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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的,至少殿下能記住草民在學堂上說的話,已經不錯了,這要是那幾位怕是連記都沒記。”宇文歆珩說着,還做出傷心的動作。

東方惑沒有搭理宇文歆珩的耍寶,反而是盯着林躍說:“宇文歆珩還教了殿下什麽?”

林躍道:“《孫子兵法》上的一些言論,例如:故不知諸侯之謀者,不能豫交;不知山林、險阻、沮澤之形者,不能行軍;不用鄉導者,不能得地利。又再或: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些都是先生在學堂上教授與我們的。”

聞言,東方惑扭頭看向宇文歆珩道:“你還教行軍之理?治國之道和帝王心術不教了?”

“沒有,因為當時其他的皇子們一直催我教給他們治國之理,我當時惱了,就說了一上午的行軍的事情,再說了他們一副不願意行軍打仗的樣子,讓我有點兒無語。”宇文歆珩毫不避諱的吐槽着皇子。

“我勸你收斂點兒,就算你有皇上的金牌,你也不能出言不遜。”東方惑說道。

“行行行,知道了,跟耗子一樣,天天說我,大不了就是砍頭而已,我看得很開的。”宇文歆珩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東方惑看着他,說:“你舍得死嘛?”

宇文歆珩一愣,随即失笑起來,不再說話了。東方惑知道對方不會再說話了,便繼續看着林躍說:“殿下,您知道跟我這裏練習,意味着什麽嗎?”

林躍老實的搖頭,秦雲承好似意識到什麽直接橫在林躍面前,明顯一副護食的兇樣看着東方惑和宇文歆珩。

“別這麽兇,東方惑只是想問問而已。”宇文歆珩說道,“殿下,您這養的是小狼狗吧。”

“不是,雲承是我的伴讀。”林躍說道。

東方惑看着林躍不知道在思量什麽,随後開口道:“殿下,您想去行軍嗎?成為士兵鎮守邊疆?”

“诶?”林躍沒想到東方惑竟然會這樣問自己,行軍,成為士兵林躍知道意味着什麽,林躍沒有立馬回答,思考了一會兒,擡起頭,十分鄭重的看着東方惑,說:“想。”

這回輪到東方惑和宇文歆珩愣住了,不想要皇位的皇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着。

“殿下,您可知道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嗎?”東方惑問道。

林躍點點頭道:“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我若是當了将軍,就代表我放棄皇位。”

“我覺得殿下還是不知道皇位意味着什麽。”宇文歆珩摸着下巴說道。

“我知道,先生……”林躍這次竟然毫無猶豫的說道,“父皇就是坐在皇位上的人,他是天下之主,父皇掌控着所有人的生死,但是先生,我只想去邊疆。”

“殿下,去往邊疆,您知道您将面臨着什麽嗎?”東方惑問道。

“知道。”林躍點了點頭,“異域邊塞,黃沙漫天,有去無回。”

“殿下知道當将軍尺不是兒戲,但是殿下忘記了,當将軍最重要的就是為了百姓,為了這個國家而戰!哪怕是死,也是死得其所,重于泰山!”東方惑說到最後,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宇文歆珩此時開口道:“東方惑這家夥,雖然被人稱為怪人,但是他卻是個無可挑剔的羽林軍中郎将,士兵們的好大人,他被他手內的士兵稱為戰神,他知道身為中郎将的意義。他甚至能熟練地叫出每一位士兵的名字,包括以往死去的士兵。”

聞言,林躍默默的将雙手蜷縮成拳頭,以往,那些太師給他們皇子授課,甚少提到行/軍的事情,在史書上留名的只有将軍,對于那些士兵的記載簡直是少之又少,畢竟,能夠名垂青史的只有那些十分厲害有才華的将軍們。

思慮至此,林躍擡起頭看着東方惑和宇文歆珩說:“東方大人真的可以做到叫出曾經每一個參軍的士兵名字嗎?”

東方惑點了點頭道:“可以。”

“東方大人真是溫柔。”林躍說道。

誰知東方惑搖了搖頭道:“不是溫柔,本職罷了,身為他們的中郎将,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們,若是連名字都記不住,還怎麽一切打/仗了。”說完,東方惑的表情嚴肅起來,眼神十分認真的盯着林躍道:“殿下,您可願意學習這些,願意學習如何成為一名合格的将軍,學習如何帶兵行軍嗎?”

“我願意!”林躍仍舊毫不猶豫的張口答應,但是林躍知道,自己只是衆位皇子內,毫不起眼的,沒有什麽出色的地方,當将軍,那完全就是沒有可能的,可即便這樣,林躍還是第一次想要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

“殿下,您願意拜臣為師嗎?以後,由臣教授殿下這些!”

林躍瞬間眼前一亮,難得流露出情緒,激動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問:“我,真的可以嗎?”

東方惑點了點頭,道:“殿下,可以的,倒不如說,臣逾越了。”

林躍聽到确定的答案,雙手緊緊的握住自己的衣袖,她終于可以向前邁進了一步,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成為将軍,去往邊疆,然後永遠的離開這座皇宮!

東方惑也難得露出個讓人舒服的笑容,右手不自覺的伸手輕輕的揉了揉林躍的頭發,道:“殿下,明天晚上來我的房間,有事情跟您說。”

林躍點點頭說了聲好,但是一旁的秦雲承卻皺起眉,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不過此時的林躍注意不到他的情緒變化了。

至此,東方惑成了林躍的師父,

一天授課結束後,兩個人跟楊遠和徐博分別之後,便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原本秦雲承就是那種沉悶的人,跟在林躍的身後一句話都不會說,可是林躍能夠明顯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重——秦雲承的心情不好。

林躍微微側頭看去,發現對方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麽,一直等回到房間內,林躍這才開口問。

“雲承你今天怎麽了?”

秦雲承正在倒茶,手上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繼續倒茶,然後端過來,端到林躍的面前,淡淡的搖搖頭,便不說話了。

“你今天不高興。”林躍用着十分篤定的語氣說道。

秦雲承看着林躍,沉默了許久,開口道:“殿下,為何要答應東方惑當自己的師父,明明以您的身份不應該的。”

“無所謂,只要能離開這座宮內,做什麽都可以。”林躍看着手中的茶杯,這幾年來林躍漸漸明白,以往的自己到底遭受一些什麽事情。

自己争不過,那就退,自己指向離開這裏,遠遠地離開這裏罷了。

秦雲承看着林躍,雙手猛然握緊成拳,自己太過弱小,無法保護她。

“殿下!”秦雲承忽然出聲道,林躍聞言擡頭看向對方,秦雲承竟然單腿跪下,右手握拳撐在地面,低着頭,十分鄭重的說:“殿下,臣,一定會變得足夠強,強到足以保護好您。”請您一定要等着我。

林躍不知道秦雲承為什麽突然說這些,但是她知道自己能夠做的事情,就是握住對方的手告訴他,自己在這裏。

林躍這麽想,也這麽做,兩人無言相望,秦雲承慢慢的站起來,笑意忽然溢出,原本就極少笑,可以說林躍從來沒有見過秦雲承笑過,這一次竟然看見秦雲承的笑容,倒是意外的很。

“雲承,你笑起來真好看。”林躍說道。

秦雲承瞬間臉紅起來,說:“不,不是,殿下,殿下才是,笑起來極美。”

林躍沒有笑,只是臉上的表情輕松了些許,因為秦雲承沒有像之前那般了。

次日夜,林躍與秦雲承如約來到東方惑的房門前。

秦雲承站在門外并沒有進去,林躍則是推門而入,東方惑正挑燈伏案,一個個竹簡散落在地面和桌面上。

東方惑沒有注意到林躍的到來,繼續聚精會神的看着手中的竹簡。

林躍站在門前,張了張口,不知該怎麽喊,猶豫再三,張口道:“師父……”

聞言,東方惑終于擡起頭看向林躍,随即放下手中的竹簡走過來,說:“殿下,抱歉剛才看兵書太入迷了,并未注意到殿下的到來。”

“不,是弟子打擾了師父了。”林躍說話十分恭敬。

東方惑無言的笑了笑,兩人坐下來,東方惑說:“殿下,從今天開始,您每晚來我這裏學習兵書,教導您一些行軍重要事情。但是這件事情不能告訴別人,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好的,師父。”

“我還有件事情想要問問殿下。”東方惑說道。

林躍一愣,便道:“師父請說。”

東方惑忽然站起來,撿起腳邊的竹簡,轉身看向林躍說:“殿下,您放棄皇位争奪,不代表您就可以在這渾濁的皇位争奪的漩渦中獨善其身,即便您屆時去往邊疆,還是會被卷入其中,那個時候您就需要選擇一名君主,盡全力的輔助他當上皇帝,成王敗寇,但是無論那種結局,您面對的結果有極大的死亡。”

“功高震主或者被當做叛軍處死……是嗎?”林躍問道。

東方惑點了點頭,“所以殿下,請到那時,別留戀錦衣玉食,萬丈榮耀,當名無用的閑散王爺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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