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情難堪

沈風渠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想了會兒,覺得這件事還是不告訴楚臨淵比較好。

日後他如果要去解血咒,稍微露出點馬腳,可能就會被楚臨淵發現他的身份。

“我和他之間……有點兒誤會。”沈風渠随意找了個理由,沒有再提這件事。

他感覺到楚臨淵似乎莫名其妙的生氣了,不過他沒有管,又問旁邊的那桌人道,“那兄臺可知道,薛長枝何時會離開?”

“看界碑的字……若是恢複成了黑色,就代表人走了。”

薛長枝在鐘鼓山着實讓人有些意外,他父親的墳冢建在這裏,完全不需要避嫌的?不過無論怎麽說,都是等人走了再上山比較好,他可不想再遇見那魔頭。

沈風渠想起來那時候他就已經受了重傷,難不成……是來養傷的?

又打探了一些消息,将軍冢裏沒有人敢進去,裏面有薛長枝下的大陣,進去會被大陣撕的粉碎。

兩人結賬後從茶館裏出來,沈風渠道,“楚師兄,我們先去山底下看看吧。”

“要是界碑顏色沒變,我們就再等等,我們兩個都不是薛長枝的對手,去了只會送命。”

主要是去了以後,薛長枝願意放過他一次,可不一定願意放過他第二次。大魔頭不一定會對他很感興趣,但是以防萬一,他還是小心點好。

楚臨淵看他一眼,“你很怕他?”

“當然怕了。”沈風渠認慫毫無壓力,“大魔頭誰會不怕?”

“将軍冢裏有大陣,我們要怎麽拿破月箭……大陣有辦法能破就好了。”

沈風渠啧了一聲,兩人沿着原路返回,到了界碑前,發現原本深紅色的字體變成了黑色。

他伸手碰了一下,結界也沒了,看來薛長枝是走了。

這才幾天而已,薛長枝的傷就已經好了?沈風渠心底有些驚訝居然這麽快,不過人走了對他來說終究是好事。

“楚師兄,我們先進去看看?”

楚臨淵一路上都沒怎麽說話,輕微的“嗯”了一聲。

沈風渠在茶館的時候打聽過了,将軍冢的位置在最南邊,要穿過陰沼過去。外面一層下的還有迷陣,他們能不能過去都是個問題。

“楚師兄,這個給你。”沈風渠從袖子裏拿出來一張符,“這個是之前師尊給我的,可以避免邪獸靠近。陰沼附近邪獸太多,我們殺不盡,還是先避開為好。”

楚臨淵依言接過了符咒,他們兩個人往南進去了一片林子,越往深處走天邊越陰,枯樹的枝葉遮擋住了半邊天,靴子踩在地面上發出落葉碎裂的聲音。

到了陰沼附近,邪獸從陰沼裏鑽了出來,它們身形是半透明的,爪牙鋒利,一雙雙泛着紅的眼珠緊緊盯着兩人,嗓間發出來低吼,不過因為忌憚他們身上的符咒,并沒有上前。

沈風渠和楚臨淵繞開了陰沼,沿着往林子裏走,進林子就發現了裏面應當是有陣法,一草一木都像是排列好的,樹葉縫隙裏隐有銀光,看起來像是劍刃。

原主識海裏有關于陣法的記憶,不過沈風渠目前還看不出來是什麽陣,他停了下來,看向楚臨淵,“楚師兄,裏面應當就是大陣了,我們要進去破陣嗎?”

他拿不定主意,直接破陣可以,他識海裏有對陣法的記憶,進去後說不定就可以想起來了是哪道陣,應當是可以破的。回去再多做調查準備一下也可以,看楚臨淵怎麽決定。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他就看着楚臨淵向前一步,然後整個人都不見了。

沈風渠站在原地微怔,四處看了看,“楚師兄?”

沒找到人,應當是已經進了陣法裏。沈風渠在原地站了會兒,也跟着向前走了一步。

耳邊傳來勁風,眼前換了個地方,四周仿佛凝了一團黑色的薄霧,怎麽也看不清楚,腳下是一道看不出來是什麽東西的符,随着靴子踩上去,蕩漾開一圈圈的波紋。

沈風渠看着這符咒有點兒眼熟,他下意識按着直覺去走,看到一道微亮的咒文不停閃爍,陣法不停變動,他随着那道咒文向前。

另一邊,薛長枝感覺到似乎有人動了他的陣法,他指間捏了一道法術出來,面前浮現出一面水鏡,水鏡裏正倒映着大陣裏的景象。

他的目光落在正在跟着那道首咒走的人,微微挑了下眉,唇角情不自禁地勾了出來。

一般有點兒腦子的都知道跟着首咒走只會死路一條,這人倒是有意思,面上一副緊張,認真地跟着首咒走,像個小尾巴一樣。

本來要落下去的是幾十道咒刑,薛長枝施法不讓咒刑出來,施法的時候才發現他的陣已經被人動過了。

面前的水鏡畫面一轉,轉到了陣法的另一頭,在大陣盡頭,少年長身而立,豔麗的臉上一派冷淡,只是那雙琉璃似的眼珠卻仿佛隔着半空落在了他身上。

薛長枝和陣法裏的楚臨淵對視,楚臨淵眸底帶着冰冷的警告。然後他就看見畫面裏的人收回了視線,緊接着他面前的整個水鏡就碎掉了。

“生氣了啊。”薛長枝眼裏帶着興味,沒有再去動陣法。

有人親自出手毀了他的陣,那些咒刑也已經不會出來了。

沈風渠跟着那道閃爍的咒文一直走到了大陣盡頭,他看到了楚臨淵的身影,心裏不禁有些高興,“楚師兄!!”

“你好厲害!這陣是你破的??”沈風渠嘴上在誇他,心裏則是在想看來自己還是挺厲害的。白蓮花能走過來是因為有主角光環,而他是靠自己的直覺走過來的。

楚臨淵看他一眼,“我也不知。”

你當然不知道了,還不是因為你有主角光環。沈風渠心裏嘀咕着,又跟他分享經驗,“楚師兄,我剛剛是跟着那道發光的咒文過來的,也走過來了。”

楚臨淵,“……”

如果不是他在旁邊親眼看着,他都要以為是在害他了。真是蠢得可以。

楚臨淵眸色逐漸深沉下來,身旁的人還在戳他,他收斂了思緒。

“師兄,這應該就是了。”

面前的是一座低矮的石門,一大半隐在了地底下,石門上刻着的是邪神,半仙半魔,一只眼睛笑意吟吟,另一只眼睛裏滿是怨恨,站在門前,像是目光一同落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沈風渠看了一眼,猜想一般這種地方進去都是需要觸發什麽機關的。

“楚師兄,我們要是進去了,還是不要分開比較好。”

楚臨淵回頭看過去,就看到這人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

“楚……”話沒說完,沈風渠腳上猜到了什麽凸出來的東西,像是一顆珠子,然後他們兩人腳下一空,就掉了下去。

衣袍被吹着揚起來,風聲順着刮在耳畔,沈風渠慌亂中抱住了楚臨淵,他知道他們兩個估計是要掉下去了,果斷的抱緊了人。

要是掉到最底下,肯定很疼,當然……要讓白蓮花徒弟當肉墊了。

楚臨淵要推開他,感覺這人愈發的無恥,昨天晚上在床榻上對他又親又抱,今天又是這麽用力的摟他……這又是在打什麽主意?

“嘭”地一下,兩個人摔在了地上,楚臨淵臨時捏了一道法術,倒是不怎麽疼。

他身上的人立刻起來了,在旁邊一臉擔憂地問道,“楚師兄,你沒事吧?”

楚臨淵,“……”

沈風渠是一點兒也沒有傷到,他拽着地上白蓮花徒弟的衣領看了看,掉下來的時候聽到好大一聲響,希望別把徒弟腦袋摔壞了。

“沒事。”楚臨淵面無表情地掙開了他,果然是他想多了,這人一看松了口氣的樣子,他哪能看不出來只是單純的把他當肉墊?

他們兩個人起來,發現四周是一座地宮,地宮底下是實地,看起來像是仿照夜行宮建的,頂上夜明珠微微閃爍,梁柱上雕刻着邪獸,周圍是鑿出來的彩色壁畫,上面都是一位男人。

沈風渠看出來那男人的五官和薛長枝有點像,猜出來應當就是薛長枝的父親。壁畫上講了薛長枝的父親是如何叛變的,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這些他都沒有興趣,地宮裏還不知道有什麽危險,他們當下是要趕緊拿到破月箭之後出去。

底下都是用黑色的石塊兒鋪成的,看上去無端讓人感到壓抑,石室有兩個方向,沈風渠猶豫了下,決定還是讓楚臨淵來選。

“楚師兄,你看看我們走哪邊?”

楚臨淵進了裏側的內殿,沈風渠跟着他一同進去了,裏面是一條狹窄的道,越走越深,不知道走了多久,豁然開朗起來。

頂上的夜明珠亮着細碎的光,這是一座正殿,正殿中間是一口黑色的棺材,上面刻着繁文符咒,旁邊空蕩蕩的,只有棺材對面的牆上,鑲嵌着一面圓鏡。

圓鏡倒映着棺材,邊緣也是黑色的咒文,沈風渠看了一眼,沒有其他東西了,哪有什麽破月箭?

“這面鏡子叫做破月鏡……若是放實物進去會将實物做成法器,若是用來照人……則是會看到人心中想看的東西。”

鏡子裏的景象慢慢的變了,沈風渠心裏咯噔一聲,隐約有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後退一步。

楚臨淵正對着圓鏡,圓鏡裏慢慢的浮現出來山洞裏的畫面,裏面是他……還有薛長枝。

“你在床上怎麽叫的?現在不會了?嗯?”

“我等得了,就是不知道你那位師兄能不能等得了。”

“再說了,我只是讓你叫兩聲,我們又沒有真的做什麽……”

“真是……欠.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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