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3)
看來,楚公子的一片苦心算是白費了。不行,要找個機會,把香雪不喜歡彈琴這件事情告訴他才行,可千萬不要讓驚喜浪漫便為弄巧成拙才好。
“我雖然不喜歡彈琴,也不喜歡聽人彈琴。不過,你是例外。”
“我?呵呵,為什麽呢?”被一位琴藝這麽好的人稱贊,我還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除卻樂曲的新穎,我的琴藝實在不太高明。
她看着我,淡淡的笑着。“因為,你的曲子很特別。真摯,卻不做作。時而清淡,時而熱烈,但卻同樣令人着迷。和你的人一樣,你的琴聲好似一股清泉一般,甘甜、隽永,讓人一見傾心,難以忘懷。因為,你是用心在彈琴。所以,才會如此動人。朝雲,你能為我彈一首曲子嗎?”
“好啊,只要你喜歡聽,我随時都會為你彈的。”
我取來古琴,輕輕撥動琴弦,彈的是林海的琵琶語。雖然我不會彈琵琶,但是,優美動人的曲調由古琴奏出,雖然少了琵琶的靈巧,卻依舊奪人心魄。
香雪似乎被清新、婉轉,如泣如訴的曲子迷住了,晶瑩的大眼睛茫然的凝視着前方,不知是想起了什麽……
“啊!”
不知為什麽,我的琴弦突然斷了,斷弦彈起,劃到了我的臉頰,我反射性的用手捂住,竟摸到了粘粘的液體。
“朝雲,你怎麽了?傷得怎麽樣,嚴不嚴重,快把手拿下來讓我瞧瞧。”
香雪一邊說,一邊走到我身邊,關切的看着我的臉。我緩緩的移開手,卻引來了她的一聲驚呼。
“不好,傷口好深啊,要快些敷藥才行。”
“不要緊的。其實也沒有多疼,你不必擔心。我想,敷幾次藥就沒事了。我有備用的藥膏,就在那邊櫃子的底層裏。”看着她比我還緊張的樣子,我便忍着疼痛,強顏歡笑的安慰她。唉……真不知道我倆誰是病人。
“我怎麽能不擔心呢?若不是你為我彈琴,也就不會有這場橫禍了。”她飛快的取來藥,小心翼翼的為我抹在臉上。“傷口好深,不知道會不會留下痕跡呢?還是請大夫來看看吧。”
“大夫?有這麽嚴重嗎?”
“當然嚴重。女子的容貌有多重要,難道你一點都不緊張?”
“不,不。我當然緊張。但是,你放心,我是不會留下傷疤的。記得我小的時候,十分淘氣,也常常受傷。可是,我的皮膚愈合能力挺強的,無論劃破多大的傷口,都沒有留下一點兒痕跡。”
“那也要小心一點才好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對于我的話,她似乎一點也沒聽進去,依然緊張兮兮的盯着我的臉。
“好啦好啦,我的一個朋友就懂得醫術,改天我讓他為我瞧瞧就是了。”印相中子瞻好像就懂得些醫術,這點兒小傷,應該難不倒他才是。
“還改天?不行,我這就請秦媽媽為你把京都最好的大夫請過來,這傷可不能耽誤。”
話音剛落,她便急急忙忙的往外走。我趕忙跳起來,沖上去拉住她,勸她不要去了。只可惜,倔強的她完全不理會我的勸告。
正當我倆拉拉扯扯、難解難分的時候,忽然間,房門被推開了。
“小姐,我回來了。你猜我遇到誰了?”
明月興高采烈的聲音還沒落,便又傳來了子瞻爽朗的笑聲,“哈哈,當然是我啦。要不然,你能買到這麽地道的桂花糕嗎?”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閃進了房門。還沒站穩腳,便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朝雲,你的臉怎麽了?怎麽會受傷了呢?”子瞻一個健步,沖到我面前,小心的托起我的臉,皺着眉頭為我診視。
“啊~~小姐!你的臉怎麽劃破了呢?天啊,怎麽辦,怎麽辦?”明月也跑到我身邊,緊張兮兮的看着子瞻為我檢查,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喂,你們別這樣,我只是不小心被斷弦傷到,沒什麽大不了的。”
“還說沒什麽大不了,女孩子的容貌是多麽重要,臉傷了,如果留下疤痕,那可怎麽得了?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自己漂亮啊,有誰願意自己的臉上有疤呢?”明月的論調簡直和香雪一樣,唉,真是沒辦法溝通了。
“我當然喜歡漂亮,不希望自己臉上留疤了。不過,你們聽我說,我的皮膚愈合能力很強,不會留下痕跡的。我小的時候……”
尚未等我說完,明月又是一頓搶白,完全不給我說話的機會。
唉,你們真的不用這麽擔心,我的複原能力真的很強的。只要不是致命的傷口,應該都不會有什麽問題吧。只要給它足夠的時間,頂多三五個月,也就完全看不出一絲印跡了。
子瞻放開我,輕輕的嘆了口氣,溫柔的叮咛我,眼中滿是關切的神情。“你剛剛抹了藥,記得千萬不要碰到水。我一會兒再給你送來些上好的雲南白藥,你記得早晚各塗抹一次,睡覺的時候,也要小心,不要壓到傷口,以免傷口裂開。放心吧,我會盡力治好你的傷的。”
“嗯,我會記得的。”我用力的點點頭,乖乖的保證一切聽從醫生的指示。
算了,我也懶得解釋了。反正到時候,他們自然會見識到我驚人的複原能力。
至于子瞻,他也應該不會太擔心吧。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絕對不是一個僅以相貌取人的薄幸之徒,自然也便不會介意我的臉上是否會留有傷痕。
子瞻看了看斷了的琴弦,皺了皺眉頭,叮囑我以後彈琴要小心些,最好事先檢查一下是否有破損的琴弦,以免再出現今天這種狀況。
大家忙亂了半天,我才想起為子瞻引見香雪姑娘。
唉,真是越忙越亂啊。
午後,子瞻依約送來了雲南白藥,只小坐了一會兒後,便又匆匆忙忙的離開了,似乎是有什麽急事。
“小姐,我看你要小心一個人,最好不要和她走得太近比較好。”明月一邊為我端來剛泡好的綠茶,一邊話裏有話的勸我。
“你是說誰?香雪嗎?”
“小姐,原來你也看出來啦?”明月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我無奈的笑了笑,“看出什麽了?你認為我看出了什麽呢?”
“當然是這斷弦的原因啊。一定是香雪搞得鬼把戲,目的就是因為嫉妒你,想要讓你破相。這樣,便不會有人和她搶眠月樓頭牌的位置了。”
“呵呵,小鬼,你想太多了。她不是這樣的人。”我笑着搖了搖頭,不同意明月的論調。“的确,她是很有心機,也不會相信任何人。但是,她也有自己的底線。再說,她何必來對付我呢?我現在住在這裏,已經不再抛頭露面了,對她而言,我沒有一絲威脅。她這麽對付我,又會有什麽好處呢?還有可能與秦媽媽鬧不愉快。她這麽聰明的人,是不會做這種費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可是,可是她還有可能為了楚公子找你學琴的事情,生你的氣,或者是誤會了你故意要搶奪她在楚公子心目中的地位,因此有意報複你呢?”
“呵呵,有一點,你說對了。我想,她的确是知道了楚公子找我學琴的事情。不過,她此番前來,為的是借我的口,向楚公子傳一些話。也許她覺得,有些話由其他人說出,效果更好吧。”
“傳什麽話呀?有什麽話,她不能當面告訴楚公子呢?楚公子對她那麽好,已經多次提出要為她贖身的事情了。只是她自己遲遲不肯點頭。聽說,楚公子是北方一座大莊園的主人,十分富有,況且,對她又如此疼愛。這麽難得的一份真情,她為什麽還要再三推拒呢?我看呀,她就是在耍心機,玩些欲擒故縱的小把戲,大概是想多擡擡身價吧。”
我笑着搖了搖頭,“不是啦,你誤會她了。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之人。以後,你不要再這麽說她了。”
“好啦,小姐你不喜歡聽,明月不說便是了。不過,防人之心不可無,雖然樓裏的姑娘表面上都說希望你能為她們寫出更多好聽的曲子,不過,人心隔肚皮,說能保得準她們個個心裏也都是這麽想的呢。萬一她們因為嫉妒或是其他原因,傷害到你,那明月會很難過、很難過的。而且,蘇公子也會心痛,會傷心的。為了他,你也該照顧好自己,不是嗎?”
看她着急的小模樣,我的心中十分感動;聽到她又提及子瞻,我更是覺得心裏暖暖的。
我笑着拉起她的手,耐心的安慰她,“好,我答應你。我會小心,會照顧好自己。一定不會讓自己出現意外的,這樣可以了吧。”
明月開心的笑了,“嗯,這才是我的好小姐。呵呵呵……”
第二天中午,我正在房中看書,正是子瞻前幾日帶給我的《淮南子》。明月一邊練習我剛教給她的幾個字,一邊叨念着為什麽蘇公子今天上午沒有來。
呵呵,這個小家夥,做事情真是三心兩意,難怪這幾個字練了這麽久,還是沒個模樣。
其實,我也沒資格笑她,我這一頁書,已經看了半個時辰了,還是沒有看完……
“朝雲姑娘,朝雲姑娘,大事不好了……”
伴着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王鞏既着急又心痛的叫嚷聲傳入了我的耳中。我的心中不由得一震,手中的書竟掉落地面。
我趕忙跑過去把門打開,一把拉住正要沖進門的他,一疊連聲的問出心中的疑惑,“發生什麽事了,是不是子瞻他出事了?你快告訴我,快告訴我……”
“唉,都是我不好。”王鞏一臉的懊惱及悔恨,“我前幾天和他比賽書法,輸了以後,便有些不服氣,于是想和他開個小玩笑,希望能讓他這個才子也出一回糗。昨晚,我見他為了你臉上的傷心緒不寧,便想出了一個計策,騙他說在城郊的山上,有一種叫做金蔓紫的草藥,對于治療傷口有奇效,即使是形成多年的疤痕,也可以治愈。只不過,它生長在陡峭的崖壁上,而且又十分罕見,因此,知道它的人不多,有緣得到它的人更是鳳毛麟角。我只是想騙騙他,讓他也上一次當。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小子竟然當真了。我今天起得很早,就是想去告訴他,他被我騙了,順便挖苦一下他,和他鬥鬥嘴。但是,當我去他家找他的時候,他竟然不在家。我心裏暗叫不好,一問仆人,才知道他竟然一早便出門去找金蔓紫去了……”
“天啊,子瞻竟然做出這麽危險的事情,山路崎岖,懸崖陡峭,如果有什麽閃失,那該怎麽辦……”我震驚極了,又是着急,又是心疼。
“蘇公子竟然去了那麽危險的地方,聽說,那個懸崖很陡的,而且,山上還有好多毒蛇毒蟲什麽的,要是遇上了可怎麽辦?”明月急切的聲音裏充滿了擔心和憂慮。
“不行,我不能讓他出事,我要去找他,我現在就去找他……”
我一邊喃喃低語,一邊就要往門外沖。
“哎,等一下,你知道該走哪條路嗎?若是把你丢了,子瞻還不劈了我。”王鞏一把把我攔住,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危險的事情,表情有些不自然,“你聽我把話講完嘛。你現在即使跑到山上,也找不到他的。因為,他已經被過往的樵夫送到我家裏了。我是在山腳遇到他們的。聽那個樵夫說,他在路過懸崖附近的時候,發現了子瞻。那時,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奄奄一息。那個樵夫上前仔細一看,才發現子瞻的左腿被毒蛇給咬傷了,而且,身上還有多處傷痕,想必是爬山崖的時候劃傷的吧。而他的右手,竟然還緊緊地握着一株和我描述的金蔓紫相近的草藥。”
他竟然為了我,做出這樣的傻事……
我的眼睛漸漸紅了,聲音有些哽咽,“那他現在呢,是在家裏嗎?他的傷怎麽樣了?你不是說他被毒蛇咬傷了嗎?傷得很嚴重嗎?”
王鞏輕輕的點了點頭,神情又是傷痛、又是無奈。“我請來了城中的名醫為他診視,那個大夫說,子瞻傷得很嚴重,毒液已經滲透到了全身,即使用藥可以保住性命,然而,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醒來。也許……朝雲,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什麽……”我的身子一晃,險些摔倒,“不,我不信,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的心似乎被人生生撕開了一個傷口,眼中的淚早已不由自主的紛紛滑落。
“帶我去見他,我要去見他……”我的頭很痛,迷迷糊糊的一片茫然,只是記得緊緊的握住王鞏的手臂,不斷重複說出此刻的唯一心願。
當王鞏把我帶到子瞻的床邊,我再也無法抑制的失聲痛哭。
看着他在昏迷中依然流露出的疲倦神色,我覺得心痛極了,恨不得可以以身相代。
我輕輕的坐到他的床邊,緊緊握住了他的手。
“子瞻,子瞻,求求你醒過來,我不要你這樣昏迷不醒。求求你,快點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醒過來,我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也不會再逃避自己的感情。求你快點醒過來吧,你知不知道,我是多麽喜歡聽你為我講故事,多麽喜歡看你溫暖的笑臉。你不是答應過我,會好好照顧好自己,還說會照顧我一生一世的嗎?你怎麽可以食言呢?你怎麽可以食言呢……”
正在我傷心欲絕的時候,子瞻被我握住的右手微微動了一下,随即又反握住我的手。
“朝雲,你怎麽了?怎麽哭成這個樣子。”子瞻慌忙坐起來,緊張的用左手輕撫着我的臉頰,“你看你,這麽不小心,眼淚都快把藥給沖散了,傷口又有些紅起來,很疼吧,別急,我馬上為你抹些藥,一會兒便不疼了。”
子瞻說着,就要起身為我去拿藥。然而他剛剛把被掀開,便被一直愣愣的我一把抱住。
“子瞻,太好了,你終于醒過來了。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我還以為……”
我緊緊的抱着他,把臉靠在他溫暖的肩上,哭出所有的委屈和傷心。
“你怎麽哭了?出什麽事了?是在為我擔心嗎?我只是……”子瞻若有所思的看着情緒激動的我,輕輕拍着我的背,眼中的迷惑漸漸變為了然,再逐漸變為無奈,最後變為喜怒交加。
“朝雲,你先放開我,我去為你拿些藥,你的傷口需要處理一下才行。你放心,我沒事的。不信,你看看,我是不是能走能跳,一點問題都沒有。等給你抹完藥,我再慢慢解釋給你聽。”子瞻一邊說,一邊下床,在我面前誇張的伸了伸手腳,以證明自己行動自如。
我呆住了。
子瞻的身體真的是沒有一點問題。無論我怎麽研究,也沒看出一絲他被毒蛇咬過的跡象。據王鞏所說,他傷得很重,毒蛇的毒液甚至使他昏迷……等等,王鞏,似乎平時便很喜歡開玩笑……
我無語了……
仔細想想,王鞏沖到我房間裏講的那個故事太過雕琢,又過于詳細。如果,子瞻真的有什麽不測,他應該先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我拉到子瞻床邊再慢慢解釋,而不應該長籲短嘆的耐心講訴那麽冗長的故事。
唉,我早該想到的。
真是關心則亂。
其實,我也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也不介意朋友和我開玩笑。
不過,王鞏這次也實在是——太過份了!
他的好意我能明白,不過這種行為,我不能原諒。起碼,不能輕易原諒!哼!這個家夥,至少要罰他學會彈二十首古曲,好讓他記住,以後,不管怎麽樣,都不可以拿子瞻的安危來說笑。
就在我義憤填膺、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覺得臉上一陣清涼。
“這是我研制出的新藥,我昨天翻遍了醫書,一直忙到今天中午,才弄好的。我原想立刻給你送去,定國的書童卻突然跑來說定國有很急的事情找我。我趕到定國的家裏,那個家夥竟然笑眯眯的遞給我一杯茶,說是他自己剛沏好的忘憂茶,可以幫人去除煩悶,一定要讓我喝完才可以走。若是在以前,我根本不會去理這個家夥如此莫名其妙的要求。不過,我看他最近為情所困,情緒低落,所以,便想安慰安慰他。可是,沒有想到,我喝完茶,便覺得非常困倦,才知道他居然在茶裏放了使人安眠的藥。我原本還以為他是擔心我過于勞累,只是單純的想讓我好好休息一下,卻沒有想到,他居然給我開這種玩笑。他一定是跑去和你胡說了什麽,才讓你誤會我出事了,是吧?”
“呵呵……”我扯出一抹尴尬的笑容,實在不想再提起我剛剛聽到他出事後失控的表情。“也沒什麽啦,都過去了,就別再提了吧。”
“哎,不提可不行。你不知道,朝雲剛剛的表情有多精彩。”好似幽靈一般伫立在屋內卻一直被我倆忽視的王鞏,一點兒也不顧我的尴尬及無奈,完全沉浸在自己眉飛色舞的講述中。“剛才啊,我只是在流雲居的門口,随便喊了兩聲:大事不好啦,她便急急忙忙的打開門,拉着我一頓追問……”
随着王鞏的講述,我和子瞻的臉越來越紅,看向他的眼神中,也凝聚着越來越多的“怒火”,甚至漸漸有了殺人滅口的沖動。
“定國,記得不久以前,咱們比賽書法,似乎是你輸了。我現在想好要求了,就請你學二十首古曲吧,下次見面的時候,彈給我聽聽。”
子瞻不鹹不淡的話,卻引來了王鞏一陣抗議。“太不公平了吧。我這麽折騰,到底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們兩個不懂得珍惜的笨蛋。你們竟然還怪我……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而且,我說的也并非完全是子虛烏有。朝雲,我就知道,子瞻他一定不會告訴你,他的确去過山上找金蔓紫的事情吧。我昨天确實是騙過他,說曾經有位為我伯父醫過病的名醫跟我說起過這種生長在山上的罕見草藥是難得的去傷疤的靈藥。若是平常,他怎麽可能相信我順嘴胡說呢?然而,關心則亂!今天一早,他便真的去了山中。雖然仍是空手而歸,但卻……”
子瞻輕輕的咳了兩聲,打斷了王鞏的話,“我不是怪你,我只是希望,你以後不要再這樣吓朝雲了。這樣吧,你如果答應我這個條件,我便取消要你學彈古曲的要求。”
“哈哈,我就知道,子瞻兄是個賢德、善良的好人!”
王鞏顯然很滿意今天他自導的這場鬧劇的結果,得意洋洋的笑着,只是,笑容有些落寞。
而我和子瞻,似乎也被深深的觸動了,笑得真心,也笑得無奈。
很快,放榜的日子就到了。對于子瞻的才學,我是很有信心的。因此也不覺得緊張,只是換上了一條水藍色長裙,精心梳妝打扮了一番,打算好好為他慶祝。我臉上的傷果然已經痊愈了,沒有留下一絲傷痕。記得子瞻見到我痊愈的時候,表情是如此的輕松,如此的開心。
“太好了,你的臉沒事我就放心了。我真的不想讓你留有一絲遺憾。”
不想讓我留下遺憾,這便是他努力為我治傷的原因吧。
不想讓我留下遺憾……
子瞻,你的心意,我明白。然而,這個世上,又有誰能說,自己不曾有過一絲遺憾呢?
也許,無所求,便不會有失望,也便不會有遺憾吧。
只是可惜,我卻并不是一個能夠參透紅塵的人。
水藍色,又是水藍色。仔細想來,我最近好像常常穿水藍色的衣裙。這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大概就是在一次子瞻來看我,無意中稱贊說我穿水藍色很好看……
“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考中榜眼了。”他剛進門,便開心的告訴我喜訊。
“是嗎?你真是了不起,恭喜恭喜!”前一句是誇張,因為我早就知道他會高中;後一句卻是實話,是由衷的欽佩和祝賀。“今天,咱們要好好的慶祝一下才行啊。”
“說的是!我尤其喜歡與你一起慶祝。”他看着我,若有所指的說。
“明月,拿蘇公子喜歡的酒菜來,酒要上等的女兒紅哦。”我其實并不餓,只是需要找個借口躲開他深情的凝視和話語。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逃什麽。其實,這些日子,他對我的溫柔,對我的體貼,我并不是視而不見,也不是冷血無情。我向來不是個無情之人,尤其面對他——我喜歡的人,怎能做到無情?可是,我又不敢接受他。盡管他在我面前從未提起他的妻子,可是,她并不會因此便不存在。我只是,只是……亂了,亂了。每次想到這個問題,我的一個頭就會變成n個大。
我和他邊吃邊聊,原來他在京城會考時,主審官是大名鼎鼎的北宋文學名家歐陽修。歐陽先生在審批卷子的時候,便被他華麗出衆的文風所傾倒。為防徇私,那時的考卷均為無記名式。所以歐陽先生雖然很想點選這篇文章為第一,但他覺得此文很像門生曾鞏所寫,怕落人口實,所以最後評了第二。一直到發榜的時候,歐陽先生才知道文章作者是子瞻。在知道真實情況後歐陽先生後悔不已,但是子瞻卻一點兒計較的意思也沒有。歐陽先生十分賞識他的氣度和才學,因此正式收他為弟子。
酒過三旬,我和他都有些微微的醉意了。
“和你聊天真是開心。”他深深凝視着我,目光閃閃發亮。
“呵呵,我也是。”我傻笑着說,我想我是醉了,否則,平時這種他深情凝視我的時候,我總是會顧左右而言他。“你想我唱歌給你聽嗎?我還有很多歌你沒聽過呢?”
“你的歌我自然很喜歡,”他淺笑着說,“可是,我今天對你的舞蹈更感興趣。”他看着我,目光閃爍,“就是你和明月常跳的那種……你能教我嗎?”
“你想要學啊,呵呵,好啊。”我開心的點着頭答應了他的要求。我不是不清楚他的暗示,可是,我無法拒絕我內心深處的輕輕呼喚,我想要他的擁抱。我知道,他是屬于他妻子的,他是深愛王弗的,這些歷史我無力改變,也不想改變,畢竟,我就是從他為王弗寫的那首深情的詞開始喜歡上他的。可是,讓我拒絕他的柔情,真的好難。我下意識的摸摸空空的左耳垂,心裏又想起近些天一直纏繞着我的疑問——如果那天他果真出了意外,我會不會遺憾沒有和他好好愛過?
就讓我以酒醉為借口,偷偷享受他的一次溫情吧。
“你的手應該放在這裏,還有這邊要這樣……哦?你原來知道啊?”
“當然,看也看會了。”他的笑容好溫柔,“我早就想要與你共舞了。”連聲音也是柔柔的。
他輕輕的擁住我,在屋裏開始旋轉。
我們的眼中只有彼此,我好喜歡這種感覺。因為,在這一刻,他的心裏只想着我一個人。
我們越轉越快,他的擁抱越來越緊,在我們眩暈得倒在床上的時候,他深情的吻住了我。我緊緊的抱住了他。他的心跳是如此強烈,原來,他渴望得到我的心情和我對他的渴望一樣熱烈……這樣就夠了,這樣就夠了……
人生得意須盡歡,偶爾放縱一次又何妨?!
我真的醉了。
醉在他眼底的柔情和狂熱的擁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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