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偶然的真相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便到了莊親王的壽辰,一時間莊親王府張燈結彩,來往道賀的賓客絡繹不絕。每年的這個時候恒帝都會親自來莊親王府一趟,今年自然也不例外,只是他朝政太忙,日落之後才匆匆趕來。
這可大大方便了和寧,他正愁日落之前不能和鹿聆換回身體。
王府前院熱鬧的聲音在雲棋苑都能聽到,鹿聆趴在窗口向外瞅,有些好奇前院在做什麽。
和寧換上一身得體新衣,邊整理腰帶邊囑咐她,“我回來之前你就待在這裏,哪也不許去,知道嗎?”
“我對這裏已經很熟悉了,出去也不會迷路。”
“不是迷路的問題。”和寧伸手指了指前院的方向,“是今天來的客人太多,不安全。”
鹿聆無精打采,和寧好笑的放軟語氣,“你要真想出去,那就等我回來,到時候我帶你出去,今天正好十五,我帶你去街上看花燈,每年只有一次,難得的緊。”
“花燈?”鹿聆來了精神,“什麽是花燈?”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乖乖等我不許亂跑,知道嗎?”
“知道!”鹿聆揚起笑臉,“你快點回來。”
和寧看着她的笑臉,心裏咯噔一聲,臨走之前忍不住用大手揉過她的發頂。
在窗外偷窺了許久的阿黃看見和寧離開,身姿靈活的鑽進窗子,輕輕一躍就跳到桌子上,它有點興奮:“鹿聆走啊,咱們去玩!現在小侯爺不在,我帶你去看我的秘密基地。”
“可和寧說,今天外面來了客人,我出去不安全,咱們改天去秘密基地吧。”
阿黃舔了把爪子,“你聽他吓唬你,這裏是莊親王府唉,誰敢再這裏亂來?你要害怕那一會就穿上他的衣服,保證沒人敢動你一根手指頭。再說,如果真有危險我肯定會保護你的,你不知道我秘密基地裏有多少小弟,只要我喊一嗓子,和後院的狼狗打群架都沒問題!”
鹿聆還是在猶豫,“這樣不好吧?”和寧剛剛還說如果她聽話,就帶她出去看花燈的。秘密基地常有,但花燈不常有,如果和寧知道她出去了,那豈不就沒有花燈看了?
“當然好的,你不說我不說,他又怎麽會知道?咱們快快看完就回來,我的秘密基地只有晚上才能進去哦,白天你想看都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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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的秘密基地是什麽?”
還要分白天和晚上?
“到了你就知道了。”看已經勾起鹿聆的好奇心,阿黃趕緊趁熱打鐵,指揮她在衣服外面披一件和寧的外袍,“對對對,你就這樣穿,我保證別人看見你,都繞着走。”
“有這麽嚴重?”
鹿聆打量了下自己,她這一身不倫不類,外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快要拖地。
鹿聆把衣服往上拽了拽,有些擔心在地上拖着,會不會把袍角磨壞,她記得和寧好像還是挺中意這件衣服的。
阿黃才不管這些,它跳進她懷裏,“咱們出發!”
雖說沒有征求和寧同意,貿然出來有點不好,但鹿聆心裏還是很高興的,她從來沒在晚上出來過,和寧不許,總說被府裏下人看到不好。
今天出來應該沒問題吧?鹿聆心想,他自己也說過,今天王府會來好多人,如果真有人問起她是誰,随便編一個就好。
這樣想着,她推開了雲棋苑的大門。
在雲棋苑裏伺候的奴才都知道,雲棋苑院裏只住着壽康一位主子,平時院裏的奴才要出院子都是走旁邊的小門,大門只有主子才能走。
可這院裏唯一的主子剛從大門出去,怎麽門又開了?守在門口的兩個奴才面面相觑,都以為是哪個不懂規矩的奴才,趁主子不在,走正門呢。
他們正準備給這個下人點教訓,就看見鹿聆從裏面走出來了,齊齊傻了眼,這、這誰啊?
鹿聆長相美麗,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丫鬟,可雲棋苑也從沒進過哪位小姐,這究竟是誰?又怎麽進來的?
有個大膽些的奴才不由打量起她,看能不能從她打扮上看出名堂,這一打量,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身上穿的那件外袍再熟悉不過,正是他家侯爺袍子,小奴才一時間覺得自己腦子不夠用。
從侯爺院裏出來的,又穿着他的衣服,關系不言而喻!另一個小奴才恍然大悟,趕緊拽着他跪下,一起低眉順眼跪到一旁。
阿黃哼了一聲,“還算有眼色,鹿聆咱走。”
鹿聆心驚膽戰,因為太過緊張,走路姿勢頗同手腳。她忘了門口有人,怎麽辦?如果他們告訴和寧她出去過,那他肯定不會帶她去看花燈了,而且還要生頓氣。
“他們會不會和他告狀?”她擔心的問。
“不會,他們不敢。”
“為什麽不敢?”
“因為侯爺兇。”
……
和寧知道自己身世這件事,讓恒帝和莊親王措手不及。書房裏的氣氛相當凝重,和寧板着臉,莊親王在一旁沉默不語,空曠的房間裏只有恒帝一個人在說話。
他眼角的細紋在燭光下看起來分外明顯,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朕和你父王原本打算再瞞你段時間,沒想到,你卻先知道了。”他長嘆一聲,喊他的乳名:“不過知道了也好,寧兒你得知道,朕不是有意冷落你,你是我和落落唯一的孩子,朕恨不能将你帶在身邊親自教養,只是東宮太子這個位置太多人盯着,朕不想,也不能将你推上風口浪尖。”
“朝廷情況你也知道,表面平靜,實際紛亂的很。當年朕被先皇封為太子,你那位南陵王叔就對朕一直懷恨在心,即便朕将他外放到閩南,他也不消停,暗地裏背着朝廷招兵買馬,培養了一些大臣做死忠,對皇位虎視眈眈。想謀朝篡位不過早晚的事,這個人,朕一定要除掉的。”
恒帝雙眸微眯,語氣森然:“但要動他,就得給北國朝廷大換血,那時他一定會有動作。東宮太子會成為他第一個要除去的人,我若認你,才是将你往火坑裏推。朕留着慕祉昱,是為了給你一個安穩的天下。”
“你是朕的骨肉,不管你有沒有這個能力,朕都不會讓你去冒險,朕知道這些年你受了不少委屈,但朕更希望,你知道這些後,不要怨朕和你父王,能以大局為重。”
他簡簡單單幾句話就把所有責任推到江山社稷上,對他這些年遭受的僅以委屈二字帶過,面前這個男人有些冷漠無情。按他的說辭,他的确是為他考慮了,可慕祉昱雖不是他親生骨肉,但畢竟是父王的孩子,固然他的生母可恨,可他也是父王唯一血脈。
為了江山社稷,他就能作為棋子抛出去嗎?他這樣,可想過父王的感受?
“那慕祉昱呢?”和寧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恒帝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似乎在陳述一個再正常不過的事實,“慕祉昱只是你登上皇位的一塊墊腳石,你不用在意。”
和寧看了眼莊親王,發現他表情并沒有什麽變化。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明明知道他和慕祉昱是被掉了包,慕祉昱才是他的骨肉,怎麽在聽到別人要将自己孩子,當棋子一樣丢棄的時候,一點表情都沒有呢?
真的是父王太讨厭莊妤,所以連她生的孩子也一起讨厭了嗎?莫非根本不是恒帝無情,而是他父王?
還是……
和寧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莫非,慕祉昱他不是……父王的孩子?”
和寧身世他瞞的很好,他會知道,莊親王已經很疑惑了,正在思考究竟是他哪裏露出了破綻,這時他又聽到和寧的問題,目光刷的一下就看了過去,“你怎麽知道的?”
慕祉昱的身世也被瞞得很好,好到慕祉昱也不知道他自己的親爹到底是誰。
當年他們知道兩個孩子被掉包後,第一想到的就是家醜,不宜外揚。第二想到的是反正兩個孩子還沒記事,悄無聲息換回來,也不會對他們以後有影響。至于莊妤,幹脆弄死,省得以後在作出妖來。
兄弟兩人想法一拍即合。
恒帝将和寧抱走,他也将一旁滿地爬的慕祉昱抱起,卻在看到慕祉昱的小臉時微微一頓。他臉色微妙起來,“皇兄,這個不是我的種。”
他能憑一顆紅痣看出和寧才是恒帝的孩子,也能憑五官看出慕祉昱究竟和他是相似還是不相似。
其實孩子小的時候,五官還沒長開,一眼看去都差不了多少,肖父還是肖母還要等再大一些才能分辨清楚,可他偏偏一眼看到的是,這五官還沒長開的孩子是個雙眼皮。
自先皇和太後那一輩就都是單眼皮,慕霈宸和恒帝一奶同胞,自然也都繼承了父母親的單眼皮,現在他卻突然有了一個雙眼皮的兒子,怎麽可能不多疑?
憑借眼皮的單雙,來判斷是不是自己的孩子,恒帝覺得自己這個弟弟有點扯。他捏着慕祉昱的下巴仔細瞅了瞅,雖然眼睛确實有那麽一點點,一點點的雙,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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