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被坑
回到王府後,鳳九歌一手接過馬夫遞過來的馬鞭,低頭□□着紅狐的鬃毛,紅狐晃了晃腦袋,身子向後退了幾步,眸子微眯,鼻孔發出“哧哧”的聲音,似乎在控訴鳳九歌的粗魯。
紅狐是北冥進貢的駿馬,性子極烈。當年北冥來朝進貢,年僅十歲的鳳九歌一眼便看中紅狐,先帝便二話不說,親自為鳳九歌馴服此馬,不願假借他人之手。
鳳九歌見狀,不禁輕笑:“喲呵,幾天不見,還有脾氣了?我還就揉了。”說完,又伸手揉了幾把,一人一馬,就這麽目無旁人的玩起來了。
風花雪月四人站在一旁,很有默契的齊刷刷望天,步子往旁邊挪了點,這個和馬較真的人,他們不認識,好在驚風沉穩,輕咳一聲,走到鳳九歌身旁,出聲提醒道:“主子,還有正事。”
鳳九歌摸着紅狐柔順的毛發,挑了挑眉,道:“是他找我,又不是我找他,再說了,身為親王,我平日的政務也是很多的,怎麽可能随叫随到,反正他都等了這麽久,再多等一下會怎樣”
驚風嘴角一抽,他家主子哪裏有什麽政務一天到晚也見不着人影,也不知在幹些什麽。
差不多也玩夠了,鳳九歌翻身上馬,拽着缰繩,對四人說道:“走吧,去宮裏散散步。”說完,便調轉馬頭,朝宮門口奔去。
風花雪月四人各自驅馬,緊跟鳳九歌身後。
禦書房
鳳澤放下手中的奏折,看了看窗外的漸漸暗沉天色,皺了皺眉,擡眸看着孫鶴,問道:“宸王還沒來麽”
孫鶴揮了揮拂塵,回道:“回陛下,宸王還未來。”
鳳澤面色漸漸陰沉,眸中劃過一絲惱意,這鳳九歌,越來越放肆了。
“再派人去”鳳澤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陣聲音打斷了。
“陛下,宸王殿下已在門外候着。”
“讓他進來。”鳳澤眼神示意孫鶴,孫鶴點點頭,張了張嘴正欲朝外喊道,不料鳳九歌竟自個兒走了進來,于是整個人都頓住了。
鳳澤看見鳳九歌走了進來,眸光一冷,語氣微硬,道:“宸王好大架子,朕已經等了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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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九歌笑了笑,微微彎身,拱手道:“參見陛下,路上多有耽擱,還望陛下恕罪。”
鳳澤本欲冷落鳳九歌,讓他這樣一直彎着,便不打算開口。誰知鳳九歌對鳳澤視若無睹,徑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慢慢悠悠地坐了下來,拿起手邊的茶細呷幾口。
鳳澤的臉已經黑的不能再黑了,額間青筋暴起,袖中的手暗暗收緊,指節發出“咯咯”的聲音,可見其忍得多辛苦。鳳九歌借喝茶的空隙瞥了眼鳳澤,勾了勾唇,狀似關切地問道:“陛下,您怎麽抖得厲害?莫不是身子不适?若是身子不适可要宣太醫來瞧瞧,陛下身子可金貴得很吶。”
孫鶴站在一旁,借着柱子的遮掩,頻頻給鳳澤使眼色,示意鳳澤冷靜下來。
鳳澤畢竟當了三年皇帝,這點能力還是有的。很快,便冷靜了下來,神色恢複如初,嘴邊噙着令人舒心的笑意,眸中神色更是溫和,整個人一眼望去,就像是位翩翩公子。
“此次朕尋王叔來,有一事相商。”鳳澤道。
鳳九歌看着鳳澤,不禁嗤笑,心道:這一會兒宸王一會兒王叔的,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
“何事”鳳九歌挑了挑眉,這鳳澤平日裏巴不得見不到他,而今又說有事找他,準沒好事。
“昨日東旭賢王來見朕,說羲和公主傾心于王叔,希望能和王叔永結秦晉之好,朕特意想問問王叔的看法。”鳳澤一一道來。
鳳九歌剛喝了一口茶,聽見鳳澤的話,瞬間驚得把茶都噴了出來,灑到紅色地毯上,化作暗紅色的圈紋,“噗,咳咳咳,那個沒腦子的女人竟然想嫁給我?”
鳳澤點點頭,“是的”
“賞梅宴那次,秦侍郎的嫡子為了她負傷在身,可謂是對她用情至深,可她卻說想嫁我,如此水性楊花的女子,怎麽可以當宸王妃便是我勉強答應,先帝都會氣的從陵墓爬起來,直指我不孝,辱沒了列祖列宗,不行這事我絕對不能做,陛下,此乃不明之舉,要慎重考慮啊。”鳳九歌放下茶盞,一本正經的說着,竟然把先帝都搬出來了,意思便是告訴鳳澤,你要是把那個公主許配給我,便是對不起列祖列宗,對不起先帝。
鳳澤聽出話裏的意思,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平緩的語氣回道:“王叔言重了,朕還沒答應呢。”
“哦~,那就趕緊回絕了那個容淳,切莫不要做讓先祖們失望的事。”鳳九歌苦口婆心的勸道,一副為鳳澤考慮的樣子,俨然如同一位全心全意為主子的謀士。
“如今王叔已經二十有五,身側一位女眷也沒有,不如朕送王叔幾個”鳳澤眼裏劃過一絲算計,笑着轉移話題。
鳳九歌唇邊笑意漸深,敢情鳳澤還是沒打斷在他身旁塞人的念頭,想想以往鳳澤給他的那些女人,都被他帶去北疆,直接賣去青樓了,本想放過她們的,結果一個個都不安分,不是偷兵符就是偷銀子,只好賣了。
“不用了,我只是還沒找到合适的人,這婚,遲早是會結的,只是時間早晚問題,陛下就不用操心了,這事,強求不來的。”鳳九歌擺擺手,拒絕道。
鳳澤面色不改,挑了挑眉,繼續問道:“那王叔現在可曾找到”
鳳九歌聞言,微微出神,此時此刻腦海中竟浮現出雲輕塵清冷的面容以及唇邊那邊若有若無的笑容。
“王叔,王叔”鳳澤的聲音打斷了鳳九歌的思緒。
鳳九歌回過神,收起思緒,笑了笑,回道:“目前還沒有。”
“那,要不要朕幫忙若是放在在平常百姓家,如王叔這般年紀,都已經是幾個孩子的爹了。王叔不急,我這做侄兒的都急了,侄兒都想當哥哥了,皇家,許久不曾有幼兒降生了。”鳳澤語重心長的說着。
鳳九歌暗地裏撇了撇嘴,心道:你想當哥哥行啊,找太後呀,找我作甚不過,太後要是生了,估計他那死去的大哥都不會安生了,頭上那頂綠帽子其他鬼見了,都會笑,想着想着,竟把自己逗樂了,一個勁兒的在那傻笑。
“那好,眼看着上元節便要到了,到時讓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員帶自家女兒來宮內賞花燈。孫鶴,拟旨。”鳳澤就這麽敲定好主意。
趁着鳳九歌愣神之際,鳳澤拿起筆架上的狼毫在缭绫上揮灑起來,接過孫鶴遞過來的玉玺,蓋在上面,滿意的點點頭,将聖旨卷起,特意在鳳九歌眼前晃了晃。
當鳳九歌回過神後便看見明黃色的東西在眼前晃動。擡頭便看到鳳澤一副欣慰的表情,“王叔,你終于要娶妻了,皇爺爺在九泉之下也可以放心了。”
鳳九歌話一噎,這是把他之前的那一套搬出來了。
“王叔可不要讓朕失望啊。”鳳澤将聖旨遞給鳳九歌,感慨道。
鳳九歌伸手接過聖旨,皮笑肉不笑地說着:“一定不會讓侄兒失望的。”
鳳九歌郁悶的走出禦書房,被鳳澤坑了,心中頗為不快,牽着紅狐,翻身上馬,對風花雪月四人說道:“今天,爺讓你們見識見識什麽叫策馬奔騰!當歌縱馬!”說完,騎着馬圍着禦書房轉了起來,并且大聲歌唱,吓得衆人皆是一抖,心裏都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太可怕了。
鳳澤聽着外面的聲音,一臉古怪的神情。
“陛下,要不要奴才”孫鶴問道。
鳳澤擺擺手,“不必了,随他去。”
鳳九歌轉了幾圈,發洩夠了,調轉馬頭,往宮門處駛去。
夜間,鳳九歌坐在涼亭裏發呆,今日鳳澤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二十有五了,也是時候該成親。可是一談到成親,他腦子裏全是雲輕塵,幾次曾想,若是雲輕塵是女的多好,可是卻又不好,若是雲輕塵是女的,他斷然不會與他有這麽多來往,他對雲輕塵,究竟是朋友之情還是其他
“煩吶”鳳九歌長嘆一聲,拿起手旁的醉世客,直接往嘴裏灌去。
很快一壇酒就見了底,将酒壇扔向一旁,鳳九歌抱着頭趴在桌上,雙眼迷離,眼前浮現出與雲輕塵相識來所經歷的場景,唇邊不由得揚起,喃喃道:“月白。”
翌日清早,鳳九歌被樹枝上鳥叫聲吵醒,慢慢睜開眼,發現自己竟在涼亭裏睡了一晚,伸了個懶腰,忽然肩頭一輕,似有東西滑落,低頭一看,一件白色的狐裘披風掉在地上,細看竟有幾分熟悉,彎腰拾起,近看一番,才發現是雲輕塵素日穿的,湊近鼻尖聞了聞,眼角瞬間暈開笑意,“雲輕塵啊雲輕塵,大晚上往我這邊跑,肯定是對我不懷好意。”
不遠處的雲輕塵打了個噴嚏,蘇子玉立馬上前問道:“公子可是感染風寒了?我這就去藥鋪裏抓點藥。”
從藥鋪回來後,蘇子玉熬好藥端進書房,看着雲輕塵依舊是坐在書桌前看書,也沒多添幾件衣裳,于是忍不住勸道:“公子不如先休息吧。”
“無礙。”
“大晚上的,披風也會被丢,這南耀的民風,還真不怎樣。”蘇子玉抱怨道。
雲輕塵翻頁的手一僵,然後立馬恢複自然,對蘇子玉道:“你先下去吧。”
鳳九歌拿着披風本想去找雲輕塵,結果管家上前,道:“王爺,宮裏來人了,說是奉陛下之命來接王爺進宮參加宴會。”
“什麽宴會”鳳九歌問道。
“王爺莫不是忘了,今日是上元節。”管家提醒道。
鳳九歌恍然,這才想起鳳澤上次說的那事,道:“我先洗漱一番。”說完,便擡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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