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事變

尉遲離看她這般,更是笑得樂不可支,她蹲下身子,把臉湊過去:“怎麽,昨晚做事那麽大膽,醒來了便不認賬?”

“我還做了什麽?”柳羅衣猛地擡起頭,她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看了尉遲離一眼,就移開了目光,不敢再看。

尉遲離忍住笑,一本正經道:“你做的可多了,既然你忘了,那我也不說,省的你聽了又要害羞。”

尉遲離站起身來,大步往門口走去:“好了,昨晚我們已将一路上所需的東西準備齊全,你就帶上必要的,我們今日就出發。”

柳羅衣站起身來,心中又羞又氣,一邊用手給自己的臉降溫,一邊小跑着跟在後面:“我記得昨晚的好多事,難不成還有忘記的,公主,你告訴我。”

“我不。”尉遲離笑着搖搖頭。

二人一路追追打打回府,一進門,辛然已經守在那裏了,她後面背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包袱,活像個五顏六色的烏龜。

“公主,我們怎麽走得這麽急,北域王明明傳信來說,還有足足十二日的時間呢。”辛然彎着腰氣喘籲籲地說,她忙活了一早上,累得要命。

“話雖如此,可我總是不放心,還是提早走比較好。”尉遲離說。

按照書中來說,晏國和北域之間還有一場沖突,雖說暫時波及不到她,但是夜長夢多,還是需要早些回去,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哦……”辛然點了點頭,然後艱難地挪動步子,想将肩上的包袱放到馬車上。

尉遲離伸手替她拿過幾個,往車上一丢,然後朝府中看了看,問:“姐姐帶着使節去向皇帝辭行,還沒回來?”

“還未,看樣子也該回來了。大公主讓我們先出城門,在城外等她。”辛然回答。

尉遲離點了點頭,準備再進屋看看,有沒有什麽落下的,柳羅衣跟在她後面,二人走過游廊,前面卻突然閃出一人來,尉遲離急忙拉過柳羅衣,二人後退了幾步。

“晚霁?”尉遲離定睛一看,松了口氣,自從準備走,她這心裏就總是繃着一根筋,時刻提防着。

晚霁還是一副柔媚勾人的模樣,她一雙剪水秋眸看着尉遲離,眸中總含着一絲凄苦,還有尉遲離一直看不懂的東西。

“公主要離開晏國了。”晚霁開口道,她輕輕往前走了幾步,眼神一直放在尉遲離身上不曾移動。

尉遲離心裏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她嗯了一聲,又道:“你不用擔心,府中所有的人我都還留着,只要還将這裏打理好,每月會有人送來銀子。”

晚霁搖了搖頭,她突然身子一軟,柔柔地跪在了尉遲離面前,擡着眼,抽泣道:“公主,可不可以帶上晚霁。晚霁不遠千裏而來,就是為了追随公主。自打公主在北域救了我,我整個人便都是公主的,求您了。”

尉遲離下意識看了柳羅衣一眼,然後一把将那身子瘦弱的女子拎了起來,無奈道:“這裏我又不是不回來,何需如此。這一路上跋山涉水,多帶一個人就是多一份危險,你聽話,好好待在這裏。若是你實在懷念北域,待我回去後,再派人來接你。”

晚霁搖着頭,她眼中含淚,靠近了尉遲離些,似乎想要湊過來,尉遲離眉頭一皺,猛地往後一退。

這時,一個人影突然橫在了她面前,冷冷地瞧着晚霁,那眼神像是結了冰一樣,看得人渾身發冷。晚霁迫不得已,被柳羅衣逼得站住了腳步。

尉遲離一愣,随即在心裏發笑,柳羅衣這副樣子,讓她想起了動物護食。

柳羅衣也不說話,就這麽看着,一時間三人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這場景怎麽看怎麽詭異。

最後,還是尉遲離咳嗽了一聲,她用手攬住柳羅衣的腰,将她拉了回來,側過臉沖她笑道:“原來小柳兒這麽容易吃醋啊?”

柳羅衣依然瞪着晚霁,哼了一聲。

“晚霁,你也看到了,帶着你,确實是不方便。”尉遲離輕聲道,“若是出了什麽危險該如何,我的精力,只保護得了柳羅衣一個人。”

晚霁震驚地看着尉遲離的眼睛,又看向柳羅衣,過了一會兒,她垂下了雙眸,眼淚滴下來,落在地上。

尉遲離看她這樣,還想安慰一句,但是後背一涼,于是又閉上了嘴巴。

然後僵直地繞了過去,二人走出去老遠,她身後的不适感才消失,于是回頭看着柳羅衣笑。

柳羅衣臉又紅了,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子,然後大步走在了前面。

二人又收拾了一些零碎,帶足了銀子之類的,就坐上了馬車,出了城門,沿着官道走了一陣,在岔路等尉遲蝶追上來。

安歌竄上了一顆樹,眼睛盯着京城的方向,一動不動地站着,不知為何,她心中有些焦急,時間慢慢過去,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但尉遲蝶的身影還是沒有出現。

尉遲離也開始踱步,時不時往路上看一眼,眉頭越皺越深。

“姐姐去了這麽久,怎麽還沒有出來,辛然,她身邊有多少人?”尉遲離問。

“都是大公主帶來的人,還有北域派來的使節,應當不會出問題啊。”辛然也急了,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手背。

安歌等不了了,從樹上跳了下來,牽過一匹馬,就要再次進城,尉遲離一把将她拉住:“安歌,你這是做什麽?”

“去找公主。”安歌低聲說。

“你連宮門都進不去,我同你一起。”尉遲離快速地說,她将背上的包袱扔給辛然,然後翻身上馬,這時,她突然聽到一陣鳥鳴聲,忙擡頭去看。

只見那只彩色的鳥此刻正在空中盤旋着,然後對準了尉遲離落下,在她頭頂又啄又抓,尉遲離揮手将它趕開,它卻又像不要命一樣再次逼近。

尉遲離突然反應過來,心道一聲不好,她厲聲道:“姐姐出事了,安歌,同我進城。辛然,沿着官道走前面有一家客棧,保護好小柳兒,在那裏等我。”

安歌還沒等尉遲離再說話,人就已經消失了,只在身後留下陣陣塵土。尉遲離拉起缰繩,去看柳羅衣。

柳羅衣睫毛微顫,她想要伸手拉住尉遲離,但猶豫了一下,還是将手放下,擠出一個微笑,道:“公主,小心。我等你回來。”

尉遲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過身。

尉遲蝶是為她而來的,就要一起回去。

看着尉遲離她們離開的方向,柳羅衣一直站在原地,沒有挪動一分,她沒有流淚,也沒有顯得很焦急。

“尉遲離,你說你會回來,帶我回家。”她自語道。

一旁的辛然走過來,小心翼翼地說:“柳姑娘,我們先走吧,公主那般厲害,一定不會出事的。”

柳羅衣最後朝京城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點點頭,堅定地大步走向馬車。

辛然則眼神複雜地看了柳羅衣的背影一眼,又回望着長長的官道,攥緊了拳頭,和手掌中的一封已經皺皺巴巴了的信。

那是尉遲離在今早出門之前塞給她的。

“公主,你一定要回來。”她輕聲說。

尉遲離沒有騎馬,直接架輕功而行,疾步如風,沒一會兒就回了城門口,她落了地,只見面前一片紛雜,不斷有人進進出出,皆十分慌亂,神色匆匆。

尉遲離剛想往前走,就被一人拉住了手臂,拽進了路旁的一棵樹後。

“皇宮出事了,有人刺殺皇帝,他們現在要封鎖城門,并且手裏有二公主的畫像,進門的都需要排查。”安歌快速地說。

“這麽會這麽突然,我的畫像,難不成刺客是北域的?畫像沒有姐姐,所以姐姐應當已經被他們控制住了。”尉遲離說,她握緊拳頭,眼神中透出一股子殺氣。

這事真的是北域做的麽,可是北域王給她的訊息顯示,絕不會提早這麽多行動,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尉遲離腦子一時有些亂,她背靠着樹幹,輕輕喘着氣。

周青,她早就覺得周青那人不對勁,若只是北域的細作,何必對她下殺手,如今這般猝不及防地行動,定是他在作祟。

這些她都傳給了北域王,但是北域王并沒有說什麽,故而她就暫時沒有考慮這件事,如今麻煩大了。她猜想,就連北域王都還被蒙在鼓中。

尉遲離擡起頭,果然那只頗有靈性的鳥還在她頭頂轉悠,尉遲離揮了揮手,它便撲棱棱飛了下來,尉遲離扯下身上一塊布,又咬破了手指,在上面寫上“周青有變”四個大字,然後麻利地将布條系在了鳥腿上。

“回去北域,給我父王。周青那人不可信,父王的計劃提前了。”尉遲離說完,便将鳥扔回了空中,鳥兒盤旋了兩圈,便展翅朝着北方飛去。

“公主,我們現在怎麽辦。”安歌低聲道,她的嘴唇已經咬出了血來。

“多久徹底封門?”

“兩個時辰後。”安歌說。

那就意味着,進去,便很難出得來了。

安歌看向尉遲離,眼神中有些探究,她猶豫了一下,道:“不然,公主先回去。他們沒有我的畫像,我可以進去,救出公主。”

“想什麽呢。”尉遲離冷笑一聲,“我姐姐在裏面,我自然要去,更何況,你一人怎麽救。聽好了,我們現在混進去,兩個時辰內,搶也要将姐姐搶出來。”

安歌心中一動,看向尉遲離的眼神變了,眼神微閃。

尉遲離朝四周看了看,突然拍了拍安歌,語氣興奮起來:“你瞧,那是什麽。”

“糞,糞車……”安歌愣住了。

一炷香的時間後,二人躲在裝糞缸的驢車裏,晃晃悠悠地沖着城門而去,那拉糞的老頭還在車鬥裏放了不少被褥布料之類的雜物,應當是從外地采買來的,給了二人一個躲藏的好去處。

颠簸的驢車停了下來,尉遲離聽到有守衛道:“劉老頭兒,今日又拉糞出城了?”

“唉,最近不知怎的,少有幾個茅坑叫我去拉糞的,生意不景氣。”劉老頭兒嘆息道,“城中這是怎麽了,為何查得這麽嚴?”

“我們也不知,只說是皇宮出了狀況,死了不少人,你快帶着你的糞進去吧,再過一段時間,想出都出不去喽。”那守衛說着,驢車就又動了起來,晃晃悠悠駛進城裏。

路平坦了好多,尉遲離偷偷掀開一條縫,只見街道上幾乎空無一人,和平時的熙熙攘攘大不相同。

她戳了戳安歌,二人一躍而出,鑽進了一旁的一個巷子,坐在驢上的劉老頭兒哼着曲兒,絲毫沒有察覺到,只有毛驢扭了扭屁股,感覺到了一陣輕松。

“公主,我們快些。”安歌眼眶有些發紅,她也不顧身上是不是有味兒,拔腿就向皇宮跑去,二人很快就到了皇宮附近,但這裏如今戒備森嚴,門口守衛一排一排地輪崗,完全無法靠近。

“這裏可混不進去了。”尉遲離搖搖頭,她擡頭望着,宮牆高聳,即便她們二人能打贏這麽多守衛,進去以後,也不可能再有力氣去救尉遲蝶。

“我們,直接走進去。”尉遲離突然說。

“直接走?二公主,這……”安歌驚訝地說。

“如今只有這樣,姐姐的武功很高,她逃不出來,多半是受傷了。”尉遲離擔憂地說,她轉身看着安歌,“沒事,相信我。”

“城外還有人等着我呢,我不會拿生命開玩笑。”尉遲離說。

安歌看着尉遲離,眼中漸漸濕潤,她點了點頭,開口道:“二公主,對不起。”

“有何對不起的,她是我姐姐。”尉遲離說着,神情有些恍惚。

不知不覺中,她原來早已真的,将尉遲蝶當做了她的姐姐,将北域當成了家。

真是奇妙。

她二人沒再多說什麽,尉遲離十分自然地走到了那群守衛面前,平靜地看着他們,守衛也有些懵,一群人站在原地,對視起來。

“她是北域公主!快抓住她!”突然有人喊了一句,那些人立刻就慌亂起來,一個個舉起手中武器,小心翼翼地将尉遲離包圍起來。

“休做抵抗,速速投降!”那人又喊道。

“要抓就抓,廢什麽話!”尉遲離翻了個白眼。

他們見尉遲離還真沒有動作,這才一窩蜂撲了上來,将尉遲離和安歌五花大綁捆了個結實,又将她們身上東西全都搜去,一群人這才喜滋滋地押着她進宮。

令人壓抑的四四方方的天空再次出現在尉遲離眼前,尉遲離長嘆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還能再看見它,并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跪下!”抓着尉遲離的守衛在她身後猛地一推,尉遲離單膝跪在了地上,頭發淩亂地甩在她眼前,尉遲離張嘴将發絲吹到腦後,擡眼看着。

“不會輕點啊,懂不懂得憐香惜玉!”尉遲離冷笑一聲,沖那個推她的守衛喊道。

“尉遲離。”熟悉的聲音在她面前響起,尉遲離擡頭一看,笑了。

“皇上,這般将我們綁來,是何緣故啊?”她看着沈颢,問道。

“這便要問堂堂北域王了,這幾年,可在我晏國養了不少人,妄想讓朕的國家內亂,笑話!”沈颢彎下腰來,看着尉遲離說,他的眼神十分冷厲,屬于帝王的威壓籠罩在周圍,讓尉遲離感覺肩上沉重了一些。

“所以皇上便将我綁了,想要威脅我父王?但是您真覺得,我能有用嗎?”尉遲離絲毫不畏懼地直視着沈颢,臉上還帶着笑。

“他兩個女兒都在朕手裏,尉遲離,你還是太天真了。”沈颢突然笑了起來,他慢慢站直了身子,轉過身去,又突然回頭,一腳踹在了尉遲離身上。

尉遲離吃痛,差點摔倒在地,她輕喘着,咬牙穩住身體。

“膽敢肖想朕的國家,朕的皇位,和朕的東西。尉遲離,你們都得死!”沈颢瞪大眼睛,一句一句說着,尉遲離咬牙擡眼看着他,總覺得他的眼神十分可怖。

像是壓抑了太久,突然釋放出來的那種病态。

“将她們帶下去,好好照料。“沈颢又說,他的眼神頃刻間就恢複了平時裏的模樣,手一揮,威嚴十足。

有人拉起了尉遲離,一路将她拖拖拽拽,不知拖拽了多遠,扔進了一間不知是什麽的屋子裏,尉遲離只覺得手臂一痛,就摔落在地上。

“媽的。”她低聲罵着,慢慢坐起身子,安歌被扔在她身邊,她一聲沒吭,雖然雙手被綁着,也還是原地蹦了起來。

尉遲離看着她,不由得感嘆一句,精力真足。

借着窗子透進來的亮光,尉遲離看到地上還躺了一個人,她連忙往那邊挪了挪,誰知安歌比她更快,先一步跑了過去,用身體将那人翻過來。

“公主,公主!”安歌的聲音顫抖着,語氣都帶了哭腔。

只見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尉遲蝶,她臉上有一道傷痕,身上也慘不忍睹,到處都是血,尉遲離的心頓時像是猛然墜落進了深淵。

安歌攥緊了拳頭,尉遲離隔着這麽遠都能感覺到她身上的戾氣和殺意,忙小聲道:“先別急,看看那些血是不是她的。”

安歌手被綁着無法動彈,又心中着急,只能俯下身去,臉頰去測試尉遲蝶身上的溫度。

“是熱的,是熱的。”安歌呼吸十分急促,她在嘴裏不斷念叨着,又将臉貼近尉遲蝶的脖頸,她閉上眼睛,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

那副失了魂的模樣,讓尉遲離看着十分心酸。

“怎麽樣。”尉遲離急忙問。

“她沒事。”安歌強行鎮定下來說,只是聲音還在顫抖,“但是情況不好,我們要快點救她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作者君已經護好了狗頭。肥章~

受托推薦朋友百合文文,如果有喜歡的可以去看看。

《和死對頭成了合約情侶》By見鯨落

在同性可婚法律通過後,網絡癱瘓了,與此同時,過氣影後季逢雪突然和素有嫌隙的流量小花夏臨夏官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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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年某月某日:季逢雪你個狗女人,我*****

某月某日:季逢雪你個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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