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晴明的祭典就這樣倉促地結束了。

他緊急地召回了自己的一線主力輸出，酒吞童子收到集合的通知以後，明顯地松了一口氣，拖着還在亢奮狀态冷靜不下來的茨木童子過來了。等他到達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是最晚到達的那幾個之一。

酒吞童子捅了捅妖刀姬：“他怎麽了？”

冷峻的妖刀姬白了酒吞童子一眼：“……我怎麽知道？”

“看着像人類要毀滅了。”酒吞童子嘀咕了一句，總算沒有再東張西望了。

而被酒吞童子指代“看着快人類毀滅”的那個人正是安倍晴明，他站在會場中央，略微低着頭，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那種和平日截然相反的表情讓幾個大妖怪說話都輕聲細語了起來。然而晴明的臉色仍然陰晴不定，注意力明顯飄走了。

除此之外，大天狗也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到底發生了什麽了？

而另一邊，惠比壽剛剛過來，這個坐在金魚上的小老頭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懷裏抱着一大堆達摩模樣的小盒子，好幾個小式神追在他身後，直到惠比壽說了幾句話哄了哄，才一步三回頭戀戀不舍地走了。

惠比壽毫無疑問是今晚祭典的明星，他的猜謎游戲廣受歡迎。

即便是已經離開了會場，惠比壽仍然忍不住問大家想不想玩猜謎游戲。第一個相應的就是茨木童子，一邊的青行燈也好奇地湊過來，問題是：“什麽式神和茨木童子最像？”

茨木童子理所當然地回答：“肯定是酒吞啦，全世界除了他，誰還能和我一樣強大。”

青行燈：“河童。”

惠比壽：“青行燈正确。”

茨木童子：“……”

“第二個問題，什麽式神和酒吞童子最像？”

Advertisement

經歷了碰壁之後，茨木童子警惕了很多，順帶還貿然地瞥了一眼酒吞的表情——有不少式神懷疑，茨木童子之所以沒有脫口而出自己的名字，大概是怕酒吞童子會暴走。他咳嗽一聲：“……獨眼小僧？”

酒吞童子聽不下去了：“為什麽會是獨眼小僧？！”

青行燈回答：“……不對，應該是寄生魂。”

惠比壽：“青行燈回答正确。”

酒吞童子感覺這是他這輩子以來被黑的最慘的一次。

第三個問題出來了：“什麽式神和大天狗最像？”

這個問題甚至連大天狗本人都吸引過來了，他原本還處于“晴明竟然偷偷摸摸地調查他”的震驚中，聞言，稍微分出了那麽一點的注意力過去，他情不自禁地思考到，說起和他最像的式神的話，同為天狗族的鴉天狗應當是答案了吧……

青行燈回答：“巫蠱師。”

“回答正确！”

大天狗石化了。

惠比壽将一大堆禮品都塞進了青行燈的懷裏，青行燈打開來，她身邊就飛舞着三個巴掌大的小妖怪碎片來，大天狗看着規規矩矩地蹲在青燈行的燈柄上的小不點巫蠱師，不由自主地抽了抽嘴角……

還……還真的蠻像是他還在黑晴明大人手下幹活時期的樣子。

而就在這個時候，惠比壽慢悠悠地走到了大天狗的面前，舉起了三個不同顏色的達摩盒子，問道：“白達摩，黑達摩，紅達摩，哪一個是你掉的達摩？”

大天狗一個達摩也不想要，禮貌地拒絕了：“都不是。”

“哦哦哦，誠實的好孩子。”惠比壽一口氣将三個達摩全都塞進了大天狗的懷裏，完全不給他拒絕的機會，又重新跳上金魚，優哉游哉地離開了。大天狗呆了呆，然後将達摩全部打開，發現裏面放的都是像是星星一樣閃閃的金平糖。

“晴明。”大天狗喊了一聲。

晴明愣了一下，下意識地低頭，然後一顆甜甜的糖就被塞進了他的口裏，甜美的味道彌漫在口腔裏。就在剛才，大天狗墊着腳，然後舉着手臂将這塊糖塞在了他口中。晴明下意識地眨眨眼睛，大天狗說：“你說的，這樣心情就會變好。”

他可沒說這樣的話。

即便是心情仍然沉甸甸的，然而聞言，晴明仍然是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謝謝。”

“晴明，你是不是……太過在意大天狗了？”大天狗緊張地問。

晴明又是一愣，他摸了摸大天狗的頭，笑着回答：“當然啦，狗崽那麽可愛，我當然很在意你了。”

這個提問就這樣輕描淡寫地被晴明糊弄過去了。

大天狗有些生氣——這家夥明知道他問的不是這個。

可晴明已經從之前的失态中回複了過來，他很明顯地回到了往日的狀态裏，神色嚴肅，環視一周以後，大部分的主力都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唯獨只有一個式神缺席了，晴明很是詫異，問道：“你們誰看見螢草了？”

式神們彼此對視，都搖了搖頭。

“誰也沒在祭典上看到她？”

仍然是肯定的回答，過了好一會兒，才有一個小式神弱弱地舉起了手，小聲說：“我好像看見螢草往八岐大蛇的那個陰界縫隙的方向走了。”

“她一個人去的？太危險了……”晴明愕然了一瞬，“快去找她。”

……

現場的可怕遠遠超過了大部分式神的想象。

八岐大蛇是日本最強大的妖怪之一，即便是被鎮壓在陰界的深處，它逸散出來的化身仍然非常恐怖，遠遠看去遮天蔽日。而在式神中相對嬌小的螢草，在這種可怕的對比下，宛如一根被惡獸一拍就倒的小草。

而小草似乎也那麽覺得：“哇！好大好可怕啊！”

“叮～叮～叮～叮～叮～”

“不要碰人家啦！”

“叮～叮～叮～叮～叮～”

“好害怕嗚嗚……”

“叮～叮～叮～叮～叮～”

一群式神外加一個陰陽師，就站在螢草的身後，看着這位少女一邊說着奇怪的臺詞，另一邊雙眼放光，飛快地揮舞着手中的那根草杆，痛毆着八岐大蛇。兇悍的怪獸在嬌小少女的攻擊下，不斷慘叫退縮，其場面之壯烈，甚至讓茨木童子都忍不住點打了一個寒顫。

“這個女人好可怕。”

晴明看起來頗為憂愁地用扇子蓋住了臉：“原本的螢草不是這個樣子的。”

然而看着場中央兇殘的單挑大蛇的螢草，晴明這句辯解顯得又弱又無力，幾秒鐘過後，可怕的八岐大蛇轟然倒地。螢草終于停下了手，意猶未盡地嘆了口氣：“……怎麽，這麽血不夠厚呢。”

這回連大天狗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螢草。”晴明頗有些虛弱地把她喊了過來，“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打大蛇呢。大家都去參加祭典了你為什麽……算了，不用回答我這個問題了，我感覺最好還是不要知道真相好了。我們要出發了。”

“去哪裏？”

“黑夜山。”

妖怪們都有自己的趕路方式，晴明也搭乘着禦靈蒼龍趕到了地點。在黑夜山的山腳下，博雅已經等在那裏，看起來有一段時間了。

“情況怎麽樣？”晴明問。

“我也不知道怎麽說。”博雅遲疑了一下，“白狼在這裏發現了一個新誕生的陰界縫隙，本來，我以為只要封印掉這個縫隙就可以了，但是……我發現了大量的大天狗的妖氣化身，源源不斷地從裏面湧出來。”

大天狗：“……”為什麽這句形容聽起來就那麽奇怪呢？

晴明臉色又是一白，但他很快鎮定了下來：“妖氣化身又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

“可是數量真的太多了，而且力量都很弱，如果大天狗沒有一口氣潰散出太多自身的力量，是不可能出現這麽龐大的數量的。”博雅說着，一邊拉開了他的弓，射出來的箭矢撕裂了他之前布置的一塊結界，瞬間，數目驚人的巴掌大的大天狗湧出來，鋪天蓋地。

酒吞童子随手拍死了一只：“确實弱的驚人，誕生大概都還沒十幾天。”

而另一邊蹲着的螢草舉起了草杆：“叮～叮～叮～叮～叮～”

“也就是說，”晴明看着還是很鎮定的，“十幾天之前，大天狗還在陰界裏，他可能受了傷，而且是那種完全無法再控制自己妖氣的重傷。而現在這條意外出現的縫隙，則剛好通向了大天狗受傷的地方，所以才會湧出來這麽多妖氣化身。”

“話是這麽說。”酒吞童子用鬼葫蘆噴死了幾只小不點，“但這個數目也未免太可怕了。”

晴明沒有搭理這句話。

倒是酒吞童子自己很有自覺地說：“先幹活吧，大天狗可不是什麽小妖怪，這些家夥如果擴散開來，讓他們成長起來，恐怕會很麻煩。”

羽刃風暴！

一道龍卷風刮出來，将一大片的十厘米版本的大天狗全部都清理幹淨了。大天狗面無表情地開始工作起來，這些小家夥們本來就是他力量的逸散，現在收回本體，也方便快捷的多，就這麽一會兒，回收的力量就令大天狗飛快的成長起來，現在看去，已經是十二三歲的少年模樣了。

在一群人的合力下，這些妖氣化身們很快就被清理幹淨了。

博雅看着那個半空中宛如漩渦一樣的陰界縫隙，說道：“不過，真的想知道大天狗怎麽樣了，恐怕只能深入陰界縫隙裏才會有更多的線索了……呃，晴明？”

晴明往後退了一步。

即便是就站在他身邊的大天狗，也仍然說不清那一瞬間，晴明臉上的表情到底是一種怎樣複雜的情緒。晴明說：“……還是博雅你帶隊吧。我就……不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敬愛的作者大人終于因為日夜颠倒……而胃病複發了。

_(:з」∠)_現在她正躺在病床上。

所以更新有可能不穩定，特此通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