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見過我嗎?
對于年輕又嫁人的女子來說,長夜總是難熬,尤其知道那個男人在別人的床上。倚蘭閣裏的三個女人,洗去白日精致妝容,脫下華麗衣衫,恨恨的望着一個方向。世子爺,依然沒有要走出院子的跡象。
當然不用走出去,現在兩個人就在一個院子裏。
此時,霍連傑就在齊悅然的房中。兩人在一起已經有些日子了,除了第一日……
這些日子,齊悅然已經知道霍連傑對自己沒有什麽舉動。兩人躺在床上,霍連傑一個翻身手臂便搭在了齊悅然胸前,齊悅然皺眉無語,只當他是無意之舉,連推開他的動作都沒有。
身旁之人笑了兩聲:“你現在對我放心的很啊,不怕我碰你了嗎?”霍連傑收回自己的手:“你的心跳都沒有變化。”
齊悅然冷冷道:“怕有什麽用,我能拿你怎樣?”
“這樣認命了?逆來順受,可不應該是齊翰之女的作為,或者說這叫卧薪嘗膽?”
霍連傑面對着她:“是不是很奇怪,我既然不想要你,為什麽還要把你留在這裏?”齊悅然當然奇怪,但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神情,不然誰知道他會不會故意吊她胃口不說。霍連傑笑了兩聲:“我對你沒興趣,但是我就是想給陳源找不痛快。”
果然是這樣!齊悅然極力壓制怒氣,心底卻有一絲淡淡的得意。霍連傑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接着說道:“一想到他們不僅失了國土,還失去了身邊的女人,我就忍不住得意!”
“你明明知道,我跟他再也不可能了,何必呢?”
“至少你曾經被人喊做太子妃。”
在陳源身邊的日子……齊悅然閉上眼睛,和他在一起的時光,想起來,就讓人甘之如饴。
“在想他是嗎?這樣溫和的神情,讓我這枕邊人好生羨慕。你什麽時候也可以這樣溫和的看着我?”霍連傑揶揄着。
“你做夢去吧!”
霍連傑哈哈大笑:“做夢不一定夢到,不過我相信事在人為,說不定哪一天你就會這樣對我笑!”
“我心裏只有太子殿下!”齊悅然向來把心事藏在心底,勇敢的承認自己的心跡,卻是對着仇敵,也是勇氣。霍連傑躺在一邊,看着她裸露的脖頸還有胸前若隐若現的肌膚,煞風景指出:“在一個男人的床上懷念另一個男人,你覺得合适嗎?哈哈哈……”齊悅然神情一僵,他接着說道:“你覺得他還會要你嗎?”
霍連傑把齊悅然氣得夠嗆,轉個身,面帶笑意,閉上了眼睛。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舉動,他也有些奇怪。
許多年前的那個影子變了樣,慢慢清晰起來。他背對着齊悅然突然說道:“齊悅然,我們以前見過面嗎?”
“似乎我以前沒有那麽倒黴。”
“哈哈哈……”霍連傑笑了,“你好好想一想,說不定我們以前見過呢。如果你能想得起來,我就送你一個禮物,不,是一份大禮!”
齊悅然目光移動,看了一下他:“你先說是什麽,如果我需要的話,我會努力的想一想。”
霍連傑半響才出聲:“你最需要什麽東西?”
齊悅然呼吸一滞,最需要的東西。當然是齊翰被誣陷的證據!可是他真的會給她嗎?他們真的見過面,還是霍連傑又在耍她?齊悅然皺緊了眉頭,這個可要真的要好好想一想了。
兩日之後刺客再一次夜襲王府,就仿佛他們已經知道齊悅然住的地方。全部刺客都集中在霍連傑的住處猛攻,當然王府侍衛也全都集中在這裏。這一次的戰鬥比較激烈,王府侍衛拼盡全力也只是留下了七八具屍體。穆言沒有追出去,她怕遇上上一次發生的情況。她守在齊悅然身旁将突破其他侍衛的防守沖到近前的刺客打退。
偏偏這一晚,霍連傑被人約了出去。己方最厲害的人,只剩下穆言一個。一根長鞭舞得虎虎生風,總算打退了刺客的進攻。回頭望向齊悅然,她的目光是冷冷的。穆言知道他們是來救她的人,有些愧疚的扭過頭去。
待到霍連傑回府之後,盧平等人向他回複經過。傷亡情況說明後,許松若有所思,看向盧平問道:“我進來的時候,他們正往外運送屍體,聽他們說了句什麽,似乎這批刺客與前兩次略有不同,你有什麽發現?”
盧平點點頭:“我正要說這個,前兩次的刺客,所用招數中,偶有軍中最常用有效的刺殺動作,招式簡單有力,易于新兵學成殺敵。這一次,卻沒有。”
夜色中一個黑影穿過街巷,最終閃進一條小巷,在一個平民小院之外輕輕敲門。三長兩短,一長一短。有人來開門,兩人走進房中。昏暗的油燈染黃了整個房間,來客從袖口掏出一節細小的竹筒遞給裏面端坐的四十多歲中年人。都城送來的,太子請吳将軍解惑。”
吳将軍便是這個地方年紀最長地位最高的那一位,他從竹筒中倒出密信,在油燈下細細看過。太子殿下疑惑的事,會是什麽?旁邊年輕人插嘴道:“将軍,朝中有什麽變故嗎?”
吳将軍看完,交給其他人傳看,同時開口道:“霍遠去了京城,還去了大将軍墳前拜祭。”
在場之人頓時緊張起來,年輕人登時出口:“他怎麽找去的,沒有人知道那裏埋葬的是大将軍?”
“我們做那些的時候,那麽小心,根本沒有人跟蹤看到!”
“他能找到,別人會不會也找過去?”
“他做了什麽,有人看到他了嗎?”
“朝廷的人都知道了嗎,大将軍的遺體……”
霍遠已足夠令人緊張,尤其,他出現的地方,是陳國的都城,尤其,還在他們偷偷掩埋的齊瀚墓前!
吳将軍擺擺手,示意他們閉嘴。“沒有人看到他的身影,大将軍的墳墓也安然無恙。”
“如此,太子殿下怎麽知道來人身份?”有人插嘴道。
送信人說道:“墓地前鋪地的石板上,被人插入一把長刀。那刀,有人認出曾在霍遠手中出現過。還好一直是我們的人在附近看守,第一時間把刀挖了出來,沒有人看到。”
“挖?”
“整個刀鋒沒入石板,拔不出來。”
小小的房間之中靜谧下來,十來個人,只有各自壓抑的呼吸聲。霍遠其人,與他們相持多年,對彼此的熟悉,甚至超過了家人。一把長刀沒入石板,那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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