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三

天黑下來的那瞬間, 胡天下意識往樹下跳去。半空之中,一道力将他拉開。

下一瞬, 胡天跪下, 全身似乎被鐵鏈束縛住。

此時不見天日,四下唯有漆黑。另有三道心跳在周圍。

胡天:“歸彥?師姐?何前輩?”

無有應答。

胡天深吸一口氣,沉心欲往指骨芥子中取件趁手的兵器來。

然而不行。

任憑胡天如何動作, 竟是無法将神念沉入指骨芥子之中。

胡天試了數次,又将神念向識海中去, 卻是無論如何都不成。

胡天用力掙紮,自己竟然動彈不得。

不會又變成棵樹了吧?

胡天欲哭無淚, 心下大罵:誰他媽這麽缺德!

前番成樹好歹能進入神魂運送木元素,也算是個消遣,此番卻是難為。

胡天無法內視, 四周黑漆漆的,動彈不得, 還睡不着。

只有三道不同的心跳聲, 在胡天耳邊鼓動。

胡天側耳去聽。三道心跳, 節奏略有不同。

胡天再去數心跳, 每數一百換個主人。也不知自己數了幾千幾萬還是千萬。

前方忽然一道光點亮起來。

胡天立刻閉上了眼緩了緩,再睜開, 便見那光點由遠及近, 慢慢變大而來。

胡天借光打量四周。便見他此時所在一處密閉正方形空間,四周上下都是光滑的白玉石。

而胡天此時跪在白玉石之上,身體被無數鐵索纏住, 身體僵直。

與他同排跪着的,另有三人。

右起第一個,乃是一白發老者,老者袒胸,孔武有力。手腳四肢穿孔,鐵鏈穿過。

第二個,是一長發姑娘,身着白色長袍,腰間懸挂黃金鈴。與胡天從樹上摘下的那個一模一樣。黃金鈴上,一段銀色細紋扭來扭去。她跪坐于地,低頭不動,鐵鏈穿過琵琶骨。

第三個,便是胡天。

而第四個,乃是黑發少年,鐵鏈自他身上繞了兩道。這少年雙眼緊閉似已昏死多時。

那三人臉頰,均刻着一行白色小字,胳膊上挽了黃綢。

是神族。

胡天看着這三個陌生人,莫名篤定,他身邊三個都是神族。

至于他自己。

胡天低下了頭。膝前白玉地面上,隐約一個倒影,這人全身被鐵鏈捆住,好似個蟬蛹。

“蟬蛹”腦袋在外,是另一個陌生人的頭顱。青年,濃眉薄唇,臉頰白字如灰塵。

胡天擺了擺腦袋,白玉地面上模糊的背影也動了動。

這是又變成別人了是怎麽着?

胡天不由腹诽,這個倒比榮枯帥氣點,還是個神族。

此時,前番出現的光亮到了眼前來。

來者一頭兇獸。高三丈,獅身馬面,鹿角豬耳,頭上三寸外一只火球。

那獸猙獰,看向受刑的四人:“上都崩,衆以秋金術封,皆亡。下都裂三千,勉存。他族茍活,不久矣。”

聲音低沉。

這兇獸說完,轉身化作一只壁虎離去。

胡天沒好氣,心道,你倒是說明白了再跑啊!

神族上都怎麽壞了,神族衆人用秋金術封了上都?然後都死了?下都裂成三千塊,這還怎麽愉快玩耍?

所以到底是誰把上都弄壞的!

胡天停了停,難道是被捆住的四個神族?

此時胡天身邊的姑娘猛然擡起頭,向胡天看來。姑娘落淚,淚滴在腰間黃金鈴之上。

姑娘身邊的老者已是老淚縱橫,全身震顫,猛然站起:“堕!”

那老者話音方落,四肢鐵鏈猛然碎成螢火。

鐵鏈去,老者四肢血流不止,胸口另有一個血窟窿。他走到姑娘面前,手按在了姑娘的琵琶骨上。

姑娘不顧琵琶骨上的鐵索,掙紮起來。

老者将血肉模糊的手按在了姑娘頭頂:“罪己。”

姑娘頹然,閉上了眼睛,停止掙紮。

老者握住鐵索,又猛然念:“堕!”

姑娘鎖骨上的鐵鏈消失,摔倒在地上。

老者胸口血窟窿又多了一個。

接着老者走到胡天面前。他将手按在胡天身上的鐵索上,又一聲:“堕。”

胡天終得自由。

只是此時,他的身體、神念似乎都不是自己。想着向東,卻向西。胡天好似被放置在這個神族身上的一個旁觀者一般。

做不了主,只能看。

那老者軟倒,胸口之上,三個窟窿,鮮血流空。

“胡天”扶住老者。

姑娘也爬上前來,跪在老者身邊。那老者卻看向兇獸消失的地方,許久,終是合上了眼睛。身體化為數道光點,最終消失不見。

姑娘恸哭一場,走到黑發少年身邊。那少年依舊沉睡,沒有知覺。姑娘彎腰親吻少年發頂,再轉身,向“胡天”伸出手來。

“胡天”便拉住了姑娘的手,一起向兇獸消失的地方走去。踏進一片白光之中。

下一瞬,“胡天”背對牆體,手上一只黃金鈴,黃金鈴上神紋消失。“胡天”身邊也卻沒有姑娘。

此時黑發少年已經醒來,瞪着眼睛看“胡天”。

“胡天”放下黃金鈴,走上前去,對黑發少年道:“下都得全,天地颠倒,他族多險惡,汝當歸去。”

“胡天”說完,如前番老者,雙手握住少年身上的鐵鏈:“堕。”

“胡天”說完,胸口一空,眼前白光閃過。

下一刻,胡天醒過神來,發現自己再一次被鐵索捆成個“蟬蛹”,跪在地上。

四下仍是黑乎乎。

只是此時,胡天驚覺全身劇痛,似被鐵鏈捆住,直要窒息。

較之前番便是痛感回歸。好似前番所遇神族之事,乃是黃粱一夢。此番才是實實在在。

胡天立時沉心凝神,向指骨芥子而去,卻是依舊不能進入。

神獄囚臺。

胡天感嘆,果然是個囚臺,鐵鏈鎖身,神魂也是鎖住的。

胡天又側耳去聽,果然仍有三道心跳,只是較之前番甚是不同。

三道心跳,一道離自己最遠,在最右端,活力尚存,只是跳得甚急促。一道在最右與自己中間,微弱緩慢。一道在自己左端,強韌有力,節奏均勻。

胡天對歸彥的心跳甚熟悉:“歸彥!”

“啊唔。”

歸彥的聲音有些委屈。它此時在胡天左邊,方才神族姑娘的位置。

“沒事吧?”

“啊唔。”不太高興。

接着胡天又聽到些許鐵鏈抖動之聲。

思及神族姑娘是被鐵鏈穿透琵琶骨,胡天立刻對歸彥道:“別亂動!”

“歸彥,師弟說的是,你千萬別亂動。”此時葉桑的聲音在胡天左邊響起來,便是方才神族黑發少年的位置。

葉桑聲音與尋常并無二致。

“師姐!”胡天欣喜,他又忙喊一聲,“何前輩,你可還好?”

“胡小友莫急。”何仲的聲音果然在神族老者那邊響起來,只是聽着甚是虛弱。

“前輩可是有損傷?”葉桑也是聽出不妥。

“無妨。方入一夢,有些心酸。”何仲道,“也不知是神獄囚臺留在此處的記憶,還是其中神族先輩留在此處的。”

何仲嘆氣。

葉桑忽而說:“前輩,我方才也做了個夢,夢見自己成了一個黑發的少年人。而您的位置是個老者,他三次自爆。第一次解開……”

葉桑所講,竟同胡天所見無二。只是她的視角是黑發少年,最後的記憶是“胡天”自爆打開鎖鏈放他出去。

胡天聽完,自知方才那段有關神族的經歷,絕非做夢這麽簡單了。

胡天即刻将自己的經歷講出來。

何仲長嘆:“竟是如此!

何仲的“夢”同胡天、葉桑相似。而他在夢裏是那老者的視角。

胡天急:“何前輩,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兒?”

“我等所見,怕是神獄囚臺早年記憶。”

這世上法器,立世歷時愈久遠,愈是靈性,甚至是可生出器靈來。

“而神器本就非常物,将舊時記憶保存,并展示,也不是稀奇事。”

“何前輩,怕不只是如此。”葉桑忽然道,“我四個,在方才那記憶中,各是一位神族。此時又被鎖在此處……”

胡天哽了哽:“神獄囚臺把咱們當那四個囚……有罪的神族了?”

這便是糟糕了。若如此,神獄囚臺必拘役他們一輩子,也不為過。

葉桑道:“有共通之處,極可能就是将我等當成神族約束才此了。譬如我,前番牆上所見,為沐血重劍。那黑發神族少年,怕也是好劍之輩。”

何仲靜默片刻:“我是那自爆的神族老者,因着垂垂老矣,确有共同之處。至于胡小友……”

胡天沮喪:“我就是個考試不及格的學生,總被帶我爸揍的凡人。何德何能被當成神族?總不能是倒黴催的吧?歸彥就更無辜了,我家歸彥最擅長嗷嗷叫。”

歸彥聞言,怒:“嗷!”

胡天說:“看吧,歸彥都贊成了。”

何仲哭笑不得:“胡小友還有閑心玩笑。”

“不笑就只能哭了。”

胡天不想哭:“總能出去的。”

“胡小友所言甚是。”何仲笑道,“胡小友與歸彥為何進得此處,我是不能猜測。但那兩位神族的關系,卻是可從黃金鈴上猜得一二。”

“胡天”前番于參天古木上所摘下的黃金鈴,便是後來神族姑娘腰間所系的那只黃金鈴。

“上古有木為耀,高可參天,生鈴九千。取其一,定情。”

“故而那兩位神族,該是道……”何仲聲音莫名其妙小下去。

胡天“啊”了一聲:“何前輩,你說啥?”

何仲卻是咳起來。

葉桑替何仲解圍,憋出兩個字:“道侶。”

胡天頓時沒了聲響。

半晌,葉桑小心翼翼:“何前輩?”

“老夫在。”何仲又小心翼翼問,“胡小友?”

“啊?”胡天醒神,輕聲喊,“歸彥?”

“嗷?”歸彥鼻子噴氣。

胡天小心翼翼更甚衆人一籌:“你是個姑娘?”

“不是!”

胡天腦海中,歸彥猛然大喊一聲。

胡天着實沒想到,此時歸彥還能在自己腦子裏喊話。

胡天腦殼被震得生疼,但也被震得開了竅:“何前輩猜錯了!歸彥不是姑娘。我和他來此處,或許是因為我倆有一樣的神族功法!”

“哦?”

也是非常時刻,胡天不再矯情,他對何仲道:“前輩,實不相瞞,前番您挖出來的那個神紋,叫兩儀雙星。它挑中的就是我和歸彥兩個。”

“竟然是你們?”

何仲錯愕片刻,深吸一口氣:“這就是對上了!那兩儀雙星極可能是雙……這個不提也罷。但此時,我等卻是被神獄囚臺誤認。剛才所見,必是當年真事!”

何仲莫名亢奮:“若我所猜沒錯……”

何仲猜想。

當年神獄囚臺,是為關押四個神族所設。後來神族所在上都出了大事,神族為了阻止事态發展,用“秋金術”封印了上都。但神族因此全軍覆沒。

此時一頭兇獸來給四位受刑的神族報信。

家園不再,神族老者受觸動,自爆破除了鐵鏈枷鎖,又兩次自爆釋放了神族姑娘和“胡天”。老者卻沒有力量再去為黑發少年除去鐵鏈。

神族姑娘和“胡天”便是将黑發少年留下,他倆則一起離開了。

離去後,卻不知這兩位神族做了什麽。

根據葉桑回憶,黑發少年醒來時,四周已經沒有其他神族。

過了很久,“胡天”才出現,自爆為他解開了鐵鏈。并讓黑發少年回上都去。

“那黑發少年,老夫推測,”何仲聲音顫抖,“便是後來引發妖魔大戰的被逐者。”

胡天葉桑聽得目瞪口呆。

何仲卻是狂喜不已:“老夫臨死,卻能得此機緣,見到這一段秘辛往事!此事必告

知主執!告知所有侍神人!與神族歷史推斷,有大益處!”

可是現下他們卻被鎖着。神魂、靈力什麽都用不動。

胡天、葉桑、何仲三人不約而同去甩動鐵鏈。

接着三人用盡一切方法,胡天甚至用了個詭異的姿勢咬了咬鐵鏈,統統無效。

胡天突發奇想,道:“歸彥,你那個夔吼的神通能行動嗎?給我來一個。”

黑暗之中,鐵鏈微動,歸彥站起來。它豎起耳朵,聽了聽,辨別出胡天方位。

歸彥:“嗷。”

聲音短促,小小的。

胡天:“你這是怕把我震飛?還是打噴嚏?”

歸彥哼了一聲,張大嘴巴:“嗷……嚏!”

“果然是在打噴嚏。”

歸彥聞言,跺了跺蹄子,吸氣:“嗷!”

便聽“轟隆”一聲巨響。

“胡小友?”

“師弟?”

“嗷?”

胡天聽到歸彥聲音,慌忙道:“祖宗,別,別再來了。不成,這鐵鏈沒碎。”

鐵鏈分毫未動,胡天卻要被震成碎片了。他全身如被碾碎一般。熱呼呼的液體從雙眼、雙耳、鼻孔和嘴巴裏淌出來,“啪嗒”“啪嗒”滴落在地上。

滿室頓生血腥氣。

胡天始知神通夔吼之厲害,吐一口血,很是感慨:“我家歸彥吼一吼,地球也要抖三抖。”

然而地球抖,鐵鏈也不抖。

何仲焦慮起來:“必要将此消息傳于外界,否則我等豈不是白來了?”

葉桑安慰何仲:“您別急,兩位師叔尚在外守候。若是我等遲遲未歸,兩位師叔必有所行動。”

何仲卻是嘆氣:“若是他們能進入,怕是早就進來了。”

“您這是何意?”

“我等在此,至少有三個月了。”

“啥?”胡天大驚,“何前輩,這裏黑不隆冬的,啥也看不到,您怎麽知道已經過了兩個月?”

“因為老夫将死,壽元光陰逝去,我的感知會更細致。我本發白膚皺,現下骨脆血枯,可不是将死之兆?”

何仲長嘆,“此處時間似乎慢,實在卻是極快的。我怕是要死在此處了。”

胡天愕然:“前輩,您還沒把消息傳出去給侍神人,給姬頌呢。別說喪氣話。”

胡天說着,又開始動起來,可惜他是被捆得最結實的那一個。就算是動也只能動動脖子和腳丫。

何仲笑道:“雖我曾修習求長生,但死與我卻也是大道。無需避諱,且我死不足惜,只怕不能将此間所得傳遞出去,幸而我已經想到逃生的一招了。”

胡天忽有所感,忙大喊:“別,何前輩,您給我再試試!再試試說不定我就能出來了!”

胡天說話極力掙脫鐵鏈,卻見何仲那處似乎有光亮慢慢凝聚:“我早年被攻擊後留在體內的那道神力,該是用在此處的。胡小友莫要在費力氣,交予我就是了!”

胡天急,不禁覺着何仲要走險道:“前輩,您這是要幹嘛?”

葉桑也是急:“前輩要自爆!”

葉桑話音方落,何仲胸口一處亮起來,将四下照亮。

胡天膝前的白玉地面之上,倒影出的“蟬蛹”腦袋,乃是榮枯的那個。

胡天立刻向何仲看去。

方才神族老者所在之處,現下鎖着何仲。何仲手腳如那老者一般,被鐵鏈洞穿。

此時何仲卻是不複前番風采,他如自己所說“發白膚皺,骨脆血枯”,鐵鏈洞穿何仲手腳之處,鮮血甚少。

胡天勉強擠出一個笑:“前輩,不帶這麽玩兒的。你等等我,我還有好些事,青螺上沒問完呢……”

“少年人不要太貪心啊,多看書去。你們善水宗兩個蘊簡閣都是好去處。”

何仲樂,“胡小友莫難過,我一生追尋神族行跡,此番也是死得其所了。”

何仲說完,胸口那處爆開。

便是“轟”一聲響,何仲手腳鐵鏈碎裂而去。

接着何仲走到歸彥身邊。

歸彥比胡天想象得要好上許多,它身量小,便是被捆住了尾巴同脖子,鐵鏈并未穿過琵琶骨。

何仲抓住歸彥身上的鐵鏈,便又是“轟”一聲爆開。

歸彥身上鐵鏈盡去。

何仲胸腹已是兩處窟窿,他老态更甚,看向歸彥:“走不得了,你可能幫我一把?”

歸彥閉眼使勁,驟然身形變大,咬住了何仲衣領。

歸彥極力昂起脖子,讓何仲不至于在地上拖行。歸彥走了幾步,到了胡天面前。

胡天鼓起腮幫子,眼裏水汽晃蕩。

何仲笑着,拍了拍胡天的腦袋,他雙目已經是渾濁:“看在我曾教了你些許有用之事,務必将消息傳與侍神人。”

何仲說完,将手放在了胡天身上的鐵鏈之上。

“等等。”胡天徒然冷靜下來,“歸彥,請何前輩去救師姐。”

歸彥歪腦袋。

葉桑:“師弟,你先出去!”

“師姐,你聽我說。”胡天語速變快,“前輩體力不支,最後一擊力量如何,我們誰都不知道。我身上的鐵鏈太多,你身上卻只有兩道,救你把握更大。至于我,你來救就是了!”

葉桑皺眉。

胡天唯恐她意氣用事:“且現下情形,與前番神族受刑的四位相似。若真如那記憶一般,我難道要回來自爆再救師姐?不如改改,說不得是柳暗花明了呢!”

“有理。”何仲有氣無力。

歸彥便将何仲拖向葉桑。

何仲到了葉桑面前,幹枯的雙手附上葉桑身上的鐵鏈:“葉小友,能做你的啓者,實乃此生之幸。”

說着,“轟”一生,葉桑身上鐵鏈盡去。

何仲垂下了雙手。

歸彥将他放下,葉桑沖到何仲身邊:“前輩!”

何仲此時卻是哆嗦着從懷中拿出兩個乾坤袋:“我宗門事務此番來時已除。此處三個乾坤袋,紅的,請交予侍神人。白的請轉交王惑與朝華……可惜了,兩儀雙星不能見……”

歸彥此時變回小小一個,聞言跳到何仲身上,額頭輕輕觸上何仲。

忽而一顆小小的六芒星從衆人眼前閃過。

歸彥的六芒星,不但線條明亮,內裏也是光華一片,好似啓明長庚般。

“得償所願,”何仲笑起來,“何其有幸……”

何仲說完,合上了眼。

轉瞬,化為一片螢火,消失不見。

四周黑下去。

良久後,胡天聲音在黑暗中響起來:“師姐,我覺得神獄囚臺的金元素就是這鐵鏈。你要不要試試?”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