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完結

趙西洲雖然鑽進睡袋, 但根本睡不着,眼睛都在紀棠身上,腦子裏想的都是從前種種。

想起她跟在自己身後的樣子, 她給自己端咖啡時的笑容, 還有自己當初的冷漠, 和神情中的隐忍。

他真是個混蛋。

他不知道第幾次這樣罵自己。

他想着想着,忽然對上一雙睡眼迷糊的杏眼,他一個激靈回過神, 半坐起來, “怎麽了棠?”

手掌伸在對方額頭, 是涼涼的觸感。

他稍微放了點心。

再問,“是不是餓了,你想吃什麽, 我給你做。”

紀棠迷迷糊糊地醒來,見他在, 剛要說話又止住。

趙西洲心裏發急, “怎麽了, 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我叫醫生過來?”

“不用, ”

紀棠含糊說道, “我那個。”

她蒼白的臉上露出難為情, 趙西洲忽然懂了, 從角落将一只塑料盆拖過來,“你先用這個,完了我幫你倒。”

說完他緊緊了身上的羽絨服鑽出帳篷。

一會兒後紀棠喊他,“好了。”

趙西洲等了片刻才進來,怕她還沒在睡袋裏躺好, 又被他進來出去招來的風給吹受涼了。外面零下三十度,他身上積攢的那點溫度都被凍沒了,進來緩了大半天才緩過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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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棠目光軟軟地看了他一眼,側過臉又睡着了。

趙西洲卻被她這一眼看得灑了雞血一樣,全身上下洶湧澎湃,久久不能平息。

“體溫居然正常了,看來身體素質不錯。”

第二天一早,劇組醫生就過來查看紀棠身體情況,還打趣阿薩,“看來阿薩平時有好好照顧你們紀老師,趕緊叫紀老師給你漲工資!”

紀棠笑着看向阿薩。

阿薩卻忙擺手,小嘴巴喋喋不休道,“不是不是,這得多虧趙總,紀老師身體都是他天天熬湯補營養品調理好的,這次才能好這麽快,趙總功勞最大!”

她還傻乎乎找紀棠要認同,“對吧紀老師?”

“……”

紀棠想起昨晚趙西洲守夜,臉上的尴尬一閃而過,見她還要說,忙攔下話頭,“今天太陽出來沒?”

“出來了,太陽下的雪峰可是很美的,不過還是很冷就對了,導演說紀老師你的戲份在下午,讓你上午好好休息。”

聊了幾句後醫生和阿薩就走了,帳篷裏只留下紀棠,她趁着恢複了些精神,趕緊再熟悉臺詞。

一會兒後趙西洲興沖沖進來了,“棠棠,你看!”

紀棠正要說叫他出去,不要打擾,就被他手機屏幕上的畫面吸引,“雪蓮?”

她不敢相信道。

“他們都說是雪蓮,”

趙西洲興奮地說了來龍去脈,“就長在離你們劇組不遠的地方,我早上給你倒……”

話音一頓,紀棠下意識問,“倒什麽?”

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什麽,她不由一尬,抿唇不言了,趙西洲見此忙道,“就那麽發現的,長在雪地裏,特別好看,我以前沒見過,就拍給你看看,可惜不能摘。”

“當然不能摘,”

紀棠找回了點面子,“那是保護植物。”

“對,不能摘。”

趙西洲看着她露出傻笑,“好看嗎?”

“好看——”

紀棠忽然瞥見他拎着保溫壺,問,“剛才不是吃過早飯了?”

趙西洲忙拿起來,“怕你早上胃口不好才煮白粥的,我又煮了清炖老母雞,現在十點多了,你再吃點補充體力,等中午咱們炖排骨好不好?或者還是想吃肘子,紅潤潤的冰糖大肘子?或者餃子?豬肉大蔥、香菇肉餡、三鮮的蝦仁的……”

紀棠自認在吃上沒有太熱衷,但被他這麽一說,嘴裏就控制不住地開始分泌口水,看劇本都不香了,“那個……餃子煮不熟吧?”

趙西洲很肯定地說,“我有辦法讓它熟。”

紀棠要笑不笑的,“你不會用高壓鍋吧,會煮成瘦肉粥的。”

趙西洲突然歪下頭看她神情,“所以你想吃餃子對吧。”

紀棠面色一赧,“哪有,我……”

話沒說完,額頭被輕輕戳了一下,趙西洲站起來雙手插進兜裏,看着她笑,“想吃就說想吃,什麽時候學會口是心非的?”

他轉身出去的時候指着保溫壺說,“乖乖把雞湯喝了,好不容易給你養回幾兩肉,別再糟蹋沒了。”

說完長腿一跨揚長而去。

紀棠,“……”

那神情那語氣……

還戳她額頭揶揄她命令她,給點顏色就要開染坊了。

趙西洲也不是随便誇海口,煮餃子就先用高壓鍋把水煮開,等下進餃子蓋上蓋子加壓,掐着時間關火,然後迅速将鍋移到涼水龍頭下沖壓力閥降溫,直到安全銷落下,這鍋餃子就做好了。

中午,熱氣騰騰的餃子+炖排骨端在了紀棠面前。

排骨色澤紅潤明亮,香味濃郁,十分誘人,而每個餃子都是完整的,肚子圓鼓鼓的像充滿氣一樣。

紀棠拿筷子戳了一下,小聲而訝異道,“居然真的沒破皮,這怎麽做到的……”

她還是想不通高壓鍋怎麽煮了餃子。

趙西洲已經夾了一只遞在她嘴邊,笑着說,“你先嘗嘗味兒怎麽樣。”

紀棠下意識張嘴咬下一點,突然想起什麽,坐正了說道,“你以後放下東西就可以走了。”

趙西洲仿佛絲毫沒有聽出畫外音,“嗯好,那你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

隔天,紀棠讓阿薩告訴趙西洲,他可以回去了,結果收工回來,又喝到味道熟悉的果汁,她問阿薩,“他沒走?”

阿薩搖搖頭,“趙總說今天沒有回去的機票,要等兩天才能走呢!”

紀棠就沒當回事,可是過了兩天趙西洲還沒走,不僅沒走,還躲着她,送餐什麽的都叫阿薩過來,她有心找他問清楚,但忙得團團轉,一來二去就耽擱下來了。

時間不知不覺臨近二月份,《錦衣衛》做上映前最後一場發布會,要求主創們參加最後一次“團聚”。

紀棠和周玉軒離開《絕地海拔》拍攝地,飛往京市。

趙西洲也知道沒理由繼續待着,便跟他們一同回去。

三人下飛機後走了VIP通道,紀棠和周玉軒接下來各自都有安排,趙西洲得回公司,到了地下停車場上車前,趙西洲有心喊住紀棠說兩句話,想想兩人住在隔壁,也不急在這一時就又算了,他萬萬沒想到,差點給自己留下遺憾。

下午兩點半,《錦衣衛》最後一場宣傳發布會如火如荼進行中,活動現場被媒體和粉絲圍堵的水洩不通,氣氛相當熱烈,主持人在臺上賣力地挖掘劇組趣事,召集主演們互動做游戲,到了跟粉絲互動的時候,意外來了。

意外來之前沒有任何征兆。

紀棠只看見一個戴着鴨舌帽、圍巾裹了半張臉,氣質名媛的女生,抱着一束花向她走來。

趙氏集團大樓內,趙西洲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又投入案頭的文件,小周過來彙報下午的日程時,忽然想起一件事,“趙總,國外那邊打來電話,說如雪小姐不見了。”

趙西洲手指一頓,擡起頭來,“如雪?”

“是啊,她三天前出門的,後來就沒回去,那邊管家帶着人到處找了,第二天她打回電話說在朋友那裏,管家就沒再找了,結果她接連兩天沒回去,管家多了個心查了航班,發現她偷偷回國了——”

趙西洲履行跟梅詠的約定,每月支付足夠的錢讓趙如雪在國外好好生活,除了付錢,她的私生活他一應不管,也不跟她見面,只一條,不許她回國。

因為當初跟梅詠的約定就是不告訴趙如雪,她是趙元恺的女兒,也就是說她是趙家的親生血脈,她愛上的是自己親生哥哥,以免她受不了刺激。

趙西洲聽到前面的時候還沒當回事,一聽她偷偷回國了,心裏不知道為什麽湧起一絲不安。

小周見他神情不定,意識到可能會出事,盡管再畏懼,還是趕忙彙報道,“龍灣那邊也遭竊了,雲姑昨晚上打的電話,什麽東西都沒丢,但是她感覺有人動過保險箱……”

保險箱裏放着趙元恺和趙如雪的親子鑒定,保險箱密碼——

趙西洲一巴掌突然拍到額頭上,整個人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備車,去龍灣!”

剛說完他又倏然停下,手指在手機屏幕劃過,裏面的畫面恢複播放,正是《錦衣衛》發布會的直播入口——他一回來忙得腳不沾地,派人送過去花籃賀詞,拿錢給後援會做了應援,本人沒法親臨現場,只能等直播,想着不能緊盯着從頭看到尾,至少可以聽聽聲音。

直播畫面顯示播放地址,他改了口,“去會展中心。”

同時叫人查趙如雪蹤跡,查她所到之處所有監控,一個小時後,坐在車裏的趙西洲收到消息,趙如雪下機後回過龍灣,後來不知所蹤,趙西洲心頭不安更甚,冷聲道,“查會展中心的監控,看她有沒有去那兒。”

放下手機,他手心攥了一把汗。

汽車卻停下來了,司機回頭道,“趙總,現在正上班高峰期,前面好像堵車了。”

趙西洲看了眼手表,兩點,他問,“距離會展中心還有多遠?”

“五六公裏,差不多七站地。”

趙西洲脫下大衣直接下了車。

司機喊,“趙總??”

“你慢慢往前挪。”

趙西洲扔下話跑出車流。

兩點二十,他汗流浃背到了會展中心附近,雖然擡頭能看到會展中心大樓,但隔着一道立交橋,旁邊地鐵口人進人出,忽然不知道誰叫了一聲趙西洲,不少人興奮地圍了過來又是拍照又是大聲呼喊,“趙西洲?你是不是趙氏集團的趙總啊?”

“跟照片上一模一樣,就是他哎!”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出了好多汗啊,鍛煉身體?”

“趙總你追到紀棠了嗎,考察期過了沒啊?”

……

趙西洲太陽穴一陣陣跳動,知道他們沒惡意,但他沒閑工夫敷衍,沉聲道,“不好意思別拍了,請讓開路,我趕時間。”

大概撞到一個脾氣不好的中年人,那人立馬破口大罵,“你推我幹嘛!趙氏總裁了不起啊,不照樣追在女人屁股後面跑嗎!”

有人附和,“是啊,拍張照而已,你是公衆人物,憑什麽不讓我們拍啊!”

也有人駁斥道,“人家是公衆人物,但又不是明星,不作秀的,快讓開路啊!”

“就是啊,都別擠了!人家只穿着襯衣啊,再不走都凍壞了!”

但是不明真相的人聽說偶遇了趙氏總裁,都蜂擁而至,人越來越多,趙西洲視野之內都是高高舉着手機的人群,他生氣了,火冒三丈又莫可奈何,而分針一點點的指向了兩點半,《錦衣衛》那邊直播應該開始了,趙如雪的蹤跡還沒找到,她到底會不會出現在會展中心,會不會做對紀棠不利的事,他一概不知,只憑着一點蛛絲馬跡的推測,想盡快趕到現場,親自看着紀棠平安結束發布會。

“拜托大家讓開一條道,我真的有急事要走,車堵在半路沒辦法才跑過來。”

放下架子真誠一點任何時候比發脾氣管用,他周圍擠着的人見他頭發半濕,臉上額上都是汗水,一張俊臉運動後毛細血管充血特別紅,整個人仿佛騰着熱氣,紛紛幫忙道,“都讓開吧,趙總真的有事,大家別擠了,往後退一退!”

趙西洲一面感謝一面往出挪,人群中卻出現一個戲谑的聲音,“下跪啊,不是給女人跪嗎,給我們跪我們放你走啊!”

趙西洲側頭看去,眉眼平靜,但那一眼足以叫喊話的人為之一怔,随後慌不擇亂的跑掉了。

“發生了什麽事!都散開!”

交警到了,又是鳴笛又是驅散,趙西洲終于被“解救”出來,随後請求幫忙,坐上了巡警摩托。

兩點四十分,他到達了直播現場。

周玉軒率先看到後面産生一些騷亂,随後看到穿着淺粉色襯衣的趙西洲,他初初開始還不信,碰了碰紀棠後背小聲道,“你看那邊,某人好像來了。”

紀棠望去,就見人群中有個淺粉色襯衣若隐若現,待看清對方的臉,對方沖她笑了一下。

周玉軒問,“他怎麽連外套也沒穿,臉色也不正常。”

紀棠不知道,也顧不上想,主辦方就宣布開始跟粉絲互動,一會兒後幸運粉絲上來獻花,一個戴着鴨舌帽和圍巾的女孩上臺了,慢慢向她走近。

手機叮咚一聲,收到了信息。

趙西洲低頭看去,查趙如雪消息的人發來了趙如雪位置,還發了一張她在監控下的照,鴨舌帽、圍巾……趙西洲立馬往臺上沖,他拼命喊,“棠棠退後,離她遠點——”

周圍人的錯愕中,粉絲們喧鬧尖叫聲中,紀棠看到鴨舌帽的女孩擡起了一點頭,一雙熟悉的眼裏滲出越來越多的笑,既瘋狂又瘆人。

“紀棠,為什麽還要纏着哥哥?”

“你去死吧,死了,哥哥就是我的。”

一把刀從鮮花中抽出來,閃着寒光,對準紀棠小腹推進去。

“紀棠……”

“保、保安,殺人了!”

主創人員離紀棠最近,但誰都沒看清意外是怎麽發生的,只看到一把刀,周玉軒看到的時候下意識沖紀棠推了一把,但鴨舌帽女生緊跟着就抓住了紀棠的肩頭,将她往前一拉。

“住手!”

就在紀棠身體随着慣性迎向刀尖的時候,一只強勁有力的手,将她整個人往後一拉。

下一秒,趙西洲的身體撞上了刀,刀子沒入,鮮紅的血迅速滲了出來,在淺粉色襯衣漫開色彩深重的痕跡。

“啊啊啊!!!”

有人崩潰,尖叫出聲,臺下亂成了一團,所有人想逃離現場,臺上人員在最初的震驚後也往下跑,一時間除了趙西洲紀棠和鴨舌帽女,只餘下周玉軒和一名負責安保的工作人員。

趙如雪的鴨舌帽被碰在地上,露出一張白淨憔悴的臉,她震驚地看着眼前的人,最初的瘋狂過後,渾身血液仿佛凝固,“哥……”

眼淚從她眼角滑落,意識到捅到的人是哥哥,她全身顫抖松開了刀柄,“哥,不不是我,我不想傷害你——”

然而下一秒,周玉軒趁她不備,從後面鎖住了她脖頸,跟人合力将她按在地上,向人吼着,“快報警叫醫生!”

趙如雪目光死死追随着趙西洲,雙眼通紅着,掙紮着慘聲道,“哥,哥哥!”

趙西洲感受到麻鈍的痛,血管像指針發出的聲音一樣,一下一下跳動,叫嚣在鼓膜,他其實明明沒感覺到多痛,但不知道為什麽全身的力氣像被抽走一樣,腦子裏的意識向後退去,一片空白,而整個人往地上滑。

他朦朦胧胧看到紀棠的臉,還抓着她的手說了一句,“我沒事,你別急……”

“趙西洲,你睜開眼,不許閉眼!”

紀棠大聲地喊,用力拍他面頰,趙西洲似乎聽到召喚,又掀起眼皮,嘴唇嚅動着,想說什麽。

“你說什麽我聽不清,你大點聲告訴我好不好?”

一滴淚從紀棠眼角滑落,掉在趙西洲臉上,他眼睛合了又張開,神志清楚了點,皺眉道,“你別哭,不要哭啊,我心裏會難受的。”

“我知道,我知道,”

紀棠用力抹了眼淚,但淚水再次湧出來,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斷地落下來,她幹脆将趙西洲手掌放在自己臉上,哭着說,“你要真怕我難過,就不許離開我,醫生馬上到,你要撐住!”

“答應我,要撐住!”

“答應我……”

聲音一聲聲遠去,趙西洲仿佛陷入一片迷霧之中,他心裏默默道“我答應你,我不離開我”,等再次有意識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之後。

那一刀差點捅到腹腔大血管,引起大出血造成休克而危及生命。

他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而在網上,最初網友們只是看到一些關于“偶遇趙西洲”的內容,還有群衆怼他“下跪就放他走”的視頻,引起不少讨論,都說趙西洲這輩子都別想甩掉“下跪”這個帽子了,尤其還沒追到女神,真是得不償失,以後就算紀棠答應跟他在一起,他等滿足之後想起下跪的屈辱,肯定會找補回去,反正不看好他們感情。

結果沒一會兒會展中心就爆出發生命案的料。

正在人們驚疑不定地猜測着,趙西洲為紀棠擋刀生命垂危的消息又爆了出來。

“捅到小腹,都是血,我在現場,現在還在發抖,太可怕了。”

“是趙如雪,是她殺了人,我看到了是她!”

“趙如雪想殺紀棠,被趙西洲沖上來擋住了!現場特別亂,到處都有人喊殺人了,有兩個粉絲膽子很大,跑上臺跟周影帝一起制服兇手的!”

……

網上讨論度越來越激烈,趙氏那邊一接到消息,甚至出動了緊急公關,删除一些講述細節的帖子,對外宣布趙西洲正在急救中,沒有生命危險,請網友停止揣測,一切以官方消息為準。

網絡上随後都是由紀棠粉絲帶起的祈禱。

紀棠三天沒怎麽合眼,一直等醫院消息,上午的時候,醫院那邊說趙西洲醒來了,她趕緊坐車趕去,到了病房門口,小周和一衆公司高管,江寒父母以及他本人,還有一些親戚都到了,正在等醫生給趙西洲檢查身體。

幾邊的人打過招呼,病房門被輕輕拉開了,醫生走出來說,“都是病人家屬對吧,現在可以進去探病,但一定保持安靜,病人剛剛好轉,請給他充分的休養時間。”

“好好好謝謝醫生!”

所有人松了一口氣。

紀棠再見到趙西洲的時候,他還很虛弱,平躺在病床上,只睜着眼睛,跟高管和親戚們說了兩句話後,視線頓在她身上。

其餘人見此忙騰出地方,病房裏沒一會兒就只剩下趙西洲和紀棠。

紀棠站了片刻,坐到了病床前,低着頭說,“老在病床上見你。”

“沒有吧,”

趙西洲想了想,也就這次和上次劇組墜馬,車禍的時候她沒來過,但自己似乎沒兩年進三躺醫院不好,年紀輕輕就體弱多病似的,他打起精神反駁道,“都只是意外,以後不會了,我體質很好的,真的,高反都沒事。”

紀棠本來只是無心的一句話,因不知道見了他說什麽,見他着急着解釋,下意識想說高反不在于平時身體鍛煉如何,是跟缺氧耐受性有關,可對上他視線,改了口,“嗯,這次也要調理好身體,不然等老了當心出其他毛病。”

“……”

趙西洲突然笑了一下。

紀棠見他笑,自己也難為情起來,下意識想逃離這裏,她站了起來道,“你好好養身體,我得走了,劇組那邊等着。對了,趙如雪那天被警方帶走了,檢察院起訴她故意殺人罪,因為社會影響惡劣,大概不會輕判……如果你想她減輕罪行,就盡快活動,還有……你的醫藥費什麽的我出,我會給你找最好的護工和營養師,還有什麽要求你盡管提,”

她抿了抿唇,站起來鞠了個躬,“……謝謝你又一次救了我。”

趙西洲沒說話。

似乎平靜地接受了她的補償,也沒多問趙如雪的事。

紀棠沒等來他只言片語,側過身往出走,手腕忽然被他握住,她側頭看去,撞進他漆黑的眸裏,心口忽然一動,心悸不已。

她俯下身問,“怎麽了?”

趙西洲目光閃動,眼瞳染上一層水霧。

紀棠追問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要不要叫醫生?”

她語氣關心,眼裏也都是關心的,趙西洲心裏燃起希望,嘴唇動了動說道,“棠棠,有人在我耳邊說過,不許我離開她,這話是不是真的?”

他知道那個在他耳邊吼着不許離開她,不許閉眼,不許讓她難過的人是她,但想聽她親口承認,想知道她真的安頓完他就沒有牽挂回去了,還是……

紀棠只等了片刻,就給了他回應,她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咬了咬唇說,“真的,是我說的。”

但是下一秒,她低下頭又說,“我本來打定主意,這輩子都不想再理你。”

趙西洲聽了眼睫都顫動起來,生怕她下一秒松開他的手揚長而去,紀棠似乎感受到他不安,另一只手也握住他的手,下了決心一樣說道,“現在改變主意了,因為我不怨你了。”

因為沒人像你一樣,愛我比生命更重。

“我、我們重新開始吧。”

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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