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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給爹爹報信!”

☆、舍命救主

楊六郎跑回行宮,正遇令公楊繼業帶着衆位兄長出來,“爹爹,果然不出您所料,韓昌詐降,遼軍正攻行宮,八弟已經出去迎敵了。”

楊繼業哀嘆一聲,剛想帶着兒子們沖出去,忽聞身後有人喊道:“令公留步!”回頭一看,是潘章,還領着他兩個兒子和兩個侄子。 楊繼業:“元帥,皇上被困,如何退兵?”

潘章說:“這算什麽?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本帥帶人出征,抵抗遼将,你留下護駕。”

楊繼業:“軍中不可無帥,還是我出戰吧!”

潘章:“令公!你偌大年紀了,還是留下守行宮吧。再說,上次在幽州,我對不起七将軍,今天讓我立功贖罪。”說完,見潘章上馬橫刀,領着兒子、侄子走了。

事實上,他哪是去迎敵啊,一聽炮響,他就知道不好,心說這小小的行宮準時守不住的,我還是快點跑吧,能戰就戰,不能戰就歸順韓昌吧!否則遼兵一進來,我也得死這兒。

楊繼業并不知潘章所想,只道是潘章改過自新。

這時皇上和八賢王帶着衆多文官也都出來了,趙光義靴子都沒穿好,龍袍也是松松散散,“楊愛卿,外面發生什麽事了?潘元帥呢?”

楊繼業未等搭言,只聽楊四郎說:“我們中天慶梁王的計了,外邊正在交戰呢,您的潘元帥早跑了!”

“啊?潘元帥跑了?”趙光義大驚失色!

楊繼業:“皇上,別聽小畜生亂講,潘元帥是出去迎敵了!”

“哦!那令公,你可有退敵之策啊?”趙光義正問呢,忽見楊延順從外面跑了進來,大刀上還滴着鮮血!

楊延順跪倒在地:“皇上,宮外五百禦林兵全部陣亡,禁軍教練使鄧标戰死,潘元帥落荒而逃,不知去向。敵軍人數太多,怕是守不住了,請皇上速想對策!”

趙光義哪有什麽對策啊,只聽他說:“衆位卿家,天慶梁王言而無信,雙龍會成了鴻門宴,恨當初不聽楊令公之言,非赴這個雙龍會不可。朕死無怨言,只是連累你們大家做了他鄉鬼,寡人實在不忍。倒不如朕前去求降,保衆人脫離虎口。”

楊繼業連忙抱拳躬身:“皇上遇難,臣之罪也。哪能叫您去受辱?只要有楊家将在,定能闖出重圍、保主還朝,望皇上不要着急!”

趙光義哭道:“令公真是保國忠良、赤膽忠心。只是迫在眉睫,楊愛卿有何良策?”

楊繼業也只是安慰皇上而已,自己心中也沒法子,只得先勸皇上八賢王和衆文官回去,留下自己帶着八個兒子想辦法。

大殿裏,燭火搖曳,楊家父子九人你看我,我看你,誰也不說話,連七郎也不吱聲了。宮門外殺聲震耳,屋裏幽靜得吓人。

大郎楊延平最是着急,他一只腳蹬在椅子上,手扶劍柄,看着年邁的父親,只見他兩鬓如霜,條條皺紋,眼望紗燈,長籲短嘆,仿佛這半夜的工夫他又老了許多。我是長子,應該替父分憂解愁,為國多出力,可怎麽辦好呢?思慮間忽見八弟楊延順兩眼放光,定是有主意了,連忙問道:“八弟,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楊延順:“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什麽不當講的呢!快說吧!”楊大郎急道。

楊延順說道:“我剛在外面殺敵時,見後院宮牆倒塌,露出一個好大的豁口。韓昌可以詐降,我們也可以啊!北國叫皇上投降,咱們就将計就計:找一個人冒充皇上出去投降,他們準不會生疑。再叫人暗裏保護皇上,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宮牆缺口沖出去,定能保住皇上龍體!”

楊繼業聽後便道:“這是個好計策,偷梁換柱,可誰能舍身救主呢?冒充天子者,兇多吉少呀!”

大郎楊延平一聽,馬上跪倒在地:“爹爹,兒願替主受難!”

楊繼業:“你說什麽?”

楊大郎:“兒願扮成天子,替主受難!”

楊繼業聽完,身子晃了兩晃,差點摔倒。他雙手哆嗦着扶起大郎,“兒啊,這等于替皇上送死啊!”

楊大郎笑了笑:“我死如草芥,保住皇上龍體,方能重振旗鼓,趕走外患,不受鞑虜欺辱。舍我一條命,可換萬民樂,死而何懼?”

楊繼業點點頭,“這才是我楊家的後人。”

話音剛落,只見楊二郎也跪倒在地:“爹爹,兒願扮作八王,保駕受降。”

楊延順也跪倒在地,“主意是我出的,我要保着大哥二哥同去!”說話間,三郎四郎五郎六郎七郎皆跪在地上,“我們同去!”

楊繼業低着頭看着跪倒在地的八個兒子,說不上有多親,“兒呀,爹爹深知冒充皇上的危險,怕你們有去無回啊!臨來時,你們娘親交代我說,要我們同去同歸,若你們有些差池,我怎向你們的娘親交代啊?又讓家中媳婦依靠何人?”

楊大郎說:“瓦罐不離井口破,戰将難免陣前亡。您的兒媳都深明大義,我娘乃巾帼英雄,她愛自己的兒子,更愛千家萬戶的兒子。我楊家是挂爵将軍,為國盡忠,理所當然。兒意已決,再無更改。爹爹,你就叫我們去吧!”

“是啊!爹爹,讓我們去吧!”楊家衆子齊道。

這時宮外又是一陣炮響,嘶喊聲越來越近,楊繼業道,“那就按計行事!大郎二郎随我去見皇上八王,你們快去外面看看!”

說完領着大郎二郎來到寝宮,将計策一說,趙光義還算有點人性,死活不幹。“孤哪能連累卿家之子!不行不行!”

楊繼業:“皇上!事已至此,要分清孰輕孰重啊!您是一國之主,若有三長兩短,我大宋江山何人執掌啊?”

經過百般說勸,趙光義終于答應了,令公忙說:“皇上,快寫下降書,脫下龍袍,臣保您離開行宮。”

皇上寫下降書,又馬上和八賢王更衣。皇上摘下沖天冠,脫掉龍袍,八賢王也拿下王冠,扒朝靴。楊大郎和楊二郎對着龍袍王冠拜了三拜,“望皇上恕罪!”說完拿起龍袍王冠穿在身上。

另一邊有遼國軍卒來報,“大帥,宋朝君臣願意投降了!”

“好!停止進攻!“韓昌笑道,“大王,趙光義降了!”

天慶梁王耶律尚哈哈大笑:“好啊!待他們君臣來降,我們就把他們亂刃分屍!到時天下就是我的了,你就是中原的兵馬大元帥了!”

行宮內,楊繼業兩眼發直,好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記住,你們兄弟八人要同去同歸!”

楊延順道:“爹爹,您到時候找準時機帶着皇上八王從豁口沖殺出去,要多加小心!”

楊繼業:“嗯,八郎,我知道你武藝超群,但你父王子鳴将你托付給我,我......”。

楊八郎:“爹爹,我知道您的意思。延順是楊家的八郎,決不貪生怕死,哥哥們若是不在了,我活着也沒意思!況且,多一個人多份力,我誓死保住哥哥們!”

楊繼業:“好吧,記住,同去同歸!”

這時,車辇準備好了。大郎上了車辇,二郎騎上逍遙馬,三郎、四郎、五郎在左,六郎、七郎、八郎在右,出了行宮。大郎低聲說:“兄弟們,我們到會盟臺下,要一擁齊上,殺死天慶梁玉、抓住韓昌,以雪國恥。”

衆兄弟一聲應和,定要豁出性命,血戰金沙灘!

☆、金沙灘

天已放亮,楊延順與衆人頂盔貫甲護着大哥二哥來遞交降書。

遼軍一聽宋朝皇帝投降了,便息兵止戰,大開城門,衆将都擠在土城中看熱鬧。這邊會盟臺上,天慶梁王耶律尚手握酒杯,與韓昌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龍辇駛到會盟臺下,天慶梁王放下酒杯,站起身來哈哈大笑。大郎楊延平在龍辇中身着龍袍,手拿雕弓,心想:耶律尚,你死期到了!”

韓昌高聲說道:“請大宋皇帝下辇遞交降書吧!”

楊六郎伸手拉開龍辇的幕簾,裏面的楊延平搭弓射箭,直指天慶梁王。只聽得“嗖!”的一聲,耶律尚應聲倒地,箭頭沒入喉嚨兩寸有餘。

韓昌伏在屍體上大哭:“趙光義,你為何射殺我主!”

楊延平道:“韓昌!你看我是誰!”

韓昌定眼一看:“啊!楊大郎!”。說着連忙招呼衆将:“給我上,要死的不要活的!”

土城內全是等着看熱鬧的遼國将官,一看天慶梁王被楊大郎射殺,元帥又大怒,連忙拿起兵器圍攻楊家将。楊家衆子也都上前迎敵。

此時楊大郎連忙跳下龍辇,翻身上馬,剛騎在馬背上,身後沖來一員遼将,名叫兀環奴,手中拿着開山狼牙棒,大棒向前一杵,正中其後心。楊大郎身穿龍袍沒有盔甲,被狼牙棒一打,只覺得天旋地轉,一口鮮血噴出三丈來遠,身子搖搖晃晃栽下馬來。楊七郎離大郎最近,一看大哥落馬,連忙來救。手中丈八蛇矛槍一晃,槍挑兀環奴。七郎跳下馬來,抱住大郎:“大哥!你不要死啊!”

楊大郎五髒六腑都被震碎了,奄奄一息說道:“七弟...快走!”說完氣絕身亡。楊七郎抱着大哥的屍首放聲大哭。

三郎楊延光這時也趕到,眼見大哥身死,心如刀割,卻無奈道:“七弟,快上馬!我們殺出去!”

“那我大哥呢?”七郎問道。

“活人要緊!快走吧!”三郎大叫。

此時韓昌在會盟臺上大喊:“關上閘門!不要走了楊家一人!”遼軍在城頭上放下千斤閘,眼見楊家衆人要困在此處,楊二郎一打座下戰馬,直奔閘門。到了跟前一看,閘門已經放下一大半了。二郎雙足踏镫,在馬上站起身,雙手擎住千斤閘,一時間馬嘶人吼,楊二郎生生托起千斤閘。楊延順等衆人趕到一看,不禁大怮:“二哥!”

“快走!”,二郎低吼一聲。

衆人無奈,只得低身鑽了過去。輪到楊延順時,他說道:“二哥,我來換你吧!”

此時楊二郎面色通紅,脖子脹粗,已經說不出話來。只見他虎目圓睜,搖了搖頭。楊延順眼中含淚,鑽了出去。

等到最後一個人出去的時候,韓昌已端着三股托天叉趕到閘門下。他見楊家衆人都逃了出去,氣得哇哇大叫,手中鋼叉一舉,正刺在

楊二郎肩頭。二郎肩頭吃痛,再也使不上勁了,千斤閘門轟然落下。可憐二郎楊延定連人帶馬都砸死在千斤閘下。

韓昌被關在千斤閘門內,連忙大呼兵卒再次拉起千斤閘。

閘門外側,城外有城,楊家衆子又被一道城門困在甕城之內。只見這道城內,有一員遼将,一身火紅,手拿三尖兩刃刀,面色冷峻,單挑三郎四郎。不是別人,正是遼國大惕隐耶律休哥。

楊延順一看是耶律休哥,心中百般翻滾,連忙揮刀向前:“三哥四哥快走,我來戰此人!”

三郎四郎心知自己打不過耶律休哥,也知自家八弟本領非凡,便道:“八弟小心!速戰速決!”說罷,兩人撥馬殺向城門。

楊延順苦笑一聲,心道:要和此人速戰速決談何容易呀!

“楊八郎!我今日定要與你一決雌雄!”,耶律休哥道。

楊延順大笑:“是雌是雄一眼便能看出,何必生死對決呢?很顯然,我是雄的,你是雌的!”

耶律休哥氣得面色慘白,手中三尖兩刃刀直劈楊延順腦門。楊延順提起銀面抹月刀便與耶律休哥戰在一處。

與此同時,三郎四郎都已沖到城門下,卻見城門被一只巨大的青銅鎖鎖住了。正在發愁之時,只聽見身後有人大喊:“三哥四哥讓開,我來開鎖!”扭頭一看,只見楊五郎不知在哪兒搶來一對車輪大斧,正往這邊趕來。

等五郎來到門下,憋足了氣力一斧下去,火星四濺。兩斧下去,鎖斷鏈折。楊五郎丢開大斧,拿起獨龍滲金棍一招力劈華山,正砸在青銅鎖上,大鎖“哐當”一聲掉落在地。随後又尋來楊七郎,四人合力推開城門。

楊六郎此時也殺到城下,血染白袍,金槍亂顫。見城門打開了,心中驚喜,說道:“快快出城!”忽聞身後一聲長嘯,轉頭一看,八郎楊延順被困垓心,有三人将其圍在正中。六郎道:“我得去救八弟,你們快走!”

楊四郎一把抓住六郎肩頭,“延昭,還是四哥去吧!三哥,五弟七弟,記住,保住延昭!”說罷,擡起烏金虎頭槍沖入重圍。

原來,楊延順與耶律休哥大戰之時,內城的韓昌帶着一員大将沖了出來。韓昌一見楊延順,分外眼紅,一心想要殺死楊延順以報幽州城下削盔之仇。這三人便将楊延順圍在正中,刀叉往來,槍棒交互,戰得激烈!

常言道:雙拳難敵四手,猛虎也怕群狼。楊延順縱然刀法無敵,也架不住群攻。況且,楊延順自昨夜遼軍包圍行宮便一直血戰,直至今時被困,早已筋疲力竭。三人中,除了韓昌與耶律休哥,另一人也是遼軍有名的大将,名叫胡達,手中拿着一杆喪門大槍。楊延順一心都在韓昌和耶律休哥身上,并未顧忌胡達。胡達看準時機,喪門大槍一抖,正紮在楊延順肩頭。槍頭自前肩刺入,後肩紮出。痛的楊延順仰天長嘯,緊接着左手按刀尾,右手壓刀身,一刀正砍在胡達肩上。楊延順忍着劇痛大刀一擰,胡達眨眼間便身首異處。

韓昌見胡達身死,更是氣得哇哇亂叫,大叉迎面刺來。楊延順肩頭還吊着胡達的大槍呢,勉強砍死了胡達,此時哪還有還手之力。楊延順雙眼一閉,面如死灰。佩顯,八哥對不住你,回不去了!

說時遲那時快,眼見韓昌就要把楊延順挑落馬下,忽然聽到耶律休哥大喊一聲“不要殺他!”。韓昌心中一驚,手上力道便洩了三分,正趕上四郎楊延輝趕到,手中烏金虎頭槍一掃,便磕開大叉,救了楊延順一命。

韓昌一看是楊四郎,馬上收叉來戰。兩人打到三十回合,四郎一個不慎,被韓昌大叉撥下戰馬。韓昌也不追殺,只是轉身對耶律休哥說道:“這兩人你看着辦吧。”說完便打馬出城,去追楊六郎等人。

耶律休哥謝了一聲,來到楊延順面前,伸手便是兩個耳光,打得楊延順滿嘴鮮血。楊延順劇痛之下昏了過去,一頭栽下攬月駒。耶律休哥叫來手下副将:“把這兩個人押回去,關入地牢。順便把楊八郎肩上的槍拔出去,上點藥。”

土城外,楊六郎帶着三哥五哥七弟,且戰且退,遼軍兵将仍然源源不斷從城中沖出。三郎楊延光落在後面,被一隊遼将拖住不前。三郎手中吸水提盧槍槍尖亂顫,一連挑落七人,卻不防身後一支流星錘飛來,正中頭部。盔落發撒,兩眼充血,目不能視。緊接着背後又挨一刀,兩腿也被雙【槍】刺穿。三郎一聲慘叫跌落下馬,再想起身時已經站不起來了。只得躺在地上,仰天長嘆:想不到我楊門忠烈今日也要埋骨金沙灘,我恨當今皇上忠奸不分!我恨老賊潘章陷害良臣!我恨韓昌犯我邊境!待我死後,願血肉深入地下,屍骨化為參天大樹,我要阻擋遼兵,衛我國土!說完,手握一把黃沙撒在身上!

此時土城內又沖出一隊遼兵,轉眼間已到近前,三郎楊延光兩眼一閉,被亂馬踏為肉泥!

五郎六郎見三哥落在後面,連忙沖殺回來。可為時已晚,只看見金沙灘上血肉一片,旁邊戰馬哀鳴,楊六郎悲呼一聲,痛心疾首!楊五郎更是目眦欲裂,眼見前方韓昌正從土城沖出,便對六郎說道:“六弟,你走吧。我去為三哥報仇!”說罷一拍戰馬,手中獨龍滲金棍一橫,直奔韓昌。

韓昌一見楊五郎如同怒目金剛一般沖向自己,心中便是一驚。只聽得五郎大喝一聲:“韓昌!便是我佛如來也會怒做獅子吼!今天我楊延德就要送你去西天!”手中大棍一掃,韓昌連忙橫叉來擋。五郎八卦棍獨步天下,加之楊延德一腔怒火,韓昌一時間也無從招架,只得邊打邊走。五郎拍馬便追,不多時兩人便消失在衆人視野之中。

也不知殺了多久,只見昏天暗地,朔風怒吼。六郎楊延昭尋兄不着,尋弟不見,在馬上失聲痛哭。哭聲引來一人,正是七郎楊延嗣。楊七郎身中一刀,又被紮了一槍,可算找到六哥,不禁問道:“六哥,我三哥五哥呢?”

六郎含淚說道:“三哥馬踏為泥,五哥追着韓昌,不知所終。”

七郎一聽,也放聲大哭。這時,只見遠處塵土飛揚,來了一隊人馬,高挑大宋旗幟,由遠而近,頭前一人正是金刀令公楊繼業。遼軍一看,連忙鳴金收兵。

原來,楊大郎射殺天慶梁王之後,城內大亂,楊繼業便保着皇上八王以及一班文臣從院牆豁口逃了出去。因為大将都去會盟臺看熱鬧了,只剩下遼兵看守營盤。這些兵卒哪能擋住楊繼業呢。楊繼業殺出重圍,保着皇上八王逃離金沙灘,直奔幽州城。到了城下叫開城門,皇上八王進了城。楊繼業本想帶兵殺回金沙灘,但怕遼軍襲城,便在城下守着。等過了正午,也不見兒子們回來,楊繼業再也等不下去了,囑咐呼王爺看好城門,便帶着五千兵将趕赴金沙灘。

到了金沙灘十裏之外,就見六郎七郎在那抱頭痛哭。楊繼業一看只有兩個兒子,心中便是一震,在馬上欠身問道:“六郎,你哥哥們呢?”

六郎一分戰裙,跪倒在地,不住磕頭:“爹爹,孩兒對不起您!沒能将兄弟們帶回來!”

楊繼業一聽,心中便明白的【八】九分了。再看楊七郎,七郎大嘴一咧,哭道:“爹爹,大哥被打死在城中,二哥連人帶馬砸死在千斤閘下,三哥金沙灘馬踏為泥,五哥追着韓昌不知所蹤,八弟被耶律休哥等人圍困城中,身負重傷,四哥回去救他,現在兩人生死不明!”

楊繼業不聽還好,一聽七郎所講,頓時眼前一黑,昏死在馬下!

☆、貴人

大遼,上京。

楊延順在迷迷糊糊中只覺得渾身疼痛,尤其左肩更是時不時傳來陣陣鑽心之痛。伴随着劇痛耳邊還會傳來有人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楊延順努力睜開雙眼,只見眼前一片漆黑,再仔細觀看時,只見身邊有一人發絲散亂,滿臉污垢,聲音正是從此人嘴裏發出。只聽那人說道:“八弟!你終于醒了!”

楊延順:“你是?四哥!”只見楊四郎雙手被鎖鏈吊着,兩腳上也拴着鵝卵粗細的腳鏈,再看自己,也是如此。楊延順動了動雙手,一陣刺痛伴随着鐵鏈嘩嘩作響的聲音傳來。“我們怎麽會在這裏?這是哪?”

“八弟,你忘了嗎?我們在金沙灘詐降,後被遼軍擒住。這是大遼的地牢內,我們已經到這兒兩天了。”四郎說道。

“兩天了...也就是說我昏迷兩天了。”楊延順說話時,嘴裏還隐隐作痛。“我想起來了,耶律休哥還打了我兩巴掌!該死的!”

“八弟,你的傷好些了嗎?”四郎關心地問道。

“暫時沒事了,也不知道誰幫我把槍拔了出去,還上了止血藥,否則我這兩天光流血也流死了。”雖然還會傳來陣陣鑽心之痛,但楊延順還是可以挺住。

楊四郎:“是耶律休哥叫人幫你處理的。我想,咱們倆被關在這兒而沒有被處死想必也是因為他。”

楊延順:“哦?有意思,難道他是舍不得殺我們?”

楊四郎:“誰知道呢?自你我被擒之後,便被遼軍押至上京。後來又被投進地牢,不見天日。也不知六弟他們怎樣了,是否逃了出去呢?”

楊延順心中也是陣陣酸痛,想起大哥二哥慘死土城之中,不覺得熱淚滾落。

牢門外有兩個獄卒,聽見牢內有說話的聲音,便打開牢門觀看。只聽一個對另一個說道:“呦吼,那個家夥醒了,快去告知惕隐大人!”“是,我這就去!”

楊延順看見獄卒,便道:“我說,大鼻子的那個!就是你!過來過來。”那獄卒聽見楊延順叫他,便腆着草包肚子一步三晃來到他面前:“叫你大爺啊!老實呆着,聽到沒!”

楊延順道:“你再往前點!”

“幹嘛?”“叫你往前點你就往前點,哪那麽多廢話!”“哎呀!把你小子狂的,老子今天非教訓教訓你!啊!你幹什麽......”。

楊延順手中鐵鏈一揚,正套在那人脖子上,用力一拽,“八爺送你過奈何橋!”只見那人粗腿不住蹬地,不到片刻便被楊延順勒死了。

“八弟,你做什麽?”楊四郎問道。

楊延順:“他身上有鑰匙,我們得逃出去,否則一會兒耶律休哥來了非折磨死我。”

楊延順将那獄卒勒死後,便伸手去拿他腰間的鑰匙,奈何剛剛碰到鑰匙圈,就聽牢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正是耶律休哥帶着一隊獄卒趕到了。

耶律休哥走進牢房,叫獄卒點燃火把插在牆上,一見倒在地上的屍體,冷哼道:“還真有點本事,剛醒來就有力氣殺人,看來還是傷的輕!來人,把他鎖鏈給我絞起來!”

有獄卒應道,走到楊延順身後撥動機關閘,楊延順腕上鎖鏈便被絞起,雙手也随之被擡高,楊延順肩膀一陣疼痛,不由得悶哼一聲。“耶律休哥,我落在你手中無話可說,要殺要刮随便你,痛快點!”

耶律休哥坐在椅子上,笑道:“要殺你早殺了。我就是要留着你,供我玩樂!至于你嘛”,耶律休哥一指楊四郎:“留着也沒用,拉出去殺了吧!”

“慢!耶律休哥,你敢動我四哥,我和你沒完!”楊延順怒道。

耶律休哥:“到了現在你還敢和我這樣說話!我就動他,你能将我怎樣?拉出去殺了!”

“我打死你!”楊延順用盡全身力量撲向耶律休哥,卻被鎖鏈緊緊拉住,肩膀的創傷被撕裂,涓涓流血,痛的楊延順冷汗直流。

正在這時,從牢門外走進一人,正與被推出去的楊四郎迎面相撞。“诶呀!這人是誰啊?”

耶律休哥一聽,心中暗道不好,她怎麽來了!起身一看,只見來人柳眉細鬓,杏眼紅唇,一身的俏麗,年齡在十七八歲,正是當今遼國蕭太後的三公主--玉鏡公主。“玉鏡,你怎麽來這種地方呢?”

“我找遍皇宮都沒找到你,奴才說你到地牢裏來了,我就來看看。你還沒告訴我他是誰呢?”玉鏡一指楊四郎。

耶律休哥:“他是宋朝楊家将的楊四郎。”

玉鏡:“你這是要殺了他嗎?”

“是!”,耶律休哥答道。

玉鏡:“別殺了,把人送我吧!”

耶律休哥:“你要他做什麽?”

“我...我要他教我讀書!你總不在,也沒人教我了。”玉鏡道。

耶律休哥:“真的?我記得你可是不願意讀宋朝的詩書啊。”

“我...”,玉鏡臉一紅,踮起腳尖在耶律休哥耳邊說了什麽,耶律休哥一聽,連忙驚道:“不行!絕對不行!”

“怎麽不行啊?你不是掌管皇族政務的嘛!就是一句話的事嘛?”玉鏡急道。

耶律休哥:“就是不行!”

“那我就去找母後!把楊四郎給我帶上!進宮!”玉鏡一扭頭走出牢房,直奔皇宮。

耶律休哥看看楊延順,對獄卒說道:“給我看好他!”說完轉身追了出去。

獄卒們也走出牢房,關上牢門,将楊延順一個人鎖在牢裏。楊延順心中滿是疑惑:怎麽了這是,來了個女人要我四哥?還要去找蕭太後。不管怎樣,看來四哥暫時不會有性命之憂。倒是自己,這肩上的傷被自己掙開了,還在流血,若是不及時止血,恐怕還得死啊。想到這兒,楊延順連忙大喊:“來人啊!我流血啦!管不管我啊?”

獄卒們進來一看,還真是血流不止,幾個人一合計,大惕隐臨走之前讓咱們幾個好好看着他,若是他死了,咱們怎麽交代呢。于是,幾個人便找來專門給犯人看病的大夫,給楊延順止住血,又包紮好傷口。楊延順心中很是滿意,又對獄卒說道:“有沒有飯啊?我餓了!”

這幾個獄卒心說你這麽多事呢?但也沒辦法,只得找來了一些簡單的飯菜。

“我怎麽吃啊?”楊延順晃晃鎖鏈。

獄卒想給他解開,但又轉念一想,還是算了,他剛弄死一個,這小子太厲害,還是鎖着吧。自己費費勁,喂他吧。

雖然只是一些簡單的飯菜,也沒什麽油水,楊延順也是吃了很多,好多天沒吃飯了,誰能受得了呢。等到楊延順吃完,心想:四哥怎麽還沒回來,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

這時只聽牢門再次打開,楊四郎回來了,還是那身打扮。獄卒又将楊四郎鎖上,出去了。

楊延順連忙問道:“四哥,那女人帶你幹嘛去了?”

楊四郎氣道:“帶我去見蕭太後,讓我做她的驸馬!”

“啊?”楊延順心道:這北國的女子果然開放啊,連公主也開放,剛見一面的人便想嫁,真夠可以的。

楊延順:“那四哥,你答應了嗎?”

楊四郎:“我怎能答應?”

楊延順:“為何不答應呢?”

楊四郎:“我身為大宋之臣,楊家之子,我怎能娶遼國公主為妻!我若娶了她,還有什麽面目去見爹爹,還有什麽面目去見你四嫂啊?”

楊延順嘆了一口氣,“這樣的話,恐怕你我再無還朝的可能,只能終生老死在北國,或是死在耶律休哥之手。”

☆、醉酒迷情

地牢內,楊延順透過牆上的天窗仰望夜空,不見明月。

“佩顯,若你知我陷落北國,不知會怎樣痛心,怎奈我無力逃脫!只願你當我死在金沙灘,我便了無牽挂了。”想到這兒,楊延順一聲喟嘆,垂下頭,兩行熱淚順着臉頰流下。

楊四郎在黑暗中聽着楊延順的啜泣之聲,心裏想到:八弟本是王子鳴之子,他父母雙亡後,由我楊家收養,是苦命的人,他是王家的唯一血脈。而且這次血戰金沙灘,八弟也是為了給我們争取時間,纏住韓昌和耶律休哥,才身負重傷的,現在又身陷北國,我身為他四哥,理應救他。爹爹,原諒孩兒的不孝吧!娘啊,你也就當沒生過楊延輝!只是可憐我家中的發妻!

第二天一早,楊延順睜開雙眼,身體各處無不酸痛着,左肩的槍傷也貌似惡化。

“八弟,我想好了,我去娶玉鏡公主。”楊四郎低聲道。

楊延順:“...嗯,出去一個總比全關在這兒要好,耶律休哥一心要折磨的是我,他不會為難你的。”

楊四郎:“八弟,待我出去後,一定想辦法把你救出去!”

楊延順:“四哥,不要着急。此事需緩和一段時間,否則也會連累到你的。”

四郎應了一聲,随即對門外的獄卒喊道:“叫你們大惕隐來,我有話對他說!”

門口的獄卒也知昨天發生的事,不敢怠慢,連忙去報告。不多時,耶律休哥便來了,“想好了?”

楊四郎:“想好了,我答應公主。”

“嗯,帶走。”耶律休哥一擺手,便有人解開四郎的鎖鏈,推了出去。楊四郎回顧一眼,“八弟,保重!”

“四哥放心!他舍不得殺我的,滿眼的春波,想必是對我動心啦!是不是啊?惕隐大人?”楊延順滿臉的笑意,卻不防耶律休哥反手又是兩巴掌,打得自己面頰火辣辣的灼痛。

耶律休哥緊緊瞪着楊延順,一雙鷹眼跳動着火焰,“楊延順,我早晚撕爛了你這張嘴!”

“呵呵”,楊延順苦笑一聲,此生再不多說幾句,恐怕就得等到下輩子了。看着耶律休哥轉身離去,心中卻是怎麽也恨不起來。

幾日後,楊延順在地牢內忽聽見窗外笙簫陣陣,爆竹聲聲,莫不是四哥與公主今夜完婚?這幾日耶律休哥一直沒來過牢房,他是大惕隐,掌管皇族政務,想必是忙于公主的婚事。想到這兒,楊延順又不禁苦笑一聲,怎麽還惦念起他來了?待他事了,不一定會怎麽折磨自己呢。楊延順低下頭,沉沉地睡了過去。

忽然一陣聲響,牢門被打開了,走進一人酒氣熏熏,一身大紅吉服,“咦?他居然睡着了。吊着雙手還能睡着,真是笑人。給我弄醒他!”

獄卒擡起一桶涼水,自楊延順頭上澆下,楊延順渾身一震,驚醒過來,“耶律休哥,你這個混蛋!”

耶律休哥:“哈哈,楊八郎,真該拿個鏡子讓你看看自己,落水狗一只!”

楊延順一甩發上水滴,只見耶律休哥一雙媚眼,兩頰酒紅,一身的醉意,滿臉的笑痕,“你喝醉了倒是比生氣時好看的多。”

“你們都退下,沒我的命令任誰也不準靠近地牢”,耶律休哥屏退左右,輕搖腰肢,走向前來,伸出修長的手指抵住楊延順的下巴:“那你倒說說看,我生氣時是怎樣的啊?”

楊延順看着面前人,調笑道:“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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