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你你你……你是誰?”
游弋一怔,離得近了才發現對方靈根清淨,似乎資質不賴。
那麽多人走,竟然留下個最好的。
他咧嘴一笑,“我是個鬼,叫做游弋。”
說完,也沒管對方什麽反應,撂下他立刻消失在黑夜裏。
游弋知道自己在外面逗留的時間是有些久了,但他一肚子疑問,沒理清楚之前,不能冒冒失失回去見藺溪。
藺溪非常熟悉他的情緒變化,游弋又是個藏不住事的人,藺溪會發覺的。
真可笑,他腦子裏藏了個系統,卻藏不好自己的情緒。
游弋坐在高高的樹幹枝丫上,動作有些不雅,左右沒人在意,只有個系統知道他在幹嘛。
“宿主你心情很差啊?”
游弋含含糊糊應了一聲:“你說他說的那什麽鬼天道是什麽意思?藺溪是我創造出來的,該不該毀滅他,除了我,誰還有絕對的發言權?”
“不知道……”系統學着人類的樣子嘆了口氣:“這個世界跟上一次宿主你來的時候,好像有很大不一樣了,我也有些搞不懂。”
游弋支着下巴,“對啊,你說盛飛函怎麽就能快結婚了呢?她的紅線我是死死綁在藺溪手上的啊。”
系統小聲回應他:“宿主你不是最後只讓她出場了一下下麽。”
“要你多嘴。”游弋撇了撇嘴:“你看過我的小說嗎?”
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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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弋深深嘆了口氣,心煩意亂:“怎麽這麽複雜啊,我以為我回來說上一兩句好話藺溪就能回頭是岸了,現在他回不回正途,是不是好人我都不認為是什麽問題了,問題是,你看看這些人,趁我不在的時候,那麽欺負他,太可氣了!”
“所以宿主你非要回來幫藺溪報仇是嗎?”
“我只是拿回自己應該拿回的東西,我沒殺人,也沒放火啊。”
游弋又嘆了口氣:“但是我真的沒想到無南宗有一天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破落也就罷了,樹倒猢狲散也就算了,掌門還變成了那個樣子。”他撐着臉像是在自言自語:“如果真有天道,無南宗的下場就是跟主角站在對立面上的下場。”
本來要幫藺溪找到命定之人,讓他把放在自己身上的心思,都放在另外一個人身上,現在看來短時間內是沒戲了。
還想着幫藺溪洗去污名,現在看起來也很難,畢竟人們對藺溪的偏見根深蒂固,尤其藺溪在他回到原身這段時間裏,确實做了一些不怎麽能說是好的事。
游弋對藺溪做的事沒有多少憤怒,更多的是嘆息。
他對自己筆下的主角自帶濾鏡,認為一切都是別人的錯,包括藺溪對他的執念,他也沒覺得藺溪有什麽問題。
反思結果大概是自己上輩子,沒忍住,對藺溪太好了,可能是自己的原因。
“我發現我守在他身邊他就會正常一點兒,如果我能一直守在他身邊,等他這輩子過完,那是不是也算是任務完成呢?”
“宿主……你這是在修□□,你的任務是排在穿書部的,又不是隔壁快穿部的任務,藺溪如果意外死亡,你就要重來一次,唯一的結局就只能是藺溪沖擊化神,放下一切心無旁骛。”
游弋一拍腦袋,“那不就是死路一條。”
系統沒答話。
“誰在那裏?”
游弋伸了腦袋看向樹下,有人同時往上看,一襲青衣,看不清面容。
“抱歉,我不知道這地方別人不能待。”
游弋心情不好,懶得跟對方說太多,言語間情不自禁帶了些嘲諷的意味。
“不是的。”對方看起來似乎彬彬有禮:“我只是聽到你說什麽死路一條,在考慮是否有人需要幫忙。”
游弋:“……”
他這麽大一把年紀,也是太喜歡跟年輕人斤斤計較了一點,是個缺點,要改。
“我沒事,謝謝關心。”
對方還想說什麽,游弋不想和對方作過多糾纏,飛身而起,眨眼間就消失了。
樹下之人盯着他消失的樹桠,驀地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微笑。
口中喃喃自語:“游弋……終于見到你了。”
再說另一邊,當游弋剛剛離開無南宗的時候,藺溪就醒了。
他下意識去找師兄,但發現周圍沒人,用靈識搜尋了整個客棧,都不見師兄。
藺溪在門口呆站了許久,最後面無表情地擡腳離開。
如他所料,師兄回來,只是又一場美夢,如今夢再一次醒了。
于是游弋回到客棧的時候,房內早已空無一人,天剛微微亮,游弋抓住小二問話,小二也是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藺溪是什麽時候離開的。
游弋整個人立刻嚴肅起來,讓系統尋找藺溪的蹤跡,系統也是六神無主:“宿主,我好像感應不到藺溪了……”
罵都不想罵,游弋逐漸發現整件事越來越不對,他知道藺溪處于何種品階,所以下手很注意,非常有分寸,他也算着藺溪會醒的時間,他趕回來絕對來得及,可現實卻完全不是那回事。
藺溪在他不知道的時候醒了,還走了……
沒發瘋嗎?就那樣走了?或者說又瘋了嗎?瘋瘋癫癫走的?系統都找不到他,到底發生了什麽啊啊啊啊啊!
游弋都快瘋了。
“難道藺溪快要沖擊化神了嗎?才有這麽多的意外情況?”
系統沒出聲,游弋站在客棧裏不知所措。
藺溪換回一身黑衣,重回映雪山,把衣冠冢好好打理了一番。
待了三天,下山入世。
過着和往常一樣的生活,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只想着把诋毀師兄的人一個個揪出來殺掉。
一場試煉大會上,藺溪掩身在衆多修者之中,閑着無聊,用自己的靈識和本命劍在虛空中打鬥。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就聽到了誰提起他的名字,還提到了師兄。
藺溪正襟危坐,凝神聽那些人說話。
“……死得那麽幹淨,又不止一個人看着的,怎麽會回來呢,還……還殺了無南宗的掌門,這怎麽可能,會不會是藺溪做的?”
被提到名字的藺溪神色一凜,垂眸沉默着。
“應該不會,藺溪那魔頭最在乎他師兄的名聲,誰說一句不對就要動怒,怎麽可能讓他師兄背了弑殺掌門的惡名。”
一人支支吾吾着開口:“……我覺得這話有道理,而且無南宗有個小弟子确實看到了那人,他說自己是游弋,再去找掌門,聽說掌門彌留之際,确實說了游弋回來了的事。”
“是不是游弋先不說,為什麽要殺掉無南宗的掌門呢?”
“我聽說事實不是這樣的啊,那小弟子不是說無南宗的掌門本來就命不久矣了嗎?也不一定是惡徒所為吧?”
“可是聽說游弋的劍被人拿走了。”那人神秘兮兮的,繼續說道:“那人還拿走了許多原本屬于游弋的東西,據說那些東西是要留給藺溪的,可是被他們私吞,所以我說啊,這世間還有誰如此為藺溪兩肋插刀,就算不是游弋本人,也一定是游弋的鬼魂,難道游弋曾經修了鬼道,并沒有死嗎?”
藺溪手指微微發抖,那當然是他師兄,而且還與他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可是……可是他卻離開了師兄。
師兄真的回來了?那不是夢?跟以前都不一樣嗎?
“你們這些人啊,什麽時候能改改這嚼舌根子的臭毛病。”
衆人之中冒出一個身影來,藺溪身軀一震,微微擡眸,果然看到了那熟悉的臉。
正帶着明顯的不耐,盯着那些嚼舌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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