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1)
在人生的旅途上,你是你自己唯一的司機,不要讓別人駕馭你的生命之車。
何東能駕馭自己的生命之車嗎?
反正何西有點失控,這麽一現代版林黛玉挂脖子上,何西除了正常的驚慌外,還有一種意外的驚喜,有那麽一閃念,他想就這麽抱着她,永遠,永遠。
想歸想,何西很理智很尴尬地從女孩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有點占便宜賣乖的意思:“哎喲,我說同志,你認錯人了吧?”
女孩背着雙手很調皮地看着何西:“沒有啊,你不是西西嗎?”
何西一愣,她還真認識他。
“肖爽西!”女孩又重複一遍,露餡了。
“我叫何西。”
女孩嬌嗔:“不許改名!”
“我真叫何西。”
女孩假裝生氣:“不理你了。”
何西笑了,寬容的愛憐的那種笑:“這是玩的什麽範兒?”
“胡說八道範兒。”女孩笑着說,挑釁地看着他。
何西放心了,肯定是九零後,便問:“你叫什麽?”
“任知了呵,你怎麽連我名字都忘了?不好。”
何西不想再玩下去了,跟看個小孩似的有點累:“很高興認識你,再見!”說完,很潇灑地轉身走了,開始想丁香,還是八零後好。不曾想左胳膊一下被任知了緊緊挽住:“帶我玩!”命令式的。
何西沒遇到過這種事,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馬上想到何北,又開始埋怨他,上哪兒去了也不支一聲,要不是把他一個人扔下,他能碰到這事兒嗎?他跟何南何北在一起,連何東在內,何南長得帥,哪個女孩不喜歡帥哥兒?何北酷,一下就能抓住女孩的眼球。何東表面看着老實,女孩在他面前特放松。就他何西,永遠是女孩們最後的選擇。
那他現在是幸還是不幸?
何南何北到哪兒去了?簽約?他何西對姜偉沒有任何個人感覺,他之所以不同意現在簽約,是因為他做判斷需要充足數據的支持,就象他需要給病人拍片子做CT以後才能做診斷一樣。姜偉提供的公司資質,只是單方面的證據,需全方位認證,才能對他的公司做判斷。
如果真簽了會怎樣?就跟給一病人做接骨手術,片子不能拍清楚,醫生心裏不是很有底,就有撞大運的想法,手術風險系數就相對高了點。
何西和任知了從沙灘來到大街上遛着,他的胳膊已經沒有知覺了,不是因為任知了墜在他胳膊上,而是他從來沒被一個女孩,甭說這麽夢幻般的女孩了,這麽親密的挽過,這是一種觸電後的麻木。
“咱們去哪兒玩?”任知了問。
何西是學者,又在大街上,他還是把左胳膊從任知了的臂彎中抽了出來:“這樣不好,我有女朋友,你有男朋友嗎?”
任知了說:“有呵。”
何西松了口氣,又有點小小的嫉妒。哎,男人。
還沒等何西說話,任知了又說:“就是你呀,你忘了。(說着她又緊緊挽住何西的胳膊)不許動,你的胳膊就是我的胳膊。”
何西徹底沒脾氣:“咱能正常說幾句話嗎?”
任知了很驚奇地看着何西:“你剛才不正常嗎?”
這時,何北開車過來,一眼看見任知了和何西,還手挽手無比親熱的樣子,他被沖擊得“咔”一聲把車停在他們旁邊,坐他旁邊的何南深知他的秉性所以說:“沒準是同學呢,走吧。”
不走。
何南只好跟何北一起下了車。
何北湊過去:“可以呀你,上手夠快的。”
何西馬上說:“幹嗎去了你們,是不是見姜總去了?簽了你們?”
“哥,公事呆會兒再說。女士優先,還不給我們介紹介紹?”何北嬉皮笑臉。他是典型見到漂亮女孩就走不動路的主兒,而且從來沒想掩飾。
“我都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何西小聲嘟囔。
“我知道,”任知了搶答,“他是我男朋友西西,我叫任知了,認識你們很高興!”說着上前跟何北何南都握了握手。
何北何南都有一感覺,他們倆,不是何西和任知了,是他們倆精神不正常了,需要看丁香。
在何北何南發愣的當口,任知了搖着何西的胳膊:“咱們回家吧?”
“回家?”何西何南何北眼睛露出相同的驚詫。
即便是九零後,也是人吧。
“家在哪兒?”何西問,他也覺得自己精神有問題了,想念丁香,他現在急需跟邏輯思維比較清楚的人說幾句話,讓自己回歸正常。
“你說?”任知了特坦然。
他們只好把她帶回酒店。
唐嬌一見他們剛想說,你們上哪兒去了?一眼看見如楊柳般擺過來的任知了,火立時就冒了起來,何北太知道她那表情了,馬上說:“何西在家沒事幹,研究說媒攻略,這是幫何南介紹的……”
“他逗你玩呢。”任知了說。
唐嬌立即對何北怒目而視:“到底怎麽回事?”
“我正跟我西西玩呢,他們來了,也不知道是誰。”任知了說,又搖搖何西的胳膊,“咱們回家吧?”
唐嬌明白了:“特不着調兒的富二代,在酒吧我見過這種人,老把平常的日子當童話過。”
“你亂說,我不是。”任知了說。
何西何南何北唐嬌迅速交換了一下眼神,到旅館房間,他們準備把任知了弄清楚了,要不,尤其是何西可能得神經了。
任知了非要和何西擠在一張沙發上,何北小聲說:“你就美吧,天上沒掉餡餅,可比餡餅好多了,還正掉你懷裏。”
“不許說怪話!”任知了說他。
“是。”何北沒脾氣。
何南對着任知了說:“你跟何西……”
“是西西。”任知了糾正他。
“是,是西西。”
“還是我問吧。”何西說。
“你多大了?”
任知了重複:“你多大了?”
何西問:“你叫什麽名字?”
任知了又重複:“你叫什麽名字?”
“別鬧。”
任知了眨眨眼睛:“別鬧。”
何西抓狂起身要走被任知了一把抓住:“別走!”
“那你得乖點,好好回答我的問題?”
任知了乖巧地點點頭:“嗯!”
何西只好坐下又接着問:“你多大了?”
任知了掰開手指數了數:一、二、三、四、三、二、五?
“你叫什麽名字?”
“任知了,就是夏天樹上叫的知了。”
“你家在哪兒?”
“就這兒啊。”
“這是我家,我是說你自己的家。”
“就是這兒,你家不就是我家嗎?”
何西崩潰,何南何北唐嬌站旁邊想笑不敢笑,都快憋出內傷了。趙本山呢,趕緊,這弟子再不招那損失得多大呢。
幾個人交換着眼神,唐嬌用手在自己太陽穴上畫了一個圈,意思任知了可能腦子有毛病,正在這時候,任知了突然說:“我要回家了。”
幾個人一愣,“你住哪兒?”這次是何南問的。
“凱悅大酒店。”
是該回家了。
何北開車和何西一起把她送回去,下車的時候,她還親了何西一下。何北從車前鏡裏看着後座上發傻的何西:“喲,何西哥,是不是在感覺那吻呢?這是你的初吻吧,怎麽讓一陌生女孩拿走了?這對丁香姐可不公平。”
“咱們是不是應該跟她進去看看?”何西說。
“何西哥這就不對了,咱見異思遷也得有個過程吧?”
“我覺得有什麽不對。”
何北把車開走:“走了走了,這不是也沒出來嗎,正讓人爹媽寶貝着呢。你要過去,正好人小手一指說,就他老追着我。得,一現行抓着了。”
這時,何東來電話給何西問,調查資質的結果回來沒有,何西說沒有:“你跟何北說吧,今天他和何南私自去見了姜總。”
何北把為什麽現在要跟姜總簽約的理由添油加醋地告訴了何東,何東說,那你們馬上就能上班了?
“那是。”何北說。
“就惦記當你那銷售總監。”何西說何北。
“哥哥,”何北,“你猜怎麽着……”何北想跟何東白活任知了的事讓何西給攔住了:“你敢說?”
“不敢不敢,”何北趕緊改口,“大媽怎麽樣?你什麽時候回來?”
“情緒還穩定,食欲也不錯,明天就準備找醫生談談,聽聽他的建議,見完醫生才能知道什麽時候回去。反正你們有事給我打電話就行了。”何東說。
“知道知道。”
趁媽媽睡覺,何東正在客廳跟何北電話聊呢,這時他聽見媽媽叫他,他趕緊把電話挂了,跑媽媽卧室問道:“什麽事?”
正倚床頭上的鄭玉英說:“你要有事你就走吧,我不用你陪着。”
何東說:“誰說我有事兒了,您甭管了,我說沒事就沒事。”
什麽事兒能大過父母生病?
“媽媽,您那檢查結果呢?我剛才找半天哪兒都找不到,想拿給二叔看看。”何東說。
“我不是就放客廳茶幾上了嗎?”
“沒有。”
“哪個醫院呵,我再跟他們要一個去?”
“我不是都說了嗎,我沒記住那名字。”
“那醫生怎麽說的?”
“他說再觀察觀察看是不是需要動手術。”
“怎麽什麽藥都沒給您開?”
“那不是我合同醫院,拿藥還得自己花錢。”
“那藥方呢,我給您到您合同醫院拿去呀?”
“我不吃藥,也不動手術,就這麽熬着,能熬幾天是幾天,你們甭管我。”
“你怎麽就想起上那麽一個醫院去做檢查呀?”
“我不是最近吃飯老覺得胃那塊兒堵嗎,買菜的時候一老太太說那兒有一大夫看胃病特好,我就去了,人家非讓做胃鏡,就這麽回事。”
這時有人敲門,何東去開門,看見提着水果的權筝。
“你?”何東驚詫。
“我正好在附近辦事,順便來看看阿姨。”權筝答得不愠不火。
自打唐嬌告訴她何東回北京了,權筝就開始糾結,她想見何東,也想去看看鄭玉英阿姨,可又不能暴露她知道阿姨得病的事兒,怎麽辦?下了班,她就到何東家繞圈子,想跟他“偶遇”,可好幾天了也沒遇上。唐嬌出主意,就說路過不得了,怎麽那麽麻煩呵,多讀幾天書不至于就傻成這樣吧?
今天權筝就來了。
跟何東媽媽絮叨了一會兒,要走的時候,鄭玉英拉着她的手戀戀不舍:“沒事就過來玩吧。”
權筝點點頭。
何東送權筝走的時候問她:“還好吧?”
權筝點點頭:“你呢?”
“我挺好的。”
“過得高興嗎?”
“老想高興,老有事兒不讓我高興,哎。”
“阿姨說她胃有毛病?”
“胃癌,也不吃藥也不做手術,我都不知道怎麽辦好了。”
“我能幫你什麽嗎?”
何東看看權筝搖搖頭。
一上出租,權筝就電話咨詢丁香,丁香說何東二叔在醫院,你操什麽心呵。權筝心裏剛升出點能幫助何東的小火苗,還沒燎原呢,就被丁香給撲滅了。
何東回京後一直雪藏着,爺爺二叔三叔四叔的都不知道他回來了。老藏着也不是事兒,媽媽的病情得弄明白。他和老爸去咨詢何守二,何守二見他跟大白天見鬼似的那麽驚愕,當然其中不乏誇張的成分。等問清楚何西在哪兒,在幹什麽以後,又把何東洋洋灑灑地訓了一通,連何守一也連帶上了。不是求人嗎,說什麽何東都不說話,等二叔發洩夠了,他們這才有機會跟他說媽媽的病情,二叔意見在他們醫院再做一個胃鏡。然後又忍不住地說:“何東,你這且回不去了,就把何西他們扔那兒了?”
何守一不幹了:“你這是什麽話呵?”
何守二也不讓:“不是都跟着他走的嗎,他都回來了,他們還在那兒幹什麽?”
何東說:“不是跟您說了嗎,在跟人談一項目,談成就留那兒做了。”
“談項目跟何西有什麽關系,他一個大夫?”
何東笑了:“他是財務總監。”
何守一說:“你兒子的事,你直接問他。就算何東再能鼓動,你們家何西自己要不想走,我兒子也不能劫持他吧?”
何守一何東站起來要走。
何守二自語:“反正沒起好作用。”
何守一要說什麽,被何東一把拉住。
何東回家後,跟媽媽說明天到二叔醫院再做個胃鏡,沒準原先那家醫院是誤診,鄭玉英堅決不去,轟何東回去:“我又沒讓你來,該幹嗎幹嗎去,別耽誤你的事兒。”
何東想起老媽挺待見權筝,不知道她勸媽媽去做胃鏡行不行,也不知道人權筝願意不願意幫這個忙?人家想幫忙,他連活口都沒給她留一個。為了媽媽,他拿起電話,猶豫再三,終于把那個曾經熟悉的號按了下去。
權筝看着手機上閃着她那個刻骨銘心的號碼,第一個反應就是,何東打錯電話了,她拿起電話說:“何東,”期待的回答是“對不起,我打錯了。”沒想到,何東問她能不能勸他媽媽去醫院做胃鏡,她想都沒想就同意了。
又能見到何東了!權筝雀躍。
權筝是個有譜的人。落地後,她上網搜尋,又四處讨教。第二天,她以帶鄭玉英去吃早餐為名,把她空腹推出家門。她确實在金鼎軒定了位子,不過要做完胃鏡才帶阿姨去。
她推斷鄭玉英是怕疼,嫌受罪,不是剛做過嗎,不願意再吃二遍苦,受二茬罪了,她就照這個路子勸說。不管怎麽說,鄭玉英其實是油鹽不進的,但有一條說動了她,如果沒事兒,證明原來是誤診,那何東不就能高高興興回A市去創業了嗎。聽說他們已經簽約了,這兩天就該正式啓動了,何東就喜歡幫人創業。你要不檢查,何東肯定不會走,要真沒事兒,讓他高高興興回去,多好?
在理。
權筝順利把鄭玉英推到做胃鏡的門口,然後趕緊打電話向何東報喜。屆時,何東正在爺爺家,向爺爺,還有三叔做系統彙報,爺爺特大氣地說:“我的孫子我放心。”
何東接到權筝的電話也挺激動跟她說:“我請你吃飯?”
“好呵。”權筝樂得,臉笑得象花兒一樣。
聽說這哥兒幾個在A市幹得不錯,鄭玉英就想讓兒子回去了。兒子又孝順,死活不走。她欣慰是欣慰,可也着急。掙大錢的機會不是天天都有,她絕不願意兒子錯過。
可就在權筝給何東打電話的當口,鄭玉英跟坐她旁邊一四十多歲的男病人閑聊:“這是不是跟做透視似的,一照就知道?”
男病人可找到訴苦的人了:“透視,那敢情好。這,可不一樣,受罪,太受罪。那管子從嘴裏插到胃裏,你想想,一管子在你嗓子眼裏呆着,人外國都給打麻藥,讓你昏過去,這要不難受能給打麻藥嗎?就咱中國人能忍……”
聽完,鄭玉英呆呆地坐着發傻。
等權筝打完電話過來,不但鄭玉英沒影兒了,連輪椅也沒了。
問旁邊那男的,男的笑了:“沒做過,八成是讓我給吓跑了。”
權筝只好沮喪地跟何東如實彙報,何東說:“她不是剛做的嗎?”
哪誰知道!都怪自己,這事兒要辦成了,以後阿姨一有什麽事兒,何東都會想到她,她也能經常去看看阿姨,這感情不就鏈接上了嗎。
美夢就這麽破碎了。
姜總很講效率,簽約不久,就在餐館約見何南他們。
何西幾人圍坐在一起,何北急不可待地問:“姜總,我們明天就能上班了吧?”
姜總說:“辦公室已經準備好,活都安排好了,沒辦法私人公司就得這麽幹。現在是這樣,中間商的錢還沒都到位,加工廠正在空檔期急着想幹起來,如果現在讓他們幹可以給打八五折,我個人認為挺合算。現在就看你們的意見,如果你們願意等,咱們就等,沒關系。”
何北說:“別介,這麽好的價咱甭錯過呵。”
姜偉就說:“但是咱們需要交工廠九十八萬的定金,他們需要訂購原料,不給定金,人家不敢定。我這兒能拿出五十萬,不知你們能不能給解決四十八萬,一周就能還給你們。”
看他們四人沉默,姜偉就說:“如果你們覺得不合适就算了,晚不了幾天。”說着就站了起來,要走的樣子。
“那我們先商量一下?”何南說。
“沒問題,行不行都別影響大家的關系。”姜總說。
何北沖口而出:“我這兒有十五萬。”他太想當他那銷售總監了,這輩子連小組長都沒當過,總監,聽着都震耳欲聾。
姜總說:“我會寫借條并同時把護照押給你們。”
何南趕緊客氣:“那倒不用。”
“我這話你們一定要記住,該怎麽着就怎麽着,誰都別信。”姜總語重心長。
何北讓何南趕緊回北京斂錢去,不就借用一周嗎。何西不同意堅持等資質調查結果回來再說。何南意思跟合作方要互相這麽不信任就沒法兒做生意。何西提議問何東,讓何南何北給否了,理由“遠水解不了近渴。”最後只好表決,何北一看唐嬌跟何西站一邊就急了:
“你能不能別把咱倆的事老放生意裏?”
唐嬌馬上反駁:“又把自己想重要了,我都不知道咱倆什麽事。”
“那你幹嗎反對?”
“我在酒吧幹看的人多了,老覺得姜總不象有錢人。”
因為是2比2,無法形成決議,所以何西說:“還是問問何東?”說着就拿出手機。
何北馬上說:“遠不遠呵,你怎麽不問你爸?”
何南說:“我的拐棍我做主,反正你們都沒有風險在裏面,虧了是我的,賺了是大家的。大媽病着,咱們就別給何東添亂了。我做主我上北京借錢去,你們仨留下。打八五折可以省不少錢呢,咱能降低成本,利潤就高了,值。”
按理,何北應該開車帶何南進京籌錢,但他們倆擔心姜總那邊有什麽事兒,何西和唐嬌應付不了,所以決定何南一人坐飛機走,争取當天就能返回。
一到家,何南就把情況跟爺爺和老爸說了。爺爺一想不就一周嗎,沒問題,說着就要帶何南去取錢,老爸何守三是堅決不同意,說不服這祖孫倆就擋在門口。爺爺着急:“你起來開!又沒用你的錢,我願意把我的錢甭說借我孫子了,給我都樂意。”
何守三不跟老爸對着幹,他跟兒子說:“何南,我不管你那人是不是加拿大的,我就知道這騙術天天報上都有,你把爺爺的錢弄沒了,咱沒法還。”
何南說:“爸,那姜偉都說了,寫借條兒,還把護照押給我們,都這樣了還不相信,就別做生意了。”
“兒子,你得體諒體諒我,咱們在爺爺這兒住就夠招人說的了,再把爺爺錢給弄沒了,你讓我怎麽跟你叔叔伯伯的交代?”
爺爺煩了:“你給我起開!”
何守三溜着門坐下了:“我就不同意,你們看着辦吧。”
何南急得都快哭了:“爸爸,您怎麽這樣啊?”
“你敢拿爺爺的錢,我就沒你這兒子!”何守三說。
爺爺氣得上前去要打他。
何守三說:“您随便打,我肯定不報警。”
從爺爺這兒拿不到錢,何南只好上大伯家求助何東。何東把自己的十五萬拿出來給他,何守一也拿出八萬。何東挺感動老爸往外拿錢的,他是工薪階層,積蓄都是省下來的。老爸拿錢表明他支持自己,相信自己,自己更應該負責任。所以他囑咐何南:
“不管姜偉說這事有多急,也不在這一兩天,還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再壓加工的價錢,但你一定要拿到你同學對姜偉資産調查的結果再把錢給他。”
等何南再回到爺爺家,四叔聽說他回來了,趕過來打聽何北的消息。何南坐客廳沙發上向大家彙報斂錢結果:“何東給十五萬,大伯給了八萬,何北十五萬……”
“何北從哪兒弄得錢?”何守四問。
“有人給他投的酒吧錢。”何南說。
何守四一聽這個來勁兒了:“還有人給他投錢?不就差十萬了嗎,我都出了。”
爺爺說:“那不成,不能剝奪我給孫子們做貢獻的機會。”
“那您出兩萬吧,正好不用取定期的了。”何南說。
“這小子把我的錢都摸透了。”爺爺樂了。
看這趨勢,何守三也臊眉搭眼地說:“我還有三萬不定期的,給你吧。”
爺爺說:“你留着娶媳婦吧。”
“你們都定了,剩下的就是我的。”何守四說。
人多力量大,何氏大家族顯出優勢,何南挺激動:“你們真那麽相信我?”
何守四實話實說:“是相信何東,人家爺倆都把錢扔這兒了……”
爸爸的行為,何南理解,是不應該把爺爺放在風險中。爸爸的三萬也讓他感動,因為爸爸是窮人。怎麽也得把這生意做好,報答爸爸,報答大家。
何南在去機場的出租上就把錢已斂齊的消息告訴了何北,何北立馬打電話告訴了姜偉,姜偉說:“好好,那我馬上跟工廠打一聲招呼,他幾點到?晚上一起吃飯?”
何西在得知錢斂到的同時,也接到何東的電話:一定要等資質調查結果回來再把錢交給姜偉。
何北當銷售總監的夢想伸手在即,他忍不住就得瑟開了,約何西唐嬌一起到海灘遛遛,說的還挺冠冕堂皇:“現在不玩,以後想玩都沒時間了。”還說:“我爸那麽老奸巨猾的,都敢往外拿錢,說明什麽,姜偉可信。”真心話,從離家出走,到發現老爸往他賬戶裏多打了五千,這次老爸又主動拿錢出來,他知道,其實他早就知道,老爸是愛他的,只是不會愛而已,只是他不願意承認而已。
一到海灘,他們就看見穿着鵝黃色連衣裙的任知了,專注地在堆着沙堡。又重複了一遍那天的過程,任知了管何西叫“西西”,還纏着他,在他們把她送回凱悅酒店的時候,她象那天一樣在何西的臉頰上親了一下。這個吻跟那天的吻一樣,讓何西瞬間失去思考的能力,呈現大腦一片空白的狀态。
唐嬌覺得不對,要跟進去看看。
何北阻止:“看也白看,告你們,她就一騙子,現在不是說住這兒嗎,明天就說錢丢了,裝得特純,特無辜,然後咱們就得管她。不信你們就看,明天咱們要不上海灘,她就得上咱酒店找咱們,說她錢丢了,她沒錢住酒店,沒錢回家了。”
唐嬌不管,堅持跟了進去,問一清潔工:“大哥,您看見一穿鵝黃色連衣裙的女孩往哪兒走了嗎?”
“餐廳”清潔工說,“有錢吃飯,沒錢租房,天天晚上睡酒店臺階上。”
唐嬌一聽就往餐廳走,一進去就看見任知了坐在一張桌前翻着菜譜,唐嬌走過去問一服務員:“她是一個人住這兒?”
服務員笑着搖頭:“不清楚。”
唐嬌問:“她就餐費是劃到房間嗎?”
“就餐?”服務員說,她天天上這兒翻菜譜兒,到我們晚上關門她才走,什麽都不點。
何西何北唐嬌把任知了送到派出所。
看見他們要離開任知了輕輕叫了一聲:“西西,明天見!”
何西一愣,又走到任知了面前,把兜裏的錢都掏出來塞給她:“拿着。”
一出派出所,何西就說:“我覺得咱們不應該把她留那兒……”
“我也覺得她挺可憐的。”唐嬌說。
何北說:“別瞎同情了,讓民警叔叔趕緊幫她找到家是真的。”
“你不是說她是騙子嗎?”何西說。
“現在我也沒說她不是騙子……”
“警察說她是失憶……”唐嬌說。
何北說:“誰知道她是真失憶還是裝的?我不是不同情她,明天咱們買吃的,穿的去看她,我願意。可現在這事,第一咱們還不知道她是真失憶還是假的,如果是真的,如果她父母人不好,想利用失憶的女兒賺錢,咱們管得太多,反咬一口說咱們把她弄失憶了怎麽辦?一輩子讓咱們養着怎麽辦?”
何西唐嬌都不說話,也是,現在有些事兒是沒法兒說。
何北開車帶着何西唐嬌去機場把何南給接了回來,何南說:“錢都在我這兒,但是我已經向何東保證了,拿到調查姜偉資質證明的結果才能把錢給他。”
“你那調查怎麽那麽慢呵,到他公司看看不就得了?”何西說。
“我朋友這兩天不在多倫多,出差呢。”何南說。
何北說:“黃瓜菜涼了誰負責?晚上姜總還請咱們吃飯呢,看你怎麽跟他說。”
晚上吃飯的時候,姜偉拿出一根拐棍給何南他們看:“你看這是他們工廠做的樣品,電子功能還沒加上,怎麽樣?”
何南接過來看着:“還真不錯。”
何北嚷着:“讓我看讓我看。”(搶過拐棍,擺弄着)挺酷,這要是老人都人手一根……
唐嬌說:“老人才有多少?”
何北說:“傻了不是?咱國家現在是4-2-1家庭結構,老人好幾億呢。再讓趙本山上春晚忽悠那麽一下,電子文明棍就領導潮流了,咱還不賺翻了?對了,這麽一根可以賣多少錢?”
姜偉說:“看在哪兒賣,看怎麽包裝,一千兩千可以,讓龍再含顆寶石賣到幾十萬也不是沒有可能。”
唐嬌說:“讓我看看,(從何北手裏拿過拐棍)是不錯。何西你看!”(說着把拐棍遞給何西)
何西拿過拐棍:“這成本是多少?”
姜偉馬上說:“做這根就是為了計算成本的,怎麽樣,今天如果能把錢付給他們,明天他們就可以正式開始運作了。”
“他們現在還沒下班?”何西問。
“接不到活兒,廠裏的頭兒急得直上火,還下班?”姜偉說。
何南笑着說:“再等兩天行嗎?”
姜偉也笑了:“我說你們這些年青人幹事謹慎得不是地方,(掏出護照)我把護照都押你們這兒,你說你們還擔心什麽?我能為了這麽點錢犯罪?也不值呵。”
唐嬌說:“我能看看護照嗎?(說着從姜偉手裏接過護照)加拿大護照是這樣的?”
“我們再商量商量?”何南只好說。
“你們要不急,我更不着急了。人那工廠也不就咱們一家客戶,人家也到處找着呢,今晚要給他們錢,再壓壓價,打八折不是沒有這可能。”姜偉說。
何北把自己存折掏了出來拍桌子上:“先把我這錢給他們。”
姜偉把存折推給何北:“憑這點錢,人家不敢開工。”
唐嬌見機馬上說:“明天吧,姜總幫我們跟他們說說好話,謝謝啦謝謝啦。”
何西不緊不慢地說:“麻煩你跟他們商量商量,如果就讓我們出五萬押金,我們今晚就可以付錢。”
姜偉看了他一眼說:“可能不行,他們需要錢買原材料。”
從餐館出來,何北就說:“何南,我告你,以後有事甭找我,見過錢嗎?不就是四十八萬嗎?人家把護照都押這兒你還怕什麽呀?”
“我答應何東了。”何南說。
“答應?你簽字畫押了嗎?做公證了嗎?情況變了,人把樣品都拿來了,還要怎麽着?”
何西說:“咱們一直要求去廠家看看,他為什麽不讓去?”
“這還不明白,怕把他撬了呀。”何北說。
這時唐嬌手機響接聽:“什麽?老哭?行行,知道了。”
唐嬌挂上電話告訴他們:“派出所的電話,說任知了老哭,要找西西。(特意告訴何南)我們發現任知了無家可歸,把她送派出所去了。”
“那咱們去看看吧?”何南說。
何北馬上說“:要不,咱順便就把錢給姜偉送去?”
何南說:“再等一晚上吧?”
唐嬌得意地看着何北:“三比一。”
何西他們幾人開車直接就去了派出所,任知了一看何西就撲了上去說:“西西,你不愛我了?”
何西抱着她說:“我不是肖爽西,我叫何西。”
任知了緊緊摟住何西的脖子不松手:“我不管你叫什麽,你都是我的西西。”
何西無語。
“你為什麽不說話?”任知了淚眼朦胧地看着何西:“你說你不愛我了,我就讓你走,永遠不再找你。(說着她把手裏緊攥着的錢給何西)這是你讓我幫你拿着的錢,給你。你還愛我嗎?”
警察在旁邊解釋:“她可能受了什麽刺激,失憶,有的失憶是什麽都記不住了,她好像是部分階段性失憶。”
任知了淚眼朦胧地撫摸着何西的頭發,臉頰:“你還愛我嗎?”看何西不說話,她默默地趴在何西胸前一動不動。
何南何北唐嬌警察都沉默着。
何西突然冒出一個字:“愛。”
任知了一下摟住何西脖子,兩人緊緊擁抱在一起。
大家決定把任知了帶走,何北跟警察說:“讓她跟我們走吧,我女朋友可以照顧她,等跟她父母聯系上了你給我們打電話。”
象任知了這麽去愛一個人,讓大家還是挺感動的。回到酒店,大家沒再說給姜偉錢的事兒,跟“愛”相比,錢就顯得俗了。而且,他們發現,能這樣去愛一個人,是件多麽美好的事兒。
晚上,何北去敲唐嬌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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