。
正心疼着呢,就聽見蕭太後問道:“你就是楊八郎?”
楊延順擡頭一看,只見大殿上方坐着一人,六十多歲,看着卻像四十,雙頰撲粉,大眼睛,高鼻梁,一身龍袍。身後有內侍舉着日月龍鳳扇,看起來極其莊重威嚴。
蕭太後本名蕭綽,字炎炎。年輕時便是女中豪傑,曾與宋太【祖】趙匡胤陣前交鋒。後來天慶梁王耶律尚死在金沙灘,蕭綽便登基稱帝,掌握大遼朝綱,手下有左右丞相蕭天佐蕭天佑、兵馬大元帥韓昌、南北院大王耶律斜轸耶律大石、大惕隐耶律休哥等人擁護。
而耶律休哥此時正站在蕭太後身旁,一身紅底百花官袍,正看向楊延順。楊延順心中一動:終于見到你了!
“回太後,我就是楊八郎!”楊延順口中答道,眼神卻落在耶律休哥身上不忍挪開。
蕭太後:“楊八郎,現有哈密國使者密斯托哈帶來烈馬一匹,我朝中無人能識,無人能降。三驸馬向本後舉薦你,你能識得此馬嗎?”
楊延順聽罷,轉身看向那匹關在鐵籠裏的烈馬。自己剛一上殿便注意到它了,這馬長得真是漂亮。楊延順繞着鐵籠走了三圈,又是低頭哈腰又是踮腳上蹿的,将這匹馬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的清楚,心中不禁暗道:原來世上真有這種絕品,以前只在古書上看到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楊延順在殿上一拱手:“太後,這匹馬我認識!”
“哦?你果真認識?那快說出來,好讓使者心服!”蕭太後道。
楊延順眼珠一轉:“太後,若是我說出名字來,使者抵賴不認怎麽辦?不如讓他先把名字寫在紙上交到大惕隐手中,等我說完,再讓大惕隐看看手中紙條,對與不對,一看便知!”
“好!密斯托哈,你覺得如何?”蕭太後問道。
密斯托哈只得稱是,寫下了馬的名字。耶律休哥走下臺階,接過紙條攥在手心,走過楊延順身旁時,低聲說道:“你要是說錯了就等死吧!”
楊延順心中一喜,高聲說道:“多謝大惕隐關心,楊延順定然不負衆望!”
此話一出,群臣不知何意,看看楊延順,又看看耶律休哥,衆人皆是滿臉疑惑:大惕隐和他說什麽了?
耶律休哥一怔,滿面緋紅,走回蕭太後身邊,玉齒一咬:楊延順,我真後悔怎麽不早把你弄死在地牢裏!
楊延順卻是一臉笑容,指着鐵籠中的烈馬說道:“此馬生于大雪山之下,不畏嚴寒,本是家馬與山中大野獸【交】合孕育而生。這東西生下來便把母馬吃掉,兇悍無比!不懼虎豹,可戰群狼!世人依其容貌命名為“一字賴腳玉麒麟”。因其頭上長角,左角為日,右角為月,肚下生鱗,如同冰霜甲胄,所以也叫“日月霄霜特!”。
楊延順語驚衆人,耶律休哥連忙打開紙條一看,果然寫着兩個名字,正如楊延順所說,心中不禁敬佩,又将紙條遞給蕭太後,蕭太後一看,不禁喜道:“密斯托哈,楊八郎說的可對?”
密斯托哈忙說道:“大遼果然有奇人,他說的不錯。但不知他能否将此烈馬降服?”
蕭太後也問道:“楊八郎,你能将它降服嗎?”
楊延順心中也是沒底,此馬為驚世絕品,自己也是頭一次見到,能否降住還真不好說。想到這兒,楊延順道:“太後,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食不飽力不足,如何降馬啊?若是讓我吃飽了,尚可一搏!”
蕭太後:“好!來人,拿上些食物來!”
懿旨一下,有內侍端來燒雞燒鵝,烤乳豬,烤羊腿。楊延順一看,雞鵝太小,乳豬太肥,還是吃羊吧,拿起羊腿站在大殿上便啃了起來。北國的羊腿烤的有滋有味,油滴四濺,香氣噴噴。楊延順片刻便将羊腿吃個精光,又撕開雞鵝,大吃特吃。待到吃完了,只剩下一只乳豬,楊延順又開口道:“太後,可否給我三壇烈酒壯壯膽子?”“準!”
又有內侍捧來三壇酒,酒塞一開,香氣四溢,楊延順聞了聞,“好酒!”說完提起酒壇,仰頭便倒。“咚...咚...咚...”,豪飲如牛,三壇烈酒盡皆下肚。此時的楊延順血氣上湧,只覺得肩不疼,胃不痛,渾身有使不完的力氣。“太後,我要降馬!”
蕭太後很是振奮,說道:“楊八郎,你若降住此馬,本後必有重賞!”
楊延順一抱拳,沒有說話,轉身下殿。
哈密國的十二個武士又将鐵籠擡下宮殿,放在宮殿前方的廣場中央。這個廣場全是石磚鋪地,是個圓形的廣場。靠近宮殿處,有一個高臺,蕭太後君臣便登上高臺,等着看楊延順降馬,
此時楊延順走到廣場中央,一身酒氣,兩眼發紅,轉身看看了高臺之上的耶律休哥,“請大惕隐為我擂鼓助威!”
耶律休哥一聽,不禁在心中罵道:又不是上戰場,擂什麽鼓,助什麽威!有心不去,可太後正看着自己呢,看這樣是默許了。心中縱百般不願也得走到戰鼓前,拿起鼓槌。
一聲鼓響,鐵籠門開。二聲鼓響,烈馬沖出!三聲鼓響,馬騰人不見。
高臺上君臣心中一驚:楊八郎哪去了?
耶律休哥也停下手中鼓槌,緊緊盯着廣場中央那匹一字賴腳玉麒麟!這時有人呼喊:“他在馬肚子下面!”衆人連忙看去。
原來,鐵籠的門剛被打開,籠中烈馬便瞬間沖出,眨眼間便來到楊延順面前,不禁驚道:“好快!”
只見烈馬四蹄騰空,便想要把楊延順撞倒。楊延順措不及防,順勢便倒,正好烈馬從身上躍過,楊延順雙手一伸,正扣在馬肚子上的鱗甲上,緊接着一提丹田氣,整個人便貼在了馬肚子上。
就見這匹烈馬四蹄如飛,繞着廣場便跑了起來,馬蹄踏石磚,噠噠作響。楊延順貼在馬肚子上,心想:廣場上全是石磚鋪地,馬又跑的這麽快,我若松手掉下來,不被馬蹄踹死,也得碰地而死啊。不行,我得想辦法騎到它背上。想到這兒,扣緊手中鱗片,便向馬背上爬。
馬快如飛,楊延順貼在馬肚子上向上爬更是艱難無比,等到爬上去的時候,馬已經繞着廣場跑了十來圈了。楊延順一身冷汗,酒氣早已洩了一大半,趴在馬背上氣喘籲籲。
玉麒麟一感覺有人騎在它背上,一聲咆哮,翻蹄亮掌,在廣場中前蹿後蹬,想要把楊延順摔下馬背。楊延順緊緊抱住馬脖子,面色蒼白,只覺得胃中翻江倒海,剛才吃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楊延順心道不好,要玩完!這時,飛奔着的烈馬突然一停,楊延順一把沒抓住,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啪!”的一聲,臉朝下拍在了地上。
楊延順的臉把石磚拍出一個坑!
這下子摔得太狠了!像貼模具一樣,就把自己那張臉印在了大遼國殿前廣場的鋪地石磚上。
楊延順趴在地上半天沒起來,為什麽?太丢人了!
高臺上的衆人還以為楊延順摔死了呢,唏噓不已。就連耶律休哥也垂下頭來,眼中竟然含淚,緊握雙拳,指甲都将掌心刺透了,鮮血直流。“楊八郎!你怎麽能就這麽.......。”
“死”字還沒說出口,就聽見廣場上傳來一陣叫罵聲,正是自己一心想要将其撕爛的嘴中發出來的。耶律休哥連忙擡頭望去,只見心中那人正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烈馬破口大罵呢!
話說楊延順趴在地上,心中那個氣呀!被個畜生拍在地上,顏面何存?不對,顏面印在石磚上了!一想到這兒,更是氣得眼皮直跳,嘴角抽搐。耳中聽到馬蹄聲響,知是烈馬來了。雙手一撐地,跳了起來,轉過身時,烈馬已到近前,馬唇碰鼻尖。楊延順一聲大喝:“老子發飙!”
一聲暴喝驚得烈馬人立而起,前蹄一擡便想順勢踩死楊延順。楊延順雙手一舉,正抓住馬蹄,向下一拽,“你也趴下吧!”玉麒麟後足未穩,前蹄又被一拽,“啪!”的一聲也拍在石磚上了。
楊延順單手叉腰,指着玉麒麟的馬頭便罵:“你這孽畜!瞎了你的眼,也不看看八爺是誰,敢摔我!瞧你長得那死出,馬不是馬,獸不是獸,你怎麽有臉活在世間?一身的白毛,蹄子還是黑的!惡心死我了!說好聽的叫“一字賴腳玉麒麟”,其實你就是一亂配的雜種,胎毛沒褪幹淨!頭上長角,肚下生鱗,你以為你是真龍啊?屁!我看你是成精的鲶魚一條,找死的水蛇一只!”
玉麒麟哪受過這般屈辱啊?站起身來,對着楊延順腦袋“當”就是一口。楊延順腦袋一歪,躲過去了。“娘的!還會咬人?畜生!我今天就教教你怎麽做牛做馬!”
說罷,楊延順雙手握拳撲向了烈馬,一頓慘無人道的毒打。常言道: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一字賴腳玉麒麟也曾将稱霸雪山腳下,自然不是善類,怎奈今日遇到了楊延順,稱霸的日子算是到頭了。
高臺上衆人看到此處,都呆呆地愣住了。等到楊延順發洩完一腔怒火,烈馬也變死馬了。玉麒麟趴在地上,皮青臉腫的,鬃毛也被拔了,鱗甲也被扯掉,連頭上的角都被打折一節,哼哼唧唧別提多慘了。
楊延順晃晃胳膊,向上一抱拳:“太後,我已降服烈馬!”
蕭太後手扶欄杆,面帶愁容,道:“楊八郎,我讓你降服此馬,不是讓你打死此馬啊?”
楊延順昂首道:“太後,我并沒有打死它。請看?”
衆人擡眼觀瞧,楊延順一聲怒吼:“畜生!還不起來!”玉麒麟顫顫巍巍站起身來,抖了抖身上鬃毛,在楊延順身旁把頭一低。只見身上鱗甲再次長出一層,覆蓋在原來殘碎的鱗甲上。頭上的斷角也慢慢長齊,身上傷口逐漸愈合。不多時,又是一匹赫赫生威的“一字賴腳玉麒麟!”。
高臺上衆人不住稱奇,耶律休哥的心思卻不在馬上,“楊八郎,你真是可恨!害我如此失态...我真該在戰場上就結果了你的性命,或許也能免去自己的許多劫數!”
楊延順:“太後,方才我曾說過,此馬也叫日月霄霜特!日月在角,霄霜在鱗,而這“特”便在于它有一特異之處,只要未傷及心脈,無論受多重的創傷也能馬上愈合!”
蕭太後哈哈大笑:“好馬!果真好馬!密斯托哈,你可心服?”
密斯托哈跪倒在地:“太後,臣不知天高地厚,不知大遼還有如此能人!臣服了!哈密國願年年進貢,歲歲來朝!”說完,轉身辭去。
蕭太後心中很是開心,道:“楊八郎,你大功一件,本後說過只要你降服烈馬,就必給你重賞!你說,你要什麽?”
楊延順:“太後,我是大遼的重犯,不敢要什麽賞賜,只求您一件事情。” “什麽事,你說吧!”“請太後将此馬賞賜給大惕隐!
☆、鐵鏡
蕭太後心中很是高興,本來她見這匹馬如此奇特,便想将此馬賜給耶律休哥,正好楊延順倒替她說出來了。蕭太後滿口應允,叫過耶律休哥:“大惕隐,還不謝過楊八郎?”
耶律休哥眯着雙眼,道:“太後,此烈馬是被楊八郎降服的,恐怕不能歸順于我,我還是不要了。”
楊延順忙道:“沒事沒事,它現在已經聽話多了,只要你拿着鞭子抽它一頓就好了!馬和人不一樣,你越是抽它,它越是老實!”
耶律休哥知他話裏有話,沒有搭言。
蕭太後:“既然如此,大惕隐你就收了這匹寶馬良駒吧!楊八郎,你降馬有功,我封你為大惕隐司門下平章,參知政事,至于府邸嘛,就由大惕隐督改原林牙府為平章府。退朝!”說完,還有意無意看了耶律休哥一看,耶律休哥連忙跪倒:“恭送太後!”
蕭太後回了後宮,群臣也都散去,只留下兩個人,楊四郎和耶律休哥。
四郎一把抱住楊延順:“八弟,你怎麽變成這樣了?都怪四哥,沒能早點把你解救出來。”
楊延順:“沒事四哥,我在牢中過得也很好,多虧有惕隐大人照顧我啊!”說完,一臉笑意看着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一臉寒霜,那日楊延順對自己施暴的畫面歷歷在目,回去之後自己在床上躺了三天,想要派人把他殺了,卻怎麽也狠不下心來。今日再次見到楊延順那張臉,心中又是波瀾起伏,不能平靜。以為楊延順身死時,心中更是疼痛難忍,我怎麽會這樣?耶律休哥滿眼的幽怨,卻故作平靜道:“既然太後封你為我門下平章,那就請明日到我大惕隐司任職。”說完一甩官袍,拂袖而去,留下四郎八郎兩人面面相觑。
下了朝,出了皇宮,楊延順跟随着四哥先來到驸馬府。一進內院屋內,屏退下人之後,楊延順跪倒在地:“四哥,耶律休哥說我三哥戰死,五哥六哥生死不明,七哥被潘章亂箭射死軍中,還有,爹爹被圍兩狼山,怒撞李陵碑,果真有此事?”
楊四郎尚未說話,便已滿眼淚水,“八弟,此話不假。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老賊潘章暗通遼國,将我楊家忠烈盡皆害死啊!宋朝皇上卻聽信讒言,将兵權交付奸臣之手,實在是寒我楊家之心!”
楊延順一聽,知此事為真,再也掩藏不住心中悲憤之情,一聲長嘆:“果真如此!四哥,你說我楊家保這無道的昏君何來?我楊延順已在牢中發誓,此生再不做大宋之臣!”
四郎楊延輝聽到八郎說出此話,心中很不是滋味兒,卻也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先将楊延順扶起,勸說道:“八弟,不做大宋之臣可以,但你我畢竟是宋人啊!我楊家兒郎為保大宋江山,滿門盡忠,你我卻在遼國貪享富貴,怎麽對得起死去的兄弟、爹爹,更對不起家中尚在人世的老娘啊!”
楊延順:“可你我現在也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了,老賊潘章也定不會放過你我,恐怕還會被其反咬一口,唯有忍辱在此,走一步看一步了。”
此時四郎剛想搭言,突然有人推門而進,“八弟來了?聽說你降服烈馬,被母後封為大惕隐司門下平章。真是可喜可賀!”
楊延順聞聲看去,只見來人正是那日在地牢見到的三公主。
楊四郎連忙介紹道:“八弟,這就是玉鏡公主。”
楊延順:“延順見過公主。”
玉鏡:“嗯。驸馬,怎麽光顧着說話了?還不快帶八弟洗洗身,換一套幹淨的衣服來,在地牢裏可受苦了吧?以後就把這兒當成自己家,我去叫人準備飯菜。
“公主說的是,我這就帶八弟去。”楊四郎說道。
楊延順跟着四哥去沐浴更衣,等到洗完出來,穿了一套幹淨的衣服,覺得舒服多了。在地牢中不見天日,如今終于能過着常人的生活了。等來到前堂吃飯時,玉鏡公主一見楊延順,心中一動,暗道:原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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