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直播

周意還在看林音發來的文件資料, 就聽林音忽然說要離開, 她擺擺手，語氣懶散道：“慢走, 不送。”

林音笑了下，擺擺手就走了。

手機上的文件資料顯示沒什麽大問題，就是從顧灼搬到林岱風家裏之後的一系列事情，之後則是被一個叫謝清的人給困住了。

雖然文件上的描述是“疑似”，但加上後續顧灼在醫院“丢下”謝清的行為來看, 基本上和囚禁沒什麽區別。

周意皺眉, 她翻閱到下一頁，就看到謝清的照片, 然後想起這就是之前和顧灼一起在會所上班的那個女孩兒，她記得顧灼和這個叫周意的關系還不錯。

“啧……”怎麽什麽人都在肖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周意煩躁地翻到下一頁，緊接着就是顧灼和林岱風在隔壁市遇上。

周意将資料翻到第一頁，又看了一遍後若有所思起來, 她實在是覺得今天的林音有些不對。

思慮片刻後, 她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內線，她道：“楊秘書, 你進來, 我吩咐你一件事。”

她覺得, 林音大概是隐瞞了她什麽。

尤其是林音的态度實在模糊。

至于顧灼要去Y市的事, 這倒是不急, 反正公司也有開展Y市市場的打算, 估計以後她應該也是會經常去Y市的。

想到這裏, 周意幹脆就先給顧灼發消息，問對方在Y市的落腳點。

……

林岱風大概是很早就下廚，顧灼拿着手機在一樓餐廳沒等多久，就見林岱風已經做好了。

顧灼慇勤地上前幫林岱風端東西，然後兩人坐在桌前邊吃邊聊。

林岱風吃飯的時候不怎麽說話，說得最多的還是顧灼，她說的基本上也都是關于自己去Y市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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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巧手機收到周意發來的消息，她低頭看過一眼，抿唇笑着給周意回複：還沒決定好，應該會先找個酒店住下。

也是得虧林岱風大方，借給顧灼一大筆錢緩解當前的囊中羞澀，再加上林岱風也不急着她還錢，所以她才能找個酒店先住下來。

顧灼一邊給周意回消息，一邊和林岱風講起自己去到Y市後的打算。

大致也沒什麽可講的，主要是還有一個比賽活動。

說到這裏，她臉上的笑意微微淺淡了一些，語氣裏帶着一點煩躁：“這次線下比賽的活動參加完以後，我可能不會再做主播了……”

其實這也說不好，到時候如果導播給她的鏡頭夠多，她一下成了真趣的大主播，說不定還會繼續試着當主播。

而且因為王哥說到合約的事，所以顧灼還看過一眼，發現距離到期居然還有三年。

不過這事顧灼倒是沒和林岱風講，其實只要好好履行合約，也沒有到絕境的地步。

吃過飯以後，林岱風就開車送顧灼到客運站。

林岱風話不多，路上卻很是照顧顧灼，基本上都沒怎麽讓顧灼提行李箱，顧灼想要拒絕的時候，林岱風就站在她面前，垂眸看着顧灼，語氣淡淡的。

“我能為你做的事就這些了。”

顧灼聽到這裏，只覺得心一下軟了，臉上綻開一抹笑容來。

她松開要去和林岱風搶行李箱的手，然後乖乖地站在林岱風身邊，和林岱風并肩往裏面走，她說：“你人真的太好了。”

說完這句，顧灼感覺自己好像無意中給林岱風發了張好人卡，她又解釋道：“不是給好人卡的意思，我是說，你就是個小仙女。”

還是那種外冷內熱的。

林岱風卻是輕輕瞥過顧灼一眼，只送顧灼到候車大廳外，她将行李箱往前一推，推到顧灼身邊。

猶豫片刻後，她伸手輕輕拍了拍顧灼的腦袋，說：“以後好好照顧自己。”

顧灼笑着點點頭，這會兒她的心情是雀躍的，伸手拉過箱子，沖林岱風揮過手後，幾乎是不帶留念地就轉身過安檢。

林岱風看着顧灼的身影逐漸隐沒在人群中，她忽然低頭長長地嘆了一聲，心道：她也不是對誰都這麽好。

……

顧灼坐了将近六個小時才到Y市，讓她意外的是，經常和她組隊的晚風竟然也是Y市的人。

因為兩人之前已經加過微信，所以這會兒直接就聊上，只是信號不太好，顧灼回複得有些慢。

在晚風的推薦下，顧灼在Y市一家口碑很不錯的民宿住下，甚至還跟晚風約好有機會可以見一面。

顧灼這是嘴上随便答應的，因為她和晚風其實也不算是特別了解，如果真要見面，估計約的時間和地點都需要好好斟酌一番。

當晚風問起她為什麽要來Y市時，顧灼猶豫了下，還是告訴了對方，反正最開始，晚風就已經知道她是一名主播了。

到達Y市時，已經是下午，顧灼打車去到民宿。

因為身上不差錢，顧灼就選了一間環境不錯的，入住以後，顧灼就把電腦打開，一邊用手機搜索租房信息。

她不确定自己在Y市會住多久，所以只會浏覽短期房，她對房子要求不是很高，能住人、環境還行就可以。

暫時沒有工作來源，顧灼在車上想過，還是打算先直播，只不過是不會露臉的。

顧灼今天晚上先試探着直播兩個小時，效果還行的話，她就可以再繼續直播個兩三天。

如果不行，她就開個小號。

而且顧灼還有另外一個想法，想要做那種生活vlog的主播，錄制一天的生活然後剪輯一下，再接接廣告什麽的，想來應該也是不會差太多。

顧灼打開電腦，讓她意外的是，直播間裏竟然有不少粉絲在等着了。

細數一下，她大概已經快一周沒有直播了，反正她是沒想到居然還有這麽多粉絲在等着。

見她開播，關注她的人也是相當驚訝，彈幕幾乎快要将屏幕都給淹沒。

顧灼試探着開麥和大家打了聲招呼，被問起這段時間怎麽沒有直播，顧灼就撒了個小謊：“家裏出了點事，所以才會咕咕那麽久。”

直播間還有人問她，就算家裏有事，也應該上平臺發了個請假條之類的，大家這段時間沒少擔心她雲雲。

顧灼看過一眼，怕自己說得太多，最後圓不回去，幹脆就當做沒看見，直接打開游戲。

她這臺電腦用的是林岱風了，對方直接送給她的，反正是比她以前的電腦好太多，就連開啓直播都不覺得卡，啓動游戲的加載速度也是比之前快很多。

直播間有懂電腦的人，就問顧灼是不是換電腦了。

顧灼嗯了一聲，她笑着說：“之前的電腦不小心弄丢了，所以朋友送了我一臺。”

林岱風送給她的時候，說是這臺電腦她不常用。

顧灼當時用這臺電腦時，上面的各種信息都沒有了，顧灼便估摸着可能真是林岱風不常用。

可能是今天開直播的時間比較晚，顧灼上線時，一個認識的好友都沒有在線，在直播間衆人的推薦下，就肉痛地去比心、陪玩APP上花錢找了個陪玩。

主要還是為了直播效果，不過有點讓人奇怪的是，直播間的人讓她選個妹子陪玩，呼聲還挺高的。

顧灼本來都看好一個人氣口碑不錯的男陪玩了，被直播間粉絲這麽一喊，就轉頭選了另一個聲甜貌美的女陪玩。

她剛下單，還沒來得及給女陪玩她的游戲ID，就見直播間的粉絲又鬧騰起來，要求顧灼點個男陪玩，甚至還財大氣粗地刷了一個煙花。

顧灼也不猶豫了，一個煙花都夠她找幾百上千個陪玩了，只是再拉一個陪玩，在煙花面前，都不算什麽。

避免直播間的粉絲又提出什麽稀奇古怪的要求，顧灼點完男陪玩以後就關掉了排行榜，直接給這兩名陪玩發去自己的游戲ID。

做完這一切，顧灼放下手機，擡眸去看電腦屏幕。

等待兩名陪玩加自己的過程中，顧灼再度拿起手機，準備找找Y市的短期房。

想到晚風是Y市本地人，顧灼又給晚風發去一條消息。

對方既然知道Y市哪裏的民宿好，大概也會知道Y市哪些有短期房。

消息發過去後，晚風沒有回複自己，估計是手機不在身邊。

倒是那兩名陪玩加上顧灼了，顧灼移動鼠标将兩人給拉進隊伍。

不得不說，這兩名陪玩排名靠前且貴，不僅聲音好聽，說話還挺幽默的。

而且巧合的是，這兩名陪玩居然還是認識的，似乎好像還互相有對方的游戲好友。

這會兒組隊以後，兩位陪玩便呼喊顧灼的游戲ID，叫她老板。

說實話，被人喊老板，顧灼還是挺暗爽的，她打開麥克風，應了一聲：“我在。”

兩名陪玩都愣了一下，顧灼也沒有注意，反正陪玩主要負責幽默，說不好還能被這兩人給帶着吃雞，直播間的粉絲不都愛看這些嗎？

讓她有些奇怪的是，好像她開過麥以後，那兩名陪玩似乎都不怎麽講話了。

她關掉游戲麥，只對着直播間的粉絲疑惑道：“陪玩不都是應該很能說的嗎？他倆怎麽不講話了。”

直播間的粉絲便狂發彈幕，中心思想只有一個——倆陪玩明顯害羞了！就連聲音都比之前端着多了。

顧灼倒是沒太注意這些，可能是因為不熟悉的原因，顧灼和這兩位陪玩聊得不算多，要不是為了直播效果，顧灼寧願去單排。

不過開局沒幾分鐘後，顧灼又感受到了陪玩的好，反正這兩人有什麽好裝備都會先問她一遍，顧灼自己都還沒怎麽搜物資，就已經是三頭三甲。

也因為這兩名陪玩的健談，沒一會兒，顧灼便又能和他們聊上，主要還是倆陪玩主動和她搭話。

女陪玩語氣有些羞澀道：“老板有對象了嗎？”

顧灼語氣随意道：“沒有，但目前為止還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其實從剛來到這裏開始，顧灼腦子裏壓根兒就沒有和人交往的這一念頭，哪怕有人提及，她也多是抵觸的心态。

所以聽到女陪玩的問題後，不管對方是什麽目的，顧灼就直截了當地表明自己的态度。

聽到她的話，隊伍裏的男陪玩忽然走火了一下，他道：“老板聲音蠻好聽的，是主播嗎？”

除了普通的人民幣玩家以外，也會有主播找陪玩，甚至會因為和平臺簽約的原因，有時候也會“演戲”，帶一帶新主播。

顧灼這樣好聽的聲線，讓人一聽就覺得長得一定很好看，感覺不當主播可惜了。

實際上直播間看到過顧灼露臉的粉絲卻覺得——不當明星才可惜了！但不當明星也有一點好，那就是顧灼每天都會開直播。

比起當明星，還是主播更容易接近一些。

顧灼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問題，她不知道別的主播找陪玩被問到這個問題，是隐瞞身份還是直接承認，想了下，顧灼就直接承認了：“我是主播。”

反正她就是個小主播，被陪玩找到直播間也沒什麽。

說完，顧灼就見隊伍裏的兩個人各自找了個地方茍起來，也不動了。

顧灼第一反應是“掉線了？”，随後意識到這兩人大概是去找自己直播間了。

顧灼皺眉，她不太喜歡被陌生人追到直播間的行為，頓時少了一點和這兩陪玩繼續交流的心情。

一個小時結束後，顧灼也就和這兩名陪玩玩了不到五局，她看着組隊大廳的三個人，伸手打了個哈欠，帶着一點點的鼻音道：“那今天就這樣吧，拜拜。”

不等兩名陪玩反應過來，顧灼便直接退出隊伍。

沒有熟人在線，顧灼就覺得游戲也沒那麽有意思，好像哪怕是兩個晚風和數字君一起組隊，她都覺得這樣要更有意思一些。

顧灼停留在游戲界面，遲遲沒有開始匹配，一直到直播間粉絲意識到不對，問顧灼怎麽不開游戲一類的問題。

顧灼随意地瞥過直播間的彈幕，在一衆催促聲中，鼠标移動的開始匹配上方，可惜猶豫了好一會兒，她最終還是松開了手，琢磨着怎麽跟大家說，她準備下播的事。

正想着，就見直播間再度刷起五個煙花，顧灼下意識覺得應該是數字君或者是晚風，結果一看，是一個陌生昵稱的老板。

對方刷完以後，就在直播間發彈幕問道：主播帶老板嗎？帶的話我就再多刷一個煙花。

這還是顧灼頭一次遇到目的性這麽明顯的老板，以前的老板都是先刷上粉絲榜，然後再在顧灼明顯心情不錯的時候，問她帶不帶老板，或者是顧灼自己主動提出來。

這麽久以來，顧灼也就主動帶過兩次老板，還只帶過數字君和晚風。

想到這裏，顧灼的心情就有些微妙起來。

而這位老板在沒有得到回複後，他又刷了一個煙花，發送彈幕道：主播說話啊，總不能煙花白刷？

說實話，顧灼今天心情本來還算不錯，只是直播後心情不是特別好，所以才想要下播的，被這麽一打岔，她心情直接降到低點。

顧灼打開麥克風，想要跟這老板講，讓對方把賬號發過來，她直接把這六個煙花還給對方。

不過因為平臺要收取一半，所以她也只能還一半。

顧灼都組織好語言了，正準備開口，就見直播間一下多出兩發“二十連的煙花”。

然後帶着特殊色彩昵稱的用戶發送彈幕：小灼現在帶老板的門檻變這麽低了嗎？六個煙花就想上車？

接着是另一人的彈幕：二十發煙花已刷，剛剛夠上門檻，主播，我可以上車嗎？

顧灼都要看傻了，想說今天不帶老板，結果一看刷煙花的不是別人，正巧就是數字君和晚風。

顧灼愣了下，然後就有些想笑，猜想數字君和晚風應該是故意的，她就也配合地打開麥，故意捏着嗓子軟軟道：“可以哦。”

直播間幾乎是立刻就成了阿偉亂葬崗。

而剛剛刷了六個煙花的老板，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悄悄退出直播間了，反正現在是看不到人影了。

顧灼本來準備下播的想法也給收住，不管是關系的熟悉還是那四十個煙花，顧灼都覺得自己應該陪兩位老板玩會兒。

雖然這兩位老板都不怎麽開麥，顧灼感覺，自己還是跟喜歡和這兩位老板玩，沒什麽壓力，也沒有什麽顧忌，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顧灼将兩人拉進隊伍後，便直接開了匹配，一邊聊起今天的事，比如說先前找的兩名陪玩。

她也不會說這兩位陪玩不好的，因為這兩名陪玩其實還挺不錯的：“聲音挺好聽的，看頭像的照片也很漂亮、很帥。”

數字君和晚風難得一致地在右側打字：……

顧灼本來覺得沒什麽的，可看到兩人發出同樣的消息就有些想笑，而直播間的人更是唯恐天下不亂，嚷嚷着兩名老板一定是吃醋了之類的。

不過直播間萌兩老板和顧灼的人還是比較少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這兩名老板從來不開麥，就連性別都成了一個謎。

顧灼也就是随口說說，主要是總得找點事情聊，再加上雖然名義上是老板，但相處起來更像朋友，所以顧灼是能說的，她都會聊。

由于今天坐了一天的車，顧灼和晚風、數字君也沒能玩多久，幾乎也只比之前多玩了一個小時，她便說着自己有些犯困，準備去休息。

下播前，兩位老板又為了粉絲榜一的位置刷起煙花，顧灼本來還有些困頓的，一下看得打了個激靈，趕緊關掉直播間，免得這兩位老板又開始來一場金錢的對決。

關掉直播間以後，顧灼看過一眼收益後臺，看着上面的禮物收益，她滿意地點點頭，然後就去洗漱。

期間順便回複周意的消息，硬要說誰和她微信聊得最多，那必定是周意了。

她覺得周意不像是一家公司的老總，反倒像是一個富家千金，只需要思考着每天花錢就行了。

因為周意給顧灼的感覺是——她真的太閑了。

正因為太閑了，所以才會每天都給顧灼發消息。

發消息的頻率也比以前高得離譜，反正是她從謝清那裏逃出來以後，幾乎每天都有發消息。

有一次她沒看手機，對方發來消息一小時見她沒回複後，就立馬奪命連環call打過來。

顧灼一開始也有些不适應，後面覺得有個這麽關注自己的朋友也挺好的，因為這樣自己如果失蹤，至少能很快被發現。

她也猜測過周意是不是知道什麽，因為林岱風和林音是姐妹關系——雖然看上去關系不太好，但林音可能還是知道些什麽，然後又告訴了周意。

她們沒問，顧灼就什麽也沒說。

顧灼回完消息，洗漱完以後就躺到床上，打算再玩會兒手機就準備睡了，結果卻收到林岱風的消息。

林岱風其實并不太經常給顧灼發消息，要發的話也不會像是周意那樣，一點小事都要講。

顧灼點開林岱風的消息，就見對方發來的只有一句話：你不用擔心以後的事，謝清那邊我會讓人盯着的。

看到這條消息時，顧灼心情是有些奇異的，她形容不出來，但這一刻她是相當信任林岱風的，甚至是感激的。

雖然她什麽都沒說，但對方卻幫她做了。

顧灼頓了頓，能回複林岱風的，也就只有“謝謝”兩個字。

收到她的消息後，林岱風回道：不客氣。

顧灼感覺自己今晚能徹底睡個安心覺了，哪怕她到現在都還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大約是疲于奔波和之前的經歷，顧灼睡得不是特別好，她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夢裏是一個有些冷淡的女人，對方掐着她的腰，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将她帶進了一間房裏。

這間房顧灼有些眼熟，她隐約中記得自己好像來過這裏。

但是不等她認出這裏是哪裏，她就被那個女人給推倒在床上。

她想要呼救，然後就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酒氣，接着是對面女人冷淡的聲音質問她：“你是誰？”

顧灼想說話，但夢裏的她只能發出小小的聲音，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對面的女人似乎不想再搭理她，撐着床就要離開，最後卻被顧灼給拉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