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念君者

“楚師兄,沒事吧??”

楚臨淵指尖微動,心裏突然冒出來惡意,“有事。”

“哪裏受傷了?”沈風渠臉上擔心起來,看他一直在原地沒動,問道,“腿受傷了?還能走路嗎?”

白蓮花看着他,冷淡地“嗯”了一聲,沈風渠心裏也擔心他,在他面前蹲下.身來,“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楚臨淵看着面前的人,這人……真是太好騙了。他默不作聲地趴了上去。

“我路上遇到了些麻煩,所以現在才過來。你以後不要一個人再擅自行動,我們兩個人分開,碰到危險也不好脫身。”

楚臨淵的目光落在他尚且泛紅的耳垂上,難得開了口,“你路上遇到了什麽。”

“沒什麽。”沈風渠臉上又有隐隐變紅的趨勢,提起這個他又有點生氣,都是為了這朵白蓮花,不然他也不會……

“以後必須跟我一起行動,你不要再一聲不響的走了。”沈風渠聲音裏壓着不悅,心裏一陣煩躁,腦海裏把薛長枝的臉記得分明。

下次碰到了……他一定不會放過。

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不高興,楚臨淵沒再說什麽,只是看到他脖頸上的牙印時目光微微一頓。

楚臨淵若有所思,冷白的指尖撚在他脖頸的牙印上,嗓音低沉,“這是怎麽弄的?”

他指腹上有一層薄薄的繭子,在白淨的皮膚上輕輕一碰,上面直接磨紅了。

沈風渠感覺到一陣微痛,不由得擰了下眉,“你別亂碰,疼。”

“疼?”楚臨淵很快就松了手,面上依舊很冷淡,只是氣壓比平時更低了幾分。

沈風渠一路把楚臨淵背回了客棧裏,路上施了潔淨術,兩人身上都恢複了原樣,只是楚臨淵身上還有些傷沒有處理。

“楚師兄,用不用我幫你?”沈風渠只是随口一問,他知道依楚臨淵的性子肯定不會答應。

他也有點累了,想回去休息。

沒有得到回應,他又問了一遍,聽到楚臨淵冷淡地“嗯”了一聲。

沈風渠,“……”

他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始幫楚臨淵上藥,殊不知對面的人已經把他的不耐煩盡收眼底。

沈風渠一手還握着藥瓶,對面的少年突然握住了他的胳膊。他擡起頭來,對上少年深不見底的眼底。

“不願意直說便是,你回去吧。”嗓音平淡,透着一股子冷漠。

沈風渠知道這麽多天白蓮花的好感度白刷了,他心底窩了一肚子火,感覺面前的人實在有些不知好歹。

“嘭”地一聲,沈風渠直接扔了藥瓶,拽上了楚臨淵的衣領,他想起來穿過來第一天這小子中毒還是他用嘴吸出來的,為了救這小子……他還……

他對這小子已經算得上盡心盡力了,而且現在也真的想幫他,然而這個人……

雖然知道這人什麽也不知道,對他一直提防也很正常,但是心裏還是不忿。

沈風渠看着楚臨淵冰冷的眼底,緩緩松了手,他一句話也沒說,轉身出了房門,房門“砰”地一下用力合上,房間裏安靜下來。

楚臨淵站在原地盯着房門看了許久,然後收回了視線。

接下來的幾天,楚臨淵身上有傷要養傷,沈風渠也沒有再去找過他,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平常都是沈風渠一直倒貼,現在不倒貼了,楚臨淵更不可能搭理他。

沈風渠在房間裏悶悶的思考了好幾天,盯着頂上的房梁出神,他太沖動了,不應該那麽對白蓮花發脾氣的。

現在回想起來,白蓮花似乎也沒說什麽,只是讓他不願意就回去,然而他當時卻跟個炮仗一樣的就炸了。

好感度白刷了……這樣不行,沈風渠在心裏暗搓搓的想,他一定要把白蓮花拿下,然後讓白蓮花以後後悔……後悔現在這麽對他。

沈風渠在心底立下了目标,他是個非常記仇的人……先忍忍,大丈夫能屈能伸。

于是,他單方面宣布和白蓮花的冷戰在這天結束。沈風渠當天晚上抱着枕頭,他到了隔壁楚臨淵房間的門口,敲了兩下門。

裏面的人給他開了門,依舊是一臉冷淡,垂眸看着他,無聲地詢問有什麽事。

“楚師兄,我被鬼壓床了,一個人睡害怕,晚上能到你這裏睡嗎?”

沈風渠指着自己脖子上随意掐出來的青印子,他皮膚嫩,随意掐兩把,反正也不疼,就是看起來吓人罷了。

“你看看,這就是前幾天那只鬼掐出來的。”

在他對面人看了他一眼,沒有說什麽,側開身給他讓了空,這是同意了的意思。

沈風渠彎着月牙眼跟他道謝,抱着枕頭進去了。

楚臨淵盯着他的身影,眼睫下落下一層厚重的陰影。

他們兩人開的都是一個人住的房間,床榻相對來說有些小了,躺上去難免翻個身、動個手腳,都會碰到。

外面天色完全暗下去,床邊的燭臺被吹熄,楚臨淵也上了床榻,他是平躺着的,沈風渠則是側躺着。

“楚師兄,你的傷怎麽樣了?”

楚臨淵,“好了。”

“那我們明天出去打探打探消息?商議好了再上山。”

沈風渠聽見身後的人輕輕“嗯”了一聲,他沾了枕頭就困,楚臨淵又不會主動跟他說話,他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身旁傳來均勻的呼吸,楚臨淵側過身看着身旁的人,這人倒是真對他放心,居然這麽毫無防備的就能睡過去。

他一直盯着那小半邊側臉,身旁的人似乎若有所感,呓語了一聲,翻了個身。

兩個人猝不及防地面對面,溫熱的氣息撲灑在耳邊,楚臨淵微微向後挪了一點點,他向後挪,面前的人跟着往前挪。

退到了床邊已經沒有地方退了,楚臨淵沒動,旁邊的人撞進了他懷裏。

楚臨淵身形微微僵硬,眼眸垂下來看着懷裏的人,不禁在想這人會不會是故意的。

不過很快他就打消了猜測,是不是真的睡着,他還是能分清的。

他提着懷裏人的衣領低聲道了句“不知廉恥”,把人提着扔進了床榻角落裏。

這麽扔過去,人倒是沒醒,沈風渠低聲罵了句什麽,抱着枕頭又睡了。

楚臨淵盯了一會兒收回了視線,他的兩手放在腿邊,阖上了眼。

不到小半個時辰,身旁又傳來動靜,楚臨淵感覺到下巴處有什麽東西蹭了蹭,手上也傳來柔軟的觸感。

他猝然睜開了眼,早在上輩子他待在深淵裏數年早就習慣了夜視,如今也能在夜間看的清晰。

旁邊的人又纏在了他身上,雙手抱着他的脖頸,小聲地在哼唧着什麽,而整個屁股……則是壓在了他手上。

楚臨淵素來冷淡的臉上繃緊……然後緩緩裂開了。他指尖微動,觸感柔軟富有彈性,身旁的人還動了動屁股,自動尋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

“混蛋……”

身上的人又嘀咕了一句“不要臉”,伸手在他脖頸上掐了兩下,軟軟的沒什麽力氣,下巴一疼,這人直接咬在了他的下巴上。

楚臨淵額角青筋亂蹦,倒是挺會倒打一耙。他把身上的人從身上扯下來,然後面無表情地從床榻上下來了。

他下去後,床榻上就安靜下來了,一直到天明,沒有再鬧騰。

第二天早上沈風渠醒來的時候感覺神清氣爽,他轉頭看過去,看到白蓮花徒弟在桌旁坐着,微微驚訝,“你起這麽早?”

白蓮花眼底一圈兒淡淡的鴉青,看了他一眼,聲音冷清,“你今晚回去睡。”

沈風渠這才注意到白蓮花下巴上有個牙印,昨天還沒有,聯想到為什麽大清早就醒了……沈風渠大概明白了。

他睡相一直都不好,此時笑嘻嘻道,“楚師兄,你別趕我走啊,我一個人睡害怕。”

楚臨淵才不管他,眼底一片冷漠。

“反正我不走。”沈風渠賴皮道,拉着楚臨淵下樓,“師兄,我們先去吃早膳,然後打探消息。”

楚臨淵由他拉着,目光落在沈風渠觸碰他的手上,指尖微動,到底沒有掙開。

兩人吃完早膳直接去了附近的小鎮,到小鎮裏找了一家茶館坐下。

來的應當都是住在鐘鼓山附近的,聽他們讨論的都是當地發生的事,沈風渠在旁邊聽了一會兒,給他和楚臨淵都倒了一杯茶。

“你要去山上?最近都不能上山……你難道沒看到界碑都變紅了……說明那位最近也在。”

“那位在山上……可是萬萬不能去的。”

“只要界碑上的字染紅,就說明那個大魔頭在……這是許多年前就有的規矩了。”

沈風渠手裏握着茶盞,插嘴問道,“二位說的那位是哪位?為何他在山上就不能去了?”

他隐隐知道是那個給他下咒的魔修,但是不知道那魔修少年的身份,此時正好打探打探,好日後解他身上的禁咒,也好商量如何避開那魔修進将軍冢。

“那位……?”旁邊的人見他生的白白淨淨面善、又一臉天真的樣子,壓低了聲音,“你可聽說過如今的夜行十二宮之主?”

魔修散亂,夜行十二宮是魔修統領之首,裏面依照魔君血脈的純正程度劃分等級,如今的宮主,便是血脈最純正的薛長枝。

原着裏記載薛長枝性格随意散漫、不問世事,當夜行宮宮主也不過是被推在了那個位置,不過他在位的時候行事狠辣陰冷……夜行宮裏雖然都看不起他,但是無人不服。

後來擁有魔君印的楚臨淵被發現,薛長枝對宮主的位置絲毫不留戀,聽令去尋未來魔君去了,把位置拱手相讓。

這麽一個瘋子,讓人十分看不透……更讓人得罪不起……攤上了便是一樁麻煩。

“如今在鐘鼓山上的……便是夜行宮宮主薛長枝。”

沈風渠臉色直接白了,握着茶水的手有些不穩。

那人……居然是薛長枝?

楚臨淵坐在他對面,自然發現了他的不對勁,聯想到前幾天沈風渠說的遇到麻煩,又看如今沈風渠的表情,他便明白了。

“所以……是他咬了你?”

沈風渠擡起頭來,對上一雙琉璃一般冷淡的眼眸,少年聲音很輕,但是嗓音一片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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