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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師看着眼前的許悠,相貌清俊，面部輪廓棱角分明，平時見他做事比較有分寸，很懂事，在班上四十多名同學中，他算是比較沉穩的,也可以說他有些早熟。

偏早熟的男生早戀,似乎很正常。

蘇老師咳了幾聲,清了下嗓子,問：“許悠,肖文說的是真的？”

許悠嘴皮動了動，不知該怎麽回答。

“你今天到底做了什麽肖文才會這麽說？你要是不說，我會去找他來問話的。”蘇老師看着許悠的眼睛,看他是否誠懇。

許悠沒有躲閃，只是半晌不吭聲，不知該怎麽說。如果承認了，蘇老師難免會對他好一番教育，以後還會時常盯梢他和唐夢。

更重要的是，蘇老師肯定會重新分座位，不讓他再坐在唐夢的後面，這是他非常不情願的。他已經習慣了一擡頭就能看見唐夢，習慣了看她的背影，看她絲滑的黑發。如果蘇老師将他們的座位分開了，他會渾身難受的。

“怎麽了，你啞巴了？”蘇老師望着他，他可沒耐心等着許悠一直沉默。

許悠無奈，只好說：“唐夢病了，我給她送去一支體溫計，讓她多注意量體溫。因為以前聽說有人發高燒會燒出肺炎，那樣就得住院會很麻煩。”

蘇老師微怔，“僅此而已？”

許悠點頭，送煮雞蛋的事是宋海寧幹的，他沒必要攬過來，反正蘇老師又不知道。

蘇老師不知該怎麽說了，學生們之間互相關心無可厚非，一支體溫計不能說明什麽。但既然叫許悠過來了，就得問個清楚。

“你……喜歡唐夢？”問出這句話後蘇老師都有些臉紅了，好像早戀的是他一樣。

許悠沒點頭，也沒搖頭，而是說：“這個……我不知道，應該……不是吧。”

他沒有否認，蘇老師已經聽懂意思了。蘇老師知道怎麽保護學生的自尊心，不會去指責許悠，而是很果斷地說：“懸崖勒馬還來得及，晚自習時我幫你調一下座位，以後你要一心一意讀書，可不能像今天這樣連課文都背不熟。”

許悠擔心的事果然來了，沒想到蘇老師還真的要調動座位，難道這就是老師解決學生早戀唯一的辦法嗎？他心裏陡然失落，不能坐在唐夢的後面，他感覺自己可能更沒法安心學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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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悠不敢反駁，當學生的不反駁老師這是對老師最基本的尊重。他以為蘇老師話說完了，就調轉了身子準備出去。

沒想到蘇老師還被了一句，“如果十一月份的月考你掉出了全年級前十名，我會找你家長來談話。”

這是老師吓一吓學生慣用的伎倆，蘇老師這一招還真是吓着了許悠，因為他爸在外省，蘇老師就有可能找他的後媽。如果讓他後媽知道了他在學校早戀，還被老師批評而且成績又下降，他後媽還不知道要怎麽嘲笑他。

許悠回到了教室，地理課老師已經走進了教室。他喊了聲報告，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看着前面的空座位，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反正很不好受。

這時他身後的男同學用腳踢了踢他的椅子，小聲地問：“蘇老師跟你談什麽了，罵你了？”

地理老師正在講課呢，許悠平時是守紀律的好學生，而且他從來就不愛把老師的話到處傳，何況今天蘇老師找他談的又不是什麽好事情。他只是輕聲說了兩個字，“沒罵。”

最後一節課是歷史課，許悠十分珍惜坐在唐夢後面的最後一節課，可惜的是唐夢并沒有來上課，只能看着她的空座位。

放學後，他和其他三名同學先在教室裏背課文，他只讀了五遍就已經滾瓜爛熟了，然後去吃晚飯。

唐夢整整睡了一下午，當她醒過來時舍友們連晚飯都吃了。秦芳幫她去食堂小窗口要了一份水餃，她知道唐夢愛吃這個。

唐夢早飯就沒吃，中午只吃了三個煮雞蛋還差點吐了，現在是真的餓了，雖然還是萎靡不振，至少頭沒那麽疼了。

她見秦芳買來了水餃，高興地一口氣将十二個水餃全吃了，湯都喝得幹幹淨淨。熱騰騰的水餃和湯下了肚，她出了一身大汗。

出了汗後，她忽然感覺身上輕快了一些，她穿上衣服，然後收拾書本。

秦芳在旁說：“你不會是要去上晚自習吧？還是算了吧，你一個白天都沒去，晚上還去幹嘛？”

“我得寫作業啊，雖然今天的課沒上，但是作業不能不寫。老師布置了哪些作業，你等會兒全都告訴我啊。”唐夢自己過來倒水吃藥。

秦芳感嘆道：“你也真是夠認真的，錯過了還非要補上來。對了，今天蘇老師找許悠談話了，都怪那個肖文！”

“蘇老師為什麽找許悠談話，肖文又怎麽了？”唐夢根本不知道這麽回事，沒有人告訴她。

秦芳看了看唐夢，又看了看董盼她們幾個，說：“那個……肖文說許悠早戀，被蘇老師聽見了，所以就……”

“啊？”唐夢一驚，“許悠和誰早戀？”

秦芳張大了嘴巴，“你呀！”

唐夢感覺頭又有些暈了，想到以後同學們一看到她和許悠就笑話，真的是很煩。

她拿起桌上的鏡子照了一下有些發黃的臉，再拿起梳子把睡亂的頭發梳了梳，紮一個簡單的馬尾辮，心裏在想着蘇老師會跟許悠談什麽，許悠心裏又是怎麽想的。等會兒去教室，許悠不會看都不敢看她一眼吧？

當她和秦芳、董盼幾人先後走進教室時，同學們擡頭看着唐夢，出奇地安靜。

唐夢來到自己的座位旁，看了一眼許悠，許悠在低頭寫作業，沒有看他。他是故意忍住不擡頭的，雖然他的餘光已經看見唐夢坐下了。

唐夢拿出書本，一聲不吭地寫作業，同學們覺得瞧着也沒什麽意思了，就都回過眼神，沒再看唐夢。

沒過幾分鐘，七點鐘鈴一響，蘇老師就來了。他看見唐夢已經來了，想來她的燒退得差不多了。他站在講臺前掃了一眼全班，說：“許悠，你和王仙仙調換一下位置。”

“啊？”有幾位同學同時掩嘴驚呼。

許悠早有心理準備，低頭收拾着書包。王仙仙倒是很樂意，許悠能離唐夢遠一些，她覺得蘇老師簡直太英明了。她滿臉帶笑地摟着書包跑到許悠旁邊，許悠拿起書包，掃了一眼唐夢的馬尾辮，離開了座位。

在此之前，王仙仙的座位在第一組第五排，而且是靠右邊的座位，而許悠的座位則是在第三組第五排的左邊。

蘇老師還真是會安排，因為為了保護眼睛，每周一全班四組都會往右挪動一組。但無論怎麽挪，第一組的右邊和第三姐的左邊都會隔得很遠很遠。

許悠坐到了王仙仙座位後，感嘆了一句，蘇老師，你贏了。他現在要想看一眼唐夢得把頭偏個很大的角度，為了矜持一些，所以他壓根就沒有偏頭去看，相信以後看的次數也會很少很少。

唐夢低頭寫作業，接連寫錯了好幾個字。繼而她又在想，或許這是件好事。許悠不坐在她身後，以後她也不必時常會注意他的感受，也不會時常想回頭跟他說話。

現在兩人離得遠，無論是上課或是下課，都不可能有交流。放學後就各回各的宿舍，更沒有交流。這樣也好，她不需再擔心許悠的成績會下降了，她也不用擔心自己會過多注意他，對着一位十六歲的少年犯花癡也不是什麽好事。

整個晚自習都十分安靜，大家認真起來還都蠻拼的。

許悠沒有偏頭向遠處看唐夢一眼，唐夢也沒有去看他。隔着這麽遠的距離，他們實在不好意思偏個大角度去看對方，如果被蘇老師發現，後果就更嚴重了。

他們倆表現得太好了，同學們都沒話說了，蘇老師很是得意地看報紙，偶爾擡頭看着班上的學生們個個埋頭苦做題，他嘴角微微帶着笑意。

下了晚自習後，唐夢和秦芳等人先走出教室，許悠則晚幾分鐘才出門。

秦芳和唐夢走在一起，她瞧見前面是二班的那位帥哥嚴帥，就三步并做兩步跑上前跟人家搭話去了。

唐夢一人跟在後面，心裏空落落的，總覺得少了點什麽。仔細一想，還是因為許悠，一面覺得兩人分開也不錯，可另一面又覺得這日子過得沒啥意思。每天學習和做翻譯雖說已經夠充實了，但那是體力上與腦力上的，可情感上是空缺的，現在許悠坐那麽遠去了，而且為了避諱看來以後也不可能有什麽來往。

穿過了操場，秦芳才跑回了唐夢身邊，因為嚴帥要往男生宿舍那邊走。

唐夢笑道：“許悠今天只不過多關心了我一下，就被老師找去談話還調了座位，你明目張膽和嚴帥套近乎，就不怕蘇老師找你麻煩？”

秦芳嘻嘻笑着，“我不怕，本來就不是一個班的，蘇老師能把我調到哪兒去？再說了，我只是跟人家說說話而已，學校難道規定男女生之間不能說話？”

唐夢瞪了她一眼，“嗯，算你有理！不過你還是克制一些，陷進去了對你沒半點好處，而且人言可畏，到時候要是有些人說不好聽的話，你會很難受的。”

“你想多了吧，能有什麽不好聽的話。”

秦芳話音才落，就有兩位女生從她的身邊走過，其中一位掩着嘴對另一位說：“那個一班的女生真是不要臉，長得又矮又胖還總是上趕着找嚴帥說話，她臉皮怎麽這麽厚？”

秦芳氣懵了，沖上去要跟人家讨個說法，被唐夢從後面一下拉住了。

唐夢用力一直将她拉回宿舍，摁着她坐下，“昨晚上高三男生剛打過架，難道今晚上你又想挑得女生也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