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回
李青娘初聞京都事劉媽媽細說主仆情
王氏聽了,用手點着四舅母,眼睛卻看着錦娘:“錦娘,姑母告訴你,今後多學學你母親的女工針線,可別學她那牙尖嘴利的。真讓人又是愛又是氣,這麽多年沒見了,她還是那樣。讓人想咬她一口,都不知從哪裏下嘴。”
衆人又笑了一回,方才住了,四舅母就對王氏道:“這西山禪院的香火最是鼎盛,不如明早一同進了香再啓程,相互間也有個照應,左右離京都不遠了,也耽誤不了什麽。”
王氏笑着應了,又道:“咱們姐妹們說話,別讓孩子們在跟前拘着了,也讓她們姐妹玩去罷。”兩人又囑咐了一回,又分別送了見面禮,青娘這才和錦娘到了她住的屋子。
青娘一邊命晴兒找出包裹裏的各色果子,一邊又命雨兒把從明水帶來的茶粉拿出來親自為錦娘沖了茶。青娘笑着說:“不是什麽好茶,不過是從家鄉帶來的,妹妹嘗個新鮮。”錦娘一笑:“姐姐客氣了,我懂什麽好不好的,不過解渴罷了。”說完拿起茶盞喝了一口:“茶湯青亮,湯花咬盞,姐姐點得一手好茶。”
“妹妹過譽了,閑來無事消磨時光罷了。倒是妹妹小小年紀就懂茶道倒是讓人意外。妹妹在家都讀什麽書,最喜歡做什麽?”
“哪裏有什麽喜歡不喜歡的,都是聽母親安排。六歲開始學習女工,七歲讀《孝經》、《論語》,去年把《烈女傳》、《女誡》也讀過了。”
“可見舅母對妹妹何等用心,妹妹既讀過這些書,那做出這般大孝之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錦娘聽了青娘的話微微一笑,卻沒做聲,只是拿起茶盞又喝了一口。茶盞是黑釉的,并不精細,越發襯得錦娘的手細白如玉尖尖如筍,青娘這才仔細地打量眼前這個只有十歲卻處處沉穩妥貼的表妹。她挽着雙鬟,再以紅白相間的錦緞纏繞其間,墜在錦緞末端的幾顆珠子随着錦娘的一颦一笑微微晃動。眉眼精致,面龐圓潤,神态從容,讓人見了就願意親近。
姐妹倆個又說了些別的,無外是京都的雨雪、明水的氣候,路上的見聞、各地的風土人情。說着說着,錦娘就說到了京都的吃的、玩的,什麽潘樓的羊肉,鹿家的包子,仙店的羊羔酒,什麽州橋的夜市,東角樓街巷的剪紙,什麽橋南的當街水飯,什麽曹家的素點心……說得錦娘眉開眼笑,聽得青娘心向往之。不由歪了頭問錦娘:“妹妹常出門嗎,怎麽知道這麽多地方?”錦娘一笑:“倒不是常出門,也就是過上元節才能去,正因為去的次數少,反倒像刻在心裏似的,想忘都忘不了。姐姐回來的正是時候,過了元旦就是上元節,姐姐到時候就知道我所說不虛了。”
兩人又談論了一陣,就聽見采藍來禀報,說四舅太太要告辭了。兩人立即起了身,一同去了王氏的屋裏。未進門前,錦娘對青娘說:“姐姐,京都裏的人都說這西山禪院的佛祖靈驗,不然母親也不會大費周折帶我來這麽遠的地方,既然明日姑母與姐姐一同上香,姐姐心中若有什麽願不如趁機許了。”青娘聽了只是一笑,也并不答話。
送走了四舅母和錦娘,早早地洗漱了,青娘拿了本《初味集》歪在枕頭上看,正看到趣處,卻只覺眼前燈影一黑,原來是劉媽媽擋住了燈光。劉媽媽一臉的無奈:“姑娘,您哪都好,就一樣,看上書什麽都不理會了,連喚了您兩三聲,只是不應人。”青娘放下書,請劉媽媽坐到繡墩上,輕聲說:“媽媽是看着我長大的,知道我從小就是這樣,我确是沒聽見”。
聽青娘這麽說,劉媽媽卻沒像平時那樣一笑,而是憂心沖沖的樣子,“姑娘,別嫌媽媽啰嗦,您已經及笄了,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樣什麽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不愛女工,不理烹饪,整日裏就拿着本書看。”青娘一笑:“媽媽您真是操不完的心,說起女工針線,母親也是不常做的。”
劉媽媽一聽就着了急:“您也不用拿太太搪塞,您也知道,太太未出閣時就有才名,老爺對這些是極喜歡的,不然也不能那麽放心地将姑娘托負給太太。更何況太太整日教導您和杭哥兒讀書識字,女工針線上疏忽些是說得過去的。可姑娘您不同,在小小的明水誰都知道您有才情,可到了這京都,遍地都是高官顯貴,您除了是員外郎的長女,誰又認識您是哪一位?您不踏下心來好好練練女工針線,到了将來是要受舅姑挑替的。”
青娘一聽這個,登時紅了臉:“媽媽,您說的這都是什麽呀。”“好姑娘,您可知道為了什麽老爺這麽隆重,親自來接,又為了什麽這樣着急,剛過了生日就催促啓程?”見青娘一臉茫然,劉媽媽又接着說:“骨肉團聚是一層意思,可這最要緊的還不是為了您的終身。這女人出閣前看得是娘家,出閣後看得是夫家,年老了看得就是兒孫們。姑娘您才情是出衆,就算碰上那識貨的,一時地新鮮有趣,可也不能拿“濕”呀“幹”呀地過一輩子,要碰上個不識貨的,拿着細瓷當瓦罐,就更不用說了。讓您在女工、烹饪上用點心思,可又有什麽壞處?”
青娘不由斂了笑容,“媽媽,這大冷天的,您不早點歇着,就是為了說這個。知道您和我心近,也知道您都是為了我好,這麽着行嗎,等到了京都一準兒好好地練,您看可好?”劉媽媽嘆了口氣:“姑娘,不怕您不高興,也不怕您着惱,只要您知道媽媽的心,知道這顆心全在姑娘身上,老婆子就值了。”
青娘拉着劉媽媽的手:“我是吃您的奶長大的,咱們在一塊待的日子比和您親兒子待的都長,在我身上用的心思也是最多,我也只有在您身邊才想幹什麽幹什麽,這不都是和您太親了嘛。”
劉媽媽握住了青娘的手:“其實媽媽來找姑娘不是為了說什麽女工,是有件事想提醒姑娘。”“媽媽快說。”“姑娘也聽表姑娘說了,這裏的佛祖是靈驗的,明日早上進香時,姑娘何不求佛祖賜一段好姻緣呢?”
作者有話要說:
☆、梅花帳裏憶上元趣事 沉水香中思女兒情懷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