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玄宗的飛舟抵達東玉閣時,正值上午陽光燦爛之時。
想到即将面對的事, 南姝予不自覺捏緊拳頭, 直到手背上被溫熱柔軟之物覆蓋, 她扭頭正對上雲晏卿關切的目光。
看出雲晏卿眼底的關心與擔憂,南姝予輕輕搖了搖頭, 下一秒如芒在背的感覺叫她渾身緊繃起來——
有人在看她!
南姝予本能地想要轉頭去看, 但她還記得東玉閣掌門正帶領弟子接風洗塵, 她不能在隊伍裏轉頭看來看去, 用神識去探查也是無禮的行為。
那目光還黏在她的背上,仿佛要把她的背盯出一個洞。
敏銳地察覺到南姝予的變化, 雲晏卿傳音道:“身體不舒服嗎?”
南姝予回道:“有人在看我。”
現在正是接風洗塵之時,有人看她們倒也平常,只是能讓南姝予情緒變化,恐怕是來者不善。
東玉幻境開啓是靈界中的一大盛事,它意味着無盡的傳承、仙草、靈寶, 甚至是仙器。在這種福寶之地, 機遇往往與危險同行。除了東玉幻境之中潛藏的危機外,來自人心的算計與掠奪更是令人防不勝防。
即便如此, 修士們還是向往着東玉幻境。
除去那些仙門正派和魔修邪道, 東玉閣同樣接待了一些散修,只是東玉閣在安排住宿上格外注意, 散修和那些宗門弟子都是分開住。除非有意, 否則是不會撞到一起的, 這樣一來也是為了避免發生争端。
在玄宗抵達以前, 水秀谷的弟子們已經先一步抵達東玉閣。
雖然房間早已收拾出來,但南姝予還是鑽到了雲晏卿暫住的房間裏。
她說不上為什麽,只是心底總有一股莫名的情緒,好像她如果不去就會發生一些失控的事情。
雲晏卿對此并不在意,在為她倒了杯茶後,便拿起書卷看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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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姝予停不下地吃零嘴,随口說:“不知蓬萊仙島和太虛殿的人會何時過來。”
說起來也是慚愧,玄宗好歹是有頭有臉的名門仙宗,卻連塊東玉令都沒有,甚至連水秀谷這樣的小門派都陰錯陽差持有一塊東玉令。
不過現在,太虛殿和水秀谷的東玉令都被七曜聖女偷了,七曜城倒是拿了兩塊東玉令,而蓬萊仙島和東玉令持有兩塊東玉令,這樣看來仙魔兩道倒是達到了平衡。
但事實并非如此,魔修功法陰邪,只追求修為與威力,同修為的修仙者極大可能不是魔修的對手,相對應的,魔修的天雷劫比仙修更危險,畢竟仙修不僅注重煉體,還需煉心。
這次東玉幻境中的争奪,只怕是格外激烈了。
南姝予一想這個,連零嘴都吃不下了。她哀嚎着歪在雲晏卿身上,抱着雲晏卿的腰,在她的肩頭蹭來蹭去,哼哼唧唧地說:“師姐師姐~”
雲晏卿被她弄的有些癢,止不住地發笑,“怎麽了這是?”
“為什麽我入門這麽晚,我要是和師姐同一時間入門,現在也不至于成這樣了。”南姝予郁悶地說。
其實她十五歲的時候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拜入仙門,開始修仙之路,然而她的母親怎麽都舍不得,說靈界人心詭谲、危機重重,她還太年輕。
她差點沒被母親的淚水洗臉,只好在北島又等了三年。母親本來還想挽留,還是父親勸說她現在要是再不拜師,那就錯過時機,等以後只怕這條路都走不遠。母親這才松口,抽抽噎噎地送她離開。
雲晏卿偏頭看着她白皙的額頭與額前的黑色秀發,屈指在她額頭上輕敲了下,笑道:“那你也是師妹。”
“師妹就師妹,這樣我還能光明正大的求師姐罩我。”南姝予不在意地皺了皺鼻子。
這話逗得雲晏卿輕笑出聲,她正想說什麽,眉心一皺眼底劃過一抹厲色,厲聲喝道:“誰!”
南姝予警惕地松手抽出冬涼劍,雲晏卿飛身躍起追了出去。
南姝予連忙跟在雲晏卿身後,一直追到水榭之中。
可四周除了花草樹木、假山樓閣外,什麽人都沒有。
南姝予看了眼水榭之下,下方是清澈見底的湖水,幾尾魚兒正在湖底悠閑來去。
“方才窗外有靈氣波動。”雲晏卿沉聲說,她掃了眼不遠處的假山,道:“追到這裏那股氣息就消失了。”
南姝予隐約有些不安,她朝雲晏卿走了兩步,道:“師姐,我們還是住一間屋子吧,我覺得這裏,有些不對勁。”
她說不上哪裏不對,但她們才剛抵達東玉閣就發生這種事,對方能在雲晏卿的眼皮子底下逃脫,不是修為更高就是身懷異寶。
雲晏卿點頭承應,謹慎點總不會出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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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萊仙島、太虛殿的弟子相繼抵達東玉閣,東玉閣也準備了豐盛的菜肴招待。幾位仙宗的領隊長老一同坐在高臺上,弟子們則在下方。
南姝予趁機四處尋找,想要找出虞翎風和司書雲,還有那個紅衣女子。
但很可惜,她一個疑似人選都沒有,只是在對上某個嬌俏女子時,對方瞪了她一眼。
南姝予心口猛的一跳,這人該不會——
那嬌俏女子與身旁的女子耳語了幾句,那女子擡眼看向南姝予,皺起的眉頭表明對南姝予看她們的行為格外不滿。
南姝予抿了抿嘴,轉頭不再亂看。
玄宗弟子正坐在一起用飯,雲晏卿不喜歡讓別人聽到她們說話的內容,便傳音道:“你在找什麽?”
南姝予下意識張嘴,發現場合不太合适,繼而傳音回說:“我先前遇到過一個很奇怪的女人,想看看會不會在這裏看到她。”
雲晏卿柳眉微皺,“你在哪裏遇到的?”
南姝予正要說,卻突然噎住。
她要怎麽說這種話,明明只是心底的猜測。
南姝予想了想,只說:“沒什麽,大概是我想多了。”
見她不肯正面回答問題,雲晏卿面色微沉。
說是在吃,但大家都是出于禮儀才動動筷子,原本南姝予覺得味道挺不錯的,可大家都沒怎麽吃,她也不好一直吃。
這種環境下,就算再好吃,胃口都被倒盡了。
南姝予轉了轉食指上的戒指,等着散席。
就在此時,一個東玉閣弟子神色慌張地快步進來。
雲晏卿注意到那名弟子直接往東玉閣管事長老那邊去了,弟子俯身在長老耳邊說了什麽,長老的臉色頓時變得一片鐵青。
管事長老匆匆起身離場,那弟子跟在他的身後一起走了。
雲晏卿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
終于熬到散席,南姝予與雲晏卿并肩往所住的西院去了。
一輪皎潔彎月懸挂于空,雲層半掩月色,夜色朦朦。
南姝予去原來的屋子收拾東西搬去雲晏卿的屋子。她拿起零嘴盒子,指尖忽然傳來一股強烈的麻痹感。
南姝予連忙甩開盒子運起體內的靈氣阻止毒素的蔓延,可毒素蔓延之快,她甚至來不及運起靈氣,強烈的麻痹感已襲上全身,她眼前一黑,倏地失去意識,倒地不起。
“——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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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逐漸從黑暗中蘇醒,南姝予緩緩睜開眼,腦袋裏一片迷茫。
睜開眼卻是一片黑暗,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睜開了眼睛,只發現自己渾身虛軟無力,連動動指尖的力氣都沒有。
這是怎麽回事?
“你醒了!”
熟悉的輕柔嗓音傳來,語氣中是濃濃的關切。
南姝予想說話,一張嘴才發現自己嗓子嘶啞幹疼的厲害,一只手臂攬住她的肩膀,支撐着她靠進一個溫熱柔軟的懷抱裏。
左上方響起一道溫柔的聲音,“別着急,先喝點水。”
杯子抵在她幹澀的唇邊,水緩緩地流入她的口中,南姝予貪婪地吞咽着,直到喝完杯中的水,她才覺得嗓子好受了點。
雲晏卿擦去她唇邊的水,柔聲問:“可還有哪裏不适?”
這句話就像是一道驚雷劈進南姝予心中,她終于意識到哪裏不對勁了。
自己好像是……睜着眼睛的。
察覺到她突然顫動起來,雲晏卿急切地問:“怎麽了?”
南姝予想要去握住她的手,用盡了力氣也只是動了動指尖,她不可置信地張開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到那雙暗淡無光的眼眸,雲晏卿連忙握住她的手,“別怕,你現在看不見是因為餘毒未消,等毒解了,便能看見了。”
是了,她中毒了。
在她的零嘴盒子上。
“……怎……麽回事……”
她腦子昏沉的厲害,簡直比發燒還要可怕,就好像自己的靈魂被塞進一個不匹配的身體裏,一邊互相抗拒,一邊又被禁锢着。
雲晏卿低聲解釋說:“你中毒了,是溶雪花。”
溶雪花?
那不就是寒山窟那的毒花?金丹期以下修為觸之即死。
南姝予忽然覺得自己真是命大,竟然還活着——
等等,到底是她命大,還是她其實無藥可救了?
“我……還能……救?”
斷斷續續的虛弱氣音格外輕,仿佛随時都會被風吹散。雲晏卿側耳傾聽,聽完這句話後一時間竟想敲開她的腦袋看看,“當然能救,所謂的觸之即死是因為它發作太快,如果救的及時,自然是能救的。”
南姝予輕輕吐出一口氣,本以為她還想說什麽而湊近傾聽的雲晏卿猝不及防被這灼熱的氣息噴在耳朵裏,身子不由得輕輕一震。
看不見東西的南姝予察覺到身後的人忽然震了一下,她雖然有點遲鈍,可她不是傻子。
于是她壞心眼地又吹了一下,雲晏卿的耳朵被吹了個正着,下意識抖了抖。
兩次被吹到耳朵,雲晏卿直起身,這才發覺南姝予的臉上居然有着淡淡的笑容。
“你故意的?”雲晏卿驚愕地看着她,看到她臉上愈發明顯的笑,一時間竟是哭笑不得,“既然你還有力氣,那就把藥喝了吧。”
等等,喝藥?
南姝予想問為什麽是喝藥,身子卻已經被扶着躺了回去,她不安地想要觸碰四周的東西,然後她聽到了腳步聲在遠離她,繼而在某個位置停下。
停頓片刻後,腳步聲又朝着床邊過來。
修士走路都是沒有聲響的,雲師姐是為了讓她安心才故意踩出聲響。
與此同時,雲晏卿說:“你已經昏迷兩天了,若是再不醒,攬霜師叔就要帶你回玄宗了。”
那怎麽行!她好不容易才拿到前二十的資格,怎麽能因為中毒就回玄宗。
不過她的零嘴盒子上為什麽會有溶雪花的毒?
雲晏卿坐在床邊,扶着她靠在自己懷裏,舀了一勺藥汁抵在她的唇邊。
勺子碰到嘴唇的一刻,南姝予就嘗到了苦澀微酸的味道,原本虛弱的身體像是用盡最後的氣力,猛的偏過頭。雲晏卿一時不察,勺子裏的藥汁灑了出來,不少都落在她的胸口和被子上。
“這是解藥,你要是不喝,眼睛可就不好了了。”雲晏卿耐着性子又舀了藥汁抵在她的唇邊,哄道:“乖乖把藥喝了,等會給你吃顆蜜餞。”
南姝予真是要死了,這種還不如一口氣喝完,一勺子一勺地喝才真是要她的命。
“……不……用勺子……”南姝予艱難地開口說。
拿她沒有辦法,雲晏卿只好說:“好,那就慢慢喝完。”,她端着藥碗慢慢給南姝予喂藥。
苦澀中透着酸的滋味占據口腔,南姝予都想吐了,這真不是□□嗎?
為什麽這麽惡心?
終于把最後一口喝完,南姝予用力把嘴長大,坐等投喂的樣子看的雲晏卿格外想笑。
一顆圓溜酸甜可口的蜜餞落到口中,南姝予趕緊把嘴合上,抿着蜜餞的汁水,沖淡口中苦澀的藥味。
見她把藥喝完,雲晏卿才說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
原來那天晚上中毒的不僅僅是她,還有五位前來參與東玉幻境的散修,同樣中毒的還有水秀谷的兩位弟子、太虛殿的一位弟子,蓬萊仙島的一位弟子也不幸中招,就連東玉閣自家都有三位弟子中招。
十三位中毒的修士中唯有三人被救回來,南姝予正是其中之一。
這句話聽的南姝予出了一身冷汗,這到底是誰會做出這種事?
從這些中毒的修士來看,倒像是魔道的手筆。
“至今還沒查出結果,不過長老們認為應該是魔修所為。”
雲晏卿解釋道。
“……比試——”
南姝予話還沒說完,雲晏卿不贊同道:“你這會兒都沒力氣,怎麽還想着宗門比試?”
“……師姐……”
聽到她虛弱無力的聲音,雲晏卿退讓了,“……還有半個月才會舉行宗門比試,你要趕快好起來。”
南姝予這才放下心,她好不容易争取到東玉閣一行的資格,可不能因為溶雪花而失去參賽資格。
不過她運氣真夠差的,玄宗二十個弟子,偏偏挑中了她。要不是雲師姐來的及時,她恐怕就真的要涼了。
“……蹭……”
雲晏卿聽的一怔,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直到看到她腦袋在自己懷裏輕輕動了動,雲晏卿捧着她的臉,修長的指尖在她臉上蹭了蹭,笑道:“給你蹭,師姐保佑你趕快好起來。”
南姝予的嘴角微揚起,困倦之意如同潮水漸漸湧上來,她吐出一口氣,正想睡會兒卻想起一件事。
她不會這兩天都沒有洗澡吧,而且還沒有刷牙洗臉。
想到自己剛喝了藥,還吃過蜜餞,南姝予都快被自己惡心壞了。
見她臉突然皺起來,雲晏卿還以為她是毒發了,急着就要幫她探脈。
“……漱口洗臉……”
這話聽的雲晏卿一怔,意識到她是想洗漱,頓時哭笑不得。
幫南姝予漱口擦臉後,直到她再次睡着,雲晏卿才拿着藥碗悄聲出了房門。
正在院子裏踱來踱去的趙丞看到雲晏卿出來後,連忙問道:“小師妹現在怎麽樣了?”
“她睡着了,但餘毒未消,看不見也沒力氣。”雲晏卿把藥碗放在石桌上,“你們查的如何了?”
一旁的宗霖昭朝石桌邊走了一步,道:“那人已經死了,我在他身上找到這個。”,說着,他從乾坤袋裏取出一個東西放在石桌上。
看到那東西的一剎那,雲晏卿面色劃過一絲震驚之色,“替命人偶?”
趙丞一愣,連絕峰親傳弟子中唯有他來自世俗,對修仙界裏許多東西都不太了解,見他們都神色凝重,趙丞問:“替命人偶?該不會就是能替人死的人偶吧?”
雲晏卿和柯暨遠沒有說話,唯有宗霖昭為他解釋說:“這是以活人性命煉制的邪物,修士會用神識控制替命人偶,就像奪舍一樣,但不會遭到反噬。”
趙丞厭惡地看了眼那個相貌逼真的人偶,愈發覺得這玩意喪心病狂。
“只有元嬰期修士才會制作這個東西。”宗霖昭又補充了一句。
雲晏卿眼中冷光一閃。
不,還有一個人會。
————————————————
那藥汁雖然惡心的要命,不過效果拔群,至少南姝予的眼睛能感受到微弱的光,只是看到的景象模糊的像是近視了一千多度一樣。
南姝予撐着慢吞吞地從床上坐起來,只是這麽簡單的動作就耗費了她大半的力氣,身上還出了身汗。
低頭聞了聞自己——
嘔……真虧師姐居然還能抱着她,她都覺得自己馊掉了,還是趕緊洗個澡才是真的。
南姝予坐在床上緩了緩,确定自己有力氣後,才慢慢往床邊挪動。
“吱——”
木門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雲晏卿端着藥進來就看到南姝予正往床下走,她一驚,快步上前扶住她。
“你下床做什麽?”雲晏卿都想敲她腦袋了。
南姝予怕讓雲師姐聞到自己身上的氣味,努力往後靠了靠,氣的雲晏卿腦子發昏,擡手就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
清脆的聲響弄的兩人都愣住了。
南姝予愣在她居然被雲師姐打屁股了!
從小連爹娘都沒有打過她的屁股,結果在這麽大的時候被師姐打屁股了!
雲晏卿尴尬地收回手,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魔障了,竟然還打了師妹的……她真是!
“……你別亂動,你現在看不清還沒力氣,要是摔倒了怎麽辦?”雲晏卿糊弄着解釋說,一邊扶着她上床。
南姝予嘟囔道:“摔倒怎麽了,我又不會哭。”
雲晏卿差點被她逗笑了,“我沒說你會哭。”
“那摔一下怎麽了?”南姝予不在意地說。
“難道你摔倒不疼嗎?”雲晏卿沒好氣地戳了下她的額頭。
南姝予癟嘴說:“我寧可疼也不想變臭啊!”
雲晏卿反應過來她這是想要洗澡沐浴,一時也有些猶豫,“可你現在沒什麽力氣……”
“那就麻煩師姐把我撈出來。”
南姝予說完,沒有再聽到雲晏卿的聲音,那模糊的人影沒有任何動作,似乎在思考着什麽。
“好嘛師姐~”南姝予又開始她的撒嬌**,辨認那模糊的身型後,抓着雲晏卿的手臂不肯放手,“我現在就像一塊馊掉的肉,要是再不洗澡,就算不被毒死也要被熏死了。”
“什麽死不死的!”雲晏卿連忙阻止她說那些不吉利的話,又說:“哪有你說的那麽誇張。”,那氣息的确不算好聞,可也不至于是馊掉的肉。
南姝予一臉生無可戀地說:“師姐要是不讓我洗澡,我就不喝藥了。比起被熏死,我寧可被毒死。”
雲晏卿深吸一口氣,到底還是退讓了,“好,你先喝藥,我幫你叫水。”
南姝予立刻喜笑顏開,沖着那模糊的人影綻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師姐真好,我最喜歡師姐了!”
“就知道哄我開心。”雲晏卿微微嘆息,見她乖乖地把藥喝了,便遞上一顆蜜餞。
“啊——”南姝予張開嘴,她這會兒壓根看不清蜜餞在哪,幹脆做個巨嬰算了。
把蜜餞放入她的口中,指腹不小心在她的牙齒上刮過,雲晏卿忙不疊地抽回手,見南姝予正樂滋滋地咬蜜餞,絲毫沒注意剛才發生了什麽,雲晏卿心裏湧出一股複雜的情緒。
雲晏卿幫南姝予叫了來水後,攙扶着南姝予走到屏風後的浴桶旁邊。
“沒力氣的話,記得喊我。”雲晏卿叮囑道。
南姝予點了點頭,“麻煩師姐了。”
雲晏卿只是搖搖頭,便轉身從屏風繞出去了。
南姝予看了眼只盛着熱水的木桶,從乾坤袋裏拿出了沐浴用的香膏。
脫掉身上的衣服後,南姝予撐着浴桶邊緣跨進水中,蹲坐在浴桶裏,水恰好淹沒到她的下颚。
因為身體沒什麽力氣,南姝予硬是洗到水都快涼了才洗完,這種時候她就格外懷念熱水器和淋浴。
強撐着從浴桶中出來,南姝予剛要擦身子,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背部狠磕在椅子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師妹?!”
雲晏卿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快步走到屏風後。她正要開口說話,沒想到看到南姝予不着寸縷地摔坐在地上。
雲晏卿“騰”地漲紅臉,她連忙撇開眼,為扶起南姝予,眼角卻總會瞥到白晃晃的肌膚。
“我錯了。”南姝予順手扯過衣服遮在胸前,朝雲晏卿伸出手,惆悵地說:“我摔倒也是會哭的。”
“好痛啊!”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了,這不白洗了嗎?
南姝予真的要哭了。
見她拿衣服遮住,雲晏卿才松了口氣,雙手托住她的肩膀,把她從地上扶起來。
掌心就這般貼在她溫熱的肌膚上,雲晏卿莫名覺得有些熱,正扶着她坐在椅子上,南姝予直接從椅子上跳起來。
“嘶——”
又涼又痛,還挺髒。
雲晏卿手忙腳亂地去扶她,手無意間在她背上劃過,南姝予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挺腰躲開背上那只手,只是一挺腰整個人就撞進雲晏卿的懷裏。
雲晏卿只好攬住她的腰,傾身看了眼她的後背,原本白皙如玉的背脊上多了一條血痕,刺目的鮮血還在往外溢。
“你背上磕傷了!”雲晏卿皺起眉,把她的手筆搭在自己肩頭,扶着她起來,說:“上床,我給你上藥。”
南姝予連忙出聲阻止,“師姐等等,我剛才摔地上,還得洗一下,不然我們的辛苦不就白費了麽?”
她說的不是“我”,而是“我們”,可雲晏卿還是不贊同。
“你這樣是會着涼的,而且桶裏的水都不能用了。”雲晏卿随手拿出一件披風把她渾身裹住,動作細致地不讓衣料碰到她背上的傷口。
南姝予癟嘴還想說話,可想到自己這樣很麻煩雲師姐了,她只好放棄。
見她竟然沒有讨價還價,雲晏卿略感驚訝,只是看到她神情憂郁,雲晏卿心生不忍,主動說:“等會我去打盆水,到時候幫你擦擦。”
“謝謝師姐!”南姝予立刻笑了起來。
“你呀!”雲晏卿無奈地搖頭,扶着她趴回到床上。
南姝予赤|身趴在床上,被子遮到腰間露出背上的血痕。
那條血痕幾乎橫貫了她整個背部,看起來頗為刺目。
細心地挑去傷口上留下的木刺,雲晏卿拿出藥膏輕輕塗抹在傷口上,等她上完藥包紮好時,南姝予已經趴着睡着了。
替南姝予把被子蓋嚴實後,雲晏卿才出去接熱水。
其實她可以用水系的法術替南姝予簡單的清潔一下,但這種法術刮在身體上的感覺并不好,加上南姝予現在身子弱,禁不起法術的折騰。
等雲晏卿端着熱水踏進屋子時,她才發現自己并沒有想象中的平靜,她還從未和某個人如此親近過,這個想法讓雲晏卿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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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洗澡并美美地睡了一覺,南姝予覺得自己又恢複了些,她的眼睛比之前看的清楚多了,大概就是一千多度的近視變成八百多度。
而雲晏卿一直陪在她身旁,還會把外面發生的事情告訴她,同她解悶。
關于下毒事件,雲晏卿也把長老們查出來的結果告訴了南姝予。
南姝予想了想,歪着腦袋說:“……自殺式襲擊?”
“嗯?”雲晏卿思索了片刻,覺得這個詞描述的還挺準确,這可不就是自殺式襲擊麽?
想到那人,雲晏卿眸色一冷,說話的語氣依舊溫和,“這件事沒那麽簡單,我會查清楚的,你安心修養就是了。”
聽到這話,南姝予心裏有些百味陳雜,她突然覺得自己出現在這是不是錯誤的,至少是原文裏沒有出現的,所以她才會遇到這些事。
如果她不在這裏,雲師姐這會兒一定在修煉,而不是每天都要照顧她。
見南姝予一反常态地沉默着,雲晏卿擡眼看她,見她神情低落,道:“不舒服嗎?”
南姝予握住她的手,沮喪地說:“我感覺自己好沒用,明明師姐應該在為東玉幻境做準備,而不是每天過來照顧我、陪我唠嗑。”
“別胡思亂想。”雲晏卿捏了捏她的手,“你我之間還需分的這麽清楚嗎?”
如果真的要算那麽清楚,她的命可都是師妹救回來的,現在所做的這些又算得了什麽。
南姝予并不認同她的這句話,“那不一樣,師姐對我好,我當然得記着,不然我成什麽人了。”
雲晏卿的所言的确讓南姝予心底的負罪感減少了點,她忍不住嘟囔着:“不過師姐,你要是再對我這麽好,我會嫉妒的。”
“嫉妒?”
“嫉妒未來那個能和師姐共渡一生的人啊!”南姝予睜着黑亮的眼睛,姝麗的面容滿是坦誠之色,“所以,師姐跟我回北島吧。”
前半句聽的雲晏卿心跳漏了一拍,直到聽到後面這句話,她心底甚至隐隐有些失望,嘴上還是笑說:“為什麽不是你跟我回無上聖境呢?”
南姝予歡快地說:“那就這麽說定了!我跟師姐回無上聖境,師姐以後養我呀~”
沒想到她倒是答應的幹脆,雲晏卿啞然失笑,“好,你跟我回去,我養你。”
“這可是師姐說的,要是師姐以後不認了,我就把師姐搶到北島去!”南姝予一本正經地舉起手揮了下,作出搶走的樣子。
雲晏卿毫不猶豫地戳了下她的額頭,“想搶我?先喝藥吧。”
一聽到喝藥,南姝予一臉菜色,“這方子到底是哪個黑心肝的寫的,他一定想苦死我!”
雲晏卿的神情微妙,微笑道:“這黑心肝的就是你的師姐。”
喵喵喵?
南姝予連忙彎腰抱住雲晏卿,假哭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師姐疼我都來不及,怎麽會想苦死我呢?雖然真的很苦……我是說良藥苦口!”
“既然你知道良藥苦口,怎麽還嫌它苦,不肯喝?”雲晏卿拉開她的手臂,摸了摸她的頭發,起身去給她端藥。
聞到那股藥味,南姝予都覺得自己要升天了。她接過藥碗,做着心理準備,舉例說:“這就像千羅仙鳳膏,都知道它對修煉有益處,但有多少人願意吃呢?”
千羅仙鳳膏大概是所有出生靈界的小孩子最害怕的東西,甚至比那些吃人的妖獸、化神期老祖都要可怕,因為千羅仙鳳膏是他們會喝下的最真實的可怕。
北島上的小孩子就沒有一個願意喝的,哪怕這東西非常金貴,僅一滴就價值千金。
千羅仙鳳膏一詞聽的雲晏卿面色一變,她很快恢複面色,道:“我會吃。”
剛準備喝藥的南姝予聽到這話嗆了一下,連忙補充說:“師姐果然意志堅定,難怪我到現在都趕不上師姐,光是這份堅韌的心智我就遠不及。”
反正南姝予每次都是被她爹按在椅子上灌下去,而她娘一聞到那個氣味就會吐,她爹都是屏住呼吸才能給她灌下去。
那場面大概和吃鲱魚罐頭有的一拼。
想到自己幼時是如何被強行灌下去的,雲晏卿神色有些微妙,尤其舌根還記得那股可怕的味道,她頓時胃裏一陣翻滾惡心。
注意到雲晏卿臉色青白難看,南姝予疑惑道:“師姐,你怎麽了?”
雲晏卿沒有解釋,只說:“沒什麽,你快喝藥吧,藥涼了就更難喝了。”
南姝予只好咬牙喝了下去,按照這個速度,她大概還有三四天就能好了。
“嘔……”喝完藥的南姝予把最後一口藥汁咽下去,連忙張嘴等蜜餞。
投喂完了蜜餞,雲晏卿端着碗出了門。
南姝予含了一會兒蜜餞,正撐着下床走走,一道淩厲的殺氣從側面直沖她而來。
南姝予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她本能地扭身躲避,可身體到底跟不上,左肩傳來一陣劇痛,她調整不及摔倒在地。
“砰——”
有人破門而入。
“爾敢!”
是雲師姐!
南姝予的心落回肚子裏,這時她才驚覺自己出了一身冷汗,那道影子自窗口一躍而出。
雲晏卿想要追上去,看到地上的南姝予亵衣上竟有血,當即放棄追擊,彎腰将南姝予扶起來。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雲晏卿緊張地拉開她的亵衣,左肩上有指節長的傷口,看起來不大,但傷口頗深。
那人分明是沖着南姝予的心口刺的,若不是南姝予閃避及時,只怕就要被刺中心口了。
南姝予疼的直抽氣,“師姐可看清那人的相貌了?”,真的要命,竟然趁着她餘毒未消來刺殺她,這到底是多大的仇恨?
還是說,她真的本不該出現在東玉閣?
“看清了。別擔心,交給我。”雲晏卿冷靜地說着,一邊給她上藥包紮。
南姝予摸索着握住雲晏卿的手,“師姐,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感覺自己落入一個溫暖馨香的懷抱之中,一只手輕輕按在她的腦後抵在肩頭。
“嗯,師姐的運氣分你一半。”雲晏卿的嗓音溫柔悅耳,“你會馬上好起來,再沒有人能夠傷害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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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