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19)

裏被燒的刑場。

善後的下人已經開始打掃了,一堆木灰,還有阿裏一把堅硬沒被燒毀的骨頭,其他什麽都沒有了。

背叛他的人都要死,對阿裏的死,他沒什麽可後悔的。

悔就悔沒能聽完阿裏的話。

突然想到阿彩,他記得他去接阿雨母子時,把照顧白馨瑤母子的事情交代給她了。

北枭突然有種被人玩弄鼓掌的感覺,先不說阿彩有沒有那麽大的膽子,就是她那個腦袋,也想不出這麽多鬼主意。

昨晚陪兒子時,明明就沒見北洛喊腿疼。

北枭站在那堆木灰前,就像冥冥中阿裏在指點他一樣,一下就都想明白了。

阿雨,他兒子的阿母,當年說是為了他,執意詐死離開,如今他的國家成立了,白馨瑤被利用完了,她又使計策,故意讓阿彩把她還活着,已經生了孩子的事透漏給白馨瑤。

接下來,一步步,都是按着阿雨的設計在走。

事情雖然已經很明朗了,但他現在去問,阿雨一定打死都不會承認。

善良的馨瑤怎麽可能是阿雨的對手,馨瑤,我不會怪你離開我,我要把你找回來,我一定要把你找回來,沒了你,我要大業何用。

下人們看北枭一直站在木灰前,還以為他在悼念阿裏,畢竟阿裏跟在王身邊十幾年了。

阿彩把這件事和阿雨一學,阿雨搖搖頭,“不見得,王是先去的蓮花樓,可能他後悔沒聽完阿裏的話,所以才又敢去刑場的。”

“那怎麽辦?王會不會已經懷疑咱們了?”阿彩又有些哆嗦了。

阿雨笑道:“懷疑又怎樣,白馨瑤走了,阿裏死了,王現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咱們曾經害過誰。”

☆、西璃依舊是最棒的

西璃背着白馨瑤母子健步如飛,直到确定安全了,這才停下來。

天已經大亮,一夜的颠簸勞頓,璃歌面色很不好的看向四周,“媽媽我們要去哪啊?”

“我們要去的地方,”她該怎麽和璃歌解釋呢,白馨瑤掃了一眼西璃,“那裏是媽媽來到這裏第一個家,我們就叫那裏第一家好不好?”

“第一家?”爺倆同時點頭,“好。”

血濃于水的親情誰都改變不了,沒過多久,璃歌就和西璃打成一片了。

“去第一家的路途不近,我們就是晝夜兼程,沒個十天八天也走不到。”西璃邊烤着野兔肉,邊告訴白馨瑤這個事實。

“我知道,而且雪這麽大,都看不見路,”白馨瑤說到着,擡頭看向西璃,“但你會送我們去的對吧?”

西璃點頭,“我既然答應送你去,就一定會送,”看向在一邊玩耍的兒子,“只是你和璃歌要辛苦一些了。”

“我們不怕辛苦,璃歌,”白馨瑤舉着手裏考好的兔肉,“過來吃肉了。”

璃歌跑過來,接過媽媽手裏的烤肉,邊吃邊贊道:“爹爹剛剛抓小兔子的速度好快。”

西璃摸了摸兒子的小腦袋,笑道:“等到了第一家,爹爹教你射箭好不好?”

“好,”璃歌高興的嚷着,“阿裏叔叔也教過我,但他沒爹爹厲害。”

說到阿裏,白馨瑤的心又咯噔一下,不知北枭發現她和璃歌不見了會不會難為阿裏?

一只烤兔,三口人吃的幹幹淨淨。

西璃把他們逗留過的地方恢複原樣,就連烤過野兔的木灰都被西璃用雪埋上了。

白馨瑤知道,西璃這麽做是怕北枭追來。

先不說北枭會不會追她,就是追,估計他也一定先去西部落的方向。

可能西璃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他們這一路走的并不驚慌。

大雪封山,這幾個字在現代的時候沒少聽,可真正見到,行走在厚厚的雪地上,這還是第一次。

以前一下大雪,大家就都不出屋了,更別說進山了。

西璃背着璃歌和那個旅行包,白馨瑤堅持自己走,厚到膝蓋的大雪,深一腳淺一腳,走不多遠,就會把人累的直喘。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這樣的速度走到天黑,白馨瑤估計他們都沒走出二十裏。

天色漸晚,西璃尋了一個避風好的山洞,“今晚我們就在這休息,明天一早再出發。”

“我要休息,我是真走不動了。”白馨瑤往西璃鋪好的石鋪上一躺,“好舒服,比北京家裏的床都舒服。”人就是這樣的,餓極了吃什麽都香,累極了,就如她現在,有個石板,鋪上一張獸皮,就舒服的不行了。

獸皮就一張,這還是西璃出發去北國的時候,當行李背在身上用來防寒的。

這個山洞有一塊大石板,鋪上這張獸皮,就像一張大床一樣。

西璃不知疲倦的進進出出幾趟,山洞裏就架起了篝火。

璃歌也是不知疲倦的跟在親爹身後來來回回的跑。

“媽媽,我幫爹爹拾柴禾了。”

“哦,璃歌好厲害,媽媽都累癱了。”

“媽媽,爹爹說他一會能抓到獵物,到時咱們就有烤肉吃了。”

“哦,媽媽現在就想睡覺,有肉你們就先吃好了。”

西璃笑着聽白馨瑤娘倆在那對話,突然很後悔這些年的忍耐,他真該早點過來找他們。

不過現在也不晚,以後,他不會再放開她們了。

一望無際的白茫茫,西璃的本事再大,沒獵物給你抓,也是白扯。

不想西璃往遠走,白馨瑤偷偷安慰璃歌,“璃歌,現在獵物不好打,爹爹要是走遠了,咱們都會有危險,你說是不是?”

璃歌捂着餓癟的肚子,懂事的點點頭,“媽媽我能忍,我不說餓。”

他不能讓她們母子餓着,那樣他就不配擁有她們。

西璃邁步走出山洞,天還沒完全黑下來,看着皚皚白雪,突然有了主意,看不見動物,不等于沒有動物。

動物的習性實際很有規律,對氣候的變化也比人類預知的要早。

所以大雪來臨之前,很多動物就會把食物儲存好,然後貓在洞裏舒舒服服的過冬。

西璃快速做了一個鏟雪的工具,把山洞前的雪都鏟幹淨。

白馨瑤見西璃鏟雪,好像有些明白了。

“璃歌,我們也過去幫爹爹。”

小孩子貪玩的本性,璃歌立刻從饑腸辘辘中活躍起來。

三口人很快就把山洞前的大雪鏟幹淨,漏出了很大一片的空地。

估計差不多了,西璃招呼白馨瑤母子,“好了,我們進去等待食物上門吧。”

只是一片空地,又沒有誘餌,“可能嗎?會有動物上當嗎?”白馨瑤有些不太相信。

西璃笑了笑,“放心,動物和人一樣,總憋在洞裏它們也難受,也會想着出來透透氣。”

“可就山洞前的雪沒了,那萬一恰好這附近沒動物呢?”白馨瑤還是有些不太相信,畢竟除了就這一塊空地沒雪,別的地方依舊寸步難行。

她還是喜歡東想西想,小腦袋還是那麽多的為什麽。

對白馨瑤,他還真是不見面可以忍,見了面就不知道怎麽忍了。

璃歌累的已經睡着了,西璃走過去,把身上的獸皮衣服脫下來,給兒子蓋上。

并未注意兒子已經睡着,也沒注意到西璃正靠近自己。

白馨瑤一直蹲在洞口,借着月光盯着洞前那片空地。

“是不是很餓?”西璃以為她這樣,是因為太想吃東西了。

白馨瑤眼睛動都不動的搖搖頭,“不是因為餓,我只是好奇,不知道你這個辦法可行嗎。”

西璃也蹲下身,幾次想把白馨瑤摟過來,但最終擡起的手,還是沒敢伸出去。

“這個山洞很大,夏季進山打獵的人一定喜歡在這裏逗留,所以這裏就很容易留下人類吃掉下的食物。動物的鼻子是相當靈敏的,我想既然人類喜歡來這裏,動物也一定喜歡在這附近打洞。”

“啊,我懂了,”白馨瑤興奮的看向西璃,“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

“什麽最危險,最安全?”白馨瑤離開這幾年,他的理解能力又退步了。

白馨瑤剛想和西璃解釋,這時就見那篇空地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爬行的影子。

西璃也發現了,兩個人同時屏住呼吸,都盯着那個看着不小的動物。

見時機成熟,西璃快速抽出弓箭,白馨瑤都沒看見他拉弓,那支箭就已經飛出去了。

動物應聲倒地,白馨瑤高興的剛要起身,西璃一把拉住她,“等等,還會有。”

果然,不一會,就又有動物出現了。

當然,又出現的動物一定和第一只動物一個下場。

只是借助月光,西璃射出的箭就像長了眼睛一樣,簡直稱得上箭無虛發。

“你怎麽料到會有動物再來的?”

西璃眼睛死死盯着那片空地,小聲解釋道:“動物有時很靈敏,但也很執着,如果它們嗅到血腥味,就會出來探看是不是可吃的食物。”

“那咱們要是一直不把那兩只動物弄進來,豈不是要有很多動物上當了嗎?”白馨瑤興奮的說。

西璃忍不住小聲笑道:“要不怎麽說動物很執着呢,明知道危險,它們也會出來探看三次,但超過三次,它們就不會再出來了。”

“啊?是夠執着的,不過也夠笨的。”這話聽着怎麽和女人對待感情差不多呢?女人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即使被傷害的很深,如果那個男人回頭了,女人依舊會選擇相信,但這種相信幾乎不會超過三次。

原來女人的思維和動物差不多,白馨瑤無語了。

這家夥真是把動物的習性研究透了,成功逮到三只她叫不上名的大動物,西璃就忙着去處理了。

她就不信了,怎麽可能就三只動物上當呢,沒準還有別的動物并不知道這三只動物都淪陷了。

西璃已經把動物肉放在篝火上烤了,白馨瑤還是死死的盯着那片空地。

可最終,西璃都把香香的烤肉送到她手上了,那片空地依舊是那片光禿禿的空地。

被叫起來吃肉的離歌圍着西璃不停地打聽這肉的由來。

西璃也很耐心的給兒子講解動物求生存的規律。

在聰明的動物,也鬥不過狡猾的西璃。

這麽多肉,夠他們一路吃到第一家的了。

不知他們儲存在第一家的糧食還在不在了?幾年了,估計就是在,也早就過期不能吃了。

飽飽的吃了一頓烤肉,剩下的肉,西璃都一塊塊的串起來,挂在岩壁上,這樣明天他們的重量就又增加了。

這塊大石板是不小,可獸皮有限,所以他們三口人必須要緊挨着,才能都睡在獸皮上。

對西璃,她現在除了感激就是崇拜,別的,不奢望了。

白馨瑤把兒子放在中間,這樣既能阻隔她和西璃的親密接觸,還能把兩個人的獸皮衣服蓋在兒子身上。

對她的安排,西璃沒說什麽,只是聽話的遵從了。

璃歌已經睡了一覺,可能就不困了,聽兒子一直纏着西璃說話,白馨瑤漸漸進入了夢鄉。

☆、兩個前夫一個娃

一夜無夢,睡得格外的香甜。

沒有被子,卻沒感覺到冷,白馨瑤翻了一個身,近在咫尺的俊臉吓了她一跳。

“早。”早晨起來要問好,這還是她教的。

“早。”白馨瑤回應完,趕緊爬起來。

前幾天她還是北枭的夫人,如今卻又和西璃躺在了一起,她适應能力沒那麽強好不。

給他們當隔板的兒子正圍着篝火玩耍,小家夥不是故意的吧?為什麽她有種被兒子算計的感覺。

吃過早飯,實際依舊是烤肉,三口人又上路了。

多了幾十斤肉的重量,白馨瑤堅持旅行包由她背着。

西璃背着幾十斤的肉,又背着幾十斤重的離歌,可人家依舊健步如飛看不到一絲疲勞。

最終她堅持的旅行包,又挂在了西璃的肩上。

他們白天趕路,晚上就找一個山洞過夜,這樣走了幾天,她的體力也增加了,也不覺得這沒有路的路特別難走了。

離歌一定是心疼自己的親爹,也經常吵着要自己走。

幾天下來,感覺小家夥都健壯了不少。

看來生命還是在于運動。

日出日落的計算,他們足足走了二十天,才終于走到第一家的入口。

望着這個入口,只要進到這裏,她和璃歌就安全了,就不怕北枭追來了。

白馨瑤轉向西璃,突然問道:“這個地方,西部落都誰知道?”

沒太理解白馨瑤的意思,西璃回道:“我和西爵,還有大樹二樹。”

“那你回去讓西爵叮囑一下倆樹,別讓他們把這地方說出去,和任何人都不能說。”

這回西璃聽懂白馨瑤的意思了,“你是怕北枭找到西部落,有人會透漏給他你的行蹤?”

西璃一直對他的族人很信任,可她不得不打擊他一下,“北枭能那麽快就拿下那兩大部落,你以為他憑的什麽,他就是憑那些人的背叛。”

雖然他不認為西部落會有背叛他的人,但馨瑤擔心的,他一定會認真對待。

“你放心,西爵那裏不會有問題,我也不會再讓你和璃歌有任何危險,我會保護你們。”

他保護她們?白馨瑤笑了笑,沒說什麽。

西璃終究是要回去西部落的,以後在這裏,她凡事都要學會靠自己了。

西璃這一飛起來,璃歌更加崇拜他這個親爹了。

這孩子,長得雖然像西璃,可這幅受不住吸引的毛病,特別對西璃的崇拜,卻像極了她。

這個小沒良心的,璃歌現在是有了親爹就不要她這個親媽了。

看着那個都快被雪埋上的小木屋,她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和璃歌怄氣了,接下來,他們可有的收拾了。

“西璃,這裏我能收拾,你如果急着回西部落,休息一下就走吧。”

“啊?”西璃愣愣的看着白馨瑤。

他一定誤會自己在趕他走。

白馨瑤趕緊解釋,“我不是趕你走,我想你都離開西部落這麽久了,我是怕你家裏人擔心。”她沒好意思直說,怕阿鳳擔心。

“我離開的時候都交代好西爵了,這個冬天,我會留下來陪你們。”

啊?他要留在這裏一個冬天?

這孤男寡女的,多不方便啊。

“媽媽,這就是你和爹爹的第一個家嗎?”

對了,看着蹦蹦跳跳開心不已的兒子,這裏還有璃歌呢,那他們就不算孤男寡女了吧?

小木屋好結實,堆了那麽多的雪,竟然沒什麽不妥的。

三口人齊心合力,不一會,小木屋就露出了本來的模樣。

推開門走進去,好溫暖的感覺,“這是怎麽回事?這裏又沒人住,怎麽都不冷的?”

西璃笑着回道:“實際被大雪埋着,也是可以禦寒的。”

大雪禦寒?被雪埋着不會冷?

這是什麽怪理論,不過這樣的說法,她在現代的時候好像也聽說過。

睡了十幾天的山洞,這回終于看見床了。

鋪在床上的獸皮被褥都還在,當年走的時候太匆忙,所以留下來的東西就很多。

睹物思人,她是睹物思念過去的幸福時光。

如果當初他們一直留在這裏,她和西璃也就不會分開了。

世事難料,如果真有如果,她當初就不該愛上西璃。

愛之深才會恨之切,越愛,越不能原諒。

她不能原諒西璃和阿鳳,想必西璃也一定不會原諒她和北枭。

見白馨瑤一直站在那裏發呆,西璃走過來,突然伸手摟住她,“你以後要是不想回西部落,我就陪你留在這裏。”

咦?聽他的意思,好像并不介意她曾經跟過北枭。

白馨瑤轉過身,盯着西璃的藍眼睛問:“西璃,你真的不介意我和北枭在一起的那段過去?”

西璃點了一下頭,又搖搖頭,“介意,也不介意,只要以後我們不分開,就沒什麽了。”

“就沒什麽了?”白馨瑤苦笑了一下,“破鏡真的可以重圓嗎?”

“什麽叫破鏡,重圓?”不懂的就要問,這話還是馨瑤說的。

璃歌還在外面玩雪,趁這個時間,她是要和西璃說清楚他們以後的關系。

“西璃,在我們那裏,你現在只能算是我的前夫,前夫你懂啥意思嗎?”

知道他不懂,白馨瑤放慢了語氣,這樣有利于她一次性說完,西璃一次性聽懂。

“以前咱們倆在一起雖然沒結婚,但事實婚姻存在,也算是夫妻了,後來咱們分開,你找了阿鳳,我又找了北枭,咱們這樣就算離婚了,所以你就變成我的前夫了,前夫,就是以前的夫君,這回你明白了吧?”

明白是明白了,但西璃還是搖頭,“你現在和北枭分開了,他現在才算你的前夫。”

啊,還別說,這家夥挺上道,說的還蠻有道理。

白馨瑤笑道:“對,你和北枭現在都算我的前夫。”尼瑪,穿個越,弄了兩個前夫一個娃。

“我不是前夫。”西璃一臉不高興的出去幹活了。

你不是前夫,我也是前妻。

是這裏的人不在意女人的貞潔,還是西璃不在意?

她這都被人睡了幾年了,這又不是自行車被人騎了幾年,他這樣的大度,她非常的不喜歡。

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才把兩間屋子收拾幹淨。

小火爐早就被西璃升起來了。

西璃又把地窖裏的糧食拿出來,還有她腌制的鹹菜,臘肉。

四季如冰的地窖保存東西絕對比現代的冰箱給力,可這看着完好的臘肉,鹹菜,白馨瑤研究了半天,還是決定給西璃拿出去做誘餌了。

東西不能亂吃,這萬一吃中毒了,這個地方又沒地方洗胃去,那不是只有死路一條了。

至于這看着的确沒什麽變化的糧食,她決定還是先吃着吧。

不然怎麽辦,他們現在缺糧食。

一鍋米飯,一鍋炖肉,她的手藝依舊不減當年。

吃了十幾天烤肉的爺倆這冷不丁吃上炖肉,吃的那叫一個香。

米飯出鍋後,白馨瑤自己先吃了一些,保證味道和新米一樣,也沒有中毒的反應,這才敢讓西璃爺倆吃。

有米有肉,有暖烘烘的屋子,時光仿佛又回到了幾年前,在這裏,她曾經那麽的無憂無慮。

曾經畢竟是曾經,經歷了那麽多,怎麽可能一下都忘記。

有些人,有些事,既然忘記不了,就沒辦法讓自己的心回到最初。

沒有夜明珠的夜晚,只能早早的睡覺。

累了多天,璃歌躺下就睡着了。

西璃還睡外間他原來的那張床,她和璃歌睡在裏間的大床上。

迷迷糊糊中,睡在外面的白馨瑤就覺得有人在摸她。

半睡半醒中,一時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白馨瑤揮手打了一下,“北枭,別鬧了,我都困死了。”

撫摸她的大手立刻拿開,重重的一聲悶哼,西璃轉身離開了。

聽出是西璃的聲音,白馨瑤這才徹底清醒過來,剛剛她好像喊的是北枭?

細算一下,和北枭在一起生活的時間要多過西璃很多。

幾年呢,每天睡在同一張床上,她又沒失憶,怎麽可能一下都忘幹淨。

本來因為疲勞。困的不行,被西璃這一鬧,睡意全無。

翻來覆去,過去的幾年就像放電影一樣一幕幕的在大腦裏過了一遍。

她不喜歡自己這樣,做人,特別做女人,一定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

如果以後一直這樣,她一定會未老先衰。

這招還真靈,一想到失眠會未老先衰,她還真就睡着了。

臨要亮天的時候睡了一會,估計都不足三個小時,聽見璃歌起來的聲音,白馨瑤也趕緊睜開眼。

“早,寶貝。”

“早,媽媽。”

璃歌笑意盈盈的小臉立刻給了她無窮的力量。

白馨瑤爬起來,掐掐兒子的小臉,“快點穿衣服,你和爹爹去外面晨練,媽媽給你們烙餅吃。”

“有烙餅吃喽。”璃歌歡呼着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只是簡單的烙餅,兒子竟然開心成這樣。

突然又想回去北京了,帶兒子一起回去,讓璃歌也品嘗一下現代的美食。

等明年開春,雪都融化的,她就不信了,這個地方既然能把她帶來,就應該有回去的出口。

出來沒見到西璃,白馨瑤呼出一口氣,昨晚的事,怎麽說都有些尴尬。

不過這樣也好,估計以後西璃就不會對她胡思亂想了。

☆、她可以哭嗎?

還真讓她猜着了,西璃現在看她,總是躲躲閃閃的。

說是不在乎她跟過別人,怎麽可能不在乎呢,說心裏話,她自己都過不去這個坎。

留下的糧食有限,不想西璃出山去背,就只能想點別的辦法了。

曾經她辛辛苦苦開墾的土地,辛辛苦苦種下的糧食,現在只剩下稭稈了。

被大雪掩埋的稭稈一挖出來,她和西璃都不由得驚呼出聲,“這下面怎麽這麽多鼠洞?”

明白了,當年他們一走了之,種下的糧食,當然有鼠兄弟幫他們收割了。

鼠洞裏的糧食不能吃,但可以做誘餌,引來他們可以吃的動物。

說幹就幹,接下來的幾天,三口人幾乎都在鏟雪,挖洞中度過的。

看着挖出大批的糧食,可卻不能吃,白馨瑤真是恨死這些老鼠了。

“這東西什麽時代都這麽讨厭,可它們卻能無限制的繁殖生存着。”

西璃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說:“特別饑餓的時候,人類也會把它們當食物吃的。”

西璃的話吓了白馨瑤一跳,“你不會也吃過這東西吧?”

瞧她這副厭惡的表情,西璃忍不住笑道:“我到是沒吃過,不過阿祖和阿母那代人都吃過。”

天啊,老鼠不是有毒嗎?不過看西璃阿母不是也活的好好的嗎。

畢竟婆媳一場,說起他阿母,白馨瑤忍不住打聽道:“你阿母的身體還好吧?”

“阿母還好。”西璃淡淡的回答完,就忙着幹活去了。

本來她還想把話題繞到阿鳳身上,打聽一下他們怎麽樣了。

見西璃躲開了,她又不能追過去問,白馨瑤暗自撇撇嘴,就好像誰願意打聽似的。

忙了幾天,終于見到了成果。

西璃把挖出的糧食撒在除去雪的那塊空地上,然後布上各種陷進,沒用多久,就有鳥類先上鈎了。

接下來幾天,他們不用幹別的,每天就是去收獲獵物就行了。

有了很多的肉,糧食自然就節省了很多。

特別她做肉的花樣還很多,那爺倆又是肉食主義者,每天只要給他們炖肉,烤肉,在弄些香腸,他們甚至都不願意吃糧食了。

為了健康着想,白馨瑤每天都盡可能的搭配一些糧食,這樣算計着吃,這點糧食終于讓他們挨過了這個多雪的冬天。

草綠了,樹也綠了,種子也都撒了下去。

就連璃歌都又長高了很多。

什麽都在變,唯一不變的就是她和西璃的關系。

見西璃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白馨瑤又催道:“你在這裏已經陪我們幾個月了,家裏一定會惦記的,反正我們現在吃燒不愁了,你還是盡快回去吧。”

她以為西璃還會像以往那樣,搖頭說不。

沒想到西璃這次卻點頭說了好。

他這一點頭,她的心裏卻有些不是滋味了。

白馨瑤拿過剛剛踩挖回來的野菜,“那咱們今天就包餃子吧,算是給你踐行了。”

聽說爹爹要回西部落,璃歌餃子都沒吃幾個。

“璃歌,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朋友也好,親人也好,最終都有可能分開,爹爹有他自己的家,他不能總不回家對不對?”

璃歌懂事的點點頭,并保證,“爹爹走了,我會保護媽媽。”

她可愛的兒子,“等爹爹走後,媽媽就領你去找回北京的出口,媽媽有種預感,這次一定能找到。”

娘倆躺在床上嘀嘀咕咕的話,西璃聽得清清楚楚。

回北京?這麽多年了,馨瑤還是沒死心要回去北京。

意識到自己仍然離不開白馨瑤,西璃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第二天西璃吃過早飯,只囑咐她們娘倆一句,“我走後,你們要多注意安全。”說完這句話,人家起身就飛走了。

本來她還準備給他多做一些好吃的帶在路上吃。

說走就走,他就這麽急着回去?

從西璃離開,璃歌就一直望着爹爹離開的方向發呆。

白馨瑤偷偷觀察了一會,小心翼翼的摟過兒子,“璃歌是不是哭了?”

璃歌忙抹了一下眼睛,“我沒有,爹爹說男子漢不能哭。”

“對啊,我們的離歌已經是個小男子漢了。”男子漢不能哭,那她可不可以哭?

當着孩子的面,她自然不能哭,可背地裏,白馨瑤哭的那叫一個痛快。

從發達的現代到了這麽個溫飽都是問題的年代,如果當初不是遇到了西璃,不是愛上他,她哪有這麽大的熱情活下來。

如今她的愛情沒了,可她又多了一份責任。

所以現在即使難過的要死,她也要充滿熱情的活下去,因為她還有兒子需要她負責。

接下來足有七天的時間,娘倆都沒笑過,特別是璃歌,甚至話都沒說過。

這孩子心事重,有什麽不開心的,都喜歡裝在心裏。

在北枭身邊的時候,因為知道北枭不是他親爹,璃歌就總是小心翼翼的和媽媽探聽自己親爹是誰。

如今和西璃相處了幾個月,感情正升溫的時候,這又突然分開,也難怪孩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璃歌,不如今天咱們去找回北京的路怎樣?”為了逗兒子多說話,白馨瑤真是想盡了辦法。

璃歌看了媽媽一眼,低下頭,小說回道:“咱們要是回北京了,就更見不到爹爹了。”

小孩子就是單純,回北京,哪那麽容易啊。

“我們先去找找看,如果真找到了,也要等再見爹爹一面後離開。”

聽媽媽這樣說,璃歌突然興奮起來,“讓爹爹和咱們一起回北京,那樣爹爹就永遠都不會離開咱們了。”

“璃歌,媽媽這樣愛你,可你卻心心念念都是爹爹。”不想一直提起西璃,白馨瑤假裝很委屈的嘟起了嘴。

他答應過爹爹,要替他照顧媽媽的。

璃歌點點頭,“我陪媽媽去找那個出口吧,”璃歌說着,還拿起弓箭,“我還能保護媽媽。”

兒子的弓箭也是西璃為他量身打造的。

白馨瑤也背上自己的弓箭,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拿了一把刀,還有她那個馬上就要用完的打火機。

如果是幾年前,讓她單獨進山,她一定不敢。

在深山裏打滾了幾年,對付那些看似兇猛的野獸,她現在也有一套了。

娘倆帶上足夠的幹糧和熏肉,大搖大擺的進山了。

實際這次進山,完全是為了哄璃歌開心,對那個出口她雖然沒死心,可抱的希望一直不大。

幾年過去了,當年自己是從哪裏掉下來的,她早就忘記了。

只記得那附近有瀑布,好像離他們住的小木屋也沒多遠。

白馨瑤和璃歌各自背着一個背簍,邊走邊踩着蘑菇。

走了差不多兩個小時,還沒看見那個瀑布,璃歌忍不住問道:“媽媽,你确定你能找到那裏嗎?”

她記得當年西璃領着她,好像走了不到一個小時就回來了。

白馨瑤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媽媽好像走錯方向了,不然應該早到了。”

璃歌撇撇嘴,“我就知道媽媽找不到。”

“媽媽在現代的方向感可是很強的,誰讓這裏到處都一樣,不是樹就是山的。”在兒子面前丢了面子,她這還死不承認。

找了一天也沒找到,看天色不早了,只能先回去小木屋了。

這一想回去,白馨瑤有些傻了,她好像又忘記回去的路了。

璃歌嘿嘿一笑,“我就知道媽媽會忘記路,”小手一揮,“媽媽你還是跟我走吧。”

在璃歌的帶領下,他們順利回到了小木屋。

這件事說起來真丢人,她這個當媽的,都不如五六歲的孩子。

白馨瑤把兩筐蘑菇放下,“璃歌,咱們今天也有收獲的,你看這些蘑菇,一會媽媽做給你吃哦。”

出去轉了一天,璃歌明顯開心了很多。

“好,我來幫媽媽。”

五歲的孩子,如果在北京,都到了學習的年齡。

白馨瑤邊和兒子做飯,邊教兒子英語。

她現在對璃歌的教育,完全是現代化的,什麽數學,語文,英語,甚至政治,醫學,總之她會的那些知識,她都想教給璃歌。

曾經,她貪心的以為璃歌會接任北枭的職位,所以從璃歌會認字,就開始教他一些知識,想将來等他當了這裏的王,學到的知識會幫助他改變這裏。

她的貪心雖然破滅了,但對璃歌的教育,她一刻都沒放松過。

白馨瑤一直堅信,總有一天,她所教的,離歌都會用得上。

種下去的糧食還沒成熟,可她們卻斷糧了。

在西璃走後一個月,他們的糧食就吃沒了。

好在這個季節有野菜,蘑菇,木耳,還有她種的那些青菜也都能吃了。

璃歌更是不食言,這孩子一直認為他答應過爹爹要保護媽媽,就包括不能讓媽媽餓着。

自從西璃走後,他們這附近只要有飛禽飛過,就難逃璃歌一箭。

再遠一些的地方,白馨瑤是堅決不讓璃歌去的。

璃歌再怎麽厲害,也只不過是個幾歲的孩子,她寧願吃野菜,也不想兒子有什麽危險。

好在因為他們種的糧食,能引來一些飛鳥,這樣她和兒子就是吃這些鳥肉,兔肉,偶爾他們還能去這附近的小河邊撈幾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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