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人如其名
焦矜此人人如其名,驕矜自傲,肆意妄為,蠻不講理,是江風掣嫡親長姐的孩子。
江風掣出身不算高貴,不過小康之家,可架不住長姐姿容豔麗,嫁入豪門,雖為妾室,卻極是得寵。
焦江氏自知出身不高,能在豪門大院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過是仗着自己的幾分姿色,可他日色衰愛弛又該當如何?
普通人家都對仙門中人都極為敬重,自己既有個能坐穩首座大弟子位子的弟弟,雖不是什麽顯貴門派,也不想白白浪費掉,待到江風掣一到收徒的年紀便把孩子送上了山。
她盼着兒子就算不能修成正果也能在仙門中混出點東西,好鞏固她在大宅門中的地位。
焦家豪門大戶,即是寵妾的孩子,得入山門,善捐供奉自是相當可觀;加上又是掌門首座大弟子嫡親的外甥兼首徒,焦矜在山中地位自是貴不可言。
這焦矜倒也不教人失望,雖比不得當年的魏尋天賦異禀,勤奮刻苦,但也總算是個資質上佳的孩子,靈力修為在山內同輩中人可堪首屈一指。
最得意的弟子又兼是最嫡親的外甥,江風掣自是對焦矜疼愛有加,嬌慣的不像話,平輩衆人也皆以他馬首是瞻。
他幼時在宅子裏時母親是最得眼的寵妾,進了山門又一直被衆星拱月的捧在山尖,長年累月下來,便是那幾位不太成器的師叔都不怎麽放在眼裏;派內唯一還能說上他幾句的也就只有許清衍和江風掣了。
現下掌門和師父都遠赴岱輿山,實力強悍的讓他有幾分畏懼的魏尋又閉關不出,身邊只剩下一幫阿谀奉承的師弟,和那些對自己乖張行徑置若罔聞的師叔。
這幾日焦矜在山中可謂是呼風喚雨,無法無天。
肖一剛拜入江風掣門下時,江風掣對這個小徒弟無不上心,這可讓一直被江風掣捧在手心裏的焦矜第一次嘗到了備受冷落的滋味。
加之焦矜繼承了母親的姿容,本對自己的容貌也是自信滿滿,總覺得身邊的師弟們都太過平庸,唯有自己是天人之姿,可偏偏又是這個肖一……
焦矜覺得他舅舅說的對,世上就不該有人生得這樣一副皮囊,一準就是個為禍人間的妖孽!
兩廂疊加,焦矜一直對肖一恨得牙癢癢。
可不管再怎麽厭惡嫉妒,上面也總還有掌門和師父的制約,肖一又得魏尋的庇護,他也不敢把事做得太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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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魏尋,焦矜心裏就更是生氣。
這個小師叔,明明比自己也大不了兩歲,卻偏偏占了個師叔的輩分。
包括自己在內,人人都想着要讨好他,他卻不曾對誰另眼相看,只明裏暗裏的護着肖一,實力又強大的駭人,直叫自己敢怒而不敢言,心裏好不憋悶。
這兩天山中無老虎,可讓猴子好好稱了一回霸王。
焦矜見天換着法的折騰肖一,眼看着魏尋這次閉關真的對山門諸事渾然不覺,便越發的大膽了,最近兩三天更是折騰的肖一幾乎都沒合過眼。
這天肖一整夜都在河邊浣洗,一雙手都在水裏泡皺了皮,忙到天邊泛白才洗完了師兄們的床單衣物。拖着三天兩夜沒怎麽合眼的身體,破天荒的主動找上無音,讓她幫忙煮一碗面,送到魏尋房裏。
無音雖是心中疑惑,但也從不是一個愛打聽的人,既然肖一不多說,她也不願多問,只點頭應了下來。
待她端着湯面進入魏尋房中時,看見肖一已經換好了一身幹淨衣衫,端坐在桌前,冷清的眼中絲毫沒有掩飾那一點殷切的期待。
無音只道是肖一這兩天被焦矜折騰的厲害了,肚子太餓才會這樣,未作他想,放下碗,收走了肖一換下來的髒衣服便出去了。
其實她知道這幾天焦矜都在折騰肖一,但她一個婢女原也做不了什麽,幾次想去幫肖一的忙下點苦力,也都被肖一拒絕了。
如此一來,她也只能偶爾趁無人時,給肖一送些吃食。
焦矜睡了個自然醒起來,也不顧什麽早課,昨天晚上又想好了新花樣欺負肖一,這會正是心潮澎湃,躍躍欲試,一邊由人侍候着梳洗一邊吩咐着身邊谄媚的跟班師弟去尋了肖一來。
可尋了一大圈,竟是沒找到人。
魏尋的房中設有結界,只有無音和肖一可入,無音每日需進來打掃;而肖一,魏尋則是怕他被人趕出來沒地方睡覺,便給他留了門。
這會肖一正在魏尋房裏對着一碗面發呆,旁人自是找不到的。
焦矜倒在椅背裏好整以暇地候着,等來的卻是一個跟班的小師弟,“大師兄!我們除了後山都細細找過了,真沒有。”
“那就去後山找啊!”焦矜翹着二郎腿,優哉游哉地罵了句,“廢物!”
“小師叔在後山閉關呢。”跟班急忙解釋道:“那後山的結界就算是幾個師叔也進不去,我們如何去得。”
焦矜聞言沒好氣的白了對方一眼,“你們都進不去肖一那個賤種自然也進不去啊!那還說個屁!上別處找!”
跟班的扭捏半天才憋了一句:“可是別去能找的都找過了……”
“對了,無音那個小賤婢呢?她不是總偷偷給那小畜生送吃的嗎?跟着她,總能找到那小狗崽子!”
焦矜說話間就給肖一換了好些個“名字”,他一直是如此,身邊的人早就習慣了,只要不是好詞,大抵就是說的肖一。
“師兄師兄!”旁邊又跳出來一個跟班,急不可耐的邀功,“我早上看見無音了,她去廚房煮了碗面,送去了小師叔房裏就自己去河邊浣衣服去了。”
焦矜雖是蠻橫跋扈,腦子卻不笨,一想便明白了個大概。
無音是魏尋的人,山中從來無人敢也無人能指使她,這小師叔現在在閉關,她好端端的送晚面去魏尋房裏作甚?
他默默摸了摸下巴,無不譏諷地自語道:“肖一你個下賤胚子,真會躲啊!”
接着便擡頭吩咐:“你們幾個,去小師叔房裏把那個廢物給我拖出來!”
說罷便繼續癱回靠椅裏,翹着二郎腿哼着小曲,等着那班狗腿子把肖一拎過來任自己拿捏。
不多時,去的幾個人便又跑了回來。
“大師兄,小師叔房間也上了結界,我們根本進不去!”
這可把焦矜氣的夠嗆,本來一大早就躍躍欲試要折騰肖一的新招式,竟是忙活到了日近中天還沒得逞,不禁咬着牙縫自語道——
“好你個肖一,勾欄瓦舍出來的下賤東西,頂着那張妖孽的臉慣會讨人歡心,先騙了我舅舅不說,小師叔也被你收的服服帖帖啊,倒不見你習得小師叔半分本領去!”
他複又黑着一張臉沉思片刻,突然開口:“喜歡躲是吧……你們幾個給我守好門口和無音那個賤婢,他不出來就餓死他!”
人群裏明顯有幾個狗腿子慫了,小聲嘀咕道:“大師兄……這……不太好吧……那可是小師叔的地盤和小師叔的侍女啊……”
“怕什麽!廢物!”焦矜一拍座椅扶手,指着一群師弟的鼻子直接開罵:“我們折騰這狗崽子多久了,小師叔可曾發現?不過是看他可憐給他留個門睡覺罷了!小師叔保不準眼看就要金身大成!你還真當他肖一這麽個賤人胚子能在這個節骨眼上有什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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