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章節

亮得不可思議,似乎還能看見細小的浮塵上下翻飛。

“沒有音樂,你還要繼續嗎?”

真是個嚴重的問題。陡然提起,連趙橋偏頭思索了一會兒,似乎是真的被難住了。可沒過一會,他就露出了釋然的神情,望着一個不存在的遠方,似乎真的聽到了什麽聲音。

“你聽。”

“聽什麽?”

嚴峻生順着他的話發問,目光卻只是仍舊專注地落在他臉上。

“鋼琴的聲音,你聽到了嗎?”

如果不是趙橋眼睛裏狡黠的笑意太過引人注目,在這樣一所空曠到荒蕪的大宅子裏突然提琴聲恐怕會被當作恐怖故事的前奏。

除了風聲和他們私語以外,四周靜悄悄的,哪裏來他說的琴音。

“你真是……不講道理。”

嚴峻生嘆了口氣,從“胡攪蠻纏”和“強詞奪理”中找了個相對溫和的說法。

趙橋像是打定主意要把這一套延續下去,不僅不為自己的胡話感到羞愧,反而開始尋找新的論點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于是他湊近,又親了一下嚴峻生的臉頰,用低沉的聲音低聲說,仿佛是什麽甜蜜的蠱惑。

“是啊,就像皇帝的新衣一樣,只有承認它存在的人才能聽得見。”

“你這個論題根本就不成立,如果我承認了‘它’的存在再說聽不見,豈不是聾了?”

即使口頭上這樣說,嚴峻生仍然按他說的做出了側耳傾聽的動作。

“就是這樣。所以嚴先生,你能停止抱怨,和我跳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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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趙橋比了個“噓”的動作,起初只有無限的寂靜,和花園裏細小的蟲鳴。漸漸的,似乎真的有一支并不存在的舞曲從遠方傳來,由輕到重,越來越清晰。房間裏的木頭家具被歲月打磨得锃亮,罕見的花兒盛放着,花香彙入琥珀的松香裏,漂浮在半空中,游移不定。

“開始吧。”

所有神秘的東西都在向着他們的靈魂傾訴,用一種難以理解的,屬于它們的,最原始的語言,緩慢缱绻得像一首歌。

他們跳的是最簡單的舞步,鞋跟落在木頭地板上的聲音充滿了韻律和節奏,就像是曲子的節拍。四四拍,每一個拍子都無比精準地落在了應該在的地方,而趙橋能感受到的全部只有對方貼在他腰上手掌透過來的灼熱。

起初是由趙橋占據了絕對的主導地位,但是随着樂章的流淌,兩人的位置不知不覺間被對調了過來。在他們緊密地貼合的身體裏,任何細小的動作都無法逃過對方的眼睛。

氤氲的情熱中慢慢地感到窒息,又由缺氧帶出幾分眩暈,整個過程裏,他閉着眼睛,任由另一個人的氣息将他包裹,他在其中沉淪。

僅僅是為了滿足他這麽個小小的願望,所有的一切都跋涉過千山萬水,來到了這個地方。

他仿佛看到了夕陽下金色的麥田,歸程的帆船漂浮在運河上,正是風信子盛放的季節,整座城市都被鍍上了金邊。

聽不見的曲子終于進入到收尾部分,他們放緩腳步,直到停下。

世界在他們的身邊飛速地旋轉,直到陷入永恒的長眠,在這溫暖的,如同熔化的秘銀的光線中。

趙橋睜開眼睛,嚴峻生也在看他,深黑的瞳孔裏是自己的倒影。

“不要說話。”

他們都看到了相似的東西,像是有千言萬語要說,但選擇了沉默。

于是所有的東西都沉睡着。

Aimer à loisir,

Aimer et mourir.

胸腔裏像是有把火在燒,将欲望點燃到焦灼的程度。

哪怕知道不可能,嚴峻生還是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抽屜,沒有找到任何他們現在需要用到的東西——他每年就在這裏住十二天,除了今天全都是一個人,根本用不到這些。

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的他親了下趙橋的眼睛,像是有點不确定地說:“忍一下,可以嗎?”

即使趙橋已經預見到了這些,在浴室裏做過基礎的準備工作,但是缺少适當的潤滑劑,開拓工作仍舊遇到了一點小小的困難。第一根手指探入到一半,幹澀的觸感讓嚴峻生當機立斷就退了出去。他們都很迫切,需要性來撫平一些情緒是一回事,他無法放任自己去傷害趙橋又是另一回事。

趙橋正想說他不要緊,這點疼痛還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嚴峻生就俯下了身,讓他沒說出口的話語全部被堵在了喉嚨裏。

堅硬的性器被溫暖的口腔包裹起來,濡濕的觸感反複刺激着敏感的頂端。趙橋睜大了眼睛,像是有點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嚴峻生在給他口交。

這樣有點太過了……他遮住眼睛,卻讓所有的感官更加敏銳。感覺得出來嚴峻生沒怎麽做過這樣事,但是只要是他的話,根本不需要什麽技巧,光是在腦海裏想象這樣一幅畫面都足夠趙橋硬到發痛,草草撫摸幾下就能射出來。

這裏是嚴峻生長大的地方,是他陌生的領域。

趙橋以為自己不會為這種事感到興奮,但事實是,他确實比平時還要亢奮一點。僅有的那一點神智告訴他,他真的無可救藥了,而更多的,陷落在情欲裏的部分卻在叫嚣着更多。

所以他的高潮來得相當猛烈,察覺到了的嚴峻生只來得及勉強撤開。

等他終于喘着氣,從高潮的巅峰墜落,就看到嚴峻生用手背擦掉下巴上濺到的些許液體。、

這副模樣讓他喉頭一緊,胸腔裏某個部位被撩得癢癢的。于是他沒有想多,傾身過去,用舌尖把殘留的精液舔掉,再和他交換了一個充滿了腥味的深吻。

嚴峻生扣着他的後腦不讓他抽身,而被啃噬得紅腫的嘴唇裏洩露出的呻吟卻并不像是拒絕。

“該輪到我了。”

嘶啞的,飽含欲望的聲音讓趙橋連背脊一麻。

靠着射出的體液做了個潦草的潤滑,趙橋說不出這種感覺是好還是壞。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比上一次要好受許多。嚴峻生的手指好幾次故意蹭過那一點,讓趙橋原本垂軟的性器慢慢了有了點半勃的樣子。

蓬勃的情欲像無論如何都燒不盡的野草,悄無聲息地複蘇。

插進來的過程中,趙橋只覺得頭皮發麻。體液的那點潤滑程度還是有點勉強了……撫慰性質的親吻落在他的眼睛、鼻梁、嘴唇上,和下身激烈又不容抗拒的侵犯的的确确是來自于同一人。

趙橋說不清是痛更多,還是是心理上和肉體上的快感更多。

起初對方的挺進還是克制的,緩慢的,但是随着趙橋因為疼痛而疲軟的性器重新硬起,那種難以被滿足的渴求感再度湧上心頭,讓他不自覺的開口去要求更多。

嚴峻生滿足了他的要求。

很快的,他就再也說不出連貫的詞句,只是茫然的在一片深黑的海洋裏沉浮。

濕潤的身體內部緊緊纏繞着對方的器官,就像是變成了緊密到不可分離的一部分。趙橋覺得身體裏的火都快将他燒成一堆灰燼,但是當他凝視着嚴峻生的眼睛,在茂密的情欲裏看到與自己相似的愛意,他又會覺得平靜。

耳邊粗糙的呼吸聲變得淩亂起來,趙橋就知道,他要到了。

嚴峻生咬着他的側頸射了出來,還差一點點的他在疼痛和自己胡亂撫慰的刺激下,達到了今夜第二次高潮。

一團明亮的火焰在身體內部炸裂開,斑駁紛呈的色彩在眼前鋪陳開來。

深陷在奢華、安靜與愉悅之中。

浴室裏,嚴峻生摟着他,熱水從頭頂澆落,沖刷掉他們一身的情欲痕跡。

他差一點就要睡着,直到嚴峻生開始為他清理體內殘留的體液才清醒過來。

當太陽升起,他們還有許多東西要面對。

而現在,那些都可以再等等。

時間一到年底,各種事情都像提前約好了似的找上門來,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幾天前趙橋因為某項目出了一趟差。北方的沙塵天光是從酒店到會議室的一路就足夠把人弄得灰頭土臉。會議開始前,他只來得及簡單地整理下自己,再最後翻閱一遍相關文件。他的身後是以陳慶忠為代表的投資方利益,當談起合同裏有關利益的部分,中途幾次都因為意見分歧太大不得不暫停會議。

經過前期的試探和中期的真刀真槍,雙方都有退步,又都有堅守的底線,終于在第三天談出了一個基本滿意的結果。

随後用來慶祝合作達成的酒會上,他見到了一個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人——許女士的同胞兄長,嚴峻生的舅舅。聽着合作方的人為他介紹,原來他們合作的項目是這位大人物給養子練手用。原來世界有時候真的就這麽小。

主角是許先生的養子,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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