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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這種情況只能是緣分,秋哲的家搬到了祁榛家的隔壁樓,屬于早上起床在陽臺上都能互相問個早安的極近距離。
高黎感嘆了一番以後,先開車走了,走前又對着秋哲說了好多次謝謝,讓祁榛都覺得有些尴尬,但是他知道高黎是為了自己好,也沒好意思阻攔。
自家的藝人終于有了出頭之日,不亞于自家的白菜終于被一頭好豬給拱了的激動心情……呸呸呸!什麽比喻!祁榛咂了咂嘴。
恰好走到祁榛家樓下,祁榛站定和秋哲禮貌告別,“那我就先上去了,有什麽事我們電話聯系,敲門也可以,反正住得這麽近。”
秋哲擡頭往樓上看了看,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說出了自己的麻煩事,“我剛搬過來,也沒什麽朋友,房子裏還堆的亂七八糟的,看着就煩,原本想就那樣放着吧,但是……”秋哲看起來似乎有些遲疑,笑了笑,祁榛已經明白了他的大概意思,卻還是等待着他的下文,“……既然師兄你……跟我住得這麽近,能不能幫我上去收拾收拾?”
祁榛第一個反應是拒絕,“我……”
“師兄要是有其他的事情就算了,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我自己不太會收拾房間,這麽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的。”秋哲态度很誠懇,祁榛忽然發現秋哲這樣近看還是能看出來年紀不大,又想起他說自己沒什麽朋友,心軟了一下。
“沒關系,我沒什麽其他事。”祁榛說。
秋哲家裏的戶型竟然也和祁榛家的一樣,只不過方位不同,祁榛進門的時候有些小小的不自在。
看得出來秋哲自己生活得很精致,房間裏還點了熏香。
淩亂程度其實遠沒有他說的那麽誇張,只不過房間裏堆了些紙箱子而已,堆得還挺整齊的,只是顯得有點兒擁擠罷了。
祁榛指着地上堆着的箱子,“這些……要怎麽收拾啊?”
還沒開封,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如果是私人物品,祁榛也沒辦法幫他收拾,不知道放到哪裏,也不知道能不能看。
秋哲順手從鞋櫃上取了個美工刀,利落的劃開箱子上的膠帶,“都是些書,幫我拿出來放進書房就行了,書房在那邊。”他指了一個方向,然後蹲下劃完一個箱子,又去劃另一個,動作很快。
祁榛看了看第一個開封的箱子,裏面确實整整齊齊的碼着一沓沓的書。
書有什麽不會收拾的啊。
他在心裏小聲嘀咕了一句。
不過拿起幾本放到書架上以後,祁榛就能估摸着猜出秋哲是什麽意思了,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孩兒,故作老成的獨自在娛樂圈打拼,雖然取得了一些成績,獲得了不小的肯定,但沒什麽朋友,現在遇到了他這麽個同校的師兄,極有緣分,竟然還住得這麽近,想要多個朋友也沒什麽不對。
朋友之間想要相處,不就是需要找些借口嘛。
路過陽臺的時候,祁榛刻意停了停腳步,秋哲家比他家要高兩層,視線向下移就能看到他家陽臺,還看得……挺清楚的。
他本來想就算住的近也未必能看得到,現在真的看到了,怎麽說呢,心裏怪怪的。
“以後師兄就可以和我在自家陽臺一起做早操了。”秋哲突然站在祁榛身後開口說話,冷不丁的吓了祁榛一跳。
他很快反應過來,“我沒有做早操的習慣。”祁榛笑着說。
秋哲伸了個懶腰,順勢伸長了胳膊,左右彎了彎腰,“這樣也可以啊。”
祁榛發現秋哲果然就像個小孩兒一樣,不知道那麽多人叫他“老師”,他聽着別不別扭。
很快,書全都放好了,由于書實在是太多,原本書房的書櫃都不夠用,放不下的,就被堆在空無一物的大書桌上,整理齊整。
“看來還得添個書櫃。”秋哲坐在桌子後面看着祁榛。
“你這房間的擺設,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祁榛說。
“怎麽會。”秋哲表示不贊同,“也就是裝裝樣子。”
“你哪兒有時間看這麽多書啊。”祁榛随手翻了翻手邊的幾本書,竟然還都不是同一個類型的,室內設計,宇宙奧秘,歷史文化,美術鑒賞……什麽都有。
“我的生活是很無聊的。”秋哲笑着說,“就一個人晃來晃去,看書的時間倒真不少。”
“果然是編劇啊,什麽領域都涉獵。”祁榛看了幾頁美術鑒賞,就開始打哈欠。
“師兄困了嗎?可以到我房間先睡一會兒。”秋哲站起身來,顯得很殷勤。
“不用了。”祁榛擺擺手,“我回家睡就行了,反正離得近。”
祁榛已經很久沒有接過有分量的戲了,今晚他心裏的緊張感其實不亞于高黎,一頓飯下來,聊了那麽多,之後還幫秋哲整理了東西,此時此刻,房間裏開着暖光燈,視線确實有些飄忽,他的腦袋控制不住有點兒發懵。
他急忙定了定神,“行了,我走了啊,有事兒聯系。”
秋哲一把拉住祁榛的胳膊,祁榛清醒了不少,回頭看他。
秋哲放開他,随即笑了出來,打趣他,“看師兄你困成這個樣子,一會兒要是上錯樓怎麽辦?”
“不會的。”
“好啦。”秋哲把他拉到了自己的房間,“師兄你就先睡在我房間就好了,都是自家人,不用太客氣。”
祁榛覺得人家這麽不客氣自己再客氣下去也就顯得矯情了,轉念一想,秋哲如果真的想要人陪着的話,自己也不好執意回去。
“那我睡在客房就好了啊。”祁榛退了一步。
看到祁榛願意留下來睡秋哲明顯很高興,“客房都沒收拾好,沒關系的,師兄你睡在我房間就行,我還有事情沒做完,都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有時間睡覺。”
“真是辛苦啊。”祁榛覺得這年頭打拼的年輕人都不容易,一波波睡意襲來,他也不跟秋哲争執了。
洗澡的時候差點兒在浴室睡着,頭在浴室牆壁上磕了一下,勉強清醒了。
怎麽能這麽困呢?他覺得非常不科學。
堅持把澡洗完,看到秋哲還在書房用電腦打字,走過去打招呼,“你如果睡覺的話睡哪兒呢?”
秋哲聽到他的聲音擡起頭來就露出了笑容,“撐不住了就去跟師兄你擠擠。”
“你這樣我多不好意思啊。”祁榛拿毛巾擦着頭發,“住在你家,睡了你的床,還讓你跟我擠着。”
“沒關系。”秋哲看起來似乎是真的和祁榛很投緣,“我特別喜歡家裏有朋友在,而且師兄你又不是外人。”
祁榛覺得這孩子和他在某些方面挺像的,例如,都沒什麽朋友,所以,大概遇到一個感覺還不錯的朋友,就想努力抓着了。
道了晚安,祁榛躺在秋哲的床上,覺得很惬意。
他一般不習慣在別人家留宿,覺得既打擾了別人,也拘束了自己,但是秋哲讓他感覺很舒服,好像,真的可以做朋友。
跟秋哲相處,祁榛心裏很輕松,但是不知道怎麽的,他眼前突然晃過第一次見面時候秋哲看到他的眼神,當然很快就被溫和微笑着的秋哲覆蓋過去了。
被子有股洗滌劑好聞的味道,房間裏還有絲絲熏香,不知道是不是安神的,總之,祁榛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伴随着隔壁書房輕輕敲擊鍵盤的聲音,祁榛睡了過去。
驀地,書房的鍵盤敲擊聲消失了,秋哲合上電腦,一步步走進卧室,沒有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他靜靜地看着床上躺着的男人,男人閉着眼睛,睡得很安詳,似乎夢到了什麽美好的事,嘴角還微微勾起。
秋哲沒忍住,坐在床邊,低下頭,靠近他,鼻尖都快抵上男人的鼻尖了,聞到了他身上屬于自己的沐浴液的味道,甜甜的,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秋哲沒有咬他,只不過情不自禁輕輕舔了一下祁榛的嘴角,有淡淡的牙膏味。
祁榛穿着秋哲平時穿的睡衣,雖然秋哲說那是給客人準備的。
秋哲看着床上的人,心裏有抑制不住的激動,但更多的是欣喜,這個人距離他這麽近,近得似乎他現在對他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當然,他随即在心裏否定了這一點,還需要一段時間,必須忍耐一段時間,這個人,才能屬于他。
他是可以一轉身就再也消失不見的人,萬一自己哪一步走錯了,他消失了,反而為了一時的歡愉而得不償失。
這個道理,他懂。
況且,他知道,祁榛不喜歡男人,憑他能這麽輕易就借宿在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男人家裏,就能看得出來。
秋哲的眼裏綻放出邪惡的光,在祁榛面前的那個需要人陪的小師弟已然不存在,而且,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樣的他從來都不存在,此時此刻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他,享受孤獨且足夠強大。
他知曉一個道理:想要獵物自己乖乖的跑到籠子裏,就要先讓獵物察覺不到危險的存在。
“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似乎是在黑暗中的呓語。
“只要你留在我身邊。”祁榛睡得很熟,什麽都沒有聽到。
“終于……”秋哲輕輕勾起嘴角。
“我抓住你了。”他在最後說。
窗外清冷的月亮挂在黑幕似得天空中,散發出瑩瑩的光。
坐在床邊的秋哲,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手,敷在祁榛手上,終于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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