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午時剛過,盛飛函母女來了,店家說起店中兩位公子要找他女兒,母女皆是驚訝,但禮數到位。
游弋看着那個盛飛函,止不住地幽幽嘆氣。
模樣好,品性佳,簡直跟藺溪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且這人是他選定的,可現在是怎麽回事?
既然藺溪還有主角光環,那他命中注定的女子,怎麽會喜歡上了誰家的一個連名字都沒鋪墊過的小公子?
在藺溪還沒認識她的時候,就跟人家訂了婚約?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游弋跟店家解釋此事起因是同名,但他心裏清楚得很,不是同名,當然不會是同名。
扶子鎮,西塢宗,盛飛函,只此一個。
就是眼前這一個,可惜盛飛函如今不入那西塢宗,也對藺溪……完全沒什麽興趣了。
游弋驟然心中發慌,這個變故不算大,但也絕不算小。
他總覺得這只是個開始,之後還會有不可預計的大大小小無數的麻煩找上門來。
游弋情不自禁悄悄打量起藺溪來,其他的事他都可以不管不顧,只要藺溪在他掌握之中便好,藺溪聽他的話,受他的訓,那麽自己只要能保證他不入魔道就好。
藺溪察覺到了游弋的目光,微微一笑:“師兄可是醉了?”
游弋挑眉,想起上一次喝酒的窘态,梗着脖子道:“我是不會醉的!”
“是,師兄說的什麽話都對。”藺溪對他,似乎絲毫底線都無,還真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
實則藺溪并不是這麽想的,他也見到了師兄心心念念想見到的盛飛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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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樣還算尚可,主要人也很識相。
他自小因相貌和修道速度引起了許多人的注意,什麽樣的目光都感受過,對人們內心的意圖一看便知。
所以他清楚地知道,眼前這位女子對他師兄沒有觊觎之心,對他也沒有。
魔從心起,故而稱之為心魔。
若心中本就沒有欲望,魔又從何而起呢?
藺溪心中暢意,一時高興,便多喝了兩杯。
于是游弋就又見到了醉酒的藺溪,看起來呆呆傻傻的。
游弋着了濕毛巾幫他擦臉,被藺溪一把抱住腰身,一時間掙脫不開,很是無奈。
“你都多大了……”藺溪就是不撒手,游弋深深地看着他的眼睛,似是訓斥,又似是開導:“你我不該這麽親近的,知道嗎?”
藺溪當然聽不進去,自顧自地開口:“師兄,你莫要去尋其他人好嗎?”他這幅樣子倒又像是回到了幼時不懂事的樣子,奶聲奶氣的:“我……我也可以很好的,師兄你想要什麽我都能給你,你莫要去尋其他人了……”
游弋無奈,見不得他這副樣子,摸了摸他的頭頂:“我尋別人,也是為了你好。”
藺溪嘴一癟,作勢又想哭似的,游弋怕了他:“好好好,我不尋其他人,也不說為你好,好嗎?”
正主似乎沉思半晌,鄭重其事道:“那師兄跟我結為道侶吧。”
游弋:“……”
他現在對結為道侶這四個字也有PTSD了。
看來藺溪是真的醉了,白日裏清醒時不敢跟他說的話,醉酒時就像回到了悲池秘境裏一樣,将心中欲望傾吐了個痛快。
游弋感覺藺溪的瘋癫可能一直沒好,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時候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楚楚可憐,巴巴地希望得到珍視之人同樣的回饋。
但是游弋做不到,他輕輕摸了摸藺溪的臉:“我不是你的道侶,我是你師兄。”
他一字一頓清晰地說完,眼睜睜地就看到藺溪眼睛紅了,卻沒哭。
游弋心中一軟,明知道他現在是醉酒狀态,醒了後就會忘記這一切,還是忍不住想勸解幾句。
“你很厲害的,就算沒了這個盛飛函,也會有其他姑娘對你投懷送抱,唔,若是你喜歡男人,也一定會遇到足以與你匹配的男子,他們都會願意成為你的道侶,到那時候,我便只是你人生中一個普通過客,你要放下我,知道嗎藺小溪?”
藺溪執拗地搖頭,發了狠勁兒抱緊了他,游弋感覺到了微微窒息,卻沒有強行推開他。
固執的人遠看可氣,近看可憐。
“我知道師兄為什麽不喜歡我,我知道的……”
游弋輕輕嘆了口氣:“我沒有不喜歡你,我只是……我們的喜歡不一樣。”
“不是的……不是的……”藺溪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面:“我知道就算只是師弟,師兄你也更喜歡那個游一,你……你給他起名,教他保命招數,他還能打開我的随身儲物戒……無南宗那些老家夥,都以為他是你的兒子,我知道的……我比不上他。”
游弋:“……”
心裏苦,沒法說。
他好奇地順勢問道:“那你為什麽告訴我你不知道他的存在,沒有見過他呢?”
藺溪擡眼看他,游弋終于能好好喘口氣了,心裏也輕松了一點點。
“他……他占我便宜。”藺溪咬了一下下唇,似乎想起往事難以啓齒:“趁我思緒混沌之時,他意圖對我圖謀不軌,我險些與他……”
游弋咂舌:“……”
他還真是冤枉,原來藺溪記得他在清醒之後發生的事,而且還一直記得……
藺溪雖然醉了,但依然看得清楚,現下看到游弋一臉難以言喻的表情,心中着急萬分。
“師兄莫要嫌棄我……我雖然也很嫌棄自己,但……但總歸我與他還是清白的,他只是親了我,我們并未雙修!”
游弋默了默,他知道,他當然知道。
不知道該怎麽說,游弋心中一片荒涼,他擡手輕輕撫摸藺溪的頭頂:“乖孩子,好好睡一覺吧。”
藺溪不願意放手,從抱着他,到最後妥協到牽着他的手,總算成功入睡。
游弋在床邊坐着,系統幾次叫他他都沒有回應。
聽着藺溪說起他和游一的事,他才知道藺溪不願意在他面前提及游一,原因有二。
一,他認為相比較自己,游弋更喜歡也更看重游一;二,藺溪認為自己和游一之間發生了那些事,即便沒有真的怎樣,也擔心師兄會嫌棄自己。
在藺溪心裏,對他的喜歡何其純粹,自然也希望自己是純粹的,是沒有被玷污的,是幹淨澄澈的。
游弋看着藺溪睡夢中依然輕輕顫抖的睫毛,心中又好氣又好笑。
不知道若是藺溪知曉,與他唯一親近的那人,其實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師兄,會怎麽想。
可片刻過後,游弋的心情立刻恢複一片荒涼。
藺溪的心裏很苦。
他也是在藺溪醉酒之後,才明白系統一定要找他回來的原因,藺溪的整個世界跟他息息相關,他身死魂滅一身輕松回家去了,藺溪的世界塌了。
游弋跟藺溪的想法一直都有嚴重出入,游弋認為藺溪是這個世界的主宰,是這世界的王,而藺溪呢,他認為自己是這世界的過客,和這世界唯一有溫度的聯系便是游弋,是那個他在睡夢中都擔心會消失,所以一定要牢牢攥在手裏的師兄。
藺溪在這世間走這一遭,唯一能抓住的,認為屬于自己的,便是手中這點溫度。
“師兄……別不要我……”
游弋聽到藺溪的夢呓,鼻子酸了一下,幫藺溪拭去眼角的一滴清淚。
“放心,你的師兄,是屬于你的。”游弋頓了頓,又輕聲安慰道:“我是為你而來,只為你而來,我不會不要你的。”
藺溪眉頭總算舒展開來,微微側身,将游弋的手連同自己的放在胸口。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知道為什麽,這個文明明想寫成沙雕酸爽狗血風,每次更新都往悲情風的方向走,拉都拉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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