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PART.4 護國神獸
皇近澤大概是三個人裏正事說的最多最靠譜的一個。
路萌被趕走後,皇近澤還縮手縮腳的,怕哪裏惹我不高興,自從他說了一句“萬戮的圖謀不僅僅是九曜王位”,見我注意力被吸引到,便滔滔不絕地說起現今神墨大陸的局勢來。
原來神墨大陸是光明與黑暗各占一半的,後來光明之力壓倒黑暗,九曜、妖頂、連山三國厲害的法師聚集到一處,将魔種、魔獸、惡鬼統統驅趕到黑暗不見天日的惡鬼淵裏,又在三個位置放下封印,将惡鬼淵通往神墨大陸的入口徹底封住。
從此,神魔大陸迎來了光明的紀元。
然而,就像鏡子有兩面,人心也分善惡,有的人心思磊落,光明而正直,有的卻陰暗邪惡,被欲望趨勢着去做一些壞事。
惡鬼淵中最強大的存在——魔種,就這樣吸收着來自人間的惡念,逐漸變得強大。
曾經,法師們放下三道封印的地方,就是連山國的“飛仙臺”、妖頂國的“神木臺”和九曜國的“椒蘭臺”。
“原來如此,看來萬戮之前去仙尊那裏,不是為了追殺我,而是另有所圖,仙尊的府邸正建在飛仙臺前,要想接近飛仙臺,确實需要過仙尊這一關……”我凝神回憶,“接着萬戮就來了神木臺,解開封印,放出惡鬼和魔種……至于椒蘭臺,本來就在九曜京城,根本不用刻意尋找。”
皇近澤點頭:“不錯,他是這樣計劃的。”
我背後發涼:“那他豈不是已經打開了三個封印?惡鬼淵,已經封不住了??”
皇近澤思索了一下,道:“他未必就打開了三個封印,我問過白衣服的小朋友,第一次萬戮進連山,并沒有碰到封印,第二次假公主潛入連山,也只偷走了王印,封印完好無損。所以連山飛仙臺的封印還是完好的。至于椒蘭臺,我推測,封印也沒有打開。”
我詫異:“為什麽?椒蘭臺就在萬戮眼皮子底下,他怎麽會不打開?”
皇近澤道:“打開封印沒那麽簡單,或許需要特定的人,特定的時間,或許需要特定的道具。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守好飛仙臺,同時阻止萬戮為禍天下的行動。”
我聽得有些糊塗,皇近澤是什麽意思?萬戮都被他吃了,這不就是最徹底的阻止了嗎?還要怎麽阻止?難道說,萬戮背後還有什麽組織,雖然老大死了,組織也會努力完成他的遺願?
然後我就想到了那個假公主。
我把這樣的猜想告訴皇近澤,皇近澤卻擡手揉了揉我眉心的皺折,說我總是思慮過甚,對身體不好。
我一頭霧水之際,皇近澤表情肅然,道:“其實,萬戮還活着。”
“什麽??”我更加震驚,被吃了還能活?
皇近澤道:“那個被我吃了的萬戮,是他用南喬木化成的分身。”說着,他臉上露出不舒服的表情,明明是食肉動物,卻被騙吃了截木頭,實在不是什麽好回憶。
“南喬木又是什麽?”我問。
“南喬木是一種通靈的樹,可以制成傀儡,将魂魄通過禁術灌注其中,傀儡就能夠像生人一樣行動,甚至連樣貌、言語、行動都和魂魄的原主一模一樣。”
“只是,這傀儡禁術失傳已久,練習的方法又非常嚴苛複雜,那制作傀儡的南喬木又是一千年才成熟一雙,我本來以為沒有人再會做傀儡分身的,誰知道萬戮竟練了此種傀儡禁術,做出一個分身來。”
皇近澤神色肅然,我才勉強接受他不是在說天方夜譚,而是在說現實發生的事。
“可是,如果萬戮真把魂魄灌注到那個什麽‘南喬木’裏,做了一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傀儡,那他自己的身體怎麽辦?靈魂不全,不會有問題嗎?”
“這就需要他修習一種十分嚴苛複雜的禁術。”皇近澤答道。
我突然想到,在連山第一次遭遇萬戮時,萬戮說他修煉一種邪功,不能洩了元陽。
而半年後,萬戮設計進入神木臺,對我圖謀不軌時,他的老二分明箭在弦上。
……嘴上還說着“這是這具身體的第一次,就用來服侍公主”這種話,我當時還以為他是想極盡言辭之羞辱,沒想到他說的是大實話。
原來是邪功已成,煉化了傀儡分身,就來肆無忌憚了。
“傀儡仿真度那麽高,還不會損害原主身體?”我不能相信這外挂這麽逆天。
“傀儡歸根結底還是傀儡,只能仿到表面,在智謀、感情、內功修為上,都遠遠不及原主。”
“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如此輕易就弄死了狡猾多端的萬戮,原來,是他的傀儡智商和武力值都不及他本人的緣故啊。
這樣一想,不禁有些挫敗。
傀儡都這麽厲害,那本人豈不是很可怕。
“你不必擔心,往後有我們在,不會讓人傷你一根汗毛,對付萬戮之事,也由我們來做,”皇近澤将手掌覆蓋在我的手背上,微微用力,身體也因為接下來重要的事情而前傾過來,俊美無疇的臉龐貼近我,說,“只是我們合計過一番,有個猜測,你……最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什麽?”我被他嚴肅的樣子都感染的有點緊張。
“南喬木只有一雙,現在萬戮的傀儡分身已被毀壞了,但還有一只傀儡,我和白衣服的小朋友商議過,最有可能是傀儡的,莫過于——”
“假公主??”我立刻揚起臉,驚愕萬分地看着皇近澤。
若按照皇近澤了解的傀儡禁術,那我的魂魄也被萬戮分過?
不過這也不是不可能,萬戮都能血洗九曜王室,抓個公主分分魂魄算什麽。
“是,白衣服的小朋友和我都近距離見過假公主,”皇近澤凝視着我,“他和你一模一樣,尤其是,你難過時的樣子,他能學個十成十。”
“可你不是說……學得了言行,學不了感情?”我疑惑。
皇近澤搖搖頭:“我也不知萬戮用了什麽法子,那假公主……有一雙奇怪的眼睛。”
“奇怪?”
“只是往裏面望一望,都能感到……心痛。”皇近澤握緊了我的手,正直的臉朝向我,上面卻布滿愁雲,“就像你在樹屋裏走投無路時的樣子,就像你剛醒來時,不說話,不吃東西,一個人望着床頂時的表情。”
皇近澤抓起我的手,按倒他胸口,我感到他有力的心跳,砰砰撞擊着強壯的胸膛。
“是我犯下的錯,你放心,就算那個欺負你的惡人真是魔種,我也會天涯海角追殺他,替你報仇雪恨。”皇近澤說,“只求你別再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的心跳快了半拍。
敢情他兜這麽大一個圈子,是為了安慰我。
後來我知道,又不全是為了安慰我,至少萬戮打算帶着假公主在椒蘭臺舉行祭天儀式,昭告萬民,新皇登基——這件事是真的。
登基就在一個月後,若我們不做點什麽,恐怕就會鑄成無可挽回的敗局。
而我的好奇心也被徹底激起來,終于可以面對面地見識一下,那個神乎其神的假公主,到底是個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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