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難不疑
沈風渠跟慕容琉雪打最終險勝,他手裏的長劍挑落了慕容琉雪手裏的武器,長劍應聲落地,少女神色冰冷。
他面上帶着笑意,“慕容師姐,承讓。”
慕容琉雪臉上在方才比試的時候擦出來一道血痕,她用力抹了一把臉,俯身把劍撿起來,提着長劍下去了。
“江小曲勝。”白堯的聲音落下來,沈風渠也跟着下了臺。
沈風渠到了楚臨淵身旁,“師兄,慕容琉雪與宋知易都是七峰主的徒弟,實力應該差不太多,我都勝了,你也一定可以。”
下一場就是楚臨淵對宋知易了,楚臨淵輕輕“嗯”了一聲。
你想要我贏,我就絕不會輸。
“下一場,楚臨淵對宋知易。”
楚臨淵提着長劍上去,他對面的是與他年紀相仿的少年。少年一身月華白袍,隔着老遠都能感覺到氣場不凡,周遭靈氣濃郁,面上沒什麽表情。
“承讓。”宋知易對他拱手。
“承讓。”
只是看氣場來說,楚臨淵差了一大截,不過在臺上看臉的話,還是楚臨淵更加賞心悅目。
“這明顯就是宋師兄穩贏了啊,楚臨淵還是不行。”
身後的幾名弟子打趣沈風渠道,“江小曲,你的靈石馬上就要沒了,有什麽要對它說的嗎?”
沈風渠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笑道,“這不還開始嗎,你們急什麽,仔細看着便是。”
後面的一群弟子笑而不語。
臺上的白堯道,“開始吧。”
“砰”一聲,臺上的宋知易動了,他的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眨眼之間銀白色的長劍就要擦上楚臨淵的脖頸,周遭靈氣翻湧掀出來一陣長風,楚臨淵的墨發順着揚在身後。
沈風渠的心跟着提了起來,銀白色的長劍折射出來冷光,看上去像是要直接削掉楚臨淵的腦袋。
鐵劍碰撞在一起發出嗡鳴聲,在快要碰到的那一瞬間,楚臨淵微微擡眸,眼底一片薄涼,他擡起長劍出鞘了一截劍刃,擋住了宋知易的劍勢。
靈氣在空氣中炸裂開來,周邊的朱欄跟着搖晃,結界也受力發出微微波動,宋知易握着長劍的手上青筋繃緊,對面的人紋絲未動,輕而易舉地接下了他的劍氣。
沈風渠微微松了口氣,白蓮花進步确實很大,這麽看,應該沒什麽問題。
兩人的身影在臺上不斷交織,宋知易越打越認真,看着楚臨淵的目光裏帶着幾分探究。這個人明顯不認真,對待他宛如在逗他玩一樣,看上去像是在消磨時間。
他的劍法在新屆弟子裏絕對算得上翹楚,這個人卻能接的游刃有餘,而且……明明好幾次都可以直接擊敗他。
宋知易這般想着,長劍橫掃挑過去,空氣裏劃出被劍刃割裂的一道痕跡,在快要碰到對方的時候,對方手腕翻轉,挽了個劍花再次擋住了他的劍招。
他握着劍的手微僵,方才是故意試探的,他是想下一招側翻從背後刺過去,但是這人攔住了他側翻的劍招,他被看穿了。
在跟敵人對戰的時候,當敵人能夠看穿你的劍招,你就已經輸了。
宋知易下颚線緊繃,他的劍未動,對方也沒有動。
“我輸了。”宋知易低聲說了一句,深深地看了楚臨淵一眼,向後退了一步。
白堯看了他們二人一眼,開口宣布道,“楚臨淵勝。”
底下一瞬間安靜下來,一衆弟子瞪大了眼,宋知易……居然主動認輸??
沈風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不過宋知易認輸對他來說是好事,他到了身後下注的弟子面前,面上笑意吟吟。
“願賭服輸啊,我師兄贏了。”
一衆弟子臉上五彩紛呈,看上去憋屈的要死,為首的弟子把靈石全部給了沈風渠。
“宋師兄怎麽會認輸呢……他他他……他有毛病嗎??”
“我下一次再也不跟江小曲賭了。”
“我也。”
“簡直離譜,楚臨淵那小子真是走了狗屎運。”
沈風渠沒聽他們說了,笑眯眯地把靈石都放進了儲物戒裏。
他和楚臨淵大選已經穩了,剩餘的比試沒必要再參加,他和白堯說了一聲,争峰裏前十的排名直接棄權。
楚臨淵在他身旁看着,也沒說什麽,只是末了對白堯道,“我也是。”
白堯意外的看了兩人一眼,覺得這兩人腦子大約有毛病,不過也沒說什麽,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師兄,你先回去,我去師尊那裏一趟拿着東西。”
其實是要去找白錦夜一趟。
楚臨淵,“我跟你一起。”
“不用,師兄,我一會兒就回來了,你回去等我。”
楚臨淵看了沈風渠一會兒,點點頭,一直看着沈風渠禦劍身影在原地消失,他低聲念了一道訣,發現人并沒有去一指峰,而是朝着主峰的方向去了。
他眼底眸色翻湧,垂眸看着指尖跳躍的符咒,輕輕一捏将它們消散。
為什麽要騙他呢。
……
沈風渠在路上就給白錦夜傳了音,白錦夜還在前面看比試,聽到傳音後過了一會兒才回來,他回來的時候沈風渠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師兄。”
白錦夜到了他身旁,伸手在半空中捏了一道,擰着眉對他道,“你身上怎麽會有同心咒?”
“同心咒?”沈風渠才想起來好像是當時白蓮花給他下的,他心裏咯噔一聲,那白蓮花肯定知道自己騙他了。
“無事,是我徒兒。”沈風渠安慰了白錦夜一句,心想回去得再想辦法跟白蓮花解釋。
白錦夜面色有些古怪,問他道,“你說這同心咒,是他給你下的?他可經過你的同意?”
“是啊,”沈風渠不明白他為什麽這麽問,“自然是我同意的,當時情況比較複雜。”
“你放心,我徒兒不會害我的。”
白錦夜欲言又止,不過沒再說什麽了。
“你過來找我,是要道別?”白錦夜問他。
沈風渠點點頭,“此次過去要把血咒解了。在千水城我要想辦法接近薛長枝,血咒只需薛長枝的一滴血就可解?”
千水城就是四峰大選的地方。
“自然不是,”白錦夜,“你随我來,我給你畫幾張解血咒的符紙,到時拿到了他的血,放在符紙上燒盡便可解。”
沈風渠跟着白錦夜進了殿裏,白錦夜在桌上寫了幾張符紙。
符紙在桌上晾幹,白錦夜對他道,“不要貿然接近,他不是容易糊弄的主,你要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就不要過去。”
白錦夜頓了頓,“實在不行,你到時就去找江翡吧……雖說當年你們兩人鬧得有些僵,但是你若是找他,他不會不幫你的。”
“江翡??”沈風渠聽的有些懵,原主和江翡有什麽關系??為什麽他在記憶裏一點兒也找不到關于江翡的印象。
現在思索起來,才發現有些地方古怪。比如原主根本對于江翡沒有印象,上次的金烏草也是……
白錦夜看了他一眼,“你如今也是滿心滿眼的都是你那徒弟……算了,我待會兒給江翡寫封信。”
“去了千水城不要瞎鬧騰,身份藏實一些,若是有事記得給我傳音。”
沈風渠看着他要繼續啰嗦一大堆,收了思緒把符紙拿着揣進了懷裏,對白錦夜道,“師兄我先走了,回來再來找你。”
“哎……”白錦夜面上失笑,看着人走了,嘆了口氣。
沈風渠欲蓋彌彰的又去了一趟一指峰,自己畫了幾道符紙,打算拿回去說是他送的保平安用的。
他到了小院兒裏,去敲了敲楚臨淵的門,裏面的人給他開了門,他笑了笑,“師兄。”
不能等白蓮花問,要主動開口。因為他說的是去一指峰,卻跑去找白錦夜,而且不讓白蓮花陪他去,本身就很可疑。
“師兄,我方才去找掌門了,去問了李長老的事。”沈風渠進去把自己畫的幾張符紙放在了桌上。
“這是師尊臨走給的,說是可以保我們路上平安。”
沈風渠觀察着楚臨淵的表情,發現這白蓮花又變成了木頭,三棍子打不出來一個屁來。
楚臨淵沒有看桌上的符咒,似乎根本不在意,他問道,“李長老的事,掌門是如何說的?”
“掌門說他會處理,讓我不用管那麽多,大選好好比試。”
他等了一會兒,白蓮花沒再問什麽,他心底松了口氣。
接下來幾天,白蓮花還是跟以前一樣,沈風渠徹底放下了心。
到了出發去千水城那天,沈風渠起了個大早。他和楚臨淵一起去了主峰,那裏已經等着其餘八名弟子,白堯會帶着他們去千水城。
半空中飄着一艘紙船,他們依次上去,沈風渠在上去的時候聽到其他弟子的議論,說李長老死了。
“據說是莫名其妙的死在五指峰後山……好像是自己閉關走火入魔了……”
“還是傳信的弟子發現的……聽說屍體當時都臭了……死了已經有十幾天了最低,要不是山洞寒涼……”
剩下的沈風渠沒有再聽,他拉着楚臨淵感嘆了一句,對于李長老的死有些意外。
楚臨淵冷淡道,“死了挺好。”
沈風渠,“……”
突然感覺白蓮花沒那麽白了是怎麽回事?
他們在飛船上呆了半個月到達千水城,白堯已經提前訂好了客棧。城裏人來人往車水馬龍,各色弟子的服飾交織,沈風渠看了看,到處是生面孔,感覺挺新奇的。
進客棧時隐隐約約感覺到有股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沈風渠在上樓時腳步微頓,下意識地擡頭朝樓上看去。
二樓上,薛長枝手撐着下巴,烏黑的眼眸黑漆一片,看着他唇角挑起來一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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